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理難測,命數難猜,一人兩世,如蕭允文一樣,窮畢生之力都無法實現,足以可見這一生兩世何其難得!
然重生重來,只為改命以及得心之所願,豈知雲若飛的兩世不僅重蹈覆轍,就連結局都不曾改變,
沈君翰忍不住多問,說:「可……既然啟動二世,就是為了改命,為何……白銘他還是……」
可世間之事,就是有那麼多的無可奈何!雲若飛冒天下之大不違,乾坤逆轉只為一人,卻不曾想執念太深,魂飛斬斷之時,來不及阻止秋若蘭的愛女心切!
只聽初語說:「在我未歸位之時,母親一心想要若飛無前世宿怨記憶,如常人一般長大,臨死之際餵服了北冥山的靈藥,忘卻了所有的記憶!而我也隨之被封印了記憶,直到她衝破封印,我回復了前世的記憶!」
琳琅心疼的看著雲若飛,只嘆天意弄人,二人似乎真的有緣無份!
然那噬心之痛,卻唯有雲若飛自己明白,看著白銘的臉,她將自己的額頭對準他冰冷的額頭,哭著說:「你說讓我不要後悔,不要害怕,可兩世宿命,我都救不了你……不是我神力不足,也不是我沒有機會,都怪我……怪我一輩子固執誤事,若性子不改,幾世都改不了宿命!」
「我錯了……」雲若飛沒有聽到任何人的安慰,沉溺在對自己的自我懲罰之中,說:「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要這樣的一生,我不要沒有你的人生,我錯了……你醒來好不好,我不要那麼任意妄為,我不要你總是陪我做那些錯的,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情緒翻滾,往事幕幕,白銘的笑,白銘的好,白銘的話,都化作鐵網,包裹著雲若飛,讓她痛苦自責,辜負了他兩世,辜負了自己一生!
痛苦悲憤,自責自罰,雲若飛再難控制自己的情緒與體內的上古之力,突然,口吐鮮血,就此暈了過去!
夢裡,白銘笑得依舊那般沒心沒肺,好像再戲弄雲若飛的悲痛欲絕,溫柔的拍著她的肩膀,亦如過去一樣,似乎什麼也沒改變!
然,耳邊又有了熟悉的笛聲,鼻尖縈繞著青竹香氣。『≤三『≤江閣『≤小『≤說,.e.com可這一次,她卻拒絕醒來,不願意回到那個沒有白銘的現實,因為心實在太痛!
可白銘卻在夢中漸漸消失,耳邊蘇逸之清楚的說:「我知道,你可以醒來,你不是要帶白銘回家嗎?還記得嗎?」
雲若飛掙扎之中悠悠醒來,看著那溫潤如玉的側臉,她漠然的問:「白銘呢?」
蘇逸之關切的扶她起身,說:「我都聽說了,初語如今正看著他的遺體,不准我們接近分毫!」
雲若飛掀開錦被,不顧赤足嚴寒,跑到了涼亭,看到了火鳳一旁睡得安寧的白銘,抱著他冰冷的身體,說:「他被北冥山趕了出來,已魂無所歸……」
然初語低頭,看著白銘,卻又聽雲若飛說:「我們以前說好的,我生火,你做糕,我……看病,你治藥!還有……你說你想看我穿嫁衣的樣子……」
蘇逸之為她小心的披上披風,卻不曾想雲若飛不顧送藥而來的琳琅,對自己說:「我想要嫁給他……這樣白銘就有家了!」
披風與藥都掉落在地,分不清哪個更快,琳琅看著蘇逸之漠然的臉,心疼他為她受得那四國之劍,想要開口,卻見他搖頭阻止!
蘇逸之淡淡的說:「我讓明軒去把林皇后的嫁衣拿來,你想在哪裡完婚……」
「華陽居吧……白銘總是稀罕那的酒菜……離明王府也近……」雲若飛抱著白銘,溫柔的說:「白銘,我想過了,無論如何……起碼……這一世,我們是夫妻!」
龍鳳呈祥,紅燭喜帕!銅陵之中,紅唇蔻砂,美而精緻!只可惜那紅腫的雙眼,即便美如星辰,卻難掩哀思!
