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砰一聲巨響,兩股力量相撞,擋風玻璃碎渣四散迸濺,嵌在周末衣服帽子衣領間,一道溫熱粘稠的血液順著她的耳蝸緩緩流到她臉頰上。
面前的喪屍身體被周末一腳踢中,身體整個落在地上,尚未爬起就被滕鉞猛地撞上去,沉重巨大的車身從喪屍身上一軋而過,汽車與喪屍身體之間發出清脆骨折聲。
然擋風玻璃前並不止一個喪屍,這個喪屍被她踢掉下去,見著一腳踢來,另外兩隻喪屍的爪子如同鋼鉗一般狠狠抓住她的腿腳,亮起尖利腥臭的牙齒低頭便咬。
周末在末世前只是一普通女孩,並沒有學過武術,只在末世之後和滕鉞學了點速成的招式。
剛剛那一腳不過是危險來臨的無奈之法,在極度的危險之下本能做出的舉動,接著變異之後身體力量柔韌度增強才沒有問題。
此刻腿被喪屍抓住,嚇得肝膽劇烈,卻顧不得許多,另一隻腳借這一抓之力,修長的大腿如同彈簧一般砰一聲踢在另一隻喪屍臉上,這一腳又重又狠,只聽咔嚓一聲,喪屍頭與身體之間的骨頭直接踢斷。
就在這一瞬間,耳邊忽然傳來砰一聲槍響,抓著她腿腳的喪屍腦袋爆如摔碎的西瓜,然它身體掉下車子的時候,利爪抓在她腿上的慣性差點將她也帶下貨車。
滕鉞一手掌握方向盤,一手牢牢抓住她的手,向上一提。
車子在疾馳當中,周末在車頭,一時被喪屍困住進不來,滕鉞一邊開車一邊開槍,大大減少了周末身上的壓力,滕鉞突然喊道:「去車廂把機槍和彈夾扔給楊鐸!」
羊駝身上是帶了槍的,只有一百四十發子彈,誰都沒有想到會遇到如此多的喪屍群,一百四十發子彈在平時已經可以做很多事,然在喪屍群面前杯水車薪。
周末一刀劈向喪屍身體順勢一蹲,整個人消失在車頭,瞬間出現在貨車頂上,身上掛滿彈夾。
貨車頂上爬滿喪屍,見到生人血肉,一個個眼睛興奮成猩紅色,口水直流。
周末腦子一懵,抱起機槍對著喪屍突突突突就是一陣掃射。
之前滕鉞只教過她怎樣開槍,但機槍後坐力極大,若不是她變異後身體素質和力量都大幅度提高,光是後坐力就可能將她肩膀震碎,就是如此,她的肩膀也被震得疼的發麻,槍身根本掌控不住,即使極力掌控,槍身歪歪扭扭,子彈斜飛,貨車箱被她掃出一排槍眼。
只是她運氣極好。
因周圍密密麻麻全部是喪屍,她子彈也算是例無虛發,只要打出去不論是打在哪裡都能打中,不過是打中頭還是身體的區別罷了。喪屍被打中身體之後,行動不過稍微阻上一阻,接著是更加暴戾的嘶吼和衝擊,朝她撲去。
千鈞一髮之際,她身體再度從貨車頂上消失,出現在後面那輛客車頭,槍身對著客車頭上的喪屍狠狠砸去,接著將槍往客車裡面一扔:「羊駝,接著!」
就在她扔槍的時候,幾隻喪屍已經撲到她身上,爪子嵌進她肉里,一股濃烈的腐臭味瞬間抵達她的脖子。
死亡從來沒有哪一刻離她這樣近,又那樣的無能為力,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喪屍牙齒嵌在她肌膚上的冰冷觸感,那一瞬間仿佛過的極快,快的讓她束手無策,又仿佛極慢,慢到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即將死去。
砰!
血花迸濺!
