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哪……」目睹此景,墨笛已是被驚得目瞪口呆。再聯想一下自己方才那場戰鬥,和葉鷹一比較簡直low到塵土裡去了。自己和葉鷹上一次見面大概也就是三個月前的事兒,僅僅九十天的時間裡,他的力量簡直有了翻天覆地的提升,提升得墨笛都有點兒不適應了……明明自己活了幾千年,除了格鬥技巧日益見長、固定財產每日翻倍之外,好像還真沒什麼別的提升空間。
但葉鷹,葉鷹在三個月前不過就是個稍微強一點的凡人。而今,他卻獲得了一具足以和尹族匹敵的身體,以及一身開山裂海的神力。或許這個世上本就是人各有命,他人有他人的奇遇,實力提升就和坐火箭似的,這種事實在太多了……想到此處,墨笛輕輕地嘆了口氣。
「你的魔法還沒好嗎?」
「別催我啊,我才剛剛入門,學了一個半月的時間,完全是個新手呢。這才剛冥想出點兒感覺……你別再說話了,會打斷我的!」貘?一邊皺著眉頭使勁冥想著,一邊答道。他的回答倒是讓墨笛反過來安心了不少至少這傢伙沒有學了一個月魔法就變成天下無敵的大魔法師,看來老天爺終究還是講點兒道理的。
————
坑洞之中,紅披肩的一角忽地揚起,尹族竟是從中完好無損地走了出來。儘管周身上下都蒙著一層浮塵,但胸前那個鎏金色的「起」字卻是在隱隱地發著亮光,頗有種天神下凡的氣勢。只見他如閒庭漫步一般從這個碩大的坑洞裡一步步走上來,漫不經心地撣了撣身上沾染的塵土。他站定在原地,兩眼無神地看了看立在對面的葉鷹,緩緩地抬起右臂,仿佛是為了強調什麼一樣,將五指慢慢地握成拳。
「錚————!!」
金色的亮光再度從他的腕部迸射出來,原本狀若凡人的右拳,此刻再一次被籠罩在一片刺眼到無法直視的光與熱中。這一招他和墨笛對打的時候也用過,接近兩千攝氏度的高溫再一問世,瞬間就將腳下踩著的柏油路碎渣給融化了一大半,大部分固體的物質在此等溫度之下都會軟下來,發出「嘶嘶」的聲音,並最終化成一灘沒有固定形狀的粘稠液體,然後和別的半固體混在一起,再也分辨不出來。高溫在空氣中的傳播速度是很驚人的,還不到兩秒鐘,一旁的大樓也已經被波及到,並開始發出「滋滋——」的汽化聲音,內部的鋼架結構像被太陽光曬化的巧克力一樣變形了。
這還好貘?已經用魔法將此處變成了扭曲的空間,大樓裡面都沒有活人……要是讓尹族在現實世界這麼搞一下,他都還沒開始打呢,方圓十幾里的人估計都要被活活蒸發掉了……
「看來,吳山廣場的時候……你還對我手下留情了啊。」葉鷹的嘴角露出一個有些諷刺的苦笑,「吶,在你眼中,我一定很可笑吧?明明只有那麼一點點力量,卻還不自量力地擋在你面前,就像那隻不知天高地厚,伸出前肢妄圖攔住戰車的螳螂。」
言罷,他也有學有樣地伸出右臂,緩緩地握緊拳頭。只見一道漆黑色的煞氣從他的胸口盤涌而上,如同某種極為粘稠的半固體,沿著手臂的方向爬上來,最終亦在他的拳頭之上形成了一層堅不可摧的黑色鎧甲。與最開始不同,經過了一個半月的修煉,此刻葉鷹的煞氣密度已經相當大了。現在……他甚至有膽量去和尹族叫板,這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人去挑戰神,無疑是需要勇氣的。
二人站定,沉默半晌,接著便幾乎同時拔腿,揮舞著各自附過魔的拳頭,朝著對方急急衝去。但見,一片浮塵之中,尹族的右拳散發著堪比辰光的亮光,吹得他身後的紅披肩獵獵作響,將他那半邊天空點亮得宛若白晝;而葉鷹的右拳則墜著一層勝過幽冥的暗色,煞氣洶湧,吞吐之間,似要將天敵之間所有的光亮都吸入那深不見底的奇詭黑暗中。兩人之間不過隔著寥寥幾步,再加上他們都是天生神力,全力跑的話其實都可以突破音速的,此時自然也不會慢到哪裡去。
雙拳交錯,正撞在一起。
黑暗與光明對峙,煞氣與神光凌空交錯著,大地隨之崩裂。無數道巨大的龜裂紋從二人的腳下延伸開去,仿佛一頭無形的巨獸一般,揮揮爪子,輕而易舉地便撕裂了這座泡沫做的城市。數不勝數的光能與熱能在這一瞬間被壓縮到極致,再如火山一般爆發出來,其威勢幾乎可以相當於十噸當量的t nt炸彈在三秒之內全部爆炸。但凡是離得近一些的樓房,無一不被捲入這恐怖的衝擊波之中,從混凝土到鋼架結構,震盪波將其一層一層地撕開。緊接著,高溫侵襲,將一切都化作滾燙的灰燼!
