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v無名屍骨竟然是……
顧南生原本只對那把彎刀感到疑惑,這周圍荒無人煙,怎麼會憑空的出現一把彎刀,而且刀刃還明晃晃的,發現彎刀的地方雜草叢生,看著也不像是最近才丟在這裡的。
顧南生心裡疑惑,撿了一塊安靜的地方將田錦繡放在地上,在發現的洞中不停的踱步沉思,可卻看見洞角有一具屍骨,顧南生蹙眉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白生生的屍骨看起來有些害怕,可顧南生從前在戰場上經歷了無數的戰爭,此時心裡微微的喘了口氣,鎮定了神思,也並沒有那麼可怕。
走進前,就發現地上掉著一個明晃晃的玉佩,顧南生俯身將那玉佩撿起來,拿在手裡一看,再抬頭看向那具屍骨,俯身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卻失聲的痛哭起來。
「啊……大哥……兄弟我來晚了。」那聲音像是經歷了極其的痛哭一樣,在這山洞中嘶吼,迴蕩。
田錦繡昏昏沉沉的聽見有人在嘶吼哭喊,她還只當自己是在做夢,可猛然的聽得這聲音是顧南生的,聽著那歇斯底里的怒吼,像是要把心中的悲憤全都喊出來一樣。
田錦繡的心裡微微的打了個冷顫,忙得睜開眼睛,就看見四周一片漆黑,微微的弱光從一方灑進來,周邊只覺得冷而濕潤,嘴巴乾澀澀的,像是剛穿越初醒時候的一樣,喉嚨間跟冒火一樣的難受。
而顧南生的嘶吼聲正是從前方傳來,空曠的山洞中迴蕩著他的聲音,絕望而深沉。
微微的張嘴喊道:「顧南生……」
聲音有些微弱,就是田錦繡自己喊出,都聽的不是太清楚,錦繡心裡想站在自己那麼遠的顧南生能聽見麼?而且還是在顧南生不曉得為了什麼事情痛哭,他會聽見自己的呼喊麼?
田錦繡心裡這麼想著,卻看見顧南生臉上全是淚,額頭上也出了涔涔的汗珠,快步走到田錦繡的跟前,俯身將田錦繡攬起來,一臉的關切忙問道:「錦繡,你醒了?可是哪裡不舒服麼?」
田錦繡微微的搖搖頭:「沒有哪裡不舒服,就是嗓子有些渴。」
顧南生從懷裡取出之前自己採摘的果子,用衣裳將表面給擦了擦,又生怕這果子不熟,還嘗了嘗,只覺得酸澀難吃,看了一眼田錦繡:「太酸……」
田錦繡從顧南生的手中接過那酸棗,半大的棗子還微微的發青,口渴的難受,「沒事的,我喜歡吃酸的!」
顧南生就看著田錦繡三下五除二的將那酸澀的棗子全都吃下了,肚子裡吃了些東西微微的感到好受些,田錦繡依偎在顧南生的懷裡,蹙眉問道:「顧南生,你剛才是怎麼了?」
說話間還用袖子將顧南生臉上的淚水擦乾淨,這樣剛勁的漢子,又是為何事竟然哭成這樣。
田錦繡心裡微微遲疑,在這樣的山洞中?會有什麼事情呢?
顧南生從懷裡將之前在地上撿到的玉佩拿出來,緩緩的說道:「這是我大哥的玉佩。」說著又指了指那具屍骨的地方,繼續說道:「我在哪裡發現的,嗚嗚……那人是我大哥!」
田錦繡心裡一絲震驚,在楊家的時候聽過婆婆李氏提起過。她說顧家祖上就是打獵為生,顧家長子顧東生從小就在山上打獵,那年冬日一場大雪,大楊村被封山,吃喝無糧,眼看一些貧窮的人家都出現了餓死人的情況。
當時顧東生就提議去山上打獵,大雪邁及成年男子的膝蓋處,村民都曉得此時上山打獵的難處,一不小心就會被凍死在山中,可想到家中餓的哇哇亂叫的孩子們,村民們還是沉默著,同意顧東生前去山中打獵。
那次組成的獵隊,村民們抱著歡喜的心思歡送他們前去深山中,可卻再也沒有看到他們回歸,就是一個月後雪化了,田保樂又阻止村民們上山搜尋,也沒見到顧東生等人的屍骨。
卻不想竟然在這個地方見過了!
