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病房,寂靜一片。
白灼坐了一會兒,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站起身到窗邊接電話,眉頭漸漸的擰緊。
掛了電話她回過身看著傅紀年,「我有點事得走,你在這裡陪她?」
傅紀年點了點頭,不置一詞償。
白灼提著包走到門口,打開了門後她說:「今天的事情是我失誤了,她醒了記得給我打電話。」
傅紀年這回連頭都沒點,目光看著床上臉色蒼白沒有血色的女人。
等到白灼離開,他拿起床頭葉曦和的電話,按下解鎖鍵的時候,手機提醒需要密碼。
遲疑了一下,他輸入她的生日,屏幕跳轉了一下解開了鎖。
手機的屏幕上通話記錄這一頁正好打開著,他瞳孔緊縮在最近通話的最近一個,看到了蘇琛的名字。
所以……
這是怎樣?
他的妻子在遇到事情的最緊關頭,不是撥給他而是撥給了另外的男人?
傅紀年眯了眯眸嘆出一口氣,關閉了手機丟回桌上
。
下午他正在開會的時候電話在桌上忽然亮了一下,很快就光亮就熄滅了下去。
以為是什麼***擾廣告電話,他就沒拿起手機,等到幾個小時的會議結束他才發現是她打的電話。
可是為什麼,明明都打給他了,卻還是掛了打給了另外的男人?
打給他,是打錯了?
傅紀年揉了揉隱隱的作痛的太陽穴,儘可能的讓自己不去想這件事情,只要她相安無事,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太陽穴這麼一疼,傅紀年想起來自己有段時間沒去醫院複查了。從葉曦和回國到現在,差不多一個夏天的時間了。
今天幾乎一整天都在開會,他身體在好,腦子卻不容許他在操勞太多發出了危險的訊號。
男人站起身離開床邊,踱步坐到床尾的沙發上,開始閉目養神。
……
太陽漸漸的下山掛在窗邊梧桐樹頂上,夕陽成了橘色柔和的灑進病房裡,葉曦和在一束光線里抬了抬眼皮,緊接著醒了過來。
「咳咳咳……」葉曦和嗓子癢得難受,止不住的咳嗽。
正坐在床尾的沙發小憩的男人聽見聲音後睜開了眼睛,緩慢的抬頭看向床的方向。
原本只是打算休息一下閉目養神,沒料到竟然就睡了過去。
傅紀年視線所及之處,白色的薄被下伸出一隻細長纖瘦的藕臂,細白的手指正費力的去夠桌上的水杯。
「別動!」男人薄唇微啟,出聲喝止。
那隻手像是被突如其來的這一聲嚇到了,猛的一顫將到了手邊的水杯一下就拂倒在地!
「嘩啦」一聲,玻璃碎了一地!
葉曦和舔了舔乾燥的唇看向地面,然後又是一陣咳嗽,嗓子越來越癢,讓她難受得不行!
「咳咳咳!!」她簡直是恨不得把手伸到嗓子裡去撓一撓!
