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辛辭別雨露,快步趕回客棧。先找地方洗了洗,除去身上酒氣,才走回房間。
剛打開房門,只見唐姿坐在床頭,手緊緊的握著七籽蓮花,兩眼呆呆的望著窗外......
見張辛回來,唐姿站起欲言又止,不覺眼眶已經紅潤。
張辛連忙抱了抱唐姿,說:「姿兒,怎麼這麼早就起了?」
唐姿只覺掏空的心,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就這麼輕輕的靠在張辛懷裡。她想述說相思之苦,想說自己是多麼的擔心他。可卻抵擋不住內心的掙扎:她不願成為他的負擔,生怕張辛不喜歡自己如此依戀於他。
於是,唐姿強忍眼淚,慘白的微笑道:「等辛哥哥回來幫姿兒煮藥粥呢,姿兒最喜歡辛哥哥做的粥了……」其實她一夜未眠,掌著孤燈,盯著窗外,只盼心上人早日回來……
張辛轉頭尋找小瘦,見小瘦正趴在角落打呼,罵道:「叫你照顧好的,自己到先睡了!」
唐姿說:「不怪小瘦呢,昨晚小瘦一直在逗我,呵呵呵,只是太累了,還沒醒吧?」
張辛拂了拂唐姿的秀髮,說:「傻丫頭,蛇毒剛好一點,要多休息知道麼?快快躺下,我這就幫你準備藥粥。」
張辛抱著唐姿放下,輕輕蓋上被褥。自己在一旁找了些器具,開始清理七籽蓮花表皮雜物。
唐姿轉過身不看張辛,用極小的聲音念著:「辛哥哥……等我發現從前的唐姿已經不見了,姿兒知道,已離不開你。辛哥哥,你會嫌棄姿兒如此依賴你麼?辛哥哥,你會一直守護在姿兒身邊麼?會麼……?會麼……?」說著說著,眼中的淚珠,如斷線一般,奪眶而出……
張辛察覺唐姿有動靜,轉頭問道:「姿兒?又不舒服了?」
「沒有,沒有,覺得有點冷了……辛哥哥幫姿兒把窗戶關上好麼?」
張辛起身,將窗戶合上,又對唐姿說到:「這七籽蓮花味道很苦,我需出去買些甜料,再叫小二幫我煮好。你先休息吧……」
唐姿一聽張辛又要出去,失口說到:「不要,不要!」
「不要什麼?姿兒你怎麼了?」
唐姿連忙改口,說:「沒……沒什麼……姿兒的意思是,這藥如此昂貴,還是直接煎煮的好,加了其他東西,怕是有損藥性……」
張辛想了會,點頭道:「也是,我就叫小二直接煮好給你吃。」
張辛下樓,又付給小二十枚金幣,囑咐一定要用慢火熬成粥,做好後送到他房間。
回到房間,見唐姿已經睡著。張辛坐下,開始整理頭緒,想想今後的打算。他心想:「如今已經重回榮風大陸,當務之急就是治好姿兒的傷勢。可若這七籽蓮花仍無效果,他手上也就只剩三株七葉草和這幾萬金幣了。也不知道雨露姑娘說的十日後的交易大會,有沒有其他珍奇草藥……」
張辛拿出《百草集》,胡亂的翻了半天,只發現三株草藥對驅毒治傷有奇效。一是九轉靈芝,二是烏塞參王,再就是雪山聖地的鰩蟲尾液。烏塞參王和鰩蟲尾液乃榮風大陸兩大門派獨有,他暫時不敢想。但這九轉靈芝,也比七葉草和七籽蓮花還要罕見,也不知七月樓中有沒無存貨,更不知十日後的岩城易會上是否會出現……
張辛一陣心煩意亂,轉頭又看著唐姿,只見她瘦弱的身軀捲縮在被褥中,心中泛起一絲酸楚,想:「要我的武功再高些,定不會讓姿兒遭受如此痛苦……今後,要再遇強敵,難道還要姿兒為我挺身而出麼?難道南屏山的一幕還要上演?我張辛還要親眼目睹自己的親人慘死在自己身前?不!!絕不!!一定要提升,一定要保護姿兒!」