顧南生的雙手緊緊的篡著那半塊玉佩,伸手從自己脖子上撤掉了自己的那半塊,兩塊玉佩拼在一起,竟然真的跟一塊似的。
顧南生看著那半塊玉佩,沉默很久也說不上話來。
當年自家大哥發生這樣的事情後,自己還在軍營中從軍,顧家當年幾乎破裂,大哥的慘死讓爹娘痛苦絕望,幾個月後,爹娘悲傷過度而亡,顧家留下懷著身孕的桂。顧南生不敢再往下去想,那些年他在軍中步步高升,可根本就沒想到他的仕途高升,家人卻遭遇這樣的事情。
而自家大嫂又是個報喜不報憂的人,知曉自己在軍營前方作戰,不是一時半兒的就能離開軍營的,硬是沒將這些事情告訴他。還是他直到退伍返鄉才曉得顧家的遭遇。
那些年,大嫂究竟是如何一個人度過,又是如何將團團娃帶大的啊!
手裡緊緊的篡著那把彎刀,這應該是顧家的家傳寶貝吧,要不然在這深谷中四五年的時間,為何不會生鏽,反而更加的明亮呢!
田錦繡讓顧南生將自己攙扶起來,兩個人走到那具屍骨前,雙腿跪下去重重的磕了三個頭,田錦繡知曉顧南生心裡難受,伸手輕輕的拉著顧南生的手,一句話也不說。
持久,田錦繡才說道:「顧家大哥,這些年來桂枝嫂子都很惦記您,而且您也有後了,您在天有靈知曉後一定要保護團團娃健康快樂的成長。您兄弟南生已經退伍返鄉了,這些年來桂枝嫂子很辛苦,卻也將顧家打理的井井有條,您生前能娶到這樣媳婦,真是……」
田錦繡是個嘴笨的人,這樣的話她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可是天災人禍,這些已經發生了,生者只能勇敢的去面對這些,錦繡心疼顧南生,不想讓他極其的痛苦。
顧南生就聽見身邊的人兒的聲音:「您兄弟在家,積極向上,一定會幫顧家大哥照顧好團團娃的,顧家依然比以前的日子過的更好,您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南生、團團娃、桂枝嫂子日後行事小心,健康快樂!」
田錦繡說完,又俯身給顧東生的屍骨磕了幾個頭,才讓顧南生將自己扶起來,這山洞中陰冷寒氣很大,得找到取暖的地方來。
顧南生扶著田錦繡微微發抖的身子,也曉得這山洞的情況。
兩個人正要轉身走,就看見山洞中的一根藤蔓上,一隻白色的物體躲在那裡,顧南生幫將田錦繡擋在自己的身後,就見那白色的物體微微一動,從一團毛茸茸中露出兩雙眼睛來,突然在這山洞中看見,顧南生倒是嚇了一跳。
「顧南生,那是什麼東西?」田錦繡緊張的問道。
顧南生將田錦繡攬在自己的身後,卻緊緊的拽著田錦繡的手,聽見田錦繡那緊張害怕的聲音,忙安撫道:「沒事,不管是什麼東西,我手裡有這把消鐵如泥的彎刀,乖,不用怕!」
就見那團毛茸茸的東西,像是人伸懶腰一樣,胳膊腿一動,露出一條長長的尾巴來,徑直從樹藤上站起身來,騰空躥了下來。
顧南身緊緊的握著手中的那把彎刀,只要這東西敢過來,他就一刀砍過去。
卻見那白茸茸的物體從樹上下來,徑直跳到那具白骨的跟前,像是之前看見田錦繡、顧南生兩個人跪地的樣子,也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才從地上躥起身來,緩緩的轉身盯著田錦繡、顧南生兩個人。
田錦繡之前看見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倒覺得可怕,可此時看見這團毛茸茸的東西扭頭看著自己,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孔,兩隻圓鼓鼓的眼睛,猴腮,嘴巴處還有幾根鬍鬚,那雙尾巴長長的翹的高高的。