就連天空中的雲層都被這一擊撞得斷裂開來,東西各一半,狀若裂帛,分外駭人!
冥想中的貘?再一次被打斷,心情煩躁,在破口大罵的前一秒鐘忽然感受到了這股強大的衝擊波,趕緊停下手頭的魔法,無比慌亂地給身下的大樓套上了一層法術護盾——這種簡單的法術他還是可以瞬發的。做完這些後,他還不忘給身邊的墨笛也套上了一層由火花與亮光組成的法術護盾雖然墨笛長生不死,但身體畢竟還是人類。如果不加防護……那些飛過來的巨石磚塊且不提,光是衝擊波都可以把他的耳膜撕裂。
「好了,墨董事,在心裡默默地感謝本大爺吧……」貘?調笑著扭頭看去,卻見視野中的一切物體幾乎已經被高溫灼燒得面目全非,多數早已化作齏粉,天空儘是一種詭異的蜂蜜色,人間仿佛變成了一個形貌可怖的熔爐,在其高溫催化之下,萬物皆被融燒成了結晶體。
此情此景是如此慘烈,以至於見多識廣的貘?都一時失語,下半句話卡在嗓子裡,半天才支吾出一句,「這,這是什麼鬼……」
「快點!沒時間了!」墨笛在一旁高聲催促道。
而這一次,貘?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不再插科打諢,立馬再次進入了冥想狀態,只求快點把那發潘多斯之盒給憋出來。
然而,對於葉鷹和尹族來說,戰鬥才剛剛開始而已。
此二人早已經超脫了「鋼筋鐵骨」的範疇,這衝擊波的力量確實很驚人,但說到底,也不過是葉鷹和尹族雙拳相撞後形成的餘威罷了,又怎麼可能傷到他們本人?一擊不得手,兩人迅速地調整自己的站位,又開始了下一輪肉身互搏。但見現場的情況登時就陷入了混亂——根本就看不到他們的人在哪兒,只有紅披肩和黑兜帽的影子在半空中不時劃出一連串殘影,接著就是各種拳腳相加之後產生的可怖衝擊波,儼然已經超過了人類可以觀察的範圍……
如果說,剛才墨笛和尹族的戰鬥尚且還是《復仇者聯盟》這種級別的,那現在他和葉鷹的戰鬥就已經上升到了《龍珠超》的級別。兩個彈彈響指就能炸掉大樓的超級賽亞人以超音速斗在一起,快到只在空中留下幾道殘影,而且每一處拳腳相撞時產生的衝擊波都會犁碎周遭的地面。
碎石亂飛,煙塵縹緲,自是不必說。
真正令墨笛沒有料到的是……戰鬥已經升級到這個地步了,葉鷹竟然完全沒有落入下方,依舊和尹族打得有聲有色。昔日一個落魄的小警察,今天竟能比肩於天神,因果流轉,由此可見一斑。葉鷹還是頭一次用此神力和真正的對手戰鬥,而尹族此刻的狀態也並非完全體,這樣應該勉強可以算是公平決鬥……吧?
三十秒鐘過後,紅披肩的影子在黑煙之中一閃而過,倒飛出去,最終狠狠地撞進了早已經面目全非的路面中。
尹族輸了?
墨笛瞠目結舌地看著下方發生的一切,不知該作何評價。正值他詫異之時,但見兩道冰藍色的射線轟然射出,其勢好比長虹貫日,瞬間便將籠罩在戰場上的一層煙霧割裂開來,照的透亮。藍光大作,那兩道原子射線更是毫不留情地射過去,直接打中了葉鷹的身體,如同高壓水柱一般,將他逼得目不能視、後退連連。看來,尹族並非是在近身格鬥中占了下風,只是想藉機拉開距離,對葉鷹用出這招威力驚人的射線攻擊而已。
「糟了……」墨笛也是吃過一次虧的人,深知這原子射線的厲害。他開著一層硬度堪比大和號甲板的納米合金盾也就擋了幾秒鐘,就算這葉鷹是銅皮鐵骨,在核聚變射線面前,恐怕也撐不了多久的。
偏偏在此等危難關頭,貘?的魔法陣卻還沒有完成,真是急死個人……
————
「呃……啊……」葉鷹從這兩道原子射線中感受到了一股幾乎要將一切都吞噬掉的可怖力量,不得不拿出全身的煞氣來與之對抗,好像一個人在與瀑布上游的激流抗爭著,被逼得牙關緊要、青筋爆出,「遠程攻擊什麼的……實在是太無恥了,我,我又不是沒有……」
說罷,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右臂在原子射線的逼迫之下盡力伸直,掌心朝外。但見一縷絳紫色的火苗在其掌心處忽地燃起,不過瞬息之間,邪火便被葉鷹右掌之上覆蓋著的那層高濃度煞氣點燃,「轟」的一聲,像魔術師的禮花一樣炸裂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