想到這裡,張辛開始盤坐起來,腦中整理起自己所有的功法:「其一:『神猿十字棍』,傾向於防守,沒有獨特進攻招式。而且,沒有武器的話,根本無法使用。其二:沒有修羅變加持的銀芒,就如米粒之光,稍用一點就會耗費全身勁氣,發動起來還破費時間。其三:「任於世」掌法雖然有招有式,可是想起那晚在程傲面前,一無是處,還是暫且放下。最後:『修羅變』兩次變身,都是被雷電激發,如若沒有雷電根本使用不出來。況且,修羅變身後,體內那股狂躁的氣息,就如同炎炎烈日一般難以駕馭,等等!炎炎烈日?……」
張辛忽然想到,那日在天塹峽中,王嬋老祖的陰陽總綱中所言的:「天地萬物,皆為陰陽,天為陽或為陰,地為陰或為陽……須知,一悟陽,二悟陰,三悟……」。
「一悟陽?這如同炎炎烈日一般的氣息,難道和這「陽」之道理有關係麼?」張辛似乎想到什麼,這時小二敲門,說是草藥已經煎煮妥當。
張辛開門接過藥粥。喚醒唐姿後,將她抱起放坐於床頭,自己坐在床沿上端著藥粥死勁的吹氣。
唐姿掩嘴笑了笑,張辛抬頭,問:「姿兒笑什麼呢?」
唐姿說:「辛哥哥好笨,這粥又不是水,能吹冷的麼?只怕吹得頭髮昏還是滾燙的哩……」
張辛撓了撓頭,傻傻問到:「那該如何?」
唐姿呵呵笑道:「用湯匙在陰涼處攪動,擱置片刻就好了。」
「哦……」張辛端起走到窗邊,按照唐姿所說,用湯匙不停攪動。可自己卻抬頭盯著屋內出神……
「辛哥哥有心事麼?」唐姿看著張辛舉止如此,問道。
「呵呵,沒有,沒有,就是忽然想到一些有關功法的事?」
「哦?我的張大俠又要開始閉門造車了麼?」
「姿兒別笑話我了……」張辛將藥粥放置片刻,送到唐姿身邊,自己先舀了一口,發覺苦澀無比,但已然不燙了,就準備餵與唐姿吃。說:」來,很苦的,你忍一忍……」
唐姿剛要張口,突然又想到什麼。將藥粥搶過,說:「張大俠,姿兒還是自己吃的好。你還快去領悟你的不世功法吧?」
張辛笑了笑,說:「姿兒還在笑話我,我就是想起那王嬋老祖的話,發現修羅變有相似之處罷了……」
「哦?說給姿兒聽聽好麼?興許又和你領悟棍法一樣,姿兒能幫上忙呢。」唐姿喝了一口,發現藥粥確實很苦。但只是稍稍皺了皺眉,又喝了一口……
「那王嬋老祖說陰陽一篇總綱,先要悟陽,我發覺修羅變身後,體內的氣息就好像烈日一般,似乎和這陽之道理有所吻合,不知道是否可以藉以突破限制,在沒有雷電之時,也能使出修羅變就好了……」
唐姿思索一陣,也想不出有助於張辛的話。只得端著藥粥說:「這次我可幫不了你了……」
「無妨,這武功之事,別人幫助一次就是萬幸了,哪能天天守株待兔呢……」
「姿兒是別人麼?」唐姿含著湯匙,俏皮的湊過來,看著張辛。
張辛哈哈笑著,親昵的颳了刮唐姿纖細的鼻樑,說:「姿兒當然不是別人,姿兒是我最重要的人。別鬧了,快吃吧,冷了藥效怕是打折扣了……」
唐姿心中一陣甜蜜,將藥粥飛快的吃完了,又卷了捲舌頭,說:「辛哥哥的粥就是好吃!」
「這次又不是我做的……」
唐姿撅起嘴,說:「姿兒不管,反正是辛哥哥端來的,就是辛哥哥的粥,就是……」
張辛笑了笑,接過空碗,突然想起什麼回頭問道:「這……適才我嘗過,苦澀無比,你就這麼快吃完了啊?」
「姿兒不覺得苦啊,很好吃啊?」
張辛端著空碗,站起身放到不遠的客桌上,用手指蕉了蕉碗裡,放入口中。不解的說:「是很苦啊,奇怪了……」
唐姿在一旁笑道:「辛哥哥,別想那些瑣事了,還是認真思考適才你頓悟到的東西吧,姿兒很期待呢……」
