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片水面罷了,未必見得就是西海!」田解出了絕境,其實心中對這幾頭旄牛大為感激,可他生性總是好與人反駁一句,有時也由不得他自己,乃是隨口而發,見眾人都是望著那水面一臉喜色,自然又是一句出口!
朱家情知田解脾性,見兩個姑娘聽他這話,都是臉上不悅,只得開口道:「是與不是,到了哪裡才知,不過這茫茫大山之中,陡然顯出這一派大水來,十有八九便是西海無疑!」唐天機現下多少也有幾分膩煩田解,有些沒好氣道:「當日刑猛說道西海離著哪裡不遠,算算路程,咱們雖有耽擱,可大致也相差不少,這裡若不是西海,難不成此地還另有一處大海麼?」
張良見幾位宗主有些斗口之意,只是一笑,此地是不是西海,雖還不能就此斷定,可心中也覺道必然就是這裡,草原水泊,大都狹小,難有廣闊之象,可這一派水面,莫說到了近前,便從此處遠遠望去,已然有幾分煙波浩渺之意,暗中默算路程,想來天晚可至,便連忙催促眾人道:「幾位何必在這裡辯論,無論此地是不是西海,有這一片水面在,咱們多少也算離了龍潭虎穴,逃出生天了,不如加快腳程,夜來到哪水邊歇息再說!」
眾人這一下看見水面,腳程不免也快了些,等到繞過這一道山樑,這才發覺路上積雪比山中都薄了許多,不過幾寸深淺,比之山中那般幾乎擁著人不可前行厚雪,決然不可同日而語,看來此地雪勢不大,下了山樑,更是一馬平川,連那些旄牛腳步都快了許多!
「越霓妹子你這是作甚?」趙青越霓兩個姑娘,原本跟那四頭旄牛走在前面,可自下了山樑,越霓卻不知從何處尋了一個布袋出來,一路循著旄牛所過之路,不時在雪地里踢踢踹踹,拽出一窩東西來塞在口袋裡,漸漸便落在後面,趙青不免有些奇怪,跑來看時,卻見都是些埋在雪下,干透了荊棘之物,再看越霓裝上一些,便將那口袋在地上踩一踩,踩的結實了,這才再往其中塞一些進去!趙青著實不知這些荊棘到底有甚用處,倒是知道越霓出身匈奴,說不定識得這些物事,幫著越霓拾了幾束,瞪著眼睛道:「這些是藥材麼?要來做甚麼用?」
「這不是藥材,是乾柴!」越霓噗嗤一笑,見趙青手中抓著一把荊棘愣在哪裡,伸手接了過來道:「青姐姐不知這遊牧之道,這雪下乾草葉子,都是秋天被太陽曬透了的,雖是見了雪,仍是有些乾燥,尤其是這些荊棘,放在太陽底下晾一晾,便能用來生火,咱們多少也有口熱湯喝不是麼?」
趙青聽的眼睛一亮,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道:「原來如此,那咱們可得多弄些,只一口熱湯怎夠,好些天都沒吃上熱飯了!」兩個姑娘便你一把我一把,將那袋子塞的滿滿當當,又弄的緊實了,這才心滿意足,等到趕上張良等人,已是快到那水波近前!
「前面似乎有人居住!」兩個姑娘剛上前來,曾堃突地向著遠處一指道:「哪裡不是一座茅屋麼?」眾人因被這水波,地上雪光晃的眼花,一時竟未瞧見,直至曾堃出聲,方才看見那被積雪蓋住的茅屋所在,可這水邊除了這一座孤零零的茅屋之外,餘下再無其他房屋,因此頗有幾分詭異之感!
「非但是屋子,還有人居住哩!」越霓眼力與曾堃不相上下,見那門帘一動,似乎有人出來,張良心中雖也有些詫異,不知何人獨自住在這水波邊上,可這幾日直到此時,才算見了人煙,連忙緊走幾步,就見一人彎著腰從哪屋中鑽了出來,等到那人站直身子,兩邊都是怔在當地!只見那人身材比張良還高出兩尺上下,又生的十分壯健,便是這等天寒地凍,兩條胳膊竟然都露在外面,上麵筋肉凸起,幾似田自慎三人一般,一望可知定然是一身剛猛無倫的外家硬功,朱家口中不由低呼一聲:「不好,是九嬰!」
「啊!!!!!」九嬰手中拎著兩個物事,出門見了張良等人也是一時未回過神來,怔怔站了半晌,似乎有些不解,這一眾被自己視為落入陷阱,必然凍餓而死的獵物,怎地就能這般逃出生天,站在自己面前?再望了望那十餘只旄牛,已然明白過來,臉上怒氣陡發,口中一陣低吼,有似巨獸發怒一般,順勢便將手中兩件物事掄起,大踏步向著眾人沖了過來!
「這是甚麼兵器?」張良離著九嬰最近,不免當先成了九嬰之敵,見他手中兩件物事掄的風車一般,也不敢怠慢,雙掌一錯便迎身而上,只是九嬰這兩件兵器甚是有些奇怪,頭尖身闊,帶著兩道弧形,說是刀,可又似乎兩邊開刃,說是劍,又比劍身闊了許多,聽那破空動靜,又有幾分鐵椎之聲,兼之這九嬰力道甚大,幾乎同田自慎有的一比,頗有幾下砸在地上,帶起陣陣飛雪殘冰來,還微微帶有一股腥氣!朱家這一路,也曾跟張良說過不少江湖門道,心知這兵刃上若是有腥氣味道,大多都是淬毒之物,須得千萬小心,不過好在這九嬰力道甚大,兵刃上招數卻是平平,張良這掌法本就乃是世間掌法絕學,因此交手不過十餘招,兩掌正中九嬰手腕之上,兩件兵刃登時脫手飛了出去,可這落在地上,也無銅鐵之聲,非石非木,不知是甚麼製成!
「他娘的,你這書生有些本事!」九嬰兵刃脫手,臉上怒氣更盛,驀然間雙掌一分,一掌上舉,掌心向天,一掌下按,掌心向地,看來是要以掌法同張良一較高下,朱家等人此刻早已到了近前掠陣,見九嬰擺出這個架勢來,臉上神色一動,向著張良喊道:「張兄弟小心,這是他獨門絕學,撐天拄地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