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驚恐的叫喊聲中,烈火隨爆風瘋狂涌動,令其中那船原本龐大的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崩潰、消散著。
從這樣的情形看來,船上不只是被藏了很多炸藥,估計還有些許助燃的東西被幕後黑手一併安放在了這「陷阱」之中。
但是,就在岸上眾人擔心、痛苦、甚至是絕望的時候,兩道純黑色的光線從火海中猛地射了出來。五個小孩子們對此很熟悉,那種黑色在今早變成了所有奴隸關於「希望」的印象顏色,而光線形式的攻擊則是「魔法兵」一直以來施加給他們的恐懼記憶。
緊接著,兩線黑光以不規則的路線做起了圓周運動,三兩下就將大火給撕裂了開來。
在四散飛濺的火苗的中心,一個頗有壓迫感的身影浮空而立。即使他的體表被燒得滿是焦黑之處、甚至還有一截鐵棍刺穿了他的左臂,但周圍的火焰好像是被其震懾一般燒不過去。
看上去挺狼狽的騎士沉默不語,只專注於朝著腳下的方向緩慢地空揮一拳。
一絲細小的灰色從拳尖飛出去,並在大火的中央爆炸開來。在球形衝擊爆發開來的一瞬間裡,雲動浪起,所有火焰都被吞噬了個無影無蹤,接近焦炭的船殘骸被壓進了海里片刻,岸上的人們被吹得在地上打滾,就連海邊的熱度也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你……你還好吧?」「沒事吧,恩人?」「騎士大人!」「怎麼會這樣?!」……
「沒……呼呼呼……」神二邊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沒事,都沒事……」邊顫抖著邁開了腳步。
伴隨著神二一步步踩著空氣走向岸邊,部分黑漆漆的殘骸也流動到了他的身後。經過眾人的仔細觀察,才發現動起來的並非焦炭,而是一些凝實得仿佛真實河流一樣的純黑色光芒。
「黑河」先神二一步落在岸上,給人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在如同蟒蛇似的盤踞成團狀後,它一下子就消散在了空氣中,露出來了幾十個原奴隸。
一踏上陸地,神二就癱倒在了地上,而且他雙瞳渙散、對其他人的話語和動作做不出多少反應。「透支了,過量地使用魔力後對身體造成了巨大的疲勞!」這是有魔法經驗的羅布老人對神二下的診斷。
「那……嚴重嗎?」「恩人他一定會沒事的!」……「你看騎士大人為我們付出到了這個地步,你剛才竟然還懷疑爆炸是因他而起的!」「我也沒辦法,畢竟……魔法太可怕了!」……「究竟是什麼人做出了這麼可怕的事啊?」「會不會是殘餘的教團惡徒呢?」「我最怕是我們其中之一……」「閉嘴!」……
而在另一邊,神二不顧羅布老人等人的勸阻,堅持要站起身來。即使很艱難、即使要被人攙扶著走,神二仍十分死心眼地要朝著傑拉爾他們六個的方向走去。
「喵,騎士大人,您應該要好好地休息……」
沒有聽米莉安娜說完,帶著沉重氣氛的神二突然就朝小孩子們揮起了右手,連一句解釋等話也沒有。
站在最前面的艾露莎先是看到鋼鐵指尖在自己的鼻前擦過,然後在驚疑和害怕之前又被純白色的光芒給奪取了視野。
「啊——!」傑拉爾慘叫著倒飛了出去,身上沒有鮮血流出來的他看上去十分痛苦。而在「騎士魔法」所籠罩的六個小孩子裡面,傑拉爾是唯一一個出現反應的。
「這魔法……只會傷到……人……里的……惡魔……」此時的神二虛弱得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在超負荷使用魔法的情況下又再度超了一邊負荷。
「恩人的意思是說……」「剛才把船炸掉的是傑拉爾?!」「不應該啊,他可是個好孩子啊!」「人不可貌相,誰知道他在暗地裡都會打些什麼壞主意啊!」「也有可能是那個騎士栽贓陷害……」「你說什麼?!」「沒有,沒什麼。」……
「你騙人,傑拉爾才不是什麼惡魔或壞人呢!」艾露莎舉起雙臂、擋在傑拉爾的身前,憤怒而堅定地說道。而其他那四個小孩子也做了同樣的事,他們願意站在恩人那邊,但他們知道此時應該去相信自己的朋友。
『不對,那不是我想說的話!……可惡,說不出來,嘴上使不出一丁點兒力氣來!』神二沉重而焦急地想道,『只能那樣了,用我所有的頭髮來交換!』
在神二下了某個決定之後,頭盔裡面那些如同火焰一樣的頭髮就以一副被吸收掉的樣子消失乾淨了,同時有一抹黑影從神二的身下影子裡竄了出來。
「我現在動彈不了、發不出聲音來,所以只能藉助魔法來代替我行動。」影子開口說話了,雖然語氣冰冷,但聲音確實與神二的一模一樣。
「大家,請聽我說。冷靜一下,不要讓恐懼支配你們。……我剛才所說的『惡魔』,是指一個人曾經做過的善事、惡事相抵消後留下的惡行,並非在說傑拉爾是好是壞的事。」
影子的外形在一點點地接近神二,而它說出來的話也逐漸帶上了些許波動。
「但是,請注意這一點。即便真的是傑拉爾放的炸藥,在他曾做過那麼多好事的情況下,『騎士魔法』也是不會對他起作用的!所以說,被我的魔法攻擊到的並非傑拉爾,而是我感知到的某個幕後黑手的魔力!」
「我對此感覺到憤怒,就在我於爆炸之中猛然發覺傑拉爾身上的異常魔力之時!明明這些孩子都要自由了,你卻想要把他們重新拖回黑暗之中……」
說著的同時,躺在地上、只能望到藍天的神二仿佛在突然間感覺到了「笑」,有什麼人正在黑暗中奇怪地笑著。
「呵呵,你說『自由』,太可笑了!」傑拉爾邪笑著說道,「我們想要自由,並非這種短暫、虛假的自由,而是在傑爾夫的世界裡的……真正的自由!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