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一日,中午十二點半
「...即便不吃東西看著我我也什麼話都不會說」崇將手中的刀叉放下「想怎麼樣?用警察守則里的話告誡我?我在日本也讀過克洛斯貝爾的警官學院,說實在除了野外生存實演稍微有點意思外其他都是浪費時間」
「那個..羅伊德也沒有教訓你的意思」艾莉努力想要將有些僵硬的氣氛緩和開來「只是覺得剛才的恐嚇未免也太..」
「那不是恐嚇,是宣言」崇冷漠地回答道「假如他們拒不配合,那麼我就會開槍使其失去行動能力,我所說的話里沒有一句是開玩笑」
「我記得克洛斯貝爾警官學院裡有個教官告訴過我們一句教義,我因為與其爭執從而沒有拿到法規學的學分」崇用刀叉輕敲打起桌面「他告訴我說警官的槍不是用來開的,子彈不能審判罪人,我覺得他這句話完全是在害死雙方」
「理由是..?」羅伊德遲疑地開口
「罪犯因為警察不會開槍而有恃無恐,過度的自信和以為能尋求人道保護的下場就是使衝突不斷上升,而警察因為不能開槍而會放縱罪惡的存在,我的國家曾經在法律機構並不是很完善的年代發生過幾起案件,被劫持的人質死了但兇手卻好好活著」崇隨手抿了一口黑咖啡「原因就是因為警察不能隨意開槍,所以我認為這根本就是廢話」
「日本有種職業叫做武偵,他們有著和游擊士幾乎相同的行事準則而且限制還更為繁瑣,他們替國家辦事,精英點的持有開槍權、而s級的武偵則隨時都可以殺人,然而他們並不用開槍就能制服罪犯,你想知道原因嗎」
「原因是什麼?」蘭迪不由得搶先問道
「因為罪犯知道他們隨時都可以開槍,沒有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這就是區別」崇半眯起眼睛「槍本就是用來殺人的利器,別用來當保護市民的工具,除非裡面的子彈將射入罪人的胸口裡」
「...」羅伊德低頭沉默著,他不愧是從「專業」機構里取得了「專業」證書的少年,腦子裡完全都是所謂的社會公平與正義,真令人噁心
「總之該要到手的情報已經都從他們口裡問出來了,這就是區別」崇將艾莉平放在餐桌上的搜查筆記打開「我沒有贊同過暴力執法,我只是認準最簡潔高效的規則而已,即便它們會與人類社會的道德準則相駁」
「羅伊德..?」艾莉擔心的看向羅伊德,而他則抬手示意自己不要緊
「也許我是沉悶過頭了,這種行事準則日後我會向你證明的,現在先將這次的事情理清楚」羅伊德輕呼一口氣「雖然說只是場普通的街頭鬥毆但從雙方首領的態度來看很有可能會演變成聚眾鬧事,我們需要將這種事杜絕,因此需要收集齊足夠的情報,所幸剛才也差不多都問出來了,崇,請將搜查筆記給我」
「...」閉上嘴巴後將筆記遞給他,而後崇便繼續低頭吃著眼前的食物
「咳咳」因為是在公共場合談論公事因此羅伊德也稍微有些彆扭,不過保護市民的責任感很快便將羞澀壓在心底里
「從雙方首領的談話來看雙方並不是什麼死對頭,而且能在舊市街共存那麼久就證明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那麼這次就有著使矛盾突然激化的原因存在」羅伊德邊說著邊翻看起搜查筆記來「嗯。。雙方的口供驚人一致,每個人都說是因為自己的同伴被對方所襲擊而心懷怨恨,而且因為他們各自間都不存在任何來往因此也沒有辦法私下裡論證,相互間的孤立來往是將矛盾激化的客觀原因,而襲擊事件則是主要原因」
「其實如果集體問話的效果比較好,但他們強烈要求分開來問」蘭迪無奈道「這群人真是可愛啊」
「..強行加大搜查難度」緹歐淡漠道
「嗯..實際上口供里值得在意的只有一點」羅伊德仿佛已經知道了什麼般而將筆記關上「他們都說雙方受到了單方面的偷襲而不是普通的鬥毆,受傷者無一例外都是被人從背後擊倒後再受到了施暴」