低頭咳嗽的時間裡,餘光里玻璃碎片的旁邊出現了一雙黑色的皮鞋站定,她順著西褲腿一路往上看。
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頰時,抿著唇不再咳嗽,努力的抑制著嗓子發癢的感覺。
「你還不能喝水。」男人薄唇一張一合,一隻手已經放在了她的後背上。
男人的手一碰到她,葉曦和背部一僵忍不住一下子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們分明還在冷戰。
葉曦和咳嗽了多久,男人溫熱的手就在她背上放了多久。隔著一層很薄的病服,他手心的溫度直達她的皮膚。
「我怎麼了?」葉曦和終於停止了咳嗽,費力的平躺回床上閉著眼睛
。
可是後背上……好像還依舊有男人掌心的溫度,烈日灼心一般讓她擰起了眉頭。
傅紀年避過玻璃渣往前靠了一步,替她掖了掖被子一邊解釋:「化學氣體中毒。」
被子讓男人掖得太緊,葉曦和又有了胸悶心悸的感覺,手一伸就掀開了。
傅紀年看見她的動作後,眼底一沉。
葉曦和忍著嗓子的癢,直接說,「我想喝水。」
「你現在不能喝。」毫不留情的拒絕。
「為什麼不能,我嗓子癢死了。」葉曦和說著,咳嗽兩聲。
似乎咳嗽也解決不了癢的問題,她耐不住抬起手抓了抓脖子,以為這樣能緩解。
傅紀年看見她脖子上一片紅,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再繼續撓自己。
緊接著,他伸手從一旁的床頭拿過一瓶棕色的藥。
「實在癢把這個喝了,半小時後就能喝水了。」
「這是什麼藥,苦嗎?」
葉曦和仰著頭看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擰開了瓶蓋,然後往蓋子裡倒了一些。
傅紀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嘴角上揚:「怕苦?」
「……」
葉曦和覺得自己幾十歲的人了還怕吃藥挺丟人的,於是沒有回話。
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讓男人自己去揣摩。
傅紀年把藥遞過去,盯著她認真的看了幾秒,收回手時把藥瓶放在了床頭。
葉曦和從小怕吃藥怕打針,端著那一蓋子的藥遲遲沒動作,不敢喝。
「有這麼怕?」床邊的男人低聲開口,隱約在笑。
葉曦和倔強的脖子一抬,「我沒怕,誰說怕了……咳咳咳!」
話剛剛說完,又是一陣強烈的咳嗽。
傅紀年深邃的眉目之間一道溝壑,直接命令她,「把藥吃了,我出去一趟。」
說完,轉身往門口走。
葉曦和害怕他看見自己吃個藥都視死如歸的模樣,巴不得他走。
目送他出門,她連問都沒問一句。
等到男人離開,房間裡只有她自己時,她咬了咬牙——用舌頭舔了一下。
「嘶……」葉曦和倒吸氣!
藥很涼!
但是……特別的苦
!
葉曦和皺著眉頭整張臉都因為承受不了這苦兒糾結了起來,那麼一點就這麼苦,全喝下去不得要她命?
正想著,忍不住緊接著又咳嗽了幾聲,嗓子愈來愈癢。
最後沒辦法,她只能屏住呼吸仰頭一口喝下了那蓋子藥水!
「嘶!」
葉曦和猛的倒吸氣,嘴裡的苦味亂竄,讓她眉頭不展!
恰好,病房的門再次打開。
傅紀年有些風塵僕僕的模樣再度出現在病房中,手裡提著一個袋子。
他穿著黑色西褲的修長長腿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床邊,側著身子將手裡的袋子丟到床上。
「這是什麼東西?」他一句話都沒說,葉曦和只得疑惑不解的抬頭看看男人的側臉,再看看腿上的袋子。
「打開!」男人低沉吩咐,走到床尾的沙發坐下。
葉曦和緊抿著唇忍著苦味兒,抬起手打開了那個袋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盒巧克力,包裝上還有一個粉色的絲綢蝴蝶結。
「巧克力?給我的?」葉曦和驚訝的問著,拿出巧克力盒子。
「不然?這裡還有第二個人麼。」傅紀年深邃的目光緊盯著她。
葉曦和嘴巴里依舊還苦著,迫不及待的打開巧克力的盒子,往嘴裡塞了一塊。
一瞬間,巧克力的味道就將藥的苦味兒完全壓了下去!
她禁不住舒服的嗯了一聲,立馬就引得男人目光危險的盯著了她!
