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卿雲,男,大夏太子,十六歲。兩月後生辰。
因為喜歡聽人撫琴,特別是桐木琴,所以每次生日的時候他父皇裴帝總會想盡辦法在民間到處招募琴藝精湛的能人妙士來為心愛的寶貝兒子撫琴。
溫棲,男,大夏平民,十七歲。完全不懂任何琴術,卻硬生生地混進裴帝所招募的琴師隊伍中,進了皇宮。
好在一開始夏卿雲聽的是合奏,所以裝模作樣的他堪堪能夠混過去,不被人發現。
本以為可以湊合著混到最後,誰知才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夏卿雲便直接離開座位,一步一步地踱到了溫棲身旁,並且站定腳步,在他旁邊停了很久很久。
溫棲冷汗直冒,卻仍舊強裝鎮定地垂著頭管自己「撫琴」。
「停。」夏卿雲抬手一揮,全場音樂聲戛然而止,溫棲的心臟隨之輕輕一抖。
「今日本宮有些乏累了,你們都下去吧。」夏卿雲清澈的聲音如同一道美妙動聽的樂曲,輕輕傳入溫棲耳中,後者立馬如同得到了特赦令一般,抱起眼前的木琴連頭都不抬轉身哧溜一下奪門而出。
剛跑到院子外面,卻被兩個侍衛攔了下來。
「我們太子殿下要留你下來談談人生。」侍衛甲雙手抱胸,「所以請你隨我們來。」
「……」溫棲右眼皮突然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但他無可奈何,只得隨著侍衛們返回夏卿雲的院子裡,此時琴師們都已經撤得差不多了,院子裡空空蕩蕩的。
一陣淡風輕拂而來,帶落下一陣桃花雨,洋洋灑灑地漫天飛舞。
夏卿雲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溫棲眼前的,他一身青黑色衣袍,目光柔和,嘴角帶笑地望著溫棲。
又是一陣輕風吹過,揚起兩人的髮絲,有那麼一瞬,緊緊地糾纏在一起。
「你覺不覺得覺得這一幕有眼熟呢,呵呵呵……」溫棲最先反應過來,抬起手抓抓腦袋,朝夏卿雲十分尷尬地笑著。
「你跟我進來。【︽【︽【︽【︽,m.◇.c☆om
「太……太子殿下,請問您有何吩咐?」溫棲戰戰兢兢地坐在夏卿雲給他賜的座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夏卿雲該不會是因為發現他根本不會琴術還要混進來,以為他是來騙吃騙喝的所以要給他治罪吧?
可若是治罪的話,幹嘛還要給他賜座呢?
「你可聽過,濫竽充數的故事?」夏卿雲輕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道。
「啊?草民沒聽過……」
「講的是一個根本不會吹竽的人為了賺錢混進一支合奏的樂隊中裝模作樣,最後差暴露而狼狽逃走的故事。」
「……」溫棲愣了愣,忽地朝夏卿雲腳邊一撲:「太子殿下,草民知罪!」
「你可是家中有什麼困難,所以才想著用這個方法來宮中騙取銀兩的?」夏卿雲仍舊是溫和地笑著,輕輕扶起地上的溫棲,「沒關係,本宮不會怪你。」
「並不是。」溫棲默了默,還是果斷否認。
「那是……?」
「我……我出來的話,太子您可不許生氣啊。」溫棲稍稍將目光轉移到夏卿雲身上,上上下下掃視了一遍。
要出來嗎?要出來嗎!可是了的話,太子一怒之下把自己處死怎麼辦!
