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的人,上個月還喊他『叔』,憧憬著賺了錢回家給爹媽蓋房子的少年……就這麼死了……
「死了……怎麼會死了?」
重陽道長呆滯了好一會兒,眼圈慢慢紅了,他才回過神,從地上爬起來,滿身灰也顧不得拍,又給蘇喬直接跪下了。
「大師,仙姑!我這侄兒雖然腦子不好,但人很善良的!他吃飯看見路邊的野狗,都要分它一口!他這樣的人,不會跟人結仇的!誰會恨到……要害死他?!」重陽道長越說越悲憤,給蘇喬磕頭,哀求道,「仙姑,我知道您有本事,求您幫忙,算算楊光他到底是被誰害的……讓他死也瞑目!還有他的屍體又在哪兒?活不見人,死了總要見屍下葬的……」
「……」
蘇喬沒作聲。
她默默看著手裡的照片,從楊光的面相和八字上,她已經大概算出了他這短暫的一生。
重陽道長說得沒錯,楊光的確是個善良的少年。
從八字上看,楊光童年時期,應該經歷了什麼變故疾病,導致早年失慧,也就是腦子不好。
這也註定了他這輩子不會有什麼大起色,攀不上富貴翻身。
可即便如此,楊光知足常樂,本性純良,這一輩子原本該過得快樂……
他的死,是一場橫禍。
蘇喬將楊光的頭髮放在他的照片上,手蓋上去,閉上眼睛,進入了靈識共感的狀態……
她看見了一些破碎的畫面,感受到了少年死前的絕望和窒息的痛苦。
蘇喬猛地睜開眼睛,那感同身受的窒息感,讓她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不透一絲血絲……
「仙姑!」
「太太!您沒事吧?」旁邊的黑衣保鏢也被嚇了一跳,太太要是少根頭髮,他們都不用混了……
「沒事。」蘇喬看他一眼道,「麻煩你讓直升機等一下。我得晚點走了。」
這件事,她得管。
一聽這話,重陽道長頓時眼底泛光,看見了希望!
「仙姑,您是願意幫忙了!多謝仙姑,我替他爹媽給您磕頭了!」
「別磕了。」蘇喬彎身要扶,旁邊兩個高高大大的保鏢動作更快,一左一右直接就給二百多斤的重陽道長架了起來,活像抓著一隻肥鵪鶉。
「先去找楊光的屍體。」
蘇喬說完,轉身上了車。
重陽道長想跟上去,被保鏢攔住。
「你坐後面那輛。」
「哎,好咧!」
蘇喬報了個地址,隨後她摸出手機給沈修瑾打電話。
她知道沈修瑾的脾氣。
在她面前,他不會說一句重話,但對其他人,他是活閻王來的,一個眼神就能殺人。
她還是打個電話跟他好好解釋,免得因為她的緣故,這些保鏢平白挨沈修瑾一頓罵。
但奇怪的是,鈴聲響了很久,那邊都沒人接。
蘇喬也沒多想。
畢竟沈修瑾工作那麼忙,多半是又在開會了。
她就發了條信息過去……
帝城,半島公寓。
仍然是那間刑具房,不透一絲光,只有天花板上一頂慘白的燈,冷淡的白光下,沈修瑾坐在那張電椅上。
他手腳都被固定住,俊美異常的面孔,被噬骨的劇痛折磨得毫無血色,脖頸青筋暴起。
沈修瑾仰起頭,冷汗順著頸線滑落。
其實疼痛算不上最難忍耐的。
只是沈修瑾發現,這種反噬會讓他產生幻覺,他有一瞬竟分不清現實和幻境……
他決不允許失控,就把自己綁在了椅子上。
溫庭軒趕來時,被眼前的畫面驚呆了。
「沈哥,你這是……」
「別他媽廢話……」沈修瑾抬眼看他,原本犀利的眼神透出幾分恍惚,他啞聲催促,「趕緊!」
「哦哦!」溫庭軒回過神來,立馬從隨身的藥箱裡取出最新最強效的止痛藥,箭步衝過去,給沈修瑾注射!
藥物入體後,漸漸發揮了效果。
沈修瑾繃緊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
他揚起血色盡失的臉,靠在椅背上緩了緩。
汗濕的黑髮黏在額前,沈修瑾緊閉著雙眼,英俊的臉上,長眉微微皺著,單薄的襯衣布料被汗水吸貼在身上,無比清晰刻畫出男人噴薄緊實的肌肉,隨著他低沉壓抑的呼吸起伏,仿佛隨時能破開衣服。
危險和脆弱兩種矛盾的氣質,此刻在沈修瑾身上融合得淋漓盡致……
溫庭軒一個男人看得都忍不住臉紅心跳。
他知道沈哥帥,沒想到這麼帥……
溫庭軒忍不住低頭看了下自己。
媽的,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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