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法力立時注入了崔峰的體內,可當他法力在對方體內一轉之後,臉色變的難堪起來。
崔峰生機在這時已經徹底斷絕了,李言鬆開手掌,臉上神情也在慢慢恢復,他沒想到崔峰說死就死。
「他這是對自己的功法有了新的頓悟,但這需消耗大量的精力去揣摩,僅餘的一點精元之氣也在瞬間消耗一空了!」
李言腦中思緒極速飛轉,旋即雙手突然就掐起法訣來,同時對著垂頭坐在床上的崔峰說了一聲。
「得罪了!」
他這是要打算在對方魂魄沒有遁入輪迴大道之前,先逼出體外,然後施法搜尋生前記憶了。
這種術法對與死人來說,是有悖天道的,那樣有極大可能讓崔峰的魂魄在法訣施術之下灰飛煙滅,再也無法踏入輪迴大道。
但李言此刻已顧不了那麼多,這是他最後能找出原因的機會了。
隨著李言雙手掐訣,在他的指尖出現了一團綠幽幽的光團,李言隨之輕喝一聲,一指就點在了崔峰天靈蓋上。
指尖那團綠幽幽的光團一閃就進入了崔峰的頭顱之中,隨之詭異的一幕就出現了。
本來肌膚上尚還有血色的崔峰,整個臉部和頸部竟然瞬間變成了一片慘綠顏色。看起來十分的陰森和恐怖。
隨之,他的天靈蓋上就升起了一道肉眼無法看見的赤色煙霧,最初只是如裊裊一縷,升出後並未消散,而就停在了崔峰頭頂一寸左右。
隨著崔峰臉上肌膚越來越綠,那些煙霧在李言神識中慢慢就凝聚成了一個極為虛幻的人影,仿佛一口氣就能吹散一般。
那道虛幻人影五官在李言法訣催動之下,慢慢變的清晰起來,赫然就是崔峰的模樣,這時的崔峰魂魄還是一臉的呆滯。
他人剛死,自身又是強大的武者,所以魂魄還能保留在體內較長一段時間,這也是武者比普通人命硬的一個原因。
隨後,魂魄虛影自上而下開始,他的雙臂也慢慢凝實,這時,崔峰肉身的面部肌膚已然變成了墨綠色,甚是嚇人。
而他頭頂的魂魄虛影也僅剩下了膝蓋以下的小腿沒能凝聚,一旦凝聚成功,就說明崔峰的三魂七魄完全出竅。
到那時,李言就能施術開始追尋崔峰生前記憶,嘗試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此時,李言心中也稍稍鬆了一口氣,崔峰的魂魄並沒有立即爆裂,這說明自己猜想最可怕的一種情況可能是並不存在的。
而就在李言將崔峰最後一魄逼出體外,崔峰魂魄上的雙腿剛剛凝聚成功後的一剎那,異變突生。
本來崔峰呆滯的魂魄突然眼中有了靈動之色,他一雙目光轉動之下就盯向了李言。
突發的一幕,讓李言就是一楞,這時的魂魄根本就是無意識狀態才對。
而就在他一楞的功夫,崔峰魂魄突然一個模糊,接在就在李言眼前化成了一隻頭大尾細的怪物。
這怪物像是放了許多倍的蝌蚪,只是頭頂有著一對小眼和一張大嘴。
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李言是一點準備也沒有,那隻頭大尾細的怪物此刻也是眼神清明的看向了李言。
李言分明看到頭大尾細的怪物眼中露出了極為複雜的神情。
李言反應也是極快,他只是稍一楞神的功夫,手掌中突然生出了一個光罩,向著頭大尾細的怪物就罩了過去。
而那隻頭大尾細的怪物竟然毫不躲閃,任由李言的法力將它罩住,就在靈力光罩剛剛罩住它身軀的一刻,頭大尾細的怪物竟然開始寸寸崩斷。
頭大尾細的怪物大口微微張合間,李言分明聽到了一句極為細弱的聲音,頭大尾細的怪物眼中也有了一絲解脫。
「大元帥」
隨之,李言的靈力光罩落下,卻只罩住了點點星光。
「這」
李言看著自己法力也無法聚攏的點點星光,他知道那是魂魄完全潰散了。
只是這個時候,他的腦海里有著一段段記憶浮現而出,他竟然對這頭大尾細的怪物是比較熟悉的,那是有過數月之久的相伴。
如果不是這東西的模樣再次出現,李言早已忘記了它的存在
「玉海城」千里之外的一片海邊,李言站在一處懸崖邊上,任由撲面的海風吹拂,青色衣衫獵獵作響。
這時的他早已離開了國公府,在走之前,他的聲音響在了林欲行他們幾人的心神中。
「國公年歲本就已高,大戰耗光最後一絲先天真氣,生機斷絕。我本奉師命下山助他,此間事了,你等將他收斂厚葬!」
而就在國公府亂作一團時,李言已經悄然離開,他可沒有心情再去與他們解釋什麼。
那皇帝老兒來後,定會暗中尋那兩名築基修士前來查證,一查之下,便知自己所言非虛,崔峰並非為人所害。
李言曾經也了解過仙家的規矩,那兩名築基修士只負責保護皇帝不為其他國度仙人所害。
至於像南王這種爭名奪位之說,他們根本不會插手,可能還覺得是件好事,只有強者掌握一個國度,才能值得自己出手護佑。
李言表情木然,聽著耳邊風聲呼嘯,腳下海濤拍岸捲起千堆雪。
