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翹送完溫庭筠,一回到正廳便被熙春跟念夏給攔了下來。
兩個人七嘴八舌的各說各的,好不容易才讓她聽出其中的意思來。
她心下一急,也忘了之前魚幼薇的訓斥,抬手就把門給推開了。
在推開門的一瞬間,魚幼薇一把就把桌子上的茶杯給推了下來,隨後便是「啪嚓」一聲巨響。
「啊!」
兩聲驚嚇聲從綠翹身後傳來。
綠翹打量了眼魚幼薇的神情,側頭朝著身後收到驚嚇的熙春和念夏指了指地上。
她二人匆忙上前,把杯子的殘骸給收拾乾淨。
綠翹見她二人收拾乾淨離去後,才抬步上前柔聲問道:「師傅與溫大人是怎麼了?」
魚幼薇沒有理會她,「砰」一下站起身來,直直的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綠翹也不知道到底溫庭筠與她說了什麼,讓她情緒變成這般。她心中擔心她會出事,便也忙快步追了上去。
魚幼薇大步流星的走到書房門口,把書房的門猛然一推便走了進去,房門碰撞牆面在她身後發出兩聲巨響。
她走到書桌前,盯著桌子上未乾的硯台。猛然低頭就把腰間掛著的玉佩給拽了下來,抬起手朝著桌子上的硯台就扔了過去。
綠翹趕不上魚幼薇的步子,好不容易小跑著趕到書房。一進門便看見她這般動作,來不及思索,脫口而出:「不可!」
可一切終究還是為時已晚,玉佩在她眼前拋物線般朝著硯台方向飛去,不偏不倚的剛好掉落在那未乾的墨中。
綠翹倒吸一口氣,一臉慌張的上前,抬手就把玉佩從硯台里拿出來。
原本晶瑩剔透的玉佩已經被墨色所沾染,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樣。還有些許墨水順勢流了下,沾染了底下的流蘇。
「師傅,這可是您平時最寶貝的物件。再出什麼事,也不能拿它出氣啊!」
魚幼薇別過頭去,冷冷道:「他若再來,你就將這個交給他,並且告訴他我以後不想再看見他。」
「師傅。」綠翹看著魚幼薇一臉的決然,自知違背不過,只得出聲應下。「是,徒兒知道了。」
「師傅!」
念夏一邊高聲喚著,一邊從外面跑了進來。
但她一進屋頓時就感覺到屋內有些異樣,她咽了口唾沫,規規矩矩的站定後,才低聲道:「師傅,陳韙公子走了。他托我來告訴您一聲,今日有事,改日再來看您。」
魚幼薇此時已經沒了興致,也便不在意陳韙的去留,輕應了聲便讓她們倆都退下了。
房間又只剩下了魚幼薇一個人,她呆坐在書桌前,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麼。
黑夜慢慢襲來,星星掙破夜幕一個個探了出來。縱使一旁有著月亮的光亮,但它們還是拼命發出微弱的光芒。
「此事當真?」
裴澄從仰靠著的椅子上站起身來,滿臉喜色的看著自己面前的順才。
順才一臉諂媚的上前拱手道:「當真!自然當真!我是賄賂了為老夫人布菜的杏兒才得知的。她親口跟我說近幾日老夫人臉色愈漸難看,而且近幾日食進補藥比過去半個月都多。恐怕就是這兩日了!」
裴澄仰頭大笑了兩聲,抬手拍了拍順才的肩膀,「你這次做得很好!」
順才一聽這話,心下一頓狂喜。消息讓自家爺滿意了,這次的獎勵必定是豐厚的。但面上還是謙讓道:「是爺洪福齊天,這以後的大業啊,必成!」
裴澄縱然知道他是在阿諛奉承自己,但心裡還是很吃這一套,臉上是滿面紅光。他把手撐著桌子,臉上帶上一抹邪笑。
「老太婆死了,我看還是有誰能夠再阻攔我!」
他轉頭看著順才,挑眉道:「對了,那個魚玄機怎麼樣了?」
順才恭敬道:「宴會上她得手後,私下送走了兩個李家婢女。最近一直呆在觀里,沒有什麼動靜。」
裴澄臉色漸冷,「還敢利用我!」他話鋒一轉,「把那兩個婢女劫持住了嗎?」
順才道:「攔了下來,關在城東的破院裡,隨時等候爺發落。」
裴澄雙眼盯著窗外的黑夜,嘴角翹起。「給我好生伺候著!」
順才點頭應下,「是,爺!」他一臉猶豫的抬起頭來,「只是爺···那魚玄機可是威王···」
裴澄的耳朵忽然聽見屋內有細微的聲響,他高聲打斷了順才未說完的話。
「是誰!」
他撇頭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在那燭火未照明的陰暗的地方,正站著一個背對他們的黑衣男子。
「誰在那兒鬼鬼祟祟的,報上名來!」
回應他的只有黑暗與寂靜。
裴澄眉頭微皺,轉頭對著順才使了個眼色,又抬手指了指放在一旁的鎏金匕首。
順才頓時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他咽了咽唾沫,拿起桌子上的匕首,躡手躡腳的便朝著那黑衣男子走去。
裴澄看著順才已經走到那男子的身旁,嘴角翹起一絲得意的笑容。正當他以為要得手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脖子處一涼。
他緩慢的側頭一瞧,明晃晃的刀刃準確無誤的擱在他的脖子上。他喉嚨感覺一緊,一滴冷汗從額頭上冒出,順著臉頰滴落下來。
裴澄剛想出聲阻止順才的行動,卻猛然發現順才已經抬起匕首朝著那黑衣男子便要刺下去了。
順才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匕首朝著黑衣男子的脖頸刺去,眼看著鋒刃就要觸碰到肌膚了。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黑衣男子右腳一動,一個180度的後轉身躲過了這一下。
順才沒想到自己這下會落了空,一臉驚恐地抬起頭。但是還沒等他看清眼前人的臉,就被黑衣男子緊接著的一個側踢給踢翻在地,感覺自己眼前一黑便昏死了過去。
匕首也從他手中脫落出來,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哐當」一聲掉落在他倒下的不遠處。
裴澄本以為這黑衣男子是死定了,但看著此時躺在地上也不知有沒有氣息的順才,眼中滿是恐懼,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兩位大俠多有得罪!你們想要什麼,我都會滿足你們,只求你們不要殺了我。」
身後的男子能夠讓人毫無察覺的接近,定然是內力深厚。而不遠處的黑衣男子身手敏捷,僅僅輕微一腳便能讓順才失去意識,武功也定不會在身後的男子之下。
如今自己栽在他倆手中,根本沒有任何耍花招的餘地,只能祈求他們有所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