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放在車後座的外套里,傅紀年欲伸手去拿,葉曦和卻一驚一乍起來。
「別別別,別轉身,你開車怎麼老是三心二意的。」葉曦和的手在他面前揮著,示意他看前面,等他注視著正前方時,她才附身去拿後座上的外套。
「諾,你自己接。」從外套里摸出電話,葉曦和出於禮貌並沒有去看是誰打的,直接遞給了他。
電話有些急躁的震動著,傅紀年雙手握著方向盤似乎並沒有著急接電話,反倒慢悠悠的說:「現在不怕我三心二意了?」
葉曦和把電話又往他那裡一送,說:「剛剛是要往後轉身,那可比接電話危險多了。攖」
「走這麼一遭,還知道指責我了。」
傅紀年笑看著她說了這麼一句話,接著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從她手裡接過了電話,手指輕輕的一滑,接通了電話償。
「怎麼打那麼多次才接?在開會?」傅遠的聲音。
傅紀年換了只手拿電話,反問:「有事?」
「謹言今天回國了,要與景家那邊見面吃飯,你不回來與他一起?」
傅紀年蹙眉,餘光掃見葉曦和正低頭看手機,淡淡的回答:「那麼大的人了,這些事情他自己處理就好。」
「再大的人要結婚了也總得有個長輩出面,你回來,陪他見見景家的人,不然顯得我們家多沒禮數。」傅遠明顯不同意自己兒子的看法,再出聲時直接吩咐起來。
傅紀年推脫:「你是他外公,你在家接待更合適。」
傅遠在電話那邊無奈的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謹言他記恨我,他肯讓我去?這麼多年你都把他帶過來了,現在他要結婚了,你就去跟對方吃頓飯也不肯?」
「行,我知道了。」
傅紀年掛了電話,將車子緩緩停靠在路邊。
葉曦和感覺到車子停下,抬頭看向他:「你有事要忙了?」
傅紀年下巴輕點,「我送你回別墅,晚上要吃什麼我讓夏征給你送。」
聽見他說讓夏征給她送飯,葉曦和一臉的黑線,趕緊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去林薇那裡吧,我過去取點東西,我自己回。」
「那我送你過去。」
傅紀年說完,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發動了車子。
*
二月份的季節里,很快就夜幕降臨了。夜晚的北城是一片燈火輝煌,霓虹燈將整座城市都照亮。夜晚的風徐徐吹來,樹枝顫動。
積香齋的包廂里,大圓桌上坐滿了人,氣氛不勝和諧。
傅紀年在圓桌的上方抽菸,少言寡語的看著桌上的各位,時不時有一道菜上桌時才勉為其難的動動筷子。
包房裡的人大多都是景家的人,今天這頓飯就是為溫謹言和景家的小女兒景佳佳準備的,俗稱合歡酒。一對新人在結婚或者訂婚前,都要跟對方的家人一起吃上一頓飯。
景佳佳是景家的小女兒,從小就備受寵愛。景家的大女兒景塵與她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待遇相差太多。索性景塵生得漂亮人又懂事,嫁給傅紀年的好友秦淮之後,生活質量倒是提高了許多。
景塵與傅紀年青梅竹馬,落座的時候自然挑在他的身邊坐下了,這會兒見他悶聲抽菸也不怎麼吃菜,放下筷子看著他。
「你這外甥從小就在你身邊兒長大,現在終於要成家了,你不高興?」
「高興,怎麼不高興。」傅紀年眯眸,諱莫如深的看著對面正交流著的景佳佳和溫謹言。
溫謹言似乎是察覺到有人注目自己,一偏頭正對上傅紀年的目光,眼底一冷。
傅紀年不動聲色,收回視線垂眸點了點菸灰,繼續跟身邊的景塵交談起來。
溫謹言身旁的景佳佳看見他走神,拉了他的手臂一把,小心翼翼的問:「謹言哥,我們結婚了,你還會去國外嗎?」
景佳佳與溫謹言從小一起長大,所以這門婚事,兩個人都早有預料。雖說那些年溫謹言與葉曦和交往並且景佳佳也知道,但是景佳佳就是對自己自信得不行。不管別人怎麼說,她總能仰著下巴挺著胸脯,驕傲的宣布溫謹言最後的選擇一定會是她。