葉曦和抿了抿唇,又吃了一塊巧克力,尷尬的把視線轉移到別的地方去。
第二塊巧克力在嘴裡化完,葉曦和的手伸向盒子打算吃第三塊,卻被傅紀年起身過來止住了。
「不准再吃了,你嗓子有些受損,醫生讓忌口。」說著,伸手去拿她懷裡的巧克力。
葉曦和目光悽然的仰著頭看著他剛毅的下巴,緊緊的抱著懷裡的巧克力,死不鬆手。
傅紀年沒用力搶,而是略帶嚴厲的吐出兩個字,「鬆開。」
「……」葉曦和不說話卻也不鬆手,咬著唇看著他。
「同樣的話我不說三遍,鬆開。」
傅紀年眯了眯眸子看著她,已經有了警告的意味在裡面了。關乎她健康的事情,他絕不會有妥協。
葉曦和低低的不滿意的冷哼了一聲,鬆開了手。
傅紀年拿走巧克力的盒子放到床頭,蓋上蓋子的時候餘光看見床上的人目光淬毒一樣的看著自己。
「給你吃最後一塊怎麼樣?」似乎是想到什麼了一樣,他勾起嘴角側過臉看著她
。
葉曦和眼前一亮,「那當然好,那你給我吧。」
說完,她朝他伸出手去要拿巧克力。
「等等,有條件。」男人的手輕輕的一抬,葉曦和的手便錯過了巧克力。
「……」
果然,無奸不商!
傅紀年薄唇上揚成一個很邪氣的弧度,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看著她的眼神似乎是在詢問她成交與否。
葉曦和接受到他眼神里的訊息,抿著唇思考了一下。
最後,她點頭。
「說吧,什麼條件,我答應你了。」
傅紀年一勾嘴角,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接著就俯身吻住了她。
他的薄唇帶著濕潤的氣息侵襲了她,不輕不重的好似挑逗一樣的碾壓著她的唇。
葉曦和放雙眼驀然睜大,不可思議的接受著他突如其來的吻。
她只不過是稍微一晃神,男人濕熱的舌尖就一路探索著進入了她的口中,葉曦和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每一根神經都在他強勢的攻掠下發麻。
葉曦和閉上眼,漸漸的沉迷在了男人纏綿悱惻令人慾罷不能的親吻中。
知道男人舌尖在她上顎一勾,她頭皮一陣麻瞬間清醒了過來。
「入迷了?」男人從她口中退出,抵著她的額頭。
葉曦和呼吸有些輕喘,手指緊張的抓著男人的襯衣,目光羞澀的看著別處。
入迷了,她承認自己入迷了。
不論何時何地,無論做什麼,她都絕對不是這老男人的對手。更何況……這方面的事情了。
傅紀年好聞的呼吸停留在她的臉頰,一句話都沒說眼神卻牢牢的把她禁錮在了眼底。
沉默的時間葉曦和覺得尷尬,咳嗽了幾聲後開口,「該我吃巧克力了。」
「嗯對,我吃完就該你吃巧克力了。」男人抽身離去拿起一塊巧克力,順帶著又在她唇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老男人……臭.流氓……」
葉曦和用很低的聲音控訴著他,一邊伸手去拿男人手裡的巧克力。
傅紀年卻忽然又把手拿開,盯著她說:「你罵我了?」
「我沒有!」葉曦和立馬反駁,聲音跟著提高。
「狡辯。罵了就罵了,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男人低沉的聲音異常的性感。
葉曦和舔了舔唇,「好吧,我罵了
。」
「罵我什麼了?」男人追問到。
「……罵你老男人,臭……臭流.氓。」
葉曦和說這話的時候,把自己的目光放到了男人的身側,越過他看著他身後的巧克力盒子。
下一秒,傅紀年的聲音響起,「既然罵我,那巧克力不用吃了。」
說完,就轉身將巧克力放進了盒子裡,再然後將蓋子也蓋上了。
「傅紀年!你得寸進尺!」葉曦和徹底生氣了起來。
「你嗓子好了再吃,乖。」
「老男人!老男人!你說了你又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傅紀年揚著嘴角情不自禁的低笑了一聲,眉眼充滿了寵溺的看了一樣床上炸毛的女人。
葉曦和這下終於反應過來了,一切都是男人給她的下的圈套!
就等著她上當!
除了上當還把自己也賠進去了!
「你會後悔的傅紀年!」葉曦和掀開被子躺下,把自己捂在裡面,翻過身背對著男人的方向!
