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是個孤兒,小的時候被他師父撿到,從他記事開始,就和他師父在一起。他師父是個道士,所以他也順理成章地成了道士。
他師父所在的教派叫做『道德觀』,但觀里其實只有他和他師父兩個人。而且那『道德觀』只是徒有一個名字,卻沒有真實的道觀存在。兩人居無定所,四海為家,美其名曰『道德滿天下』。
一直到兩年前,他師父壽元耗盡,駕鶴西去了。臨走之前,告訴他,讓他來赤明城,等待有緣人,還給他留了一頭老黃牛。
而他的名字,道號,也是他師父給起的。他師父也姓公羊。
陸虞被小道士說的雲裡霧裡,也沒聽出什麼破綻。但他也多少留了一些心思。
「那你師父讓你在這等,你就在這等?萬一要是等不到,難不成要在這兒守一輩子?」陸虞忍不住問道。
「當然。我師父讓我等,肯定有他的道理。他雖然平時說話做事有些不靠譜,但絕不會無的放矢。」小道士理所當然的說道,「倒也不至於等一輩子,師父說,短則一年,長則三年,肯定能等到。若是實在沒遇到,錯過了,三年後離開就是了。」
「你呢?準備什麼時候去?」小道士看向陸虞。他已經知道了,陸虞此行的目的。
「不清楚,還沒準備好。但最起碼要先了解一下,不能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就去。」陸虞老實回答。
「大有空明洞天,我倒是聽說過,離這赤明城距離超過千里,勢力在這玄樞域也名列前茅的。名聲還不錯,不過還是要小心,多做些準備。」小道士摸著下巴,慢慢地說道。
「那你呢?」陸虞突然想了起來。
「我?我自然是跟著你了。在這待了一年多,早就無聊死了,現在終於解脫了。而且我也沒有什麼地方可去,跟著你轉一轉也不錯。」小道士想也沒想,立馬開口說道。
陸虞瞥了小道士一眼,「你想跟著,那就跟著吧。」
「既然如此,那就明天走吧。你也不要太著急,今天晚上,我帶你到赤明城轉一轉,順便了解一下大有空明洞天的消息。」小道士看到了陸虞的眼中的急切,開口說道。
抬起頭,天色已經漸漸地黯淡了下去,但城中喧鬧聲依舊。夕陽西沉,天邊的雲彩被染成赤紅色,橘紅色,明黃色,如同火焰在燃燒。店鋪前的燈火逐漸綻出光亮。一層黑色的大幕緩緩拉上。
黑夜如潮,清澈的深空,掛上了一彎新月。如霜般的月光緩緩流淌,散發光彩,盡顯皎潔。赤明城中依然是人潮如海,車水馬龍。
像那些酒肆賭場,青樓楚館,更是三道九流,魚龍混雜,各種信息匯集之地。
小道士和陸虞走在街道上,兩側店鋪門戶大開,誘人的香氣絲絲縷縷的向兩人纏繞過來。正所謂『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兩人慢慢地走著。
小道士在旁邊不厭其煩的給陸虞講解著現在九州存在有哪些勢力,各方勢力的分布情況,以及各勢力的領域範圍等。偶爾,也會帶上一些各地的風土人情。畢竟,陸虞之前一直在隱仙山脈深處的地肺山,從未出來過,對外界的了解,全部來自於村長等長輩的描述和村中的一部分典籍記載。這些消息對陸虞來說,至關重要。
在小道士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城中心處。在兩人面前的,是一棟高有數百丈的巨大樓閣。樓閣並不華麗,沒有多少裝飾,但卻頗顯歷史的滄桑,厚重之感。
樓閣正前懸掛著一塊牌匾,其上鐫刻了筆走龍蛇的三個大字『風華樓』。這座『風華樓』是赤明城最大的一家酒樓,也可以說是方圓近百里的『消息匯聚之地』。而且,要想進入風華樓,必須滿足一定的條件。不是大富大貴之人就是修道有成之輩。
據說這座『風華樓』的背後是祖州的一個神秘大勢力,而且和城主府也有關係。所以這座酒樓,不但生意是最大的,影響力也是最大的。而正是因為城主的原因,從沒有人敢在這兒尋釁滋事。
而說起『風華樓』,那就不能不提一下城主『景風華』。這位城主,可是一位風雲人物。據說在此之前,他們家只是一家普通的商戶,他父親本是個落魄的讀書人,後來白手起家,在赤明城做起了小買賣,生活也還算富足。
但那位城主卻不甘心於此,因為他知道,實力的重要性。就因為他們一家都是普通人,所以那些地痞無賴才敢欺辱他們。不論何時何地,要想不被欺負,就必須要擁有實力。
