乳娘是太皇太后的人,她奉命留在項城郡王身邊守護他。大筆趣 www.dabiqu.com(饗)$(cun)$(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一般來說,能被委以這種重任的人都不太可能是蠢人,所以她看出了徐太后那一瞬間迸發的殺機。
她果斷說道:「殿下不要急,待奴婢先去探探路。」
宇文諾跑到帳幔背後藏了起來,哪怕就是一小點聲音傳來也會把他嚇得不行。終於,乳娘悄悄走進來,牽著他一起往外走。
此時,正逢福王入宮謁見,無論是徐太后和宇文光,還是傅明達和梅雨西,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宮裡的福王和宮外的傅明誠身上,無人關注這裡,正是最佳的逃離時機。
宇文諾緊張地跟著乳娘沿著牆根,悄悄走進了崇政殿外的黑暗之中。得益於宇文光對他的寵愛疼惜,宮人只把他當成上賓而非囚徒,這讓他很容易就逃了出去。
靜太嬪還居住在偏遠的頤和宮,離崇政殿很有一段距離。宇文諾很快走不動了,他牽著乳娘的衣角撒嬌,要乳娘背他,乳娘嘆口氣,蹲下去道:「小祖宗,上來吧。」
宇文諾歡喜地往乳娘背上撲去,然而他終究沒能挨到乳娘的背脊,因為一雙冰冷的大手瞬間抓住了他,同時還捂住了他的嘴。
他驚恐地亂蹬亂抓起來,發出「嗚嗚」的聲音,乳娘不及回身,就被一根木棒狠狠打翻在地。宇文諾驚駭地看著這一幕,失去了聲音。
月影西斜,福王志得意滿地走出了崇政殿的大門,他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可圈可點,已經完全獲得了徐太后和宇文光的信任。下一個攝政王,就是他了。
徐太后疲憊的揉著額頭:「先睡吧,明早起來再說。」
宇文光送她離開,回來後再問梅雨西:「傅尚書呢?」
梅雨西道:「傅尚書遵太后娘娘之命,尚且還在九州台上。」
宇文光笑了:「走,一起上去看看。」
傅明達負手立於九州台上,沉默地看著混亂的京城。有好幾個地方的火被滅了,另外一些地方的火苗卻又躥了起來,並且有越躥越高的趨勢。
宇文光並不關心起火的都是誰家,誰又死了誰又活了,他只關心宇文初是否還活著。他語氣強硬地問傅明達:「六皇叔是否安然無恙?請傅尚書務必照實回答朕的問題。」
傅明達卻不肯告訴他:「根據消息,攝政王被刺殺並受了傷,這是千真萬確的。太皇太后也曾和攝政王妃說,她找到一種很不錯的毒藥,獨一無二並無解藥。」
宇文光失望了,他無奈地笑了笑,轉過身往下走。等待他的是蔣又圓驚惶的表情:「項城郡王不見了。」
宇文諾不見了,在這個混亂的夜晚,他就此消失在了夜色中。宇文光毫無辦法,只能懇請傅明達和梅雨西:「如若他被歹人挾持,天下將無寧日!」
他可以登上帝位,宇文諾也可能會被別有用心的人擁上帝位,另起爐灶。傅明達和梅雨西立刻布置人手,開始了搜索。
很快,天亮了,宮門並沒有打開,傅明誠和福王意見不合,又開始了新一輪鬥爭,京城裡仍然上演著失火、搶劫、殺人的勾當,越來越亂,越來越亂,終於曝出了大新聞。
起因是這樣的,有人想要趁亂去中立的忠勤伯府打劫使壞一下,結果被忠勤伯府給抓住並扭送到兵馬司,一審就審出大問題,這些人供認是戶部給事中陳故思的家奴,真正目標是想要趁機弄死借住在忠勤伯府的兩個國子監的學生。
這兩個學生,之前曾寫過幾篇聞名於世的文章,其中一篇就是論尾水防線為何會全線崩潰,矛頭直指正統派搞內鬥誤國誤民。雖然他們並不是宇文初的人,還曾經罵過宇文初,卻也因此深為正統派所痛恨顧忌。
而眾所周知,陳故思正是傅明誠手下的得力幹將之一,平時咬人咬得又狠又准,朝中許多人沒少吃他的虧。這事兒一泄露出來,先是在國子監中引起了軒然大波,接著就在京城的讀書人圈子裡鬧大了,一時之間陳故思臭不可聞。
偏偏這位仁兄並不害怕,照舊勇敢地跟隨在傅明誠身後用力往前衝殺,畢竟這是立功的好時候呢,千萬不能錯過!
與此同時,五城兵馬司還抓到了很多參與殺人放火的惡賊,卻保持了沉默,並未將這些人的身份泄露出來。
傅明誠在這反常的安靜中嗅到了一種可怕的味道,原本以為宇文初必死,那就慢慢等待好了,不必做得太難看,但此刻,他決定強攻宮門,先把太皇太后和小皇帝掌握在手裡再說。
此時正是傍晚,天空烏雲密布,風雨將至。傅明正看一眼天空,低聲吩咐手下的人:「出發!」
二更時分,宮門處的戰鬥最為慘烈,雙方爭持不下,拼的就是不怕死。傅明誠督戰良久,終於困了累了,他決定先找個地方躲一下雨,睡上那麼一會兒。
但是他沒能躺下去,他看到了一身黑衣的傅明正。傅明正漫不經心地舉起手中的刀,再漫不經心地架到他的脖子上,輕聲問道:「你知道同州的事嗎?」
脖子上的刀陰寒刺骨,傅明誠控制不住地顫抖:「我不知。四弟這是在開什麼玩笑?有話好好說,咱們可是一家人呢。」
「你當然不知,你不知同州死去的那些人長成什麼樣,也不知人頭至今還掛在城頭上的那些人的家屬現在過得怎麼樣。別說我和你是一家人,你不配。」傅明正笑著在他的脖子上輕輕劃了一下,血珠立刻浸了出來,傅明誠害怕地慘叫起來:「來人啊,來人啊……」
在發現外面根本沒有人理睬他之後,傅明誠試圖向傅明正下跪求饒:「如若你是擔心你二哥的話,我有辦法讓他堂堂正正地回來。」
「我不是為了他,是為了同州那三萬人。」傅明正的刀口又往裡送了一點:「論罪,你當處剮刑,該三千三百刀。不過我不想等到那一天了,你去死吧。」
傅明誠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