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天氣明媚,風光無限。
咸陽城。
這座雄偉而恢弘的城池之中,映照在的燦爛的陽光之下,氣氛卻顯得處處都有些異常的陰沉,在大街小巷一隊一隊的鐵甲持矛的秦軍在巡邏,讓走過的百姓都不由自主的緊張三分。
自從佟王被刺殺之後,整兒咸陽城已經開始戒嚴了起來。
而在全城的戒嚴之下,一個個朝廷的勢力在暗涌潮動。
如今無論是朝廷的官吏,還是江湖上的勢力,基本上所有的目光都已經放在了阿房宮東側的那一座已經空曠了很久的東宮之上了。
如今誰能入住東宮,成為下一任的主君,這將會成為如今咸陽城之中,最為關注的事情。
……
唐家大宅。
夢川苑大堂之上,韓川一襲長袍,雙腿盤膝,很自然的盤坐在首位的書案之下,手中握著一支毛筆,然後落筆於紙張上。
「雍王!」
筆走墨動之下,一個名字出現在紙張上。
他的目光死死的凝視著自己寫下的這個名字,神色在瞬間變得深沉起來了,沉思半響,他最後卻搖搖頭,然後在雍王名字下面,寫下了另外的一個名字。
「寒王!」
他把寒王的名字寫上去之上,還是沉思了半分,最後依舊搖搖頭,然後接著寫上了一個:「佟王!」
「應該不是他!」
在佟王名字上的,韓川很直接的給打了一個交叉。
因為佟王已經死了。
那麼和大明教之間合作的哪一個皇子,就肯定不是他了。
他想要破局,必須找出哪一個和大明教合作的皇子。
他想了想,再一次寫下了一個皇子的名字:「景王!」
這個皇子對韓川來說,其實是最陌生的,也是最神秘的,資料是最少的,他根本從來沒有見過他們,無從說起印象。
「是你嗎?」
韓川目光變得灼熱,深深的想了想,最後卻感覺有些不對。
最後他考慮再三,筆勁如冷鋒,鐵畫銀鉤之下,在紙張之上寫下了另外的一個名字:「端陽長公主!」
這才是王牌。
但是這一張王牌最後到底是傾向哪一個皇子啊?
這一點很關鍵。
端陽長公主的影響力,足夠讓一個皇子坐上太子的位置。
「主公,外面有人求見你!」在這個時候,胖頭陀大步流星的走進來,對著韓川拱手,低聲的稟報說道。
「誰?」
韓川聞言,抬起頭,他的眉頭依舊緊鎖,思緒還在幾個皇子之中。
「主公,來人自稱叫玉恆,他說他是你的好友!」胖頭陀說道。
「玉恆,玉正東?」
韓川神色一動,站起來:「他在哪裡,我要親自去迎接!」
對於這個才一面之緣的朋友,韓川很珍惜。
正所謂朋友之交,在乎一個意氣相投,他認為他和玉正東這個世家子弟之間很有相交的意氣。
「在迎客堂!」
「迎客堂?」
說著韓川直接大步走出了夢川苑,然後來到了唐家大宅的迎客堂,在大堂之上,一襲藍色儒袍的翩翩公子,如今正在悠然的喝茶等待。
這青年正是當初在渭水之旁,有著一面之緣的玉恆。
「正東兄,你來看我也不提前和我說一聲,我好親自去門外迎接你啊!」
韓川走進來,目光看著青年,微笑的道。
「子初兄,你有這麼客氣嗎?」玉恆抬頭,從位置上站起來,看著韓川,笑了笑:「我看你可不像是那些遵從繁縟禮節的讀書人啊!」
「哈哈哈!」
韓川聞言,忍不住爽朗的大笑起來:「還是正東兄了解我,我剛才其實就是和你客氣那一下,不過你也太過分了,我韓子初如今好歹是名譽咸陽的寒門才子,你怎麼也給我點面子,讓我裝一裝溫文爾雅的讀書人啊!」
「好吧!」
玉恆一本正經的說道:「下一次我不拆穿你!」
「就這麼說定了!」
兩人之間寒暄了一番之後,然後各自跪坐在竹蓆之上,對立而左,幾個唐家的丫鬟給兩人倒茶。
「正東兄,你今日這麼有雅興,來看我?」韓川目光微眯,試探性的問道。
「我可沒有這丫雅興,今日前來,只是……」
玉恆的目光突然一掃而過,看了看幾個唐家下人,沉默不語。
「你們都下去!」
韓川一冷,頓時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對著所有下人說了一句,然後對著胖頭陀說道:「高山,你在外面護衛,不要讓任何人靠近三尺之內!」
玉恆今日前來,恐怕不是朋友的敘舊,估計是有什麼要事相宜。
目前咸陽城之中,唯一的要事,莫過於那一個太子的寶座了,難道他也摻和了進去?
