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金陵童趣閣的夥計剛一打開門,就被門口的一個人影給嚇了一跳。
他看到一個人穿著素白的衣服,身上背著厚重的荊條,正直直的跪在自家鋪子的大門口呢。周圍已經有不少早起經過的人,圍了一圈在對著這裡指指點點了。
那人低著頭夥計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是這人就這麼跪在自家大門口,自家怎麼做生意啊!那夥計剛想去把那人趕走,便看到他抬頭來了。
這一抬頭,那活計看清楚了,這人的面容,頓時心下一驚,失聲道「陳,陳世榮,陳老爺!」
這在童趣閣門口,背著荊條跪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陳世榮本人。
因為杜靜媛和陳世榮的關係,還有這幾天傳的沸沸揚揚的事情,所以童趣閣的夥計們沒有不認識陳世榮的,所以此時一眼便認出了陳世榮。
要是這跪著的是別人,這夥計還能自己做主把人趕走,但是陳世榮跟自家杜夫人的事情比較複雜,不是他一個小夥計能做主的,看到這情形,他便趕緊又關上門,一溜跑進去匯報了。
聽到匯報的時候,杜靜媛剛吃過早飯,正打算換了衣服去看看甘育玲,便去鋪子裡了。甘育玲在她這裡已經住了三天了,雖然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身子還是很虛弱,需要好好將養一番的。
她聽說,陳世榮此時正跪在自家鋪子門口,心中一緊,趕緊去了隔壁一間臨著街面上房間,打開那對著街道的窗子看下去,果然看到陳世榮,正如下人匯報一樣,穿著白衣跪在那裡,身上還背著荊條!
周圍一緊圍著一圈的看熱鬧的人,對著陳世榮和童趣閣指指點點的。眼中都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杜靜媛看到這個情形,怒火一下子就衝到了腦門上,心裡一陣一陣的發緊,攥著帕子的手指用力的攥住了拳頭,指節處隱隱的發白,臉色發青的「這個無恥小人,到底要幹什麼!」
杜靜媛在樓上的動靜被讓陳世榮聽到了,其實應該說他一直十分警醒的在關注著樓上的動靜,此時終於看到杜靜媛仿佛是在樓上的窗子旁邊樓露出了半張臉,便抬頭對著樓上道,一臉悔過的道「靜媛,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沒保護好你,求你原諒我這一次吧!」
杜靜媛聽到他的話,頓時怒不可遏,這個偽君子,此時竟然還敢在這裡惺惺作態,不知道是在打算什麼陰謀!
不過雖然杜靜媛知道陳世榮此時是在作態,但是外面圍觀的老百姓們卻不是不明白的,他們本來前幾天聽說了杜靜媛和陳世榮的事情,都以為是陳世榮謀奪了杜家的財產,陳世榮是個大壞蛋,但是此時看到陳世榮這樣負荊請罪,而且還說那樣的話,一時間「轟」的一聲都議論開了!
「莫不是這兩人的事情,還另有隱情!」有的人說道。
「這個真說不好啊,看這陳老爺不挺不容易的,一個大男人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負荊請罪,也是夠有誠意的了!」有人附和道。
「哎,入贅的女婿不容易啊!」有人嘆息道,看樣子倒是蠻同情陳世榮的,也不是家裡有悍婦吧!
「是啊,據說這杜夫人是非常厲害的,從小就能做生意,比男人還要能幹呢,這陳老爺一個贅婿,想來日子也不好過啊!」有人八卦的說道。
「也說不定是這姓陳的搞什麼陰謀呢,看看再說吧!」有人說道。
「就是,聽說這姓陳的一家子都住到那杜家的大宅里了,跟著他這個兒子享福呢,要是估計杜夫人也是通情達理的人呢!不然怎能讓陳家一家都住過去啊!」
「是啊,這種事情現在還說不好呢,咱們看看再說,不知道這杜夫人會不會出來呢!」
「那要是出來杜夫人出來跟陳老爺對峙的話,這齣戲可就有看頭了!」有的人倒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思說道。
就在人們正議論紛紛的時候,剛才關上的童趣閣的門,又一次打開了,幾個人夥計們把擋著門和玻璃的擋板打開以後,便開始旁若無人的忙碌起來了。
這些夥計們該打掃的打掃,該開門的開門,改擺貨的擺貨,他們都仿佛沒看到門口跪著的陳世榮似得,個忙個的,一點都不受影響。
這麼一來門口孤零零跪著的陳世榮就便的十分的尷尬了,他此時就好像一個小丑似得,自己在那裡背著一身的荊條,卻沒有讓童趣閣的任何人對他有絲毫的關注,而他剛剛說的那番話,也就好像是一更無力的呻吟似得,沒起到任何的作用。
圍觀的人們有些人,見到這情形,也都開始互相看著看著陳世榮竊竊私語了,嚴重帶著一些不屑和鄙視!