「我保證不生氣,所以你吧。」夏卿雲拍拍胸脯。
「哦,因為我仰慕太子殿下很久了,一直在想辦法接近您,這次好不容易給我逮著了機會,所以我才冒險混進琴師的隊伍中進了皇宮,終於見到了太子殿下。」
溫棲語畢,夏卿雲愣了愣,忘了答話。
房裡一片寂靜。
一片寂靜。
寂靜。
靜。
「噗通」一聲,溫棲又抱著夏卿雲的大腿跪倒在地:「太子……您不是好了不生氣的嗎……」
「本宮沒有生氣。」夏卿雲紅著一張臉將溫棲扶起來,卻久久不敢對面著他。
「太子,我喜歡你。」溫棲見狀,鼓足勇氣又了一遍。
看這狀況,不怕會有生命危險了,太子殿下是那種比較溫順的性格,所以……
嘿嘿嘿。
溫棲稍稍低頭,笑得一臉狡詐。
這個太子可以攻略,得到真愛有望。
「本宮過會兒便差人送你出宮,以後不許再亂話,今日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夏卿雲背著手往一旁走開幾步,兀自臉紅著。
「太子,我是真的喜歡你,今日好不容易得到機會接近你,你若是狠心將我送出宮,就不怕我一時想不開去自殺麼?」溫棲著不知何時從袖子裡拿出一把匕首,將它對準自己的手腕:「你看你看,我就要死在你面前了哦。」
夏卿雲無奈轉頭,見狀心中莫名一慌,撲上去便一手打掉他的匕首。
「胡鬧!」
「那你能留我下來麼?」
「你身份不明,我怎麼可能放心讓你留在宮中。」
「這麼,你是不相信我?」溫棲挑眉一笑,一把將夏卿雲的肩膀掰過來,讓他直視自己的眼睛:「我在這裡很真誠地對你發誓,我想留下來並無惡意,只是因為喜歡你,想要時常看到你而已。你相信我嗎?」
「……」夏卿雲沉默半晌,最後彆扭地轉過頭去,弱弱道:「相……相信。」
「那就讓我留下來吧,我雖不會撫琴,但其他的事情我都會。做飯洗衣,打掃暖床,還有……」
「本宮有個疑問,你是如何喜歡上本宮的?」夏卿雲抬手制止了溫棲接下來要的話。
「這個啊,要從兩年前的那個夏至起,不知殿下可還記得那一年西北地區的旱災?」
「記得。」夏卿雲默了默,「父皇那次旱災來得蹊蹺,懷疑有妖物作祟,便親自去了一趟西北,那次正好帶上了本宮。」
「那你還記不記得,你在那裡救下一個與你差不多大年紀的垂死少年,還將他帶回了你自己的營帳中。」
「你……就是他?」夏卿雲一愣,盯著溫棲打量了一會兒。
「對。那次你對我照顧有加,我非常感恩。所以你走後,我就一直在想你,最後下定決心追到了這裡。」
夏卿雲沉默半晌,沒有答話。
「讓我留下來吧。」溫棲朝他靠近一步,「只要能留下來,我什麼都聽你的。」
「你真的不會撫琴麼?」夏卿雲又沒頭腦地問出一句話,將溫棲問得愣在原地。
「不……」溫棲搖搖頭,神色一僵,「我這輩子都不可以……學那個。」
「有故事?」夏卿雲略一疑惑。
「沒有。」溫棲尷尬一笑。
「可我有故事。」夏卿雲仿佛被誰打開了記憶的閘門,陷入回憶,甚至忘了在溫棲面前自稱本宮,他搖了搖頭,淺笑一聲,「但我對這個故事卻完全沒有印象。」
「……什麼意思?」溫棲不解。
「你等等。」夏卿雲拋下一句話,轉身進了裡屋,不一會兒便抱著一把桐木琴走出來,將它塞進溫棲手中。
溫棲一愣,眼中抑制不住地流露出或悲或喜的神色,伸出手,顫抖著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這把泛舊的桐木琴。
「這是父皇送給我的。」夏卿雲淡淡開口,「我不擅長琴術,可每次我觸碰它的時候,雙手卻會不由自主地在上面彈奏起一首樂曲,每次都是那首,很熟悉,熟悉得讓我有一種錯覺,像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人總會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彈奏這首曲子給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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