「諾!」
胖頭陀點頭領命,大步走出大堂,然後好像一尊胖乎乎的金剛,守在大堂外面。
「正東兄,有什麼話可以直說了!」
韓川抿了一口茶,道。
「子初兄,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情的!」
玉恆神色正容,目光深沉:「寒王已經被陛下下旨給幽禁了!」
「什麼?」
韓川一聽,頓時大吃一驚,猛然的站起來,目光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不可能啊。
昨日他返回咸陽城的時候,還和徐朗通報了,徐朗也傳達了寒王的指示,坐觀其變。
現在突然傳出寒王被幽禁了?
這讓韓川有些坐不住了。
「就在今天早上!」
玉恆沉聲的說道:「是雍王殿下親自帶著黑冰台的鐵鷹劍士,抄了寒王府邸,親自拿下他,然後軟禁在了宗人府!」
「理由呢?」
一個皇子被抄家拿下,這個理由必須是讓當今天子都不可原諒的。
「私通叛逆!」
玉恆沉聲說道:「雍王從他的府邸上搜出了大量和大明教之間私通的信函,其中還有些信函可以直接證明,是他指使了大明教的死士,刺殺雍王未遂,刺殺佟王致死,還有謀害朝廷官吏,所以陛下震怒,直接下令把他關在了宗人府,讓雍王為主審,下令宗人府,廷尉還有黑冰台,三司會審,三日之後就是會審之日!」
「信函?這麼說是證據確鑿了!」
韓川深呼吸一口氣,沉聲的都說到:「而且這一次還是雍王殿下親自主審,看來寒王是凶多吉少了!」
「沒錯!」
玉恆點點頭,道:「如今的情勢,恐怕誰也救不了寒王殿下了,畢竟大明教在朝廷來說,是不可饒恕的叛逆,此事牽涉陛下的江山穩固,豈能這麼簡單!」
「正東兄,你為什麼把這事情告訴我啊?」
韓川微微眯眼,目光凝視這玉恆。
玉恆背後的是玉家,玉家是四世三公的大世家,玉恆的父親正是當今左丞相,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玉家是關中之首,也是天下世家之中也是領頭羊之一,和河東衛氏,合稱世家之中的雙壁。
「寒王一旦倒下了,必然樹倒猢猻散,他麾下的部下也必然會被清理,而你韓子初當初拒接了雍王,這一次勢必也會成為雍王打擊的目標,作為朋友,我只是想要拉你一把而已!」玉恆道。
「你拉我一把是真,但是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韓川笑了笑:「正東兄,我們明人眼前不說暗話!」
「哈哈!」
玉恆也忍不住笑了笑,目光看著韓川有些敬佩:「子初兄果然是聰慧之輩,一眼便看出了某家的另有意圖!」
「你向來不屑摻和這些事情,如今卻如此熱心,不是你另有意圖,是玉家另有意圖,或者是令尊玉丞相有所籌謀!」
韓川一針見血,很直白的說道。
「既然子初兄都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和你打馬虎了!」玉恆嘆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不是我想要摻和,是無可奈何,如今玉家和衛家都已經支持景王了,我們希望子初兄能說服寒王,支持景王!」
「我?」
韓川皺眉:「先不說如今寒王已經淪為階下囚,就說我一個小小的韓子初,有何能耐讓寒王把太子之位拱手讓給景王!」
「寒王雖然是階下囚,但是他麾下的力量依舊存在,這才是關鍵,朝堂之中,寒王可是一股很大的力量!」
玉恆細細的說道:「而且如今他已經身陷牢獄,想要登上太子之位,基本上已經是不可能了,他想要走出來,就要和我們合作,因為只有我們才能救他,雍王可是想要一棍子直接打死他的!」
「我還是不懂!」
韓川微微眯眼:「你們為什麼最後選擇了景王?」
「很簡單!」
玉恆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世家和五虎之宦勢如水火,如今這些內廷太監基本上已經傾向了雍王,我們豈能讓雍王上位!」
「原來如此!」
韓川頓時明白了,不過他還問了一個問題:「可如今雍王大勢所趨,景王算是諸王之中,影響力最低的一個皇子,你們憑什麼因為他能扳倒雍王!」
「因為景王身後有一尊大人物!」
「大人物?」
韓川腦袋之中的靈光一動,頓時明白了:「你說的應該是端陽長公主吧!」
這一下很多事情就明白通透了。
端陽長公主站在景王的身後,那麼整個咸陽城之中,最大希望都能走進東宮的皇子,恐怕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