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凌陽在華宇的宿舍里睡得正香,楚婉儀的電話卻打了過來。
凌陽揉著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不滿地咕噥道:「這才幾點呀,沒事亂打什麼電話,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找我什麼事,是不是你半夜醒了感覺到冷,想找我去暖床」
楚婉儀已經習慣了凌陽言語上的調戲,根本不生氣,只是冷冰冰道:「今天玉佛寺開光,我捐下了寺廟的頭一炷香,我們現在就得開車趕去,再晚一會的話,怕是會十分擁擠,咱們就得步行上山對了,你剛才滿口胡說八道,對上司不敬,我臨時決定,取消你今年的年終獎」
凌陽聽到「年終獎」三個字,頓時精神起來,唧唧歪歪地跟楚婉儀談條件:「別呀,千萬別,我不就是說錯了幾句話嘛我以後好好說話好不行麼我這個職位也算是公司的中層領導,年終獎兩萬多呢,您可千萬不要一時衝動」
楚婉儀絲毫不給凌陽留情面,變本加厲道:「跟上司完呢」
凌陽無奈地穿好衣服,開著靳凱的小型qq,直奔楚婉儀的別墅。在楚婉儀家裡改換成大型吉普車,楚婉儀早已收拾好了,只是天還沒有完全放亮,只能打開車燈向玉佛寺的方向駛去。
距離縣城五十多公里的地方,有一個大米河國家森林公園,鬱鬱蔥蔥的森林公園占地極廣,足足有上千頃,一條大米河蜿蜒貫穿其中,亭台樓閣無數,環境清幽,林立著不少寺院,是閒暇遊玩、禮佛燒香的好去處。
大米河的名字,在湯圓縣的縣誌上自古有之,因為河水湛清,多有居民在河水中淘米洗菜,故而得名。此時正是北方的深冬,河水已經凍結得結結實實,原本蒼翠的林木,也呈現出一片蕭條衰敗的景色,漫山遍野一片銀白,樹木的枝杈上大多掛著霧凇,是北方難得一見的美麗奇景。
森林公園依山而建,只清理出一條上山的路徑,勉強可以容下兩輛車並排通過,今年雪大,清理道路上的積雪十分困難,所以交通部門只是用鏟車推開了積雪,每隔上十幾米,就在道路兩旁推開一塊空地,用以兩車交匯的時候,也好有個轉圜的餘地。<>
雖然這會兒時間尚早,不過道路上的車輛已經陸續可見,其中不乏普拉多和路虎之類的好車,都是有錢的生意人開著,趕早來到山上的各個寺廟,乞求生意平安之意。
在大米河森林公園的入口處,佇立著一塊高達丈許的石碑,上面鐫刻著杜牧的千古絕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意思是山上的寺廟眾多,亭台樓閣數不勝數。事實上,山上的寺廟雖然沒有四百八十那樣誇張,大小几十座還是有的,是在全省範圍內都十分有名的佛門勝地。
玉佛寺坐落在半山腰的不起眼處,一個山崖的石窩處,規模並不是很大,寺院裡只有六個修行的和尚,其餘的都是許下願念的修士,每各月只在寺廟裡居住幾天,後來見到寺廟衰敗,香火難繼,也就不再去了,使得玉佛寺更加的清冷。
玉佛寺的主持,一個積年修行的老和尚,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硬著頭皮在縣城裡四處化緣,想要重整廟宇,供奉佛祖香火,只是連連碰壁,直到遇見了楚婉儀。
楚婉儀滿口答應,願意捐出大筆的香火錢,主持大喜,在楚婉儀的幫助下,將廟宇重新修繕,在佛前搖簽,選定了今天作為開光的日子,特意邀請楚婉儀前去隨喜,親手點燃寺里的頭一炷香。
凌陽將車子遠遠停下,同楚婉儀步行到玉佛寺門口,以免褻瀆了佛門勝地。主持大師早已打開正中山門,率領一眾弟子在門口迎接。楚婉儀快步走到主持身前,雙手合什,稽首寒暄了幾句,主持宣念了一聲佛號,將二人迎了進去。
凌陽從未來過這等清幽修行之地,興致盎然地四處張望,只見寺廟坐北朝南,邁過山門高高的門檻,兩側分列著藥王閣、鐘鼓樓、四天王殿和五佛居,正中軒敞宏大的樓宇,則是大雄寶殿和天王殿,色彩穎然,佛祖金身端莊雄壯,令人忍不住心生肅穆之感。
方丈室位於藥王殿後側,主持將凌陽和楚婉儀請了進去,盤膝落座在香織蒲團上,手裡數著念珠,向楚婉儀叮囑禮佛時需要注意的禮儀。<>
凌陽生性好動,在蒲團上坐了一小會,便覺得雙腿酸麻,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四處溜達,活絡一下筋骨,順手抄起了佛龕前的簽筒,抽出一支竹籤,塞進嘴裡剔了剔牙,覺得大小形狀十分合用,心裡很是滿意。
主持老師傅見凌陽行動間不大穩妥,早就注意著凌陽的一舉一動,見到凌陽居然敢用靈簽剔牙,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趕緊沖了過去,一把將簽筒奪了回來,礙於楚婉儀這個最大的香客在場,不好當場發作,只是咳聲嘆氣,一個勁兒地跺腳:「你這位小施主,怎麼能如此胡鬧,老衲真是,真是唉」
凌陽錯愕道:「怎麼了,用你根牙籤而已,怎麼這麼大反應,你這個老禿驢可真夠摳門的」
老和尚恨不能一腳把凌陽踹出山門,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沉聲怒道:「這哪裡是什麼牙籤,這是佛前請求指點迷津的靈簽你,你這樣褻瀆不敬,是會遭到佛祖鄙夷的」
凌陽滿不在乎地聳聳肩:「鄙夷我的人多了,佛祖能排到老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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