「所以才會那麼生氣吧,如果是在爭吵中受傷不會留下什麼遺憾和怨恨,但如果是偷襲就不一樣了」艾莉嚴肅道「在他們眼中那是違反了規則的蠢事,因此也必須要討回個公道」
「而且雙方都屬於不會在私下裡解決的人..真是麻煩啊」緹歐淡漠道
「因為傷者還沒有甦醒因此也不能去醫院裡取證,但他們都說傷痕與對方所使用的武器相符合,一個是狼牙棒一個是彈弓」羅伊德仔細回想起他們所使用的武器
「都不知道是落後了幾個時代的東西」崇從科學的角度給予其鄙視「狼牙棒為了強化痛覺方面而消弱了其重量與打擊感,除了單純的施虐以外毫無作用,而彈弓更是遠程武器的恥辱,現在就連小孩打架都不用這個而是直接用手將石塊扔出去,他們都是笨蛋嗎」
「請不要這麼一本正經的開玩笑」羅伊德無奈道「現在是在辦正事」
「我和你們說的就是正事,很顯然這不是他們成員私下裡干出來的事」崇淡漠道「那群cos刺客的人說傷者是從背後被狼牙棒敲暈後受到了圍毆,證據是其身上出現了骨折現象與洞孔,那麼在場的人裡面有沒有人學習過外科」
「我只知道怎麼包紮傷口..」大小姐出身的艾莉搖了搖頭
「我也只學過野外急救和清理毒素」羅伊德也搖了搖頭
「我和羅伊德差不多」
「..沒有學過」蘭迪他們也表示自己不懂這個
「我剛才也說過了,狼牙棒是刑罰工具,為了折磨人而製造的武器」崇冷聲道「我剛才也看過那群暴走族手上所拿著的狼牙棒,那是偽造品,是強化了重量的特製品,那麼我問你們,憑藉那種不僅弱化了打擊感同時還減輕了被擊中者痛感的武器要如何一擊將人打暈在地,那可不是鐵棒啊,即便打中的是腦袋也不可能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瞬間暈倒,而且為什麼做出這種事的人還會特意給人留下目擊證據,再加上他們不過是些街道不.良,沒有經過特殊訓練的他們完全都是半斤八兩,這種人能夠用彈弓在遠距離精準擊昏一個人?」
「這個是..」羅伊德仔細想想後表情也不由得嚴肅起來
「不過用這種理由給出解釋他們也聽不懂吧」蘭迪也許不是在吐槽,但確實是把氣氛搞錯了
「當然,誰都知道這不是光靠這種話就能解決的事情,我們只有把兇手拽到他們面前他們才會聽從這些證據」崇把托盤遞給服務生後示意再來一份,他不喜歡吃西餐,因為份量實在是太小了
「但兇手會是誰..」還不是太了解時隔三年而重新回來的家鄉現在是什麼情況的羅伊德苦惱道,他現在急需要一個了解本地近年情況的人給出提示
「喲哈~特務支援科的新人們在公共場合商量事情的時候要小點聲哦~」背後突然有人拍了羅伊德一下,而後羅伊德便慌忙回過頭去
「啊。。我記得你是雜誌社的記者小姐吧?」蘭迪愣了片刻後開口道
「對啊~新人們似乎遇到了什麼瓶頂呢~要不要姐姐我幫你們解決一下」格蕾絲微笑地揮了揮自己手上的照相機「報酬我只要第一手的現場報道而已」
「抱歉,這是警察局內部的事..」
「既然她什麼都敢往上寫就證明警察局內部不會關心這個,記住了,如果要解決案件記者和犯人就是你最好的輔助」崇淡漠道「除非你想把這件事鬧得更大」
「沒錯沒錯,游擊士先生說的沒錯哦」格蕾絲輕笑道「新人們要記住這點,以後我可是能為你們提供很多幫助的」
「...好吧,格蕾絲小姐,事實上我現在確實有個疑惑」羅伊德點點頭「如果可以的話我們確實可以告訴你,但相對我們也需要保密和情報」
「沒問題,姐姐我現在就告訴你們」格蕾絲從旁邊桌拉了張椅子坐下「因為我還有採訪要去弄因此就長話短說吧,魯巴切這個名字你們聽過沒有?」
「!」羅伊德和艾莉的身體同時顫抖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恢復到正坐的態勢
「魯巴切..這個名字我倒是聽過,只是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那個」崇將第二盤吃乾淨的牛排放到一旁「地下商會對吧」