田錦繡看見這副樣子,就忍不住大笑起來。顧南生正處於緊繃狀態,這山洞中出現這樣的物體,哪曉得是好的還是壞的,可此時聽見身後的田錦繡大聲歡笑起來。
顧南生一臉質疑的扭頭看著滿臉是笑容的田錦繡。
錦繡鬆開被顧南生緊抓著的小手,徑直走到顧南生的跟前,看著那隻毛茸茸的物體,一隻腳在地,另一隻腳翹起,而手則彎曲著放在頭頂,脖子也微微的扭動下,嘴裡發出「嗤嗤」的聲音。
田錦繡這招可是當年看《西遊記》跟六小齡童學來的,雖然做的不像六小齡童那樣的神韻,可卻也一身的猴氣,活靈活現。
果然那隻白猴看見田錦繡這個樣子,朝田錦繡呲呲兩聲,撓頭抓癢的,想靠近田錦繡,卻又微微的遲疑,往身後走去,那隻白猴扭頭看見那具屍骨,「呲呲」兩聲,徑直躥到田錦繡的跟前。
差點被這隻猴子撞翻在地上,顧南生忙扶著田錦繡,就見那隻猴子蜷縮在田錦繡的腳邊,伸出舌頭舔田錦繡的腳,嘴裡「唧唧」的發出聲音,像是要說什麼。
可兩個人也挺聽不懂獸語啊!
田錦繡無奈的看了一眼顧南生,顧南生松松肩膀,表示他也不曉得這隻白猴在哼哼唧唧的說什麼!
田錦繡微微的蹙眉沉思,片刻,看著那隻白猴子依然是這個樣子,才緩緩的問道:「你是要告訴我們事情?」
就見那隻猴子圓鼓鼓的腦袋使勁的點點頭。
田錦繡繼續說道:「嗯,你在這個山洞中生活了很長時間了?」
那隻猴子繼續使勁的點點頭。
田錦繡也知道猜測而已,尋常猴子一般都是金黃色,哪裡有這樣的白色,也是以前看過書冊,說一般猴子身上的毛成了白色就是到了很老的時候,跟人一樣身體上的毛髮會變成白色,所以看著這隻白猴一身的白毛,田錦繡便以為這隻白猴在這山洞中生活了很長的時間。
猴子是很有靈性的生物,人類不就是猴子進化而來的麼。
田錦繡輕輕地摸了摸那白猴的腦袋,讓它安靜些,那隻猴子果然乖巧的蹲在田錦繡的腳邊,錦繡找了一塊平整的石頭,跟顧南生兩個人坐在一起,繼續說道:「那具屍骨,幫助過你?或者說應該是救過你,是不是?」
顧南生低頭就看見趴在腳邊的那隻白猴子「哼哼唧唧」的點頭,這下就輪到顧南生遲疑了。
他早曉得自家這心上人是個決定聰明的人兒,卻沒想到這還能跟白猴交流,袖子下的手輕輕的拉著田錦繡的手,蹙眉問道:「錦繡啊!你怎麼曉得我家大哥幫助過這隻猴子?」
田錦繡微微一笑,指了指洞角處說道:「猴子都是有靈性的,剛才我們跪著給大哥磕頭,這是親情理所應當的事情,可是這隻白猴子竟然也學我們的樣子,也給大哥磕頭,若不是幫助過它,這猴子怎麼會如此呢?」
聽著田錦繡的解析,顧南生微微的點頭贊同。田錦繡就繼續說道:「南生,而且你看到沒有,大哥屍骨的地方周圍乾淨,連蟻蟲都沒有,地上的腳爪子倒像是這隻白猴的腳印,而且周圍還有很多白猴的毛髮,所以我覺得大哥肯定幫助過這隻白猴子,要不然這山洞中這麼多的野獸螞蟻蟲,可大哥的屍骨卻沒有被鳥獸撕咬過的痕跡,可見肯定是這隻白猴子……」
田錦繡的話才說到這裡,就看見那隻猴子歡快的從地上躥起來,跑到顧東生的屍骨前,指了指顧東生,又指了指自己,然後又指了指洞外,就躥到田錦繡的跟前,張嘴咬住田錦繡的褲腿,使勁的往外拽去。
田錦繡撐了撐自己的褲腿,說道:「你別拽我,我自己會走!」
那隻白猴子聰靈可愛,果然聽見田錦繡的話,就鬆開拽著田錦繡的褲腿,徑直往外走去,顧南生生怕山洞中太漆黑,腳下的路走的不穩當,便小心翼翼的攙扶著田錦繡,跟著這隻白猴子往洞外走去。
跟著白猴子徑直往前走,在山洞外拐彎處停下,顧南生就看見一隻成年的虎鼻子眼睛出血躺在地上,那鮮血才幹澀,顧南生看了一眼白猴子眼睛中的憤怒,問道:「是你打死了這隻老虎?」