「那頭大尾細的怪物曾經我初見時,也很是懼怕,鋪天蓋地而來,最後卻只是每日裡準時吞噬熾熱岩漿,卻為何最後成了崔峰的魂魄」
李言一路上行來,就在不斷仔細回想著那妖物,正是自己當初在北冥鎮妖塔第二層「火熖宮」外遇到的一群怪物。
它們每天成群結隊而來,只是為了吞噬「火熖宮」山體噴發出的炙熱岩漿,吞噬完後,再次結隊消失。
當初的李言因修為低下,根本不敢招惹它們,也只能遠遠的躲開。
「我的那場夢境恰好也就是出現在『火熖宮』內,與此妖物出現地點相合,在那裡夢境中與崔峰相遇,是人為操縱,還是此妖物本身有什麼問題」
李言站在懸崖邊上,仔細思索著自己這幾日所遇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現在有兩種方法可以嘗試解決,第一就是再去淨土宗的『北冥鎮妖塔』,然後尋到這種妖物,我可以擒下一些進行搜魂;
第二種方式則是找尋與這妖物相關的資料典籍,了解它到底是什麼,然後再做出下一步的打算。」
李言在心中不停的盤算。
「而這第一種方法就要再次遠行到數百萬里外的淨土宗,還要找到一枚『玄冥令』才可。
以我如今的本領,這些倒也非難事,用時也不會太久。
但即便是進入後,也只能對這種不知名的怪物進行搜魂罷了」
一座大山沐浴在陽光下,整個山體通明光亮,似披金灑銀,閃閃放光。
李言身邊有著道道光華或飛向遠方,或從天際一閃而來。
繞過山峰一側,一大片如繁星點點的建築出現在視野中,隨著李言的飛行,這些景物也在視線迅速的放大。
下方建築如星丸跳躍,一片片,一點點,橫堅街道映入眼帘,那是一個規模頗大的小鎮。
李言很快就落在了小鎮的前方,同時身邊亦是有不少各色光華先後落下。
這些光華落下,露出其中的男男女女修士,他們立即放出神識掃視四周,當剛一觸及到李言的氣息後,一個個臉色大變。
他們眼中立即露出敬畏之色的同時,他們也紛紛遠離了李言,小心翼翼的從一側向著小鎮的入口處走去。
李言則是面無表情的徑直向著小鎮入口走去,周邊這些修士最高也不過是幾名築基中期的修士,其餘大都竟然都只是凝氣期小修士。
而李言此刻早已恢復成了修仙者的身份,雖然依舊壓制了修為,可金丹初期的氣息展露無疑,這讓周邊那些小修士一個個嚇的戰戰兢兢,根本不敢靠近。
但好在這裡乃是距離魍魎宗最近的一處坊市,平日裡並沒有膽大妄為的修士敢在此胡來,故而他們才敢強著膽子與這位前輩一同進入了。
李言就在落下的同時,神識也只是隨意一掃,就發現了坊市之中有著數股同樣強大的氣息散發而出。
而其中有著三股與他境界相同的金丹氣息,則是聚攏在鎮中一個角落院落之中。
就在李言神識掃過去的同時,鎮中其他幾股神識同樣掃來,其餘神識也只是一掃即過,顯然並不認識李言,故而也就沒了打招呼的興趣。
但那同一院落中的三股神識則是落在了李言身上,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李言對此表現的十分木然。
與此同時,一道聲音傳入了李言的心神之中。
「這位道友陌生的很,來我沛陽坊市正常交易可以,但切勿在此強買強賣」
李言一邊行走,一邊聽著對方的傳音,他臉色木然中,突然手中就多出了一小塊黑黑的似鐵非鐵、似金非金的令牌。
令牌在他手中閃了一閃,隨即再度消失,那道傳入他心神的聲音就是一頓。
「哦哦哦,原來是魍魎宗的的道友,在下失敬了,這裡規矩你自是清楚,一切自便即可!」
那三道神識在令牌上只是一掃,便看清了上方的圖案,一眼便認出了令牌的出處,頓時態度變的十分恭敬起來。
隨即,三人的神識立即離去,再也沒有在李言這邊停留的意思了。
小鎮東北角落,一處頗為豪華的院落之中,正有三人相對而坐,在兩人面前有一盤黑白棋子大龍攪殺,另一人則是饒有興趣的握著一杯茶茗觀棋。
突然,三人的神識就放了出去,片刻之後,坐在棋盤前的一名中年儒生疑惑的看向了另外兩人。
「兩位道兄,那人手持魍魎宗的令牌,我怎麼不識得此人,魍魎宗那些金丹修士也是經常過來此處的,這人面生的緊,你們可識得此人?」
一側觀棋手握茶盞的為一中年婦人,她也是搖了搖頭。
「我亦是同樣未見過此人,看這人也不像是易了容的,可能是新晉同階吧!」
中年婦人想了想,也未能將李言樣貌對上號,二人又將目光望向棋盤另一側一名頭髮花白的錦衣老者。
老者想了想後,則是對他們擺了擺手。
「我也不識得此人!算了,我等只負責警告那些中階修士不要在此胡來,話已送到即可。
雖然不認識他,膽敢在這裡冒充魍魎宗修士的人,那也是嫌自己命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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