「對對對,沒想到從日本來的你也知道啊」格蕾絲很高興般輕笑道,不,我覺得這種事是沒什麼值得高興的
「我對一些地下組織都有過了解,況且他們也不是沒有來過日本」崇淡漠道「我記得來的是一個如熊般精壯的男子,聽說是二把手,來的原因是因為想要打探日本有沒有七曜石買賣的渠道」
「什麼?!」羅伊德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他們居然連這種事都開始染指了嗎?」
「私下販賣七曜石是重罪,沒想到他們已經肆無忌憚到這種地步了..」艾莉有些落寞的說道,也許是從來沒有想過魯巴切會囂張到這種地步吧
「一切買賣只要和國家扯上關係就不算犯罪,不過交易最後沒有談成」崇一口喝乾淨剩下的黑咖啡「原因是日本已經和英國談成了賢者之石的出口額度,和其相似的七曜石不能作為正當貿易來協商,而從后街的勢力分布來看他們似乎也沒有在日本待過多久」
「一個連本國嚴禁對外銷售的七曜石都敢往外販賣而且還有能和國家進行貿易往來的庫存、想必他們在這裡的勢力可以說是一手通天了」崇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吃飽喝足,但在其他人眼裡看來他已經快吃撐了「不過既然知道了這些那麼這件事也就可以收尾了,接下來就是要不要插手的問題了」
「唉?你已經知道了什麼嗎?」艾莉很驚訝的問道,而格蕾絲也是一副吃驚的樣子
「鬥爭本能是激發野獸跳出圍籠的最好天性,我剛才去東大街的時候看見了個熟悉的名字」崇站起身來「等去大樓里後再說,格蕾絲小姐,我們會履行將支付給你的報酬,請於兩天後的晚十一點整前往后街,我會給你個出色的報道」
「ok,姐姐相信你們哦」格蕾絲輕笑道,隨後便將一疊錢放在桌上「姐姐對你們這些新人很滿意,飯錢我來付吧」
「那就麻煩你了」崇徑直走出餐廳,有便宜不占豈不是蠢材嗎
——————————————————————————————————兩天後的晚上。。
「喂,我說他們是不是太沉得住氣了點,沒想到那個五大三粗的猩猩居然能忍住先不動手」黑衣的男人嘖了一聲「再這樣下去我們沒辦法交差啊」
「沒辦法,再火上澆油一把好了」他的同伴開口道「看見了藍色的傢伙就用玻璃瓶打昏後用狼牙棒打一頓,看見了紅色的傢伙就用石塊砸過去,記住另一個人用橡皮筋模仿出彈弓的聲音」
「好,知道了」另外兩人便立刻往拐角處走去,而他們兩個則揮舞著手中的玻璃瓶往另一邊走去
「...」在過了十多分鐘後有帶著藍色兜帽的人從地下酒吧里走了出來,而後在往集裝箱走去時就被他們從背後來了一棍子
「嗚。。」發出一聲悶響後便倒地不起,而穿著黑衣的男人們則紛紛圍了過來
「發現藍色兔子一隻~好了,別浪費時間,拿狼牙棒先給他洗一遍身子再說,記得別打死了」男人掏出了狼牙棒後說道
「哼哼~別怪我們啊」於是他們便露出邪笑地舉起武器
「我知道了,不會打死你們的」倒地的人發出冰冷響聲,隨後漆黑的槍口便指著前面兩個人的腹部「別動,否則我馬上就開槍」
「什麼..」男人們愣住了一下,而後屋頂上便跳出兩人將後兩人壓倒在地
「別動,克洛斯貝爾警察」
「乖乖趴好,否則我就請你們洗澡」羅伊德和蘭迪兩人警告道
「呵呵,意外的簡單啊~」瓦吉也從屋頂上如同落燕般跳了下來
「快跑!條子不會開槍的!」被搶指著的兩個人立刻往樓梯上跑
「砰砰砰!」三發子彈分別將其的帽子和墨鏡打飛
「嘖,這該死的兜帽..」崇一把將衣服撕開「往手腳上打我可沒有不一槍打死的自信」
「我覺得剛才那一手比直接打死難度高多了..總之不開玩笑了,崇你快點追上去」蘭迪嚴肅道
「囉嗦,別命令我」崇直接藉助集裝箱往屋頂上跳去,隨後便很快在另一頭落下,這裡的房屋未免也太低了點
「砰!」一發槍響將一人擊倒在地
「什麼..」他的同伴立刻就慌了,開什麼玩笑,警察居然敢直接開槍?!