琳琅為她梳妝,想著這場毫無意義的冥婚,說:「蕭允文已成為一個廢人,被無哀殺了!」
雲若飛眼睛眨了眨,卻沒有一絲其他的漣漪,像一個沒有了情緒的人一般,極為冷靜,只是問:「鳳冠還沒來嗎?」
「沒有,雙兒說公子要為您親自製作,嫁衣也偏大了,他要為您改一改!」琳琅溫柔的解釋,卻說:「公子……為保四國不在追查你的下落…甘願以血肉相抵,四國皇族四劍入骨……好不容易才……」
「琳琅!」雲若飛看著銅陵之中的絕色佳人,說:「以前,我愛他的時候,要猜測他的心思,估量自己在他心裡的重量,麻木地為他做各種多此一舉的事,不僅自己遍體傷痕,還傷了他,也誤了愛我的人!」
「我知道你過去為他所做的一切,你如今這般我也不會覺得你過分或辜負,只不過白銘死了,公子也放下心結與牽掛,如今這般真心待你,而且……你難道真的一點也不愛他了嗎?」琳琅不願他們彼此再錯過,說:「天下太平了,你們之間不會再有什麼……」
「白銘沒有死!」雲若飛放下手中的木梳,說:「他一直在這……從來就沒離開!以前我不懂自己為何那麼相信他,後來我懂了,原來我從來就沒對他設防!我知道,我的任性也曾害了逸之,可我們沒有辜負彼此……那般深刻的愛過,他蘇逸之值得我的所有,只可惜,是我自以為是錯過了,可如今既然已往事,就不要再耽誤他了!」
琳琅看著雲若飛的蛻變,如今的她亦如鳳凰涅槃,重生而來!或許兩世她不曾改變誰的結局,更是錯過了兩個世上最好的男子,但至少如今的她,已大徹大悟,不會再糾結於那些心中的執念!
雖然這般的她,陌生到讓素來善查的琳琅害怕,但她卻心知至少今日,誰也不可阻攔她!
雙兒推門而入,手捧著嫁衣與鳳冠,眼中卻無一絲的祝福!她將東西小心的放在桌上,聽著雲若飛客氣的有勞,心中五味雜陳!
素來直爽的她說:「當年,他要我送你及笄禮服,我不理解,今日他要我送這嫁衣,我還是不理解!你們曾經明明願意為彼此連命都不要,縱然你愛白銘,可他已經死了……為什麼你要這般安排,為難自己,折磨他!」
雲若飛反手一揮,衣服與鳳冠便如有人親手安排一般,穿在了身上!林皇后夏日出嫁,衣服輕薄卻美得罕有,畢竟經過了天下第一布衣坊少東家的改造,衣服上的火鳳栩栩如生,搖曳生姿!
雲若飛看著那銅陵之中鳳冠上的夜明珠,原來那日大禮,蘇逸之在大殿之上,他聽到了南帝的話,畢竟這夜明珠是他贈的嫁妝!
她轉身看著雙兒,說:「我沒有為難自己,從我入宮殺蕭允文前,我就想過要與白銘執手天涯,如今不過是完成心愿!至於……逸之,他若懂我便懂,若是不懂,我也不願多說什麼,如今我的心,只有一人!」
雲明軒叩門,護送著雲若飛進了如今不過區區數人的喜堂!看著區區半日便布置得這般模樣的華陽居,她感激地朝著蘇逸之點了點頭,而他也則回應點首!
雲季堯高堂之上,面容沉重與北帝並列而坐,而五無齊聚,卻沒有一話,只是神色凝重,相互拘謹!
相比之下,扶著推椅的沈君翰則神采非凡,似乎是眾人之中,他是唯一一個來參加喜宴的人!
雲若飛看著一身紅衣的白銘,似乎多了一些生機,她屈膝下蹲在他身邊,說:「白銘,今日我們大婚,從今晚後,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我會努力學習醫術,即看病也治藥!對了,不知道為什麼,今日特別想吃桂花糕,想來真後悔,居然沒問你怎麼做的……」
北帝別過頭去,心有不忍,然雲季堯則難過的說:「若飛……」
「爹,女兒不孝,但……我感激爹能夠來參加女兒的喜宴……!」雲若飛順即跪在地上,對著雲季堯就是三拜!