所以城主在年輕時,違背了父母的意願,常年遊歷在外,欲要尋求出路,獲取機緣。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以他一介普通人的實力,竟然真的在一處遺蹟中尋得了機緣,並且奇蹟般的活著走了出來。
當時的他已經年過二十,早已過了修行的最佳時間,沒有人對他抱有希望。但他對此絲毫不以為意,以一顆平常心對待。而且就連那些覬覦他這份機緣的人對他的威脅,暗殺等,也被他一一化解,躲過了。
然後他的修為在不知不覺中提升了起來,但卻隱而不發,低調的很。直到六十年後,他突然出手,要挑戰當時的城主,而且竟然被他挑戰成功了。這時候,人們才知道他的修為竟已突破到了三道境,到了如此高深的地步。
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在當上城主後,立馬大刀闊斧,毫不留情的對赤明城進行清理,修整,改革。那些地痞流氓立馬肅之一清,所有地下勢力雖然沒有全部消滅,但都是元氣大傷,不復當初。整個赤明城一片平靖。
所以這位城主基本可以說是歷代城主中名氣最大,最受平民們尊敬的。
如今的城主年齡已經超過一百歲了,更是有二三十年沒有人看到他與人交手了。誰也不知道城主如今是什麼境界,實力又如何。據說這幾十年,城主大部分時間都在閉關修煉,深居簡出。現如今,許多人連城主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進入其中,裡面的裝飾同樣毫無輕奢之感,只顯寬敞大氣。侍者皆為妙齡女子,身著素青紗衣,將全身包裹在內,只露出縴手皓腕,修長脖頸。髮髻間斜插著一枚玉簪,而無其他飾品。腰間束著一條深青色絲帶,腰肢纖細如柳,身姿窈窕,面目清秀明媚,讓人賞心悅目。
樓內眾人大多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一邊飲酒,一邊天南海北的聊著看到,聽到的一些奇聞軼事。
陸虞和小道士兩人尋了處角落,然後小道士點了壇紫柰酒,將坐下來,一言不發,聚精會神地聽著周邊的各種消息。
待到紫柰酒上來後,小道士迫不及待的先給自己倒了一碗,喝上一口,嘖嘖有聲。
「不來點?」小道士看向陸虞,滿臉享受。
「不用了,我對酒沒有多大興趣。」陸虞擺了擺手,看了小道士一眼,不明白他才十幾歲,為何會如此痴迷於酒。
「真不喝?這酒可是圓丘紫柰釀造而成,而且我要的這壇,可是貯藏了十年的,不僅有益肉身,還可提升修為。好處多多,你要不要好好考慮考慮?」小道士一臉笑意,戲謔的看著他。
陸虞有些猶豫起來。
「那就『勉為其難』的喝吧。」陸虞有些臉紅耳赤,但又眼饞酒的作用,不想放過。
「這酒可是千金難買,喝之餘香滿口,回味無窮,稱之為金漿玉醴也不為過,被你喝真是糟蹋了。」小道士看他這樣,忍不住吐槽。頓時覺得讓陸虞喝酒純屬浪費。
陸虞低頭喝酒,裝作沒聽到。
「聽說今天早晨,寶華靈墟山的人來了,據說是要和城主嫡孫外出歷練。也不知是真是假?」一中年男子突然開口說道。
「應該是真的,而且據說歷練的地方就是當年城主獲得機緣的地方。」另一人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
「真的假的?知道那地方在哪嗎?」又一人開口,兩眼放光。
不少人一下都來了興趣,畢竟當年城主獲得的機緣,不少人可眼熱的很。若是自己能夠得到,說不定也能像城主一樣,一躍成為人上人。陸虞兩人聽到後,也把注意力轉移了過來。
「那誰知道?要不你去問問城主?」一個麻袍老頭子揶揄道。
「為啥要和寶華靈墟山的人一塊去?」有人不解。
「說不定,靈墟山的人也知道呢?結伴而行,不是更好。」灰衣大漢喝了口酒,大膽猜測。
「城主和靈墟山關係這麼好,一起去有什麼稀奇的。」另一人嗤之以鼻。
「你知道個屁」,那老頭罵了一句,賊眉鼠眼的向四周看了看。「關係能有多好?關係再好,能把這等要事透露出去?」
「難道你知道原因?」周圍的人都被引起了好奇。
「嘿嘿,我當然知道。」老頭嘿嘿一笑,顯得有些猥瑣,卻也沒有吊人胃口。「當年城主獲得機緣,被人暗算,要不是寶華靈墟山的人出手,早就死了!那寶華靈墟山為何救他?不就是因為那份機緣!」老頭搖頭晃腦。
「老傢伙,你聽誰說的?」現場立馬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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