聽唐姿提起,張辛將思緒拉回來,坐下喃喃說到:「一悟陽……修羅變加持後,體內氣息如這艷陽一般燥熱,陽?烈日?修羅變?……」說著說著,張辛抬頭發現艷陽高掛,透過窗戶射了過來,頓時站了起來。
「想到什麼了麼?」唐姿好奇問道。
張辛揮了揮手手,對唐姿說:「姿兒,你好生休息,我出去片刻……」
「辛哥哥,你才……」
「嗯?姿兒想說什麼?」
唐姿捂了捂嘴,改口道:「你才領悟到的,要去做什麼儘管去做吧,姿兒在這裡好生休息,等辛哥哥回來。」
「好,我去去就回……」說完,關門出去了。只留下唐姿坐在床頭,獨自看著自己的手發愣。良久,她抬起頭走下床,撐開窗戶,將手拖著下巴,呆呆的看著窗外……
張辛下得樓來,向小二問道:「我不願讓人繞我清修,岩城內,可有僻靜之處?」
小二諂笑道:「城內是沒有的,出城正東五里外,有個去處,喚做『古長山』,山高約百丈,但山上多生荊棘雜草,鮮有人去。」
「哦……」張辛旋風般出去了。那小二卻還在原地作揖,:「想不到公子還是習武清修之人,難怪公子如此闊錯。」說完伸出手等待打賞,卻發早不見人影……
話說張辛快步出得城來,走到城牆邊,見四下無人,便使出提縱之法,往東飛馳。不一會,便來到所謂的古長山。那常人眼中的雜草荊棘對於習武之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於是,張辛闊步登上山頂。
置身山頂,張辛褪去上身衣物,讓身體去感受日照溫度,一邊口中默念王嬋老祖的話:「天地萬物,皆為陰陽,天為陽或為陰,地為陰或為陽……須知,一悟陽……」,一邊心中觀想太陽,想讓身心同時感受這世間極陽之物……
也不知幾個時辰過去,日漸西沉,張辛任並未感覺任何變化。於是落魄的往回走。回到客棧中,與唐姿胡亂吃了些東西,倒頭便睡了。唐姿見到張辛悶悶不樂,也獨自歇息了……
次日醒來,張辛反覆思考,決定再去嘗試,又匆匆出門,來到山頭,如昨日一般繼續參悟。可半日下來,未有結果。於是睜開眼,念到:「這修羅變和悟陽不能結合麼?還是這秋日的太陽溫度不夠?或是我還有什麼沒想透的?」
張辛舉抬頭想看看這太陽,卻無法直視,於是舉手遮住。慢慢發現,這本無法直視太陽,便偶爾可從這指縫中用雙眼看清楚:這太陽猶如火球一般,邊緣似乎有東西在燃燒,那燃燒騰起的白熾光,會與天地結合……應該是說,在張辛的指縫中,與手指相連,再與天相連……
張辛將手掌放下,呆呆的看著。想:「如王嬋老祖所說,天地陰陽蘊含在萬物之中,可如何掌握萬物之理,與陰陽溝通呢?是我的手麼?」
張辛想了像,又念到:「與陽溝通,必為陽,修羅變本是陽之變化,那麼這『陽』『陽』之間必然有溝通之物,究竟是什麼呢?究竟是什麼?」
張辛思索一陣,不得其解,於是想將「集氣束」和集氣實質化,融合銀芒來參悟參悟。可就在右手放出「集氣束」時,整個人一怔,忽的從原地跳起來。
「銀芒本就是集氣實質化與放出的勁氣也就是『集氣束』,是在猴樹上參悟陰陽之理結合而成的。而今我卻忘了,這『集氣束』本就該是陽之道理啊!!!」
「哈哈哈哈!!!找到了!找到了!真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張辛一陣大笑。於是,繼續做下,集氣不再實質化,而是將另外一手的「集氣束」放出,閉上眼重新用身心感受。半晌,張辛發覺體內有種東西被觸動,就如同有處絕壁擋住了滔天巨浪。可仍憑他如何感受這太陽之力,也無法將那道屏障破開……可這艷陽也不等人,不久便西去了。