她轉身看著白銘,強忍淚水,笑著說:「你不是想看我穿嫁衣的樣子嗎?好看嗎?」
然就在她準備行夫妻之禮時,突然有一人沖了進來,她輕功卓絕、身姿清瘦,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她的暗器便朝著雲若飛飛射而去!
蘇逸之拉開沈君翰,護著身後的白銘和雲若飛,卻不曾想那暴雨銀針,居然穿進了他的眼睛,血流不止!
北帝驚得準備拿下這不速之客,豈知雲若飛卻震怒的一揮手,那人四肢便被人捆綁一般,再也動彈不得!
無情將她頭抬起,詫異地說:「秦霜?」
秦霜瘋癲的說:「死了……都死了……哈哈哈……允文贏了,我贏了……你們真的以為我瘋了嗎?哈哈哈哈!」
雲若飛看著始終不願轉身的蘇逸之,十年前的經驗告訴她,發生了什麼,氣惱之下將那些落於各處的銀針飛起,一併發射向了秦霜!
秦霜就這樣在自己的笑聲與痛快之中,死於當場!
而一片關切與震驚中,雲若飛卻始終不見蘇逸之轉身!她輕聲的喚了一聲,說:「逸之,為何不轉過來看看我?」
然沈君翰的暴跳如雷卻已證明一切,他說:「蘇麻袋,你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混蛋,你真是個混蛋!」
蘇逸之釋懷一笑,說:「終於可以還他一雙眼了……」
無哀掩面痛哭,而無憐則說:「原來蕭允文支開王大哥,還有一目的就是為了放秦霜出來……真是算不到這一點!」
可所有的話雲若飛似乎都未曾聽到,她看著白銘完好無損的遺體,哭著說:「為什麼……為什麼你從來就不愛惜自己……從來只會為難自己,為什麼!」
「對不起……十年前我丟下你,十年後又讓你痛苦!」蘇逸之始終沒有轉身,說:「有時候我真的嫉妒白銘,他……為什麼可以為了你什麼都可以不要,自己可以不要,北冥山可以不要,天下可以不要……可我卻做不到!那一日,見你為他顛覆四國,我才明白……原來你們的愛,從來都是對等的,而我……辜負了你!」
雲若飛哭著搖頭,拿出了早就備好的聖物,說:「你沒有辜負我,從來都是我自以為是,消磨了你對我的一次次信任!我不要了,我什麼也不求了!」
眾人還未懂雲若飛究竟要做什麼,蘇逸之不安的追問之下,只聽她哭著搖頭,說:「愛的恨的,我愛的,愛我的,我都不強求,我要白銘活著,我要你朗月清風,我要所有一切都未發生……我認輸了,這兩世,都是我的錯……什麼天下,什麼使命,什麼誓言,我統統都不要!」
就此,眾人被牽制住,似乎在不能動彈,眼睜睜的看著雲若飛脫下七星手環,瞬時間巨光湧現,霎那間雲若飛的一頭烏髮變成白髮!
她哭著將七星之血倒在七星手環上,而七星手環懸於半空,而那錦盒也被打開,一個手掌大小的石頭也漸漸的靠攏手環!
一聲長鳴,初語飛入堂內,看著這一切,說:「若飛,不可能再來一世,你很清楚的……你這是做什麼!」
雲若飛白髮飛舞,美如上仙,看著那炫目刺眼的手環說:「我雲若飛以聖君的名義起誓,若是可回到命數更改之前,我定當不與天斗,只求眾人安隅!」
既而,雲若飛拔出匕首,再聽不見蘇逸之那一聲聲的不要與眾人的勸阻,一刀刺進了自己的心臟,抱著白銘,就此死去!
而,巨光白了眼,眼前的一切消失不見,所有的過去接成那一段段的崎嶇路,仿佛找到了一些忘了的,也記得那些一直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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