這種完全的無視和暗暗的鄙視比明面讓說出來還讓人難受,陳世榮這樣一個心氣高傲的人,怎麼能受到了這種無視和鄙視呢,心裡已經已經是怒火翻騰,開始罵杜靜媛不識抬舉了,自己都這樣的大庭廣眾跪在她面前,她竟然還不領情。
按照陳世榮的估計是,杜靜媛應該是對他余情未了的,自己這樣負荊請罪的站的出現她的面前,她應該會心中慢慢的感動,然後出門來把自己迎接進去的。以前兩人是夫妻的時候,他如果犯了錯事,只要對溫言軟語的認錯,杜靜媛就會再也提不起氣來的,所以他才想到了這個辦法。
其實也是以前聽甘育玲說過甘府的那個犯了大罪的梅姨娘就這做過,當時梅姨娘這麼一番請罪,甘大人不但沒有責怪梅姨娘,還對她更加寵愛了。
陳世榮最近這一段時間被杜靜媛逼的已經無路可走了,鋪子關了,胭脂師傅走了,掌柜的辭工了,那些退貨的或是以前還沒結算的一些賬,都要錢要到家裡來了。
敢到家裡要賬的都是有一定依仗的,他在金陵城裡根基淺薄,又沒了靠山,是根本不敢惹他們了,只能是給銀子,所以他最近家裡也已經入不敷出了。而他的爹娘和哥嫂也不是省心的,天天在家裡為了銀子的事情爭吵。
他一直認為的靠山甘家倒了,甘育玲更是消失不見了,他只是在那個屋子的里看到了不少的血跡,那甘育玲想來是流產了,這說明他的兒子也沒了!他娘還在家來埋怨他,不該對陳家的骨肉動手,家來天天鬧哄哄的!
他是實在想不到辦法了,他也不想再回去過那窮日子了,才想到這個下策。那就是學那梅姨娘一樣來童趣閣來負荊請罪,他一直相信杜靜媛對他還是有情誼,就像他此時心裡還想著杜靜媛一樣。
如果他這次的負荊請罪,能杜靜媛原諒他,並且跟他重歸於好,那他可以入主悠然居了,也會跟著靠上周家和悠然居的靠山了。
三皇子曾經在悠然居住過的消息已經傳到金陵了,而且曾經住過的福園的主人,此時已經被封為了輕車都尉了,他聽到這個消息那是十分的懊惱,要不他跟杜靜媛決裂了,以他的才能,說不定現在他就是三皇子的心腹了,弄不好也能封上個爵位呢。
他心裡一直嘀咕著估計著這悠然居的背後老闆應該是三皇子的,不然不會有這麼大的實力開這麼大的店鋪的。杜靜媛作為金陵城的總掌柜那肯定是三皇子的心腹之人的,他如果能跟杜靜媛重歸於好,那別說家裡的鋪子能起死回生,估計就是知府大人也要給他幾分顏面的!
所以他才狠狠的下了覺醒,做出了今天早上在童趣閣面前負荊請罪的事情。
其實他心裡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就是杜靜媛沒有原諒他,他也可以藉此機會在童趣閣門前表現一番,混淆人們的視聽,博取人們的同情,這樣他再在鋪子裡做一些活動,說不定鋪子的生意就能救起來了。
但是他算計的再好,卻沒想到杜靜媛和童趣閣對他會是這種反應,竟然是對他完完全全的無視和不理,只讓他自己在這裡尷尷尬尬的唱獨角戲,他就是想說一些博取同情的話,也沒有那個機會!
就在陳世榮心內憤怒的時候,童趣閣里此時卻出來兩個穿戴嶄新的夥計兒,二人精神抖索的,拿著兩面鑼出來了。
兩人對著人們直接一聲響鑼,然後一個小夥計,便笑著拱手對圍觀的眾人道「給諸位見禮。今日我們悠然居在金陵城的所有鋪子都為了回饋大家的照顧,特別搞一個活動,就是我們凡是我們金陵悠然居的所有鋪子裡,消費面十兩銀子就可以減免一兩銀子的現銀,以此類推,上不封頂嘍,滿一百兩就可以減免十兩的啦,活動僅此一天,先到先得啊!」
這小伙兒的一通話,頓時引來了人們極大的興趣,人們來不及關注那還跪在那裡的陳世榮,都伸著耳朵開始再聽那活計的話。
這悠然居的東西雖然貴,但是卻很少最轟動,如果你買東西多了,可以給你贈品,但是卻不是減免銀子,這也是若雲維持高端品牌的一種手段。
所以人們一聽說悠然居的所有鋪子會在今天減免那是都笑逐顏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