「裡面是麻醉彈,但只有四發,接下來的兩發是實彈」崇冷聲道「想來試試嗎,我會負責將子彈取出來的,我有行醫資格證」
「可惡..嗚啊!」正想垂死掙扎的他立刻便被瓦爾德一拳擊倒
「嘖,居然這麼簡單就解決了」瓦爾德意猶未盡般說道「還想大鬧一場的」
「等他們出獄後你隨便動,前提是別死了」崇將兩個人拖起,而後便往背後扔去
「嗚哦!」四個人撞在一起發出沉悶的痛呼聲
「哦哦!真不愧是新人們,居然一下子就解決了~」閃光燈不斷閃爍著「姐姐信你們了~」
「嘖,為什麼還會有記者過來」瓦爾德抱怨般瞪向自己
「互換而已,反正你們遲早都要上鏡的」崇淡漠道「就是這樣,沒有你們的事了,等著明天看報紙上自己的表情就行」
「這就是對你們的「制裁」..就是這樣」
後記
「...喂,別用一副奇怪的表情跟在我後背」艾莉和緹歐因為犯困所以先坐車回去了,蘭迪則先一步回去和科長報告事件經過,而他和羅伊德則在把魯巴切的那群人丟進警察局後晚一步回來
「啊,抱歉,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羅伊德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還有,這次的事情多謝你了,多虧了你的推理才能這麼輕易的解決掉這件事」
「沒錯,如果不是你們的無能我連兩天都不用浪費」崇點了點頭「我會直接把證據甩在他們臉上,然後將他們全部抓起來,因為我所要的只是個心裡寬慰而已」
「所以你現在在想什麼,是因為這件事實際上只是亞里歐斯讓給你們的小事而不甘、還是因為知道了這個城市的黑色一角而在不安」崇淡漠道「兩種都未免太蠢了」
「不,都不是,我只是在想有關於你的事而已」羅伊德搖了搖頭後說道
「嗯?有關我?」崇因為意外的答案而愣了一下「怎麼?你想知道什麼?」
「不僅僅是知道魯巴切僅此而已、甚至連與其對抗的黑月都知道..你在日本想必很有地位吧」羅伊德嚴肅道
「沒錯,我說的很清楚了,我有法律外的庇護權,除非做出了喪盡天良的事,否則我不會受到法律的審判,和他們那些因為法律機構脆弱而為所欲為的人不同,我是因為超越了法律本身而能夠為所欲為」崇想了想後說道「不,我沒有超越法律,嚴格來說是我有助於刺激法律的進步..嘖,不管怎麼說都有些太自大了」
「我直接了當的告訴你好了,國家會放任最強的地下組織存活,魯巴切和黑月之間的對抗就是因為這樣,因為弱者就會先被宰割、然後被扔到監獄裡度過一生」崇淡漠道「因為能夠管理市民的不需要三個,魯巴切如果真能不接受法律的審判就應該直接僱傭傭兵而不是用這種小孩子手段,他們說到底也不過是政府手下的幼犬而已」
「所以你只要不屬於政府機構就能隨便欺負他們了」崇在羅伊德沒有反應過來時便連續拋下了無數個炸彈「可惜你不是,你也是條幼犬」
「法院這種只根據律師和受害雙方隻言片語而裁定最後結果的地方、你覺得真能夠制裁誰嗎?」
注1:刻意跳了段劇情,原因是「黑月」有助於日後劇情的推動,在這裡就說掉後面就只能胡言亂語過去了(絕對不是因為我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