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尋仙錄 第五十四章 除蛟（二）

    劉延聽了之後，就知道這老人是有見識的，能知道仙人出自崑崙，又見過惡蛟，正是自己打聽消息的最好人選。不過崑崙的影響力到了這裡，似乎已經很低了，這些年輕人竟然都不相信崑崙的存在。

    「你還在這裡倚老賣老，誰有興趣聽你在這裡胡扯。再這樣說龍王大人，不要怪我們對你不客氣！」一個漢子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這老東西整天胡說八道，什麼仙人，人就是人，神仙怎麼會跟人一樣呢？神仙都是像龍王那樣看起來就有威嚴，眼睛盯著你就不敢亂動的。再說，要不是龍王，哪裡來的風調雨順！

    「別管他了，隊伍都要走遠了，再晚點就趕不上看龍王了！」另一個漢子催促道，能夠在近處看一看龍王，沾一沾仙氣，那是幾輩子才能修來的福氣。

    聽到同伴的提醒，這個漢子看到隊伍已經走遠了，便跟著另一個人罵罵咧咧的向著隊伍跑去：「今天算這老東西運氣好，再聽到他胡扯，早晚要他好看！」

    看著沒人相信自己的說辭，老人搖了搖頭，向著相反的方向走了過去，緩緩的步伐讓他本來弓著的身子顯得更加的落寞。他不願意看到這些年輕人將自己的族人送到惡蛟的口中，還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

    「老人家，請等一等，這惡蛟的事情，能詳細跟我說說嗎？」劉延追上老人，開始打聽起來。

    「你相信我說的話，那是惡蛟，不是龍王？」已經很久沒人願意聽他說話了，老人已經不再幻想有人能相信他所說的。只是出於對道理的堅持，才一直這樣跟人辯論，劉延突然的詢問，讓他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我就是崑崙的修士，這次來就是為了除去這惡蛟。不過我剛剛來到這裡，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老人家能跟我詳細說說嗎？」劉延答道，除蛟這事情，並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

    「你是在拿老頭子我尋開心吧！仙人都是高高在上，輕飄飄的飛著的，哪有像你這樣走路的。」老人可不相信劉延所說，自己可是見過仙人的，仙人是在天上飛的，自己雖然老，可還沒有糊塗。

    「老人家您見的應該是築基期以上的修士吧！我的修為還達不到，不過這惡蛟也沒那麼厲害，我的修為就可以除去了。」劉延也知道老人所說，築基之後就可以御風飛行了，看來他確實是見過修士。

    看到老人還是將信將疑的樣子，劉延便朝著老人施放了一個回春術。這是一個小法術，可以讓人的精力充沛兩三天，就當作是提前支付給老人回答自己問題的報酬。

    這種小法術，在平時只是用來練手的，效用聊勝於無。不過也只有這樣的法術，耗用的靈氣很少，凡人的體質才能承受的住，幾天之後就恢復正常了。

    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年輕的時候，老人突然有些想哭，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終於在臨死之前，又見到了崑崙的仙人，他沒有騙人，也沒有發瘋，他說的都是真的！

    「老人家跟我說說這裡的情況吧，還有那惡蛟怎麼成了龍王。」看到老人陷入的沉思，劉延不得不打斷了老人的回憶。

    「這裡已經好多年沒有仙人來過了，我記得我小的時候，這裡的道觀還有仙人，經常照顧著大家，日子過的也十分安逸。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道觀里就沒了仙人，收成也變的越來越差。」老人開始慢慢的說了起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的年輕人就開始祭祀起這條惡蛟，沒想到真的變的風調雨順起來，我們這些老頭子也就默許了。沒想到這惡蛟的胃口卻越來越大，最初還只是吃一些牛羊，一年給它送上十幾頭牛羊就可以了。到了現在，它卻開始吃人，還非要是童男童女，不然就要發怒。像我這樣年紀大點的人，慢慢的都老死病死了，也開始管不住這些年輕人了。」說到這裡，老人有些悔不當初的樣子，這個時候已經騎虎難下了。

    「剛才那兩個孩童是要送去給惡蛟吃？」劉延這個時候已經很是震驚了，聽說是惡蛟食人，卻沒想到會是人主動將自己的孩子送去給惡蛟吃。

    「是啊，現在這惡蛟三五天就要吃上一對孩童，可是我們卻沒有辦法了。」老人也有些羞愧，這樣的事情，自己卻沒能阻止，也算是幫凶了。

    「孩子的長輩也不管嗎？」劉延問道，他有些不能理解，自己的爺爺一直嫌家族人丁太少，連孩子受點委屈都不能忍受，這些人的長輩卻要看著孩子被惡蛟所吃嗎？

    「誰家的孩子不是心頭肉呢！可是輪到你，你不去供奉，怎麼在眾人面前抬起頭來！這可是為了大家，犧牲下自己的骨肉，你還能不願意嗎？剛才人群後面就是那孩子的父母，還不是要強顏歡笑，不然以後就會被人排擠。」老人開始解釋道。大義面前，你敢不犧牲？

    劉延聽了感覺有些好笑，又為之感到悲涼，凡人的生存需要的是抱團。而在享受著抱團的溫暖時候，個人的意志也已經不能自主，只能服從於多數人的利益。

    大多數時候，這樣的選擇更有利於族群的發展。但是像這樣的，靠著犧牲少部分人的幸福來換取大多數人的安寧，怎麼可能是正確的道路呢？這已經是邪道了！

    道本來沒有對錯，也沒有善惡的，只要相信，並能夠自圓其說即可。不過修士之間卻有著普遍的默契，你自己的道是什麼樣子的，我不關心，但是你妨礙著我的道，那就是邪道！像這樣，把眾人的意願壓到個別人身上的道，就是邪道！正道，是能夠包容其它人的道的。

    本來還想再問問惡蛟的模樣，來判別它這時候的修為，不過想到那對孩童已經快要被惡蛟所食，劉延也來不及多問，趕緊向著人群走去。

    或許，借著祭祀，可以用一種省力的辦法了收服惡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