白猴子像是想起了之前跟這隻老虎的仇恨,使勁的跳起一腳踹在老虎的頭上,只見那成年虎的頭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瞬間變的捏了。
顧南生兩個人絲毫沒想到這隻白猴子的力氣竟然這麼的大,看白猴子往自己身上比劃著,又往洞內指了指,然後憤恨的指了指地上躺著的成年虎。
顧南生蹙眉問道:「是洞裡那人幫你殺了這隻老虎?」
白猴子「唧唧哼哼」的又是撓頭又是跳腳,圓鼓鼓的眼睛瞪大了看著田錦繡,鼻子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田錦繡莞爾一笑,拉開顧南生,蹲下身來,看這隻成年虎身上的傷都是些心傷,想必死的時間也就兩三天而已,而洞中顧東生已經是一具屍骨,顯然並不是顧東生幫白猴子殺了這隻成年虎。
輕聲問道:「洞中我大哥,曾經救過你?而且還是跟這隻成年虎打鬥而喪了命?從前你打不過這隻成年虎?現在才將他打死?」
這些話,田錦繡也是根據這隻猴子不正常的舉動而猜測。
可錦繡說完這些話,就見那隻猴子興高采烈的,舉著雙手拍起來,雖然不像人們的掌聲那樣歡快,可顧南生也看到猴子臉上的喜悅。
心中更是對田錦繡欣賞,竟然還能跟白猴子溝通。
田錦繡也聽不懂白猴子唧唧的說些什麼,這些左不過是自己的猜測,當年顧東生摔下懸崖他們也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白猴子的心中卻是清清楚楚的。
這深谷中猛獸橫行,虎獸狼豹倒也無所謂,可是他們白猴一組,卻從出生到死亡都被其他獸類追擊,白猴子心性如人,只是他還小,根本就不能開口說話。
她是真想告訴田錦繡兩個人,她是靈猴啊!無奈兩個人根本就聽不懂自己的話。
……
卻說顧東生當年入山打獵,原本一行人抱著興高采烈的喜悅,可進山才發現根本不像進來之前想的那樣,大雪封山,山中的野獸餓的瘋了,見人都撕咬,跟他同行的那些人幾乎全部都喪入戶口,他被野獸追擊,卻不小心墜下懸崖,跌跌撞撞的闖進這個山洞中,卻發現山洞中更是野獸成群,而成群的野獸中間有一隻正要分娩的白猴子,正如顧南生剛看見這白猴子一樣,吃驚下,顧東生就想到了家中懷著身孕的桂枝。他的眸中帶淚,想到自己也沒法走出這深谷中,便拿起弓箭彎刀,在猛獸中廝殺。
人到底是人,顧東生又餓的出其,雖然保護了分娩的母猴子順利的產下小猴娃兒,可他全身卻被猛獸咬傷,那隻母猴子將小猴兒扔在了草堆了,闖入猛獸中,一番廝殺,才將重傷下的顧東生救下去。
顧東生身上受了重傷,這深谷中濕氣又大,而顧東生又擔憂著家中的媳婦,心情極其的消沉,病情逐漸的惡化……
……
天色逐漸的變黑,洞外極其的陰冷,顧南生兩個人原本就穿的薄,此時被深谷中的冷風一吹,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聳起,田錦繡摸了摸發涼的胳膊袖子,扯著顧南生的袖子往洞裡走去。
那隻白猴子倒是先躥到洞內,見田錦繡、顧南生兩個人進來,又過來扯著田錦繡的褲腿往更里拽去,田錦繡小心的往前走去,跟著白猴子的腳步。
往內洞裡走去,看著眼前的情景,田錦繡不禁目瞪口呆,這哪是什麼山洞啊!明明就是……
要怎麼形容呢!記得當初看秦時明月的時候,天明大叔等人闖進墨家機關城,如今這眼前的景象就跟墨家機關城一樣的!流水瀑布,還有花藤,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山洞並不是黑漆漆的,最頂端有漏縫隙,能有陽光灑進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鳥語花香的地方吧!