沒料到,居然還當真說中了。
「不知道,大概不會。這個問題以後再說吧。」溫謹言的回答很敷衍。
他上午才在葉曦和那裡吃了「閉門羹」直到現在心裡還是很鬱悶,所以有點不是很耐煩景佳佳一直纏著他說話。但礙於今天景佳佳的家人都在,他對她的態度不算特別差,始終微微一笑。
景佳佳卻因為他話里的那句「大概不會」而樂開了花,滿足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以為溫謹言終於要跟她結婚好好過日子了。
晚宴結束,景佳佳的父親景國政從座位上站起來,對傅紀年笑臉相迎送他到門外。
傅紀年態度疏遠,走到門口時唯獨與景塵道別,然後就轉身離開,將車子開出來停在門口,等著溫謹言下來。
車窗被叩響,傅紀年抬眸看見了熟悉的面孔,接著將車窗降下。
「接景塵?」
「當然,你家那位的事情結束了?」顧又淮覺得外邊冷,拋下問題後就繞過車頭坐上了副駕駛座。他之前就聽夏征說過,酒吧撞到的那個女人跟傅紀年有上了一腿,後來她家出事,傅紀年有詢問過他辦法。
傅紀年見他進來,伸手將車內的暖氣打開,「結束了。周末抽空釣魚,我請。」
顧又淮邪氣的笑,追問:「兄弟幾個都請?」
「都請。」
「喲嘿,有好事情了。」
傅紀年將手上的煙拿到嘴唇上銜住,接著手伸進褲兜摸出兩個紅色的小本本,往顧又淮面前一晃,接著就低聲笑了起來。
「瞧你這嘚瑟樣兒!」顧又淮喜逐顏開的從他手裡奪過結婚證,拿在手上翻閱,像個沒結過婚的人一樣看著紅本子,一邊說:「得立馬通知夏征,估計他得氣得跳起來。前段時間夏征跟我們打賭,這姑娘進不了你們傅家的大門。」
「正愁這個問題。」傅紀年的笑漸漸的隱匿,漆黑的雙眸更加的深沉,將煙從嘴邊拿下吐出一口青白的霧。
顧又淮盯著結婚證上的照片,喃喃的開口:「嘿,這卸妝了一看姑娘還真跟我老婆有幾分相似啊!」
不一會兒顧又淮抬頭,結婚證有節奏的拍著大腿:「怕什麼,愁什麼!生米煮成熟飯搞個孩兒出來,一切就都解決了,你爸不就盼這個麼!」
「你盼到了麼?」
說到這個問題,顧又淮癟嘴:「我也正愁這個呢,景塵不肯生呢!說是她還年輕不想這麼早當媽。老傅你倒是來評評理,25歲還年輕麼,不就正該生子了麼!」
傅紀年戲謔的一笑,拿煙的手伸出去從顧又淮手裡拿回了結婚證,往駕駛台上工整的一放,開始趕人。
「好好跟她說,別發火。」
傅紀年說完往窗外抬抬下巴,示意顧又淮他要等的人出來了。
顧又淮轉頭,看見自己老婆景塵站在飯店的門口。興許是夜晚的風太涼,她抱著胳膊溫婉的笑著跟其他人告別。
「那我走了。」顧又淮開門下車,又彎腰站在門邊看著窗內:「二婚快樂,早生貴子~」
顧又淮離開沒多久,副駕駛座的車門再次被打開,一股酒氣混著冷風就鑽進了車裡。
傅紀年滅了煙,不動聲色的將車子發動駛入了夜晚的車流當中,餘光不咸不淡的從副駕駛座上的人身上掃過。
「我喝酒了,不能開車,就麻煩叔叔送我回老宅了。」副駕駛座上的人換了個坐姿,大喇喇的靠著椅背,語氣冷淡,仿佛在走個形式一樣。
「什麼時候學會喝酒了?」傅紀年的聲音有些不悅。
溫謹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著譏諷的說:「叔,我都二十幾歲要結婚的人了,你以為我還高中生呢?管了我這麼久,該撒手了吧。」
「我管你,是看在你媽的面子上。」傅紀年的聲音如同他面色一樣,沒有起伏。
「呵,別整得你多大義凜然,樂於助人似得。我媽不是你姐,你會管我?會給我錢用,會讓我出國,會讓我回傅家?還會好心的給我安排結婚對象,給我百分之十的公司股份?」溫謹言似乎是喝了酒的原因,話比起以往更多了,甚至更大膽,放以前他是不敢這麼跟傅紀年講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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