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何苦?」張良這一下回過神來,已然是從容不迫,見呂明庶殺招突出,也不來攔他,一掌按住墨龍客肩頭,一掌向著兩人中間一掌拍出,頓時一陣勁風將兩人震的連連後退,墨龍客手中勁力已失,長鞭脫手,軟塌塌的掛在呂明庶脖子上,趙青生怕他大怒之際將這長鞭毀了,趕忙上前親手卸下,呂明庶心中著實有此意思,奈何趙青動手,也只得強忍怒氣,惡狠狠瞪了一眼朱家道:「朱莊主,你莊上竟然還藏著這等瘋徒,陛下車駕經過之時,你可得將他看好了,免得招來滅莊之禍!」
「這是我莊上事情,不勞呂大俠操心!」朱家倒是不懼呂明庶大風府來頭,迎著呂明庶話頭便頂了一句,說的呂明庶也是有幾分惱火,回頭見越霓站在一旁,雙手之上微有紅印,知道這姑娘方才救了自己一命,若不是她先行拉住那長鞭,自己少說也要被那長鞭勒個半死,這手上紅印,自然是方才為了救自己留下來的,他雖在大風府,可到底是個江湖情義漢子,口中也不言謝,只略一點頭作罷!
「放開我!放開我!」墨龍客被掌風震退,待要再度出手,張良卻早已過來,又是一掌搭在他肩上,頓時便跟方才呂明庶一般,全身上下難以動彈,可口中卻是不住大呼:「你們不要以為如此便能降的住我,我要你們一個個都死,都死,都去給她陪葬!」
兩個姑娘聽的都是有些莫名其妙,可著實不知方才墨龍客為何陡然發瘋,此人一身本事,幾乎同朱家相若,怎地還有這般瘋魔症狀,再看朱家,卻是一臉憐憫之意,看著墨龍客不住搖頭,張良見局勢一定,掌上微微用力,在墨龍客肩上一按,頓時將他按的坐在地上,翻起手來,在他頂門輕拍一掌,一股內息透了進去,墨龍客口中聲音頓止,全身一軟,緩緩倒了下去!
「你走罷!」張良見墨龍客暈倒,這才回頭看著呂明庶道:「你若還想試試我功夫深淺,只怕就要和這位大哥一樣了!」呂明庶此刻那裡還敢動手,自從出師以來,自己還從未被人一招制住,方才自己手腕被擒之際,張良若是想取自己性命,簡直易如反掌,只得一拱手道:「張公子本事果然名不虛傳,是在下不自量力了!」又轉頭對著越霓道:「方才姑娘相救之意,在下記在心上,將來若有機會,自當報答,告辭!」
他話音一落,身形已到門口,張良卻是對著朱家道;「朱大哥,奉跖寨之事,還望你替我多多留意,此事關係重大,千萬小心!」朱家一時不解張良怎地又提起此事,見他眼中光色有異,也只得應聲道:「張兄弟只管放心,既然有了下落,必然不會誤事!」兩個姑娘也不解張良此話何意,倒是已到門口的呂明庶,身形稍稍一頓,旋即出門而去!
「朱大哥……」趙青此刻也不及細想張良話中意思,見墨龍客昏睡在地,一臉猶疑看著朱家道:「這位大哥莫非是有甚麼瘋症麼?怎麼突然之間變的如此六親不認?」越霓卻是看著桌案上的物事道:「只怕不是瘋症,乃是心病,朱師兄我說的可對麼?」
「越霓妹子說的不錯!」朱家嘆了一口氣,搖著頭看著地上的墨龍客道:「他已有七八年不曾發過此病了!今日或許是被呂明庶甚麼話觸動心事,這才陡然性情大變!我原本是答應過他,不將此事說與旁人的,可今日他又是如此,難以掩蓋,你們也不是外人,我也不妨告訴你們,那桌案上擺著的,你們不妨看看!」
張良雖是不願窺探別人私事,可也知道朱家此意何為,墨龍客之事,既然被呂明庶知道,自然會傳到始皇帝耳中,與其被人猜測,不如將這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畢竟趙青在此,一旦始皇帝要怪罪,趙青自可替墨龍客分辨一二,便也不來攔住,趙青又極為好奇,幾步過去揭起桌上蓋著的布匹,就見下面乃是一座牌位,伸手拿了出來,同越霓兩人湊在一起看時,就見上面端端正正寫著「愛妻田英之靈」幾個大字,也看不出來是用甚麼所寫,似乎年深日久,可邊沿上又似乎有些新鮮,不過也不是今日所成,都有幾分發黑!
「那是他用指尖鮮血寫成的!」朱家在旁邊嘆了一口氣道:「每年到了祭日,便割破指尖,照著字跡一筆一划寫上一遍,這牌位上,只怕已被他那鮮血浸透了!」越霓同趙青不由對視一眼,心裡不約而同掠過一抹憐惜之意,想不到如此一個江湖漢子,竟然還是痴情不絕的可憐人!
「這位田英,想必是當年齊國田氏之人罷?」張良看了那牌位一眼,向著朱家道:「可他既然心系齊國田氏之女,又為何跟田氏兄弟勢不兩立?好似有甚麼深仇大恨一般?」
「這位田英,何止是齊國田氏之女!」朱家看著趙青,一臉惋惜道:「若關東六國至今尚在,這位姑娘也是公主之尊,她跟田橫兄弟不過是同族而已,反倒是跟臨淄田假,乃是一脈之人!算是這位田假的同父異母妹子!」
「想不到他心中之人,竟然是位公主?」趙青這一下倒是有些詫異,瞧了一眼張良道:「那這位田英姑娘,怎地就英年早逝了?莫非是讓田假逼死的?」越霓也有些不解道:「這也有些說不通,若是被田假逼死的,又何必跟田橫大哥他們仇怨也是如此之深?」
「你們兩個不用猜了!」朱家俯身看了看墨龍客,見他鼻息沉穩,知道張良那一掌震動他體內真氣,原本鼓盪不已的經脈,被這一掌內力震動之下,漸次平緩,想來醒轉就能恢復神志,這才緩緩道:「逼死這位田英姑娘的,不是田假,也不是田橫兄弟,乃是當年那位被秦國滅國的齊王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