白猴子嘰嘰喳喳的歡快個不停,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騰」的躥上樹枝,攀岩著山洞中的枝藤往上爬,樹木叢密,沒一會就看不見白猴子的影子了,不曉得是躥進了那個石頭縫裡。
田錦繡很歡喜這樣的情景,水月洞天似的,有花有水有愛人,若是能在這裡隱居,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呢!
兩個人在山洞中靜坐著,沒一會就見白猴子從樹枝上躥了下來,爪子上掂著一隻剛打到的野雞,那野雞撲棱著翅膀,活蹦亂跳的樣子,白猴子徑直躥到田錦繡的跟前,就聽見「咔嚓」一聲,雞脖子端裂,白猴子將將雞脖子擱在自己的嘴裡,那野雞血嘩啦啦的全都被白猴子喝了下去。
田錦繡震驚的看著白猴子喝完雞血,用爪子擦了擦嘴,蹙眉,這……這猴子是吃葷食的?猴子不是吃素食物的麼?
摸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在有野雞,顧南生從懷裡取出打火石,火絨對著火石摩擦兩下,就能出明火點燃火絨,白猴子將撿來的柴火扔到顧南生的跟前,篝火一會就架起來了。
兩個人先取暖會,顧南生用彎刀將野雞的五臟六腑清理乾淨,山洞有也有水,用水將野雞清洗一遍,又活了些稀泥,才將野雞用濕泥巴包起來,整個丟進火堆里,又能烤火一會還能吃到美味的野肉來。
身上緩緩的有了溫度,也不覺得那麼冷了。
顧南生輕輕的攬著田錦繡,那人兒臉上一絲疲倦,秀美的雙眸困意十足,他輕輕的撫了撫田錦繡凌亂的頭髮,深沉的說道:「田錦繡,我不希望你以後做事這麼衝動!」
田錦繡頭也不抬的,懶洋洋的依偎在顧南生的懷裡,說道:「我愛的人是你,可是你決定不了我的自由,你若不在我的身邊,我寧願不苟活!」
她曉得,顧南生說的是什麼事情。
可在看見顧南生墜入懸崖的那一刻,田錦繡根本就不曉得自己的腦海中在想些什麼事情,她只知道自己愛的男人遭遇了危險,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顧南生又危險,她情願自己跟他一起去冒險,也不願讓顧南生一個人這樣。
他一個人墜入懸崖,生死不知,留她一個人有什麼意思呢!
所以在看見顧南生為了救團團娃、朵朵兩個人的時候,而墜落下去,田錦繡那個時候根本就忘記了自己還是田家的閨女,還是楊家的兒媳婦,她什麼都不在乎,只曉得自己是顧南生的愛人。
要生生世世的跟他陪伴在一起。
懷裡的人兒並沒有太多的言辭,可那句生生世世在一起,倒是讓顧南生身子猛然的一動,田錦繡給他的愛專著而神情,他能遇上她,倒也是這輩子最大的欣慰。
顧南生突然想到了很久很久的事情,若是自己早在田錦繡……
不……他一定會守著田錦繡一輩子,不會死在她的前頭,他不想看錦繡一個人孤苦無依,不想看她失魂落魄後再隨自己而去。
他這輩子要給她一個完整的愛,讓她一輩子不受委屈,一輩子活在自己的疼愛中。
篝火緩緩的燃燒著,全身心的溫暖舒適。
……
大楊村內,像是亂了套一樣,楊德海帶領的搜尋對已經找了五天五夜,可人還是沒有找到,楊家的製藥作坊內也要亂了套一樣,一些幫工們私底下紛紛說道這楊二娘子肯定是回不來了,一些心眼多的村民們都紛紛商量著,不在楊家作坊內做事了。
若是楊二娘子不回來,這楊家的作坊誰能能耐做好啊!楊家夫婦那一棒槌打不出兩個主意來,村民們可不敢拿自己的辛苦勞動做賭注啊!
