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已是六月,李言已在家中待了半個多月,農忙結束後,他幾乎是很少露面了,或找一山峰頂部或在家中,苦心鑽研「木流門」傀儡之術,由於傀儡以機關和陣法為基礎,李言不得不時常找到龔塵影請教陣法之道。
龔塵影與趙敏卻是異常的忙碌,現在二女經常與大姐、四姐、小玉躲在屋內,整天不知說些什麼,但李言卻從龔、趙二女身上感覺到了一種青春活力,那是二女以前只有在修煉時才會表現出來的,趙敏明顯現在對周圍的人少了些冰冷,偶爾也能會心一笑了。
龔塵影的陣法之道極為高深,李言在請教幾次後,不由想起了曾經林大巧說過四象峰幾次想讓龔塵影拜入門下的打算,此番一見之下果真不同凡響,她隨意幾句話都能讓李言茅塞頓開,不斷研究中李言逐漸對陣法也產生了興趣,當然他是不會捨本逐末的,這一切還是為傀儡之術做基礎。
自從有了與龔塵影獨處機會,話也漸漸多了起來,一日,李言猶豫間終於問出了壓在心底很久的問題。
「阿影,咳咳,那個,我總是覺得有些怪怪的,趙敏與小竹峰的關係怎麼不似以前那些離開的弟子,每次趙敏來到小竹峰時,無論是大師兄,還是你們對她總是與別人不同的樣子?」李言此話出口後,他就瞧見了龔塵影臉上竟露奇怪之色,目光中更是透出狐疑。
「我我問錯什麼了?」李言一時間摸不著了頭腦。
「你不知敏兒來歷?」龔塵影臉上更加奇怪。
「她的來頭很大麼?」李言心中一凜。
「不是,我是說,你們相識了四年,你不知敏兒身世?」龔塵影嘴角竟勾起一絲笑意。
「她不是同那些離了小竹峰一同重新拜入別峰的弟子一樣?難道她還另有隱情?」李言見龔塵影這番模樣,隱隱覺得自己好像想偏了什麼。
「你自己就從來沒有問過?或向其他人打聽過?」龔塵影頭一歪,絕世容顏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沒啊?怎麼了?」李言說道。
「呵呵,你在我心中可並非是這般守規之人,心智甚至超越大師兄他們,未曾想你是如此的丁點不知,我原以為你是知道些許的。」龔塵影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李言聽後則是有些鬱悶,他何曾不想打聽趙敏的身世,只是他之前精力幾乎全放在築基之上,好早日回家,雖然對著趙敏有著懵懂的心思,卻未曾打破那層紙,並且他若向誰問尋都會被人看出其目的,落得「人盡皆知」了,一時間也就放了此心思。
「敏兒,其實是師傅的女兒。」龔塵影見李言這般模樣,便也不再繞彎,而是直接說出一句讓李言幾乎是不能置信的話語。
「趙敏?師傅的女兒?」李言臉露驚詫之色,好半晌反問道。
「嗯,她本名魏敏青,後來自改了隨師娘趙姓,此事說來正是敏兒心結所在。」龔塵影嘆了一口,頓了頓後繼續說道。
「師尊魏家乃是極有名的修仙家族,同時也是一流修仙家族,其祖上就是那位與我族大祭祀相知相識化神期大修士,師尊自幼天縱奇才,在家族中被視為準傳承序列人,也就是日後的族長傳承人,年紀輕輕便已是當初家族年輕一代中第一人,可後一次外出歷練中,不想中了別人的埋伏,身負重傷之下,雖全滅了對手十三人,卻在昏迷中自己也跌落河流飄落而下,那時遇見了現如今的師娘,她被師娘救起,師娘乃是一家小宗門的弟子,養傷數月中,二人便是情愫暗生,此事待師尊傷好回得家族稟明後,卻遭到了家族長輩的極力的反對,師尊心高氣傲,何況他與師娘也是二情相悅,一氣之下師尊竟為了師娘離了家族拜入了魍魎宗,就連窮奇煉獄術的修行權利也同時放棄了,這對於魏家來說可謂離經判道,極為震怒,想要擒回師尊,但師尊拜入的乃是魍魎宗,這是他早已想好的去處,魏家無論如何也不敢針對魍魎宗,只得由魏家元嬰老祖上山與宗門交涉,可當時師尊雖然年紀輕輕,卻已達到了築基大圓滿,其天資更是被魍魎宗一位元嬰老祖看中,且已收做記名弟子,只要他一旦結丹成功,立即就會正式成為元嬰老祖弟子。
魏家這番前來討要,如果是一般弟子也就罷了,可任何一宗門對一名修煉奇才都是欲得之而後快的,更何況師尊當時是自己拜入,且又被元嬰老祖看中,其結果可想而知,魍魎宗表面雖然是說只要師尊自行願意,他們便不干涉,自是私下也打聽清了師尊入門的原由,知道師尊一旦回去,除了面臨家族的嚴懲之外,與師娘也是必定無果,他們不但私下將師娘所在的小宗門保護了起來,並且破例將師娘也收入了魍魎宗,這樣一來師尊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魍魎宗了。
最後結果可想而知,魏家老祖大怒之下,面對魍魎宗這龐然大物也是無奈,雖然魏家曾經有過輝煌,但先人已逝,現在家中只有一位元嬰老祖,最後也只得忍氣吞聲,可是因此卻對魍魎宗耿耿於懷,畢竟師尊是魏家最有希望結成元嬰之人。
