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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案子也是蹊蹺。
察覺有問題後警方就去調查過受害者和貨車司機有沒有什麼過節,可是一個4s店的員工,兢兢業業一輩子,哪裡會惹什麼事情。
而另一個車禍司機,也同樣沒什麼問題。
不喝酒不抽菸,不賭不瓢,在外頭也沒有欠下什麼債務,家庭也是和和美美的,實在是沒有什麼作案動機。
再加之司機一口咬定是疲勞駕駛開錯了道,他甘願承受所有的審判,於是也只能當做一場交通事故來處理。
現在聽到商承的話,他也明白了這場事故的關鍵所在。
受傷的人,不是對方真正的目標。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商承和時景對視了一眼,漆黑的眼底便多了幾分深意。
也沒有耽擱,甚至病床上的老爺子也懶得再管,直接扔了一句明天再來接他,這對表兄弟就匆匆離去。
趕到警局時,商承意外地發現一個熟悉的面孔從裡面出來。
而在這裡碰到商承,對面的男人顯然也有些意外,只不過相對比起來沒有那麼商承那麼詫異。
「大哥,好巧。」
商凌身上還穿著實驗室的工作服,戴著一方眼鏡,渾身上下都透著『潔癖』兩個字。
他沖商承旁邊的時景稍稍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又重新將目光落在商承身上。
「大哥也是來詢問小妹的事情麼?」
「嗯。」
商承沒有否認,打量一下商凌的打扮。
「你不是總說白大褂是最髒的衣服嗎,怎麼還穿出來了?」
老四的潔癖商承是清楚的,每回到家總要吐槽醫學院的那群人,穿著一身沾滿細菌的白大褂來看他的儀器,討厭得要死。
他研究醫療器材但不學醫的原因就是這個,怕髒。
商凌聽到大哥的打趣,扯了扯嘴角:「白大褂髒,這是我實驗室的工作服,消毒過的。」
也沒有寒暄這些有的沒的,他雙手落入兜中,下巴抬了抬。
「走吧,我已經問清楚了,不必再進去審問一次了,否則人得在裡面沒了,那些警察沒有辦法交代。」
他踩著皮鞋往前,背影在月光下有些寂寥。
身後,商承與時景對視了一眼,也沒有多問,快步跟上。
商凌上的是商承的車,沒有去開自己驅來的車,副駕駛被時景霸占。
兩個人一上車,便迫不及待地問商凌事故。
後者明顯對時景抱著幾分敵意,掀眸之間語氣不善。
「你們時家的人,也好意思來問?」
此話一出,商承和時景心裡的某些猜想也被證實了幾分。
「四弟,別這樣說話,我媽也是時家人。」
商承替時景解圍。
時景抿了抿唇,想到時家那堆爛攤子,他也沒有做出反駁。
如果沒有時枚,他倒是可以接受時家的身份;可有時枚,他也不希望自己姓時。
商凌聽到商承的辯解,懶懶地掀了掀眼皮子,「大伯母不一樣的。」
商承也不太想爭論,「好了老四,說說怎麼回事。」
長兄如父,商承在兄長中也有權威,施壓性的言辭落下,商凌也總算開了口,順帶拿了一支錄音筆。
他沒有急著按下開關,沁著涼意的目光掃了一下副駕駛座的時景。
「你們時家應該慶幸,我小妹沒什麼事情。如果車禍發生時驅車的是我小妹,你知道後果嗎?」
冰涼的話音落下,商承心裡也是一沉。
按照那天的情況,不止姜予安,商言舟可能也會在事故中也出事。
「所以,你確定是時枚做的?」
商承氣壓也沉下去,壓抑著情緒抬眸。
「聽聽唄。」
商凌收斂了眉目,似乎連帶身上的戾氣跟著一起被斂下。
手指也在錄音筆的開關下按下。
時間隨著聽筒里的話語慢慢過去,也讓車內另外兩人的臉色越來越嚴峻。
果不其然,那場車禍不是意外。
「那個女人,她是瘋了嗎!?」
一貫清冷淡然的時景都控制不住脾氣,聽完司機的全部發言之後,手指用力地在靠墊上錘了一下。
商承在皺眉,「不應該,這車禍司機指認是時枚,時枚也有動機針對小妹,但她如何使喚得動這司機,收買他做這樣不要命的事情?」
他倒是覺得,那背後可能還有人。
只不過這貨車司機大概也知道棄車保帥,於是把那人的名字全部替換成時枚。
商凌收了錄音筆,重新閉上了眼睛。
「不管怎麼樣,哪怕指使這司機的人不是時枚,也一定因她而起。或者,就是時枚想教訓小妹,但她找的人心狠手辣,想直接把小妹收了命了事。」
商承聞言,稍稍揚了揚眉,「你的解釋,好像挺合理的,這樣也能解釋,為什麼時枚今天看到小妹跟見到鬼一樣的了。」
做賊心虛,有賊心沒賊膽。
找人教訓圓圓,卻不知道對方下了死手;
以為車禍打上馬賽克的人是圓圓,卻沒想到圓圓好端端地出現在時家;
於是驚嚇過度,以為圓圓是回來找她索命,於是直接嚇暈了過去。
一切的困惑忽然有了解釋。
「所以大哥,打算接下來怎麼辦?」
後座的商凌撩開了眼皮子,目光透過內視鏡看向商承。
至於旁邊的時景,他壓根沒有放在眼裡。
商承冷了眼眸,「她不是受不住嚇嗎,多嚇幾次好了。」
有膽子去做虧心事,倒是沒膽子承擔後果了?
呵……
想到那天的車禍,商承眉宇也浮現起幾分戾氣。
幸好,他小妹和舟舟都沒事。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商承也沒有帶著兩個弟弟在路邊多留,很快驅車離開。
路上,還是忍不住好奇詢問了一句。
「不過老四,你是怎麼從那人嘴裡問出來的?」
警局裡的人說,那人嘴硬得很,又會裝傻,咬死了自己疲勞駕駛開車開錯了道導致的。
商凌這花了一點休息時間出來,沒想到就問出來了。
聞言,後座的男人稍稍睜眸,在座位上直了直身子。
他手肘撐在大腿上,手背抵著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
良久,才緩緩地開口。
「人嘛,總歸是有弱點的,咬准了一個點去問,總能夠聽到半真半假的實話。」
能被別人所利用,說明會被別人拿捏;
那麼同理,也能被他給拿捏。
從前或許是亡命之徒,又或者是無牽無掛受到一點恩惠就去報答,可現今卻是和和美美的家庭。
人在極其溫暖的環境裡待得久了,自然就生出惰性,消散了從前的血性。
只有這人還稍稍有點良心,被逼問得急了,拿一點假東西來裝作是他軟肋身上卸下來的,也能盤問出一點他需要的。
雖然問出來得不徹底,但也足夠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