好在,這些天,穆蘭心裡雖惦記著田錦繡的安危,可也曉得如果自家閨女回來了,看見辛辛苦苦開辦起來的製藥作坊,緊緊自己幾天沒回來,幫工們全都不來了,穆蘭曉得,此時自己最關鍵的就是要幫著自家閨女守著這製藥作坊。
顧家的院子內,這幾天桂枝一直沒精打采的,好在楊家的人多,田家人田錦紅也是個會勸人的孩子,在楊家安慰安慰李氏等人,又安慰安慰自家娘的心思,在楊家的院子裡看見桂枝成天臉上掛著淚,只要有時間便去顧家的院子裡同桂枝說說話。
這個時候,田錦紅曉得自己一定要給自家娘打打氣,娘親原本就擔憂著自家姐姐的安危,若是此時她也成天哭泣的話,家裡每個人都沒有主心骨,那整個家裡都跟亂了套一樣。
桂枝擺了饅頭、豬肉、供香,擱在自家堂屋的眾排位前,又是磕頭又是念叨的,說什麼老天爺有眼,就可憐可憐顧家的子嗣,顧家就剩下顧南生這一子,蒼天有眼的話一定要保佑顧南生的安危。
田錦紅站在屋門口,屋內桂枝的哭泣聲她聽的很清楚,在田家的時候自家爹爹總是告訴她,老天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自己的命運自己做主,只要一個人變得堅強些,遇上不慌張,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會解決了。
可是看著桂枝哭的難受,田錦紅心裡的這些話卻說不上來,掀開帘子,跪到那牌位前,重重的磕了幾個頭,才緩緩的將桂枝拉出屋外,屋子裡空氣不好,在屋外吹吹風,鬱結的心情才會變的好些。
兩個人做到石凳子上,田錦紅輕聲說道:「桂枝姐姐,我大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而且我爹爹也下了懸崖,一定會將我大姐姐,南生哥哥救上來的,您就不用擔心了!」
桂枝這些天飯都吃不下,整個人都偏瘦了不少,團團娃蹭到自家娘的懷裡嘟囔道:「娘親,我二叔叔,二娘還有功夫,他們一定會沒事的,娘親這些天總是不吃飯,團團心裡也難受!」
團團說完話,就跑到灶房內端出來一碗雞蛋羹,遞給桂枝的跟前:「娘親,這是團團娃自己做的,就想讓娘親吃些!」
才四歲的孩子就這樣的懂事,桂枝眼中帶淚,覺得自家娃兒太過於懂事,她肚子裡也餓的不行,捧著那碗雞蛋羹,狼吞虎咽。
團團娃就在旁邊忙說道:「娘親,慢點吃,吃的那麼快,小心嗆著!」說著又跑到堂屋內,倒了杯茶端了出來。
楊木站在楊家的院牆下,看著那女子將雞蛋羹全部吃下去,臉上雖然還帶著淚,可眉宇間因為田錦紅的開導有些神韻,心裡也微微的放下了心,這個時候顧楊兩家人都擔心,可是楊木也說不上來,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這樣的擔心桂枝的安危,看見她不吃飯,自己的心裡竟然難受之極。
楊木倒像是忘記了自己已經有媳婦了,微微的搖搖頭,往自己屋裡走去。
……
一堆篝火燃燒完,就能聞見野雞的香味兒,是樹枝將野雞扒拉出來,這土燜雞要趁熱吃,顧南生不顧泥土太熱,用方塊大的樹葉擱在地上,將燒好的泥土野雞擱在上邊,撿了一塊石頭輕輕的轉圈敲打,沒一會就看見黃橙橙的野雞肉露在兩個人的跟前。
顧南生用刀將野雞肉切成一塊一塊的,先遞給田錦繡一小快兒,自己又切了一塊兒,入嘴香甜乾爽,雖然沒有調味料兒,可是這野雞常年在深谷中正常,味道極其的好吃。