傅紀年看著她的背影無奈的搖著頭笑了笑,然後將巧克力收了起來。
葉曦和雖然窩在被子裡面背對著男人,可是耳朵卻很仔細的聽著男人放巧克力的舉動。
男人似乎也並不在意她是不是生氣了這件事情,自己該做什麼也繼續做,電話響了就站在窗邊接電話。
葉曦和拉開被子留出一條縫隙,眯著眼睛看著縫隙里男人站在窗邊的背影。
稍微留心一點聽,她就聽出來他是在跟馬瑩通話,對話並不是很愉快,大概就是馬瑩非要他回家而他不肯。
夜幕漸漸的降臨,男人還在繼續那通電話,耐心的勸說著那邊的人。他挺立的背影在窗外燈光的映襯下形成了一個剪影。
葉曦和看著他的背影不禁腹誹,這個男人怎麼無論何時何地都這麼的吸引人眼球!
看得正走神,男人終於掛斷了電話。
他轉過身來的那一刻,葉曦和正好和他的目光撞上了,楞了一下之後想起來自己在生氣,慌亂的拉緊了被子!
葉曦和在被單里拍拍胸脯,因為男人深邃的眼神一顆心小鹿亂撞一般的跳動著。
正懊惱自己蠢,隔著一層被單男人低低的笑聲傳來,愈來愈近。
「出來,裡面空氣不好。」葉曦和聽見他深厚的嗓音在自己的上方響起。
葉曦和在被窩裡搖了搖頭,然後又拉緊了一些被子,深怕男人給自己掀開。
傅紀年的聲音繼續響起,「現在可以喝水了,渴麼?」
「不渴
。」葉曦和回答完,繼續悶在被窩裡。
「那吃巧克力麼?」
「不吃。」
「那你想吃什麼,我買?」
「……我什麼都不想吃,什麼也不想做。」
現在的情況就是,無論傅紀年怎麼引誘,葉曦和都無比堅定自己的立場——藏在被子裡,不出去!
傅紀年見她那萬年的倔脾氣上來,知道自己拿她沒撤於是直接上手,躺上床連人帶被子一起抱進了懷裡。
「既然什麼都不想,那就一起睡覺。」隔著被子,男人的聲音減弱了很多,葉曦和卻還是聽清楚了。
於是她立馬咋呼起來,「傅紀年你走開,我在生氣,我不想和你睡!」
「我不和你睡,我和你睡覺。」
傅紀年抱緊她,然後伸手關了病房裡的燈,一瞬間整個屋子就變得漆黑一片,只有窗外的燈光微弱的照亮了屋子些許。
葉曦和聽見傅紀年的話後,一瞬間耳朵發燙!
然後她再也不敢多說什麼,立馬老老實實的任由他抱著自己睡覺。
好不容易屋子裡安靜了下來,被關閉的燈忽然就亮了起來!
床上的兩個人正一臉不解的時候,聽見門口一個慌亂的女聲響起:「對不起對不起……」
傅紀年扭頭餘光看見一抹淡藍色的身影,頭也不回的聲音清冷的問:「有事?」
「我、我來給病人輸液……」女人的聲音小小的回答。
「進來吧。」傅紀年聞聲從床上起來很快就在床邊站立,看了一眼門口的護士。
他一邊理了理自己的襯衣,一邊在葉曦和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拉開了她的被子。
葉曦和聽聞護士要給自己輸液,只得乖乖的沒有再去搶被子。
那個小護士在被傅紀年看了一眼之後就楞住了,一路走到床邊眼神都一直停留在傅紀年的身上。
就連給葉曦和上針的時候,餘光也是看著傅紀年的。
這樣的情況下,她毫無意外的沒紮好針。
「對不起,對不起……」小護士看著傅紀年,連連道歉。
葉曦和納悶了,被針扎的人是她,這護士怎麼淨給傅紀年道歉了!
然而被道歉的傅紀年單手插袋站在一旁,臉色已經黑成了碳,就差沒自己動手了!
葉曦和看著針第三次進入自己的皮膚,發現小護士的注意力全在傅紀年的身上後無名火蹭蹭蹭的往上!
結果這一次,護士還是沒能紮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