周末整個人都被一股惡臭籠罩,身體完全是求生本能地蹲□去,消失在車頭,出現在貨車箱尾,貨車扔在開動,她身體尚未站穩,由於汽車慣性身體被帶的向後倒去,整個人掉落在喪屍群中。
此刻所有人都自顧不暇,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掉入喪屍群中的她,在掉落的瞬間,她居然還能看著喪屍群中哪裡有落腳地,見哪裡都沒有落腳地的時候,喪屍群撲而來,她腳在喪屍頭上借力,再度消失在另一處喪屍群內。
空間瞬移的範圍只有五十米,貨車速度極快,很快便開出五十米之外。
滕鉞雖在前方開車,卻一直從後視鏡中注意後面周末,見她掉入喪屍群的一瞬間,大腦瞬間空白,渾身寒冷如冰,十多年在死亡線上徘徊都沒有恐慌過的他,在這一剎那猶如墜入冰窟。
他周圍似乎籠罩著一層冰氣,之前周末深處的喪屍群腳下憑空冒出冰塊將喪屍們的腳步全部凍住,不過瞬間便被掙脫,就是這一瞬間的功夫,周末以從原地消失。
這一切都發生在數息之間,誰都沒有注意到。
周末以為貨車會繼續向前駛去,離她越來越遠,卻聽到一陣尖銳的剎車聲,前方貨車猛地一打方向盤,向她急退而來,滕鉞從擋風玻璃窗口鑽出車外,站在貨車頭,機槍掃射,神色猙獰嘶喊:「快上來!」
周末根本顧不得愣神,身體兩個起伏,便出現在貨車之上,抬刀狠狠斬向滕鉞後面的喪屍。
她在落入喪屍群的一瞬間,看著貨車身疾馳而去,她是打算瞬移到後面客車裡的,如果她還能活著的話。
在這樣喪屍群包圍的環境中,她完全沒有想到滕鉞會停下車等她。
她整個衣衫已經全部被喪屍抓破,身上、臉上、頭髮上、圍巾中,到處都是喪屍暗紅色血液和黃白色腦漿,滴滴答答順著她的劉海向下落,她連抬手擦一把的時間都沒有,周圍明明如同最險惡的戰場,她卻感到大腦一陣清明,周圍事物都仿佛放慢一般,聲音也格外清晰寧靜。
原本還有些吃力與喪屍過多,速度過快,在這種狀態下,她身體似乎能跟得上大腦的速度,眼中除了圍繞在滕鉞周圍的喪屍,再看不到其它。
一隻又一隻的喪屍在她刀下被砍去腦袋,麻木的如同喪屍收割機一般,身體已經痛的不像自己的,又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無數隻喪屍更加興奮地追車而來,車頂車身梆梆梆聲不斷,車頭兩邊窗戶上也貼滿喪屍猙獰可怖的面孔。
因擋風玻璃破碎,更多的喪屍如同聞著肉香的豺狼,紛紛撲來。
如此近戰之下,她的瞬移和弓弩已經無用,滕鉞將一波喪屍殺退,眼看著後面喪屍越來越多,連忙對她喊:「去駕駛室,你來開車!」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密密麻麻突突突突一陣機槍掃射聲。
周末不敢耽擱,出現在駕駛室上。
貨車上只有她和滕鉞兩人,兩人都出現在貨車箱頂,所有喪屍都放棄了前方的車頭向車頂撲來,故而她坐在駕駛室時,居然只有車頭爬上來兩個喪屍,駕駛室內還算安全。
周末一手拿刀,一手掌握方向盤,猛踩油門,發動機馬達發出沖天轟鳴,將貨車開的不斷甩尾,如同賽車漂移。
車輛兩個喪屍瞬間便至,她整個人如同瘋狂的屠夫一般,在喪屍撲過來的瞬間揮刀便砍。
原本撲過來的前方喪屍有瞬間停滯,接著就是被機槍突突爆頭。
滕鉞身上的子彈已經打完,依然有幾十隻速度極快的喪屍跟著往上撲,他抽出背後的弓箭,迅速組合,然這片刻的功夫,他最多只能組成五六隻箭,五六隻箭箭箭爆頭,半點不妨礙其它喪屍前仆後繼。
像是知道他已經彈盡糧絕一般,喪屍群中突然發出一聲高亢嘶吼,所有喪屍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興奮地朝兩輛急速而來。
喪屍雖然失去作為人的一面,卻依然有著趨避厲害的本能,面對羊駝仿佛用之不竭的子彈和另一位變異人鋼鐵般的拳頭,他們似乎知道滕鉞那裡更好欺負,全部興奮地往貨車上撲去。
滕鉞順勢開弓,空蕩蕩的弓箭上,如同魔術一般出現一隻冰藍色透明長箭,嗖一聲,扎入喪屍腦中。
周末顯然也很清楚,油門絲毫不敢鬆開。
趁著被滕鉞滅殺的喪屍開出的道,周末踩住油門不放,根本不管路面是否打滑,如瘋了一般一個勁地向前沖,在路面上留下兩道深深的車痕。
若是平常,如此快的速度,早已經擺脫喪屍,然而這是雪地,一米多深的雪地,雪的阻力使得汽車如何都開不太快,周末此刻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離開!快點離開!
前方貨車如同酒醉之人駕駛,大開大合,橫衝直撞!
黃毛本是速度型變異者,但在狹小的客車箱內毫無用武之地,後面的沈力有羊駝和另一位變異者保駕護航,跟著前方貨車同樣橫衝直撞,此刻誰都無法顧及客車會不會被撞壞,哪怕輪胎打滑撞到防護欄,前方車身都已經撞的凹凸不平。
羊駝身上的彈夾子彈早已打完,但他機槍內仍然像是有數不盡的子彈一般,突突突地往外冒,殺退一撥又一撥的喪屍。
有滕鉞和周末在前方開路,他們這輛車的壓力要小上許多。
一直開出有二十多里路之後,這些喪屍才算被甩開。
周末不敢有片刻放鬆,她的腳已經僵直地踩在油門上,除了向前沖已經沒有了別的想法。
直到突然發現,槍聲早已停止,可滕鉞依舊沒有回到車廂。
她猛地一踩剎車,瞬間出現在車頂,才看到倒在血泊當中,面色蒼白雙目緊閉,昏迷不醒的滕鉞。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
還有兩更,先去吃午飯,小夥伴們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