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好吃魚,也不能像你兩人這樣吃法!」眼見三人一路慢行,已到姑蘇,兩個姑娘已然是有些變本加厲,這姑蘇城外不遠便是太湖,乃是三江底定所在,水波浩淼,盛產魚鮮,兩個姑娘更是頓頓不離魚蝦,就是張良也有幾分沒奈何,口中雖是抱怨,也不過說說而已,想著她二人也不來理會!也只得由著她們,這一日更是取道湖邊,尋了一處臨湖野店所在,就在這湖中捕了魚來,現做現吃!看著那一道道魚擺上桌來,張良也不禁有些皺眉!
「慢著!」那店家極為麻利,似乎是慣做魚鮮,可張良只是偶然吃上一兩筷子,大多都被趙青越霓兩人風捲殘雲,直到那店家又端上一盤魚來,張良眼光卻是一動,見兩個姑娘嘻嘻哈哈便要伸筷,突地出聲喝止!
「良哥你要吃麼?」趙青只當是張良見她二人吃的太過,想要攔阻攔阻,笑嘻嘻將那一盤魚向著張良面前一推道:「你若要吃,我便吩咐那店家再做兩條便是!」
「不用!我哪裡吃的了那麼許多,只這一條都未必吃的下!」張良眼中寒光一閃,趙青將著魚推到他面前,看的更是明白,恰逢那店家又端了一盤魚進來,剛放在桌上,張良卻是喊住道:「店家慢走,來來,這盤魚,還請店家同來品嘗才是!」
「客官這是哪裡話……」那店家神色稍稍一怔,連忙推拒道:「我只不過是一個在此打魚開店的,哪裡敢同幾位分食!還請客官自吃,自吃!」兩個姑娘都未曾到過吳越之地,不懂地方土語,不似張良曾經歷湖海,多少懂些,因此有些聽不懂兩人說些甚麼,都是一臉奇怪之意,張良見那店家要走,呵呵一笑道:「且慢,你既然不吃,也不用急著出去麼!」
越霓左右轉頭看了看兩人,見那店家臉上頗有幾分尷尬,忍不住問道:「良哥,你是跟他說甚?難道是這魚做的不甚潔淨麼?」
「不甚潔淨倒也無妨!」張良雙眼不離那店家身上,冷冷一笑道:「青妹,還記得當年在商邑之際,你曾說過,這江南有魚,其名為魨,這魨到底是何物,你不曾跟越霓妹子講過麼?」
趙青見張良說起此事,想起當年四老騙著張良服丹之事,向著越霓一樂:「哈哈,我當你要說甚,魨魚乃是江南美味,只不過身帶劇毒,若是處置不好,食之立死!越霓妹子自是不知道這魨魚來歷了!」只是說話之際見越霓跟那店家臉色都是一變,心裡突地也明白過來,霍然站起身來,眼神猶疑看了一眼桌上那條魚道:「良哥你說這便是那魨魚?」
「你可知道我當年也曾遊歷過江南之地!」張良用筷子在那魚身上點了點道:「機緣巧合之下,倒也吃過幾次這一味世間絕品!但凡敢烹煮魨魚之人,必要先嘗上一筷,以示無毒,讓賓客就此放心!這位店家端上這盤魚來,卻是須尾齊整,似乎不合烹煮魨魚之道罷?」
「你敢用毒魚害人?」趙青立時向後撤了一步,長劍出鞘,指著那店家厲喝道:「是誰指使你來的?你怎知道我們今日到此?」越霓也是同著趙青並排而立,目光冷冷瞧著那店家!
「青妹你好大的忘性!」張良盯著低頭不語的店家,冷哼一聲道:「當日你在專諸那魚腸劍下救我之時,忘了那專諸是怎麼在哪店中的麼?我料想這店裡今日一早的主人還不是咱們眼前這位,他乃是料定咱們必要在此落腳,趕在咱們前面將那原本店主人殺了,在此冒充店家,要用這一尾魨魚讓咱們葬身此處,可是如此麼?」
「嘿嘿,張公子好犀利的心思!」那店家一直低著的頭顱忽然輕輕一抬,兩隻眸子儘是狠辣之意,看著張良道:「咱千算萬算,竟然未算到張公子見識這般廣博,連這魨魚都認得!看來咱們主人當真是小瞧你了!只可惜,你心思雖周,仍是有些疏漏之處,你們喝的酒中,也早是被咱下了毒,只不過畏懼你張公子一身本事,用的乃是一位極慢的毒藥,此藥無色無味,最難察覺,你若不信,自可運勁一周天試試,看看經脈之中,可有幾分軟麻之意?」
「厲害,厲害!」張良臉色微微一怔,手中筷子登的一聲落在桌上,兩個姑娘暗自運勁,也都臉色一變,情知此人說的不差!若是尋常毒藥,必有異色異味,就算兩個姑娘不識,張良也能立時察覺,現下此人用心如此歹毒,可見絕非尋常之輩,趙青忽的牙關一咬,振劍便要上前!誰知那店家身形極為滑溜,一閃而過!
「姑娘,聽我一句勸,還是莫要動粗的好!」那店家冷笑一聲,看著趙青道:「這毒性既然入了經脈,你運勁愈快,毒發愈速,莫說你奈何不得在下,就算是一劍將我殺了,這世間也沒人能救的活你!」
「你究竟是何人?」張良神色不變,看著那店家道:「你我又有和仇怨,要用如此法子置在下與死地?」
「張公子莫這麼說!」那店家呵呵一笑,搓了搓雙手道:「你我並無仇怨,可我家主人跟你們卻是有些仇怨,若是我猜的不錯,這位使劍的姑娘,便是當今皇帝駕前公主罷!你要怨,便怨自己不該生在帝王家罷!」
「你知道我是誰,還敢如此無禮?」趙青這一下當真有些驚訝,死死盯著那店家道:「你就不怕被我父皇誅滅九族麼?」
「哈哈哈!誅滅九族?」那店家長笑一聲道:「等你身死之際,何人知道是我所為?今日能將你殺了,我也算能替楚國諸王報仇了!就算為此誅滅九族,又有何恨?」
「你是夜祭死士?」張良仍是不動聲色,沉聲問了一句,那店家臉色寒光一閃,瞥了張良一眼,卻是看著趙青道:「不是,我乃三戶楚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