就這樣,師尊待得凝結金丹後,便娶了師娘,敏兒就是在這般情況下出生了,敏兒小時還是極為幸福的,有著師尊與師娘的寵愛,只是隨著她的長大,她的修煉天賦也展現出來,其天資並不比師尊差,這樣一來,師娘便有了心思,知夫莫若妻。師娘知道師尊看似平日淡然,其實她比誰都清楚,師尊時刻對家族都有種愧疚,只是當著她的面不能表現出來罷了,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師尊因這事壓抑積累,心境會產生裂隙,這對修煉可是極為兇險。
這二方面,無論從那一方面考慮,都是對師尊極為不利的,於是在敏兒五歲時,師娘咬了咬牙後,做出了一個決定,就是帶著敏兒一同回趟魏家,她這話提出後,師尊考慮後也同意了,畢竟當他帶妻兒回家時,木已成舟,也許一些事情就可以改變了。
事情最終還真是有所緩解,當師尊一家回去後,起初家族對他們態度極度冰冷,只是師傅沒想到師娘的心思,但師娘的八面玲瓏,讓家族長輩漸漸的態度好了一些,尤其是在見到敏兒後,家族長輩更是態度大轉變,最後魏家元嬰老祖也是出來一趟,看了敏兒後,還是冷著臉離去了。可當晚師尊就接到了那位元嬰老祖的傳音,說原諒他也行,但需要敏兒留下修煉魏家功法。師尊在接到這傳音後,又喜又憂,喜的是終於解開了與家庭這一問題,憂的是他捨不得讓敏兒留在家族,望著臉露笑容夢中甜睡的敏兒,此時就連師娘都開始後悔了,可猶豫再三後,師娘與師尊商議良久,想著我等修仙之人壽命悠長,來日方長,如果失去了這次機會,恐怕便是與家族徹底斷了最後的關係,師尊最後還是與家族溝通,約定敏兒可以留在這裡修煉家族功法,到了十二歲時,魏家功法和窮奇煉獄術基礎已成,那時他們便要把敏兒帶回身邊修行,而且日後師傅一家三口無論誰結嬰成功,都會守護魏氏家族,直到家族中有其他金丹修士凝結元嬰,此番結果後,魏家答應了下來,敏兒便被留在了魏家。」說道這裡,龔塵影臉露無奈之色,她亦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自己的身世。
李言則是聽的眉頭緊皺,但並沒有出聲打斷。
龔塵影頓了頓後,目中流露出一絲同情,隨即繼續說道「就這般,敏兒自此遠離了父母,雖然魏家對她也是呵護倍至,但給予她的就是一部部功法,一天天的修煉,無休無止,仿佛前一天還是父母身邊的掌上明珠,下一刻便是海中作舟,茫茫無期。慢慢的,敏兒變的沉默寡言,甚至後來根本不與任何人交流,只是默默的修煉,而她的修煉速度也讓族人吃驚,用一日千里形容也不為過。
十二歲那年,她又被師尊、師娘接回了小竹峰,本來這件事讓師尊、師娘極為高興,但接下來的事情卻讓他們始料不及,回到小竹峰的敏兒,早似重新變了一個人,根本不予他們說話,要麼關上院門修煉,要麼經常一個人獨自走到後山,坐在山峰頂上呆呆望著遠方,無論師尊他們如何去作做,一切都似來的太晚,根本生不起半分作用。
而這時,我也來到了小竹峰,與敏兒一同成長,敏兒的性格才有了些許改變,可是當十八歲那年時,敏兒的修煉出了問題,無論如何苦修,也是寸許進展不得,師尊師娘查看後,得出了敏兒心境出了問題的結論,可是任他們如何想去與敏兒交流,她就是一言不發,這也是敏兒最終修為低於我的原因,即是那幾年出了問題。
忽一日,小竹峰許多弟子離去,敏兒竟也在那一日,直接去了不離峰,要求加入,不離峰長老開始之時猶豫間不敢收,生怕得罪了師尊,可敏兒卻也一言不發沒有離開,當離峰主知道後,卻是直接將她收入了門下,師尊師娘得知後急忙趕往不離峰,可是當到了那裡,任他二人如何勸說,敏兒根本不理不睬,師尊二人只得對離峰主拜託一番後,黯然而回。
隨後發生的事,更讓師尊師娘傷心,敏兒之後更是自行改了名字,喚作趙敏,這讓師尊坐在主堂呆楞了一天,最後騰空回往自己院落時,在小竹峰上空又看到了敏兒曾經住過的竹院,他大笑聲中,將連同所有離開小竹峰弟子的竹院全部夷為了平地,至此,便成了這般模樣。
此後年月中,魏氏家族數次要敏兒回家族進行族內青年一輩比賽,都被師傅以各種理由拒絕了,想來魏氏家族如果知道敏兒已喚作趙敏,那勢必引起一場震動吧。」
龔塵影緩緩將事情說完後,目光中隱隱竟有了淚光,沉默中,李言走上前去,抬起大手,輕輕的放在了龔塵影秀髮之上,龔塵影嬌軀一震,此次竟沒有躲閃。
「我雖不知你也有何等與此相似之事,有朝一日你願說時,我便傾聽,但無論如何我定會陪你去天黎族走上一遭,無論刀山火海。」
李言望著龔塵影一字一頓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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