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漠上生活過的人都知道,荒漠之上的狂風風向隨時都是會改變的,所以捲起的黃沙風柱只會在一段時間內向著一個方向吹送,而且經常是在一段時間後,大部分都會停止,漫天黃沙四處隨意散落在地,等待下一次的狂風吹來,再次捲起漫天沙塵。
而之前有一片黃沙風柱一直向著一個方向卷離,就在赤火老祖神識掠過時就已存在,而剛才在他收回神識時,其他方向黃沙風柱不是停止,就是已經改變了方向時,那片黃沙風柱好像依舊是向前飄去,而且這道狂風捲起的狂沙速度比正常風速要快了太多,這一切不正常表現,只能說明有人在操縱這片狂風黃沙。
想到這裡,赤火老祖迅速神識再次朝那個方向掃去,片刻後,他嘴角露出了笑容「這,應該就是你藏身所在了,只是這套隱匿功法當真了得,應是一套罕見潛藏神通才是,看來這下卻是不能將你直接擊殺了。」赤火老祖看向遠方,眼中露出貪婪之色,再多的靈石也不如一件好的法寶或是一門絕世神通,不過此刻他也只是猜測罷了,依舊不能確定那片狂風黃沙是否真的就是某種意外造成天地真實景象。
李言若是知道自己乃是因為經驗不足,而浪費了「潛行夜藏」的功效,估計腸子都能悔青,任他諸般精明,卻是因他自小就是在森林邊緣長大,對荒漠上的司空見慣的東西卻是知之甚少,他唯一一次見過的荒漠乃是在生死輪中幻化出來的其中一關,若是今天換作是身處叢林之中,以他對叢林植被和一些妖獸的理解,說不得他此番真的就躲過了,這就是閱歷,與聰明並沒有任何關係。
此刻的李言因與赤火老祖追逐傀儡方向不同,二者飛行是呈一個很大的夾角拉開了距離,經過傀儡爭取到的時間,雖然李言本身飛行出去只有三百多里,已經接近了四百里,可再加上傀儡遠去的距離,他與赤火老祖已拉開了四百七十多里,這個距離中的範圍即便是對於一名金丹來說,神識要掃視的東西也太多了,那怕李言只要能掌握大方向,隨風任意前行,再略作調整,雖然逃離時間可能需要更長些,說不得便能騙得赤火老祖耳目,遠遁而去了,只是此刻卻不能如他所願了。
赤火老祖在有所確定後,已是大笑聲中,朝著李言急速追去。
在感應身後赤火老祖風馳電掣的向著自己所在方向追趕而來時,李言已是明白自己的「潛行夜藏」之術已被對方看破,索性他不再隱藏氣息,而是身上靈芒大盛,沖天而起,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急馳而去,而且在飛行中不斷調整方向,以多次轉向來減緩對方的速度。
「果然藏在黃沙之中。」李言正在飛行間,便聽到一聲冷笑,赤火老祖聲音自天地間傳來,原本還只是有些猜測的赤火老祖見李言顯出本身飛逃,眼中更是貪婪之色大盛。
李言聞言一怔「原來他並沒有發現我的存在,至少是不能確定,只是」李言猜到了自己隱藏應該是有用的,只是來不及多想研究哪裡出現了問題。
「小友,我們做個交易如何?如果你願意將此套隱匿功法交出來,那麼老夫便是既往不咎,而且任由小友離去如何?」李言埋頭急飛,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溫和聲音,李言急忙回頭望去,卻是不見赤火老祖的身影,想來離他還是有著不少距離,只是千里傳音罷了,可是這道聲音中充滿了溫和之意,讓人如沐浴在春光之中,心中一片暖洋,李言腦海之中出現了一張面孔,正是赤火老祖的樣貌,可是此時的赤火老祖哪裡還有半點的粗鄙狠辣之色,那一張原本醜陋的臉龐,在此時李言腦海中已是一幅和藹的長者模樣,讓人有一種自然而然的想信任對方的感覺。
李言速度不由慢了下來,那道聲音繼續在他腦海響起「小友,其實老夫並無半點惡意,先前只是奉命行事罷了,可現觀小友乃人中龍鳳,與老夫相遇,也是一場仙緣,不若小友停下來,我會送小友一場莫大造化,對日後凝結金丹可是有著天大好處,條件只是借小友仙術一觀便可。」
赤火老祖聲音循循善誘,李言神情越發恍惚,最後身體竟徹底停了下來,腦中有個聲音不斷響起「將『潛行夜藏』術給他,將『潛行夜藏』術給他只要給了他,不但此番性命無憂,不久就可凝結金丹,那可是金丹期啊,有多少築基修士窮極一生也是沒有這番造化,而你現在就是垂手可得,將『潛行夜藏』術給他」
就在李言呆滯不動時,遠方的赤火老祖心中大喜,已知自己勾魂大法已然生效,而再需一小會他便可以生擒了李言,到時不管李言願不願意,一切都是自己說了算,搜魂之下,任何秘密都會顯露出來。
赤火老祖神識就這般牢牢鎖定了李言,呆立在原地的李言目光痴痴的望向遠方,口中似喃喃自語「我會有一場仙緣,我會凝結金丹,我會凝結金丹,不可不可」赤火老祖神識之中聽到李言自言自語說著結丹之事,心中一聲冷笑,可是到了最後,李言連續說出「不可」,卻讓赤火老祖一頭霧水。