張辛再次返回客棧……清晨,張辛買了些食物,回到房間和唐姿一起食用。唐姿見張辛一言不發,忍不住安慰到:「辛哥哥,不要如此,姿兒好擔心你……」
「沒事,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張辛默默的說。
「又是參悟上的事吧?姿兒愚鈍,這次幫不到辛哥哥了……」唐姿放下手中食物,低下頭去。
「怎能怨你呢?我就只卡在……好像卡在一道……如同一門前,怎麼破也破不開……」張辛胡亂比劃著。
唐姿低頭看著手中食物,喃喃說到:「門打不開,使勁打開便是了……」
張辛如五雷轟頂,猛的一拍桌子,嚇得唐姿一驚,跌倒在地上。張辛醒悟,立馬扶起唐姿,哈哈大笑道:「姿兒,你真是我的小福星。」說完,在唐姿額頭飛快一吻,閃電般出門了。
唐姿一陣甜蜜,一陣木訥,心想:「我又說破了什麼了麼?上次他領悟我隨手扔了一個石頭,這次我隨口說了一句話……呵呵呵,辛哥哥說我是他的小福星,哈哈哈……」
張辛之所以會被唐姿一言所驚,是因為她提到了一個詞-「使勁」,看似簡單的二字恰恰破開了張辛心中疑團……
張辛再次來到古長山頂,深呼吸一口氣說到:「既然破不開,我就使勁破開就是!!」,當下盤坐著開始加快集氣,好讓另一手的「集氣束」越來越濃密……
隨著「集氣束」被實質化得越來越明顯,張辛的勁氣輪轉開始達到上限,百息間集聚的勁氣所製造的「集氣束」依舊破不開那到屏障!
定是不夠,要再「使勁」,一次輪轉不行,我就多次輪轉,,總要破開這道限制!
天空作美,七日來一隻艷陽高照,張辛就如此往復,只是每日虛脫一般回到客棧,倒頭便睡。次日囫圇的吃些東西又出門……
再三日後,張辛的參悟初見成果,百次輪轉後,一隻手開始出現修羅變化,又三日,張辛經過三次輪轉,終於將兩陽結合,修羅變頭次在沒有雷電的情況下出現……
張辛站在山頭,生平感受陽光是如此的溫暖,看著身上的修羅變,無比驕傲。忽的腦中又生一念頭,想要在修羅變情況下,再次運轉三次勁氣輪迴。可是卻發現,除了只能使出三次勁氣輪迴外,身上結痂的血液只是變得沸騰不已而已。
當下,張辛抓了一把身上沸騰的血液,握到到手中,想:「多日來勁氣能經歷三次輪迴,本應得到提升。看來修羅變後,雖然各個方面得到數被提升,所用的勁氣卻只能停留在原地。」
想完,看著在使出「集氣束」的手中,那血液仍然沸騰如注,隨手朝著身邊一彈……
那幾滴血液如同離玄之箭,破空聲發出,朝身前樹木急速射出,瞬間便在數十顆大樹上留下細小的血洞……
「我了個擦........「張辛楞得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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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editorbyjack201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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