那是白猴子聞見那香味兒,肚子裡像是蛔蟲都要勾出來一樣,從樹枝上躥下來,就撲到顧南生的跟前,伸出爪子就要去搶那野雞肉,卻忘記了剛出火堆的野雞燙手之極。
田錦繡哈哈大笑,看著白猴子火急火燎的著急吃肉,而讓自己的雙手燙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那隻白猴子瞧見被人嗤笑,仰頭怒狠狠的盯著田錦繡,可又看見田錦繡手裡拿著的野雞肉,張大的嘴巴口水都流了下來。
見這隻白猴子貪吃成這樣,田錦繡更是大笑不已。
笑過之後,還是將手裡切好的雞肉丟給白猴子,那白猴子用嘴巴接住,三兩口都下了下去,像是從來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美味兒,白猴子吃過之後眼巴巴的看著田錦繡。
田錦繡無奈,又將手裡的雞肉丟給白猴子。
看著白猴子肚皮不大,可胃口卻不小,看著這隻白猴子幾乎吃了整個雞腹,田錦繡瞪大了眼睛盯著白猴子,像是看怪物一樣,白猴子見田錦繡不給自己丟肉吃,摸了摸嘴上的油漬,就朝田錦繡撲過去,顧南生忙要攬住白猴子,卻瞧見這白猴子是為了田錦繡手中的肉,忙鬆了口氣。
錦繡失聲笑到,看準機會將手中的肉丟給顧南生,白猴子「噗咚」一聲摔在地上,看見田錦繡手中並無肉,看了看上方又看了看田錦繡,扭頭才看到那塊被惦記的肉跑到了顧南生的手裡。
看著那清冷男人的眸子間那一抹戲虐,白猴子仰頭嘶吼一聲,就又朝著顧南生飛奔過去。
空曠的山洞中迴蕩著女子的歡笑聲,偶爾還能聽見幾聲男子清冷的笑聲。
顧南生兩個人像是忘記了此時自己是被圍困在山谷中一樣,倒像是享受了這靜謐的深谷一樣,田錦繡伸手摘了一塊樹葉子,擱在唇角吹起了曲子,山谷中迴蕩著好聽而動人的聲音,極其的溫馨,有這麼一刻,顧南生心中有那麼個想法,就跟田錦繡這樣的生活在一起,那樣就不用去管世俗們的眼光,兩個人在這裡居家過日子,倒也是一種享受。
脊背上的疼痛隱隱傳來,田錦繡抬頭就看見顧南生緊蹙著眉頭,像是身上極其的疼痛一樣,忙起身走到顧南生的跟前,伸手去攬顧南生,可伸手卻觸摸到顧南生脊背上的血,田錦繡伸手將那衣裳掀開,就看見古銅色的肌膚上全都是傷口,大大小小的被利石頭劃傷的。
田錦繡眼淚就流了下來,顧南生已經傷成這樣了,可還是那樣的保護自己,不顧自己身上的疼。
秀美的臉頰上淚珠一串一串的。
顧南生伸手將田錦繡臉上的淚珠滑掉,安危道:「乖,沒事的!」
撿了一塊能斜趴著的石頭,攙扶著顧南生,讓他趴上去,而田錦繡則去找藥材,這些傷口要儘快的處理,要不然顧南生的疼的要命。
才走兩步,就又被白猴子纏住腿,田錦繡心裡擔心著顧南生脊背上的傷,拽腳要輕踢開白猴子,卻見那白猴子跳到那石頭上,爪子使勁的在石頭上撓,沒一會就見白猴子乾淨的爪子撓出血跡來。
田錦繡微微吃驚,就見白猴子將自己爪子上的傷滴到顧南生的脊背上,那原本還是鮮血的傷口,此時竟然慢慢的結痂,顧南生感覺到脊背上傳來絲絲的清爽,抬頭就看見田錦繡驚訝的目光。
「這……這……白猴子的血竟然能療傷?」
傷口只要結痂不使勁的運動,這傷口就好的快些,田錦繡又在深谷中找了一些藥草擊碎,用湯汁給顧南生的脊背上擦塗。
……
楊家的製藥作坊生意,雖然還在繼續,可是很多人心裡都暗暗焦急,這麼多天過去了,還找不到楊二娘子跟顧南生的蹤影,眼下可如何是好,是在楊家繼續做工還是回去呢?