李言依舊自顧自說道「不可,不可,絕對不可傷了他」就在赤火老祖驚疑中,突然神識中出現一股頗為不俗靈力威壓,接著便是在他前進的路上,距離他三百丈外轟隆一聲中,一座仿佛是小山似的漆黑東西,從地底射出,旋即停留在了空中,赤火老祖不由心中一驚,這是什麼東西,竟然只是距離他幾百丈,他神識之中毫無發覺,急忙凝目看去,卻見空中懸浮的一座巨大的漆黑硯台,勢若山嶽,正是李言前不久才得到另一件法寶---松墨硯,此刻在空中被二邊日月照應下,正閃著熠熠光澤。
感受著一座小山似的硯台上散發出威壓,雖然只是一件初級法寶,可任何一件法寶哪怕是對一名金丹修士來說,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況且從這件法寶散發的威壓上,赤火老祖已明顯看出這是一件初級頂峰法寶,威力絕對不是用「可以」二字來概括的,不過就目前來說,松墨硯對赤火老祖威脅並不是很大,只是這一切要看是在何人手人使用才是,赤火老祖相信若是自己能夠擁有此物,定可發揮此寶的全部威力。
自己剛才一路就這般碾壓過去,在路過那片區域時,此寶必是突然襲擊,赤火老祖相信以自己金丹修為絕對不會有任何事情,可定也會讓自己手忙腳亂一番,看來此寶本身就具有隱匿作用,否則如何能瞞過自己的神識,如此說來此寶價值又高了幾個等階。
現在看來,那小子已被自己迷了心竅,從結丹的幻境中無法自撥了,所以便連設的伏擊都一併撤了。
赤火老祖眼睛一眯,伸手一點,松墨硯如同一座移動的小山般呼嘯一聲,便到了他的頭頂前方空中,赤火老祖一道法訣打出,松墨硯只是呼吸間就極速縮小起來,眨眼便縮到了正常硯台大小,而後就懸浮在了赤火老祖的眼前。
老火老祖吃一塹長一智,在面對一件毒修之物時,他早已閉了全身竅穴,更是連呼氣都已關閉,也不會用身體任何部位接觸硯台,身體外靈力護罩更是閃著紅芒,他小心翼翼的用神識在硯台上掃視起來,至於遠方的李言,則早被他另一股神識牢牢鎖定,只要稍有異常,他的反應絕對只是瞬間。
赤火老祖可不想就留著一件不知明的法寶在自己的身邊,他已吃了李言一次虧,如何還敢不在查明之下就做出蠢事來,赤火老祖神識在松墨硯反覆掃視,他只要發現其上若存留有李言祭煉的精血或神識,他會毫不猶豫的直接抹去,反正去除一名築基修士所留的標記那只是一個念之間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神識反覆掃視後,赤火老祖心中有些歡喜「那小子陷入幻境太深,應該是怕傷我之下失去了凝結金丹機緣,在剛才攝出法寶的同時,已自行撤離了神識,這樣一來,任何法寶沒有神識或靈力操控之下,絕對是無法攻擊的。
而且這件法寶竟是未煉化之物,如此說來這小子得到法寶的時間應該並不是太長,那麼他身上肯定還有自用的法寶,再加上那套高深的隱匿功法,這一次我是得到天大機緣了,嘿嘿嘿,也不知道他究竟是那個大宗門或大世家的弟子,又是如何與壺塵無定相識的,不過這一切只要做的不留絲毫痕跡,我就是最大的獲利者了,哈哈哈」赤火老祖心中越發火熱起來。
就在剛才松墨硯從地底射出時,他就感應到了李言的神識在松墨硯一出來後,就離開了松墨硯,而在自己將硯台攝取過來時,李言的神識並沒有跟過來,就是那樣傻傻的停留在那裡,可見李言已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識,一切行為只是在幻境中的下意識行為。
赤火老祖更是將李言視做了某個大宗門或修仙世家出來歷練的弟子,不然以一名築基修士身家,怎麼也不會隨手就能拿出一具二階傀儡和一件初期頂峰法寶的,這件法寶竟然沒有煉化,只能說明李言可能是從某個地方才得到或剛購買的,肯定還有本命法寶才是。
確認了法寶上沒有存留李言的神識後,赤火老祖心中已是鬆了大半,至少如此之遠的距離,在沒有神識情況下,李言靈力根本無法控制此硯台發出攻擊的,如此一來,法寶本身對他已無半點威脅。
赤火老祖雖然確認了法寶上沒有李言的神識或靈力,仍是沒有掉以輕心,可就當他正要繼續用靈力裹住硯台後,再進一步查看其上是否會有類似無色的毒物時,他就感覺懸浮在眼前的硯台猛的迸發出一道刺目白光,這白光來的突兀,毫無徵兆,連半點靈力波動都未產生,這讓赤火老祖雖一直小心提防,可依然是猝不及防,他腦中剛閃過一個念頭「不好!」,接著便是驚天動地一聲巨響,一團刺目光芒從赤火老祖站立地方擴散出來,剎時間,如同一顆殞星在墜落時發出生命中最後的奪目光彩一樣,讓方圓幾百里之內都清晰的被照亮了,白光渲染了半邊天空,那一瞬天空如同正午烈陽。
而數百里外的一直傻傻呆在原地,口中兀自喃喃自語的李言,臉上呆滯表情那還有半分存在,就在白光迸發的剎那,他就早有所準備的收回了一直停留在赤火老祖附近的神識,與此同時,他身上靈芒大作,化作一道長虹再次向天際處拼命掠去。
爆炸餘聲過了良久,才從這片天地上消失,而這時卻又傳來赤火老祖幾聲悽厲的嘶叫,慘叫聲響徹天地,在空曠的荒漠中傳出很遠很遠,似一頭受傷的凶獸發出臨死前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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