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入侵者們都被幹掉,可是紅林村還是深受重創。
庇護他們上千年的大紅樹,被嚴越那把邪火徹底燒焦,根都炭化。
林峰的玄武堡也被燒成炭。
他站在仙泉旁,看著黢黑的院牆,一動不動。
所有人都不敢大聲說話,大家都知道玄武堡對林峰的重要性。
空地中,花臉還在苟延殘喘。
沒有殺死他,是因為大家要把他留給林峰、狼爪。
花臉看著林峰的背影,再看看遠處火海餘燼,一陣陣的冷笑。
「他們會來救我的,一定會的。就算我沒完成七星坑,沒拿到該拿的東西也無所謂。」他暗道,「仙泉還在,還可以再來一次。」
花臉想,現在他只要忍耐,無論如何忍耐。
……
夜色深沉,打掃戰場,修葺家園,原本就很疲倦的紅林人們,各自尋了個地方,倒頭呼啦啦睡去。
紅丹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林峰跟前。
「林祭祀……」他嚅喏著,不知該說什麼。
林峰轉身看看他,揉揉他的腦袋,淡笑:「怎麼了?」
紅丹道:「我們對不起你。」
「你是說,沒能陪我出去送死所以愧疚嗎?哈哈,別傻了。」林峰笑,「我當時自顧不暇,你若去了,一定回不來。而且,留下了,你也見識了,以後該怎麼辦,我想你比之前更清楚了,對麼?」
紅丹愣了一下,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好像是這樣,經歷了這一次,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熱愛紅林,想要變得強大,保衛家園。
「可是,你的房子……」紅丹很心痛,所有人都知道這所神奇的漂亮房子擁有多大的魔力,它甚至可以保護住在裡面的人。
然而一把邪火,卻讓它化為焦炭。
林峰又笑:「禍福相依,你要記住這句話。」
「還有,那個花臉,我知道他是誰……」紅丹想了想,又道。
在被釘上架子的時候,他聽到幾個薯達人悄聲議論,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林峰笑著沖他搖搖頭:「不需要告訴我,也別說出去。」
又摸摸紅丹的腦袋,讓他去休息。
紅丹吃驚,望著林峰睿智的眼眸,覺得他怎麼那麼通達,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
黑撫觸著焦黑的大紅樹。
林峰想像不出,究竟是怎樣的火焰,能將這棵神樹燒死。
深呼吸,他趟著燙腳的餘燼,走向玄武堡。
神識披著靈力,在那一刻飄舞在外,從遠處看,他如穿了一件幻彩的神衣。
林峰緩緩伸展雙手,一道道流光,從指尖飛出,撲入漆黑的牆壁、燒焦的門板、廊柱。
他感受到的是痛苦,在那場大火中,玄武堡承受了常人難以想像的苦難。
嚴越想要復仇,不光要殺死林峰,還要破壞林峰所有心愛之物。
可是他不知道,玄武堡不是普通的房子。
林峰用盡全力,光如瀑似海,融入玄武堡。他甚至在心裡呢喃:「對不起,對不起。」
靈力、精神力、神識,他在用自己的力量滋養這座小小城堡。
整個過程,林峰無比冷靜、堅持,傾盡所有。
有那麼一刻,他感覺玄武堡就像吸血鬼,不斷吸走他的每一滴靈力。
可是,無論它吸走多少,始終沒有反應。
「嘿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會被它吸乾所有?」泥丸宮內,那位終於按耐不住。
林峰滿頭大汗,卻巍然不動:「我知。」
「雖然玄武堡挺牛的,可是你也沒必要為它喪命啊。」祂道,「你知道嘛,我有時候真搞不懂你。你到底是為了獲得力量,還是為了別的什麼?」
「這裡面,還有我的朋友、師父,我不能讓他們永遠呆在裡面。」
祂嗤道:「說不定早就燒死咯,說起來,我還挺對不起你呢。」
「不!」林峰爆吼,額頭青筋跳顫,「他們不會死,玄武堡也不會廢!」
這吼聲來自內心的吶喊,外界自然聽不到。只有他腳下突然爆發的強風,剮起三層塵沙。
呼啦啦!
一片枯枝落葉,在風中飛揚。
清新凜冽的空氣,從林峰身邊吹起,很快散至整個紅林。
祂呆滯。
林峰厲吼的剎那,整個虛空都好像在顫抖,泥丸宮也不斷顛簸。
龍蠍、寒冰梟龍原本沉寂,此刻都騰地翻身而起,驚恐的遊蕩著。
它們是林峰的武靈,生存在泥丸宮內,後者稍有點情緒波動,在它們而言便是暴風驟雨。
更可怕的是,連祂都覺得心顫。
「吼!」祂怒,咆哮。
瘋了瘋了!反·了反·了!
這小子居然敢跟本尊吼?祂咆哮,龐大幽暗的身體,在虛空翻騰,塵霧滾滾,一片虎嘯龍吟。
不過,在短暫的發·泄之後,祂突然想起什麼,身形停頓,而後盯著虛空中林峰的意識。
「哈哈哈!」祂轉怒為喜,張狂大笑。
林峰本正在堅持,被祂這突變的喜怒哀樂驚擾,不由皺眉不滿地問:「你笑什麼?」
「我不該笑麼?」祂道,「你在精神力上,竟然漲到可以影響我了。喂喂,小子,你應該感謝我才是。倘若不是當初我提醒你,現在只怕不是這種情形。」
「情況還能更糟糕麼?」林峰反唇相譏。
那位氣得不輕,連罵他忘恩負義臭小子云雲,龐大的身形盤轉沉降,消失在泥丸宮。
泥丸宮深處,還傳來祂的咆哮。
「都死開,沒看到本尊被氣到了麼?」祂在吼那兩個。
林峰嘴上倔強,心裡卻忍不住回憶。
那天,小林狗回來之後,一切都那麼詭異。
從頭到尾,都有一個強大的對手潛藏在暗處。只是,他當初還想拼一把,是祂警告林峰,那人太強了。
倘若林峰恃強,那人一旦現身,只怕包括他在內,所有人現在都命喪黃泉。
事實是,現在的狀況,紅林的損失,的確是最低的。
假裝逃遁,離開紅林,讓某人的陰謀,可以發酵。只有發酵,林峰才能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也只有示弱,對方才不會一直守在旁邊。
他們的選擇是對的。只是,即便是這最小的損失,在林峰看來,代價也太大了。
他不該責怪祂,只是心裡難受。
玄武堡究竟能否恢復?裡面的人,不知、肖三、小紅……還有老祭祀,他們安然否?
激盪的情緒,讓林峰泥丸宮再次翻騰,更強大的精神力參與其中,玄武堡開始變化。
呼嘯的狂風,噼里啪啦響的屋檐。
呼!
寒冰梟龍騰空而出,強大的冰冷力量,令這片土壤變的冰冷。
呼!
又一個巨大陰影浮出,林峰的靈力之中,多了幾分溫潤、生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