人們的心思都很亂,一來想賺錢,可是卻又害怕田錦繡回不來,自己這些天的做工全部白費了。
苗家三房、順子夫婦是最早來楊家作坊內做事情的人,這幾個人心裡還算是鎮定,特別是順子夫婦,因為作坊內其他的人心裡亂糟糟的,眼下又不是農忙時候,天才明亮,就來楊家作坊內乾貨,順子夫婦兩個人是管理稱重的事情,可是只要兩個人閒著,就將作坊內的事情全部都管下來,什麼粉碎,配藥,想著當初楊二娘子對自己說的話,順子夫婦兩個人都覺得不應該辜負楊二娘子對他們的期待。
楊德海每天都帶著人去深谷中尋找,只是大楊才能附近的山高,幾天下來什麼線索都沒找到,田本白當時跟封雨兩個人從懸崖處下去,此時已經過了幾天的時間,也不見田本白等人回來。
穆蘭的心裡就是再鎮定,晚上也噩夢連連,白日裡看管制藥作坊生意,就心有餘力而不足。
方起鶴更是要傳消息,將任達華的鏢師們喊出來,全部都去深山中尋找田錦繡的蹤影,任達華每日跟著楊德海去深谷中找人。
李氏心裡也是擔憂之極,每日將飯菜做的好好的,更是準備了很多的乾糧,只要楊德海進山谷,便將乾糧都準備得好好得,就怕這些人去深谷中再沒吃食那可就慘了。
夕陽西下,天色緩緩的陰暗下來,月亮從空中升起,各房間裡的人都緩緩的睡下,就見張巧探頭探腦的從自家屋子裡走出來,見四周並沒有被人發現,忙縮手縮腳的往院子外走去。
在楊家的院子門口,早有一個身影等著張巧,看見張巧拿肥胖的身軀,忙擺擺手,張巧看見那人,也忙走了過去。
黑暗中看不清楚來人是男是女,只看見張巧站在那人的跟前,兩個人湊頭嘁嘁喳喳的不曉得再說些什麼,像是意見不合似的,張巧低聲怒吼道:「不行,這樣的事我做不出來。」
就看見那人從懷裡取出一樣東西,伸手遞給張巧,張巧蹙著眉頭看見那人伸過來的手,接過那手裡的東西,擱在牙齒處狠狠一咬,確定是真銀裸子,臉上帶著笑容才說道:「好,那我答應你,可是我告訴你,我可就幫你做這一件事,以後別再找我幫忙!」
那人微微的點點頭,黑暗中轉身離開,張巧也忙縮手縮腳的回了自己的屋子,懷裡揣著那顆銀裸子,做夢都是傻笑的。
……
次日一大早,李氏早早的做了飯,楊德海帶著封殘雪的暗衛們,和村里一些好心人家的漢子們,帶足了乾糧便進山去了,這一次要去幾天幾夜不回來,期間的困難重重誰都說不定,方起鶴原本也要跟著去的,可楊德海卻不敢冒這樣的陷,人家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這山中也不曉得會有什麼困境,他跟著去,如果……
幾番推辭下,硬是沒讓方起鶴跟著去。
穆蘭還沒吃飯,就被楊家院子外的聲音驚擾道,李氏忙從灶房內走出來,就看見是幾個製藥作坊的幫工們,有男有女圍聚在楊家的門口,看見李氏走出來紛紛嚷道:「楊大嬸子,我看你們家楊二媳婦是回不來了,這作坊我們也干不下去了,趕緊的,把這些天的工錢給我們結清了,我們就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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