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靈未必會發惱,只怕是有些尷尬!」趙青看著張良一臉怪笑,情知是當日之事,被遠處的鄉民瞧見了,那山下被打折的樹木,也是當日張良跌落山崖之後,趙青昏迷不醒,大怒之下所為,這些鄉民不知就裡,便道是化龍入水,傳為神跡,張良自然也知道這其中曲折,可此等事情,如何跟這些鄉民分說的明白,臉上正如趙青所言,十分有些尷尬之意!
「你們這些後生,不知高低,要是惹惱神靈,降罪下來,可不要怨我這老頭子沒跟你說說明白!」那老者見兩個姑娘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渾不將自己方才所說之話放在心上,不禁有些搖頭,拂袖而去,越霓見那老者走遠了,這才一臉怪笑看著張良道:「神仙,咱們也去祭拜祭拜麼?」
「咱們拜自己麼?」趙青裝著一臉不解道:「這香火也就罷了,可那些貢品,咱們是擺著呢?還是吃了呢?這可有些作難了!」張良沒好氣瞅了這兩個姑娘一眼,再看看那崖壁上當日被自己一腳蹬出來的大洞,只得搖了搖頭道:「你們兩個,在這裡說話小心些……」
「嗯,自然要小心些!」趙青不等張良把話說完,已是接過話頭來擠眉弄眼道:「若不小心些,萬一觸怒神靈,咱們可擔待不起吶!」越霓也忍著笑道:「青姐姐說的是,只是現下咱們肚子裡都有些餓了,不知道神靈是不是該賜給咱們些吃食,也好讓咱們感念這神靈之恩麼!」
「你們兩個要是再如此多口。」張良臉上多少有些無奈之意,裝出一副氣惱樣子道:「我便……」
「哎喲喲,神靈有些生氣了!」趙青噗哧一笑,裝著有些驚慌道:「越霓妹子你可小心些,萬一這神靈降下處罰來,咱們可就要餓肚子了!」越霓這時分倒是跟趙青迎合的極好,連忙捂住嘴巴道:「那咱們可不能讓神靈聽見,還是小聲些好!」
張良這一下當真是有些拿這兩個姑娘沒有辦法,遙遙向前一望,見遠處樹林中挑著一面酒旗,向前一指道:「就算神靈求你們了,咱們這就去填飽肚子,免得你們兩個嘰嘰喳喳個不停!」
兩個姑娘倒也不是一味的要調侃張良,只不過當日無心之舉,今日翻成神靈之跡,多少讓她兩個覺得有些好笑,現下看見遠處的那酒家,也覺道當真有些肚裡飢餓,三個人連忙趕了過來,見者酒家房舍一新,看得出是才造了不久的,該當是此地有些心思靈動的鄉民,見此處前來祭拜神靈的人多了,來來往往有些賺頭,這才修起這間酒家來,比之去冬三人來時,此地了無人煙,倒是強了許多!
「這江南風景,冬日裡果然是看不出來!」三人也不進那酒家去,就門外尋了一張桌案坐下,此時正當夏末,山水正在清秀之時,一泓碧水緩緩而動,倒影著那孤峰在水波中微微蕩漾,山風徐來,遠看這青山好似碧濤一般起伏,看的三人都是心曠神怡,兩個姑娘向著張良一望,眼神倏忽相對,不禁都紅暈滿面,自是兩人心中在這一剎那之間,所想盡都相同,若是沒有世間那等煩心俗事,就在這青山綠水之間,了此一生,也算的上不虛此生了!
「你們兩個方才嘰嘰喳喳說個不住,這半晌怎地都不聲不響了?」張良一時倒還沒覺察來兩個姑娘心思,但覺她倆這片刻有些太過沉靜,不由有些詫異道:「難不成真有神靈封住你兩個人嘴巴了麼?」
「將來回了匈奴,還不知何時才能再來此處……」越霓看著眼前這景致,忽的有些傷感起來,看了一眼趙青道:「更不知還有沒有機緣在跟青姐姐相見了!」趙青聽的心裡一沉,知道越霓心中只怕已然明白將來之事,三人現如今雖是遊走江湖,可終有一日,自己同張良要成夫妻,到了那時節,眼前這些清秀景致,對于越霓而言,滿目都是傷情所在,只能留在心中,不能置之眼前,想著這個妹子將來要在匈奴草原上孤獨終老,只能在碧草藍天之下日夜思念,直至白頭,心裡便有些痛楚之意,可一時也想不起甚麼話來勸解半分……
「如此青山秀水,說這些作甚?」張良眼光一動,已知兩個姑娘為何都沉默不語,卻是端起酒杯來道:「如此景致,正好暢飲開懷,至於將來,自有將來之法,再說世間,好男兒無數,未必就沒有稱心之人!」
「良哥說的是!」越霓忽的一笑,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她自然知道張良話中意思,只可惜自己自從遇上張良之後,隨著他輾轉千里,遍行江湖,那裡再能遇見一個如他之人,就算終此一生,在自己心中只怕也再無一人能同張良比肩,可這份心思,卻是不能讓他知曉,眼光向著趙青一挑道:「將來青姐姐同良哥若是得空,可莫要忘了來匈奴看望看望妹子呢!」
「也不知燕不驚甚麼時候才能送來消息……」趙青卻是眼波一閃,避開越霓這個話頭,暗自嘆息一聲道:「咱們總不能****在這裡遊山玩水,總的有個營生才好麼!」張良看著越霓卻是有些詫異,看了半晌這才笑道:「你如今也知道這營生二字,著實有些不易,前次你重傷在身,國尉大人扮作漁人,我看咱們便學學他,就在此做個漁翁也好!」
「這個好,這個好!」越霓聽的鼓掌笑道:「我長這麼大,還未打過漁哩,以後回去匈奴,茫茫草原之上,更無地方讓我打漁去,除非是到了極北那大海之處,不如現如今我先在此學學,將來回了匈奴,到了北海所在,做個漁戶也是好的!」
「此事容易!你們在此等我!」張良慨然一笑,將手頭一杯酒喝乾了,長身而起,徑直朝著水邊而去,兩個姑娘都是不解其意,過了片刻,張良已然是施施然而回,手裡卻提著一隻槳笑道:「這不就是一隻打漁船麼?」兩個姑娘愣了一愣,忽的都明白過來,想來便是張良不知將哪家漁民船隻買了下來,看來是真的要在此當個漁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