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轉身向谷內走去,邊走邊思量,自己好像是錯過了一次絕佳的逃亡機會。
「我怎得這般不用心,都已知曉了現在的處境,還這般大意,幸虧今日問了!」
如今時時都會有生命之險,誰知季軍師什麼時候火毒壓制不住,便就要開宰了自己這頭「豬」了。
「不行,既然有這機會,不能再遲疑了,之後就得動身,不能再等了,否則必將後悔不已。」
李言快步走回屋內,他要收拾的東西很簡單,幾件衣服和這近兩個月的俸銀就放於桌頭褐色藤條箱內,簡單的打個包就可以。
只是背個包裹就太顯眼了,乾脆揣了這幾十兩銀子入懷就行了,免得太惹人眼。
話說兩個月雖未出谷,但這禦侮副尉之職的幾十兩俸銀卻是到月就由陳安他們遞進來,也讓他心安了許多,現在這齣去後定需銀兩之用,不然也是難行。
他現在還不知道即使是季軍師不在谷中,他要想出去也是要費一番手腳的,那陳安、李引可是不接到命令,不會輕易放他出去的。
他最近修煉「癸水真經」當真是有若天助,不虧是仙靈界古老仙法,而且是針對他這種靈根特定的功法。
在這短短十幾日中,他已感覺自己水靈力增長迅速,他現在還不能內視體內,但也隱隱感覺到自己丹田內十幾日便被注入了約五分之一的靈力,身體更加靈敏,氣力都增了許多。
這個修煉速度可謂是恐怖之極,李言想如果按這樣進度修煉,那豈不是不用一年,便可以修煉到凝氣一層頂峰了。
他這樣想有一部分對,但並不全對,他現在修煉的快,一是功法本來就是針對他這種體質而創造的,自是如魚得水,尤其是最初的從無到有,當然增長很快。
其二則是他丹田內的水靈力缸其實小得可憐,感覺自是靈力增長飛快。
而就在李言收拾東西時,忽聽屋外腳步聲,他心道。
「午飯來了,吃罷這頓,下頓什麼時候吃上卻是不知了,且吃他個囫圇飽再說,也好得有力氣跑路。」
當下簡單整理一下後,便站起身來,向屋門走去。
「李言,聽說你剛才找我?」
就在李言走到門邊,手剛碰觸到門把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這聲音入耳不由得讓他如遭雷擊,當下呆立不動,腦中嗡嗡作響。
這聲音不是季軍師卻又是誰,一時間,李言只感覺自己如墜深淵。
好在他還有些自持之力,定了定神後,然後一臉迷茫的拉了門,他可是知道自己的這位老師神識是可以外放的,但剛才好像並沒有感覺到神識壓身。
「咦,老師?您回來了!」
門開後,待看清是季軍師的面龐,李言頓時臉色一怔,然後面露驚喜之色的說道。
「哦,為師因有急事,最近出去了一趟,剛才回來聽得陳安說你找我,便過來看看。」
「找您是因為弟子有些問題,需要請教!」
此時的季軍師臉色並不是很好,身上衣服有多處破損,隱隱沾有一些血跡,原本就青灰色的面龐上,更呈現出絲絲黑色之氣。
話說,季軍師那日待得李言走後,便做了決定,決定走上一遭那地圖所標之地,去看了再說。
現在火毒越來越難以壓制了,做了決定後,他便斷然出谷向西而行去了。
但天有不測風雲,終究人算不如天算,同樣也是李言倒霉之極。
本來季軍師這一去,一來一回近三萬里的路程,他即使比凡人走的快上數倍,加上他尋寶的時間,少說也得兩三個月時間。
可是就在季軍師深入大青山數千里後,好巧不巧地碰到了一頭一階中期妖獸,按理說他走的這條路線可是他以前探索過。
像這種等級的妖獸至少要待得他深入到萬里時才有可能遇到,到那時他已是小心潛行,盡力避開這些目前不能力敵的存在。
說起隱匿手段在他們「尋仙一脈」悠久的傳承中有著不少,或利用草藥氣味隱藏,或利用山川河流地勢隱藏。
季軍師他們若沒些手段,「尋仙一脈」還在人跡罕見之地尋個什麼仙,早就滅絕在歷史長河之中了。
但這次不知怎地,這隻妖獸一隻拐著一隻跛腳,身上帶著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痕,竟然跑到大青山外圍。
好巧不巧地與季軍師撞個正著,而這時的季軍師是一點防備沒有,根本無法隱藏行蹤。
一級中期妖獸,那可是堪比修仙者凝氣四五層的存在!
這頭受傷的妖獸先前與其他生靈爭鬥時受傷,感受到季軍師氣息遠遠不是它的對手,頓時凶焰滔天,向季軍師掩殺而來。
季軍師才凝氣期三層,哪裡是它對手,但好在這頭妖獸受傷不輕,行動間很是不便,季軍師見狀不妙,立即轉身就逃。
但這頭妖獸受傷後一直怒火未消,如今找到一個可以發泄的對象,哪能就此放過,在後窮追不捨,就這樣一追一逃地向大青山邊緣而去。
其間有幾次那妖獸憑藉比季軍師高出實力,生生的拉近了距離,季軍師不得不拼盡渾身所能,仙法、俗世武功盡出,才勉強保得自己逃到大青山邊緣處。
大青山內妖獸、鬼魅基本不會走出大青山。
據記載在幾百萬年前,有幾次大量妖獸、鬼魅走出大青山,為禍人間,讓普通凡人叫苦不迭,後來人類修仙強者參與了進來。
一番苦鬥,雙方死傷無數,甚至包含不少高高在上的金丹期修士和三級妖獸、鬼王隕落。
最後在人界數名元嬰老祖出世後,事情才出現轉機,最終他們與四級妖獸、鬼帝定下了一些條件,具體內容如何,卻不是普通凡人和低級修士所能知道。
但從此之後,那些妖獸、鬼魅便退回大青山深處,很少再有現身於俗世人間了。
所以,當季軍師逃到大青山邊緣處時,那頭妖獸卻不敢越雷池半步,仿佛山外有某種約束力一般,只能對他連連怒吼一番後,再次返身竄入大青山中。
季軍師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但是已是惱怒之極,此番他不但未尋得仙法秘訣,還差點命喪妖獸之口。
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卻是動用了不少靈力用來鬥法,這讓他幾乎壓制不住體內火毒,體內靈力幾欲暴走。
經過這一次後,他若想恢復之前狀態幾乎是不可能的了,哪怕是想將體內靈力達到平穩狀態,都需要數月的調養方可。
如此之下,他哪還有實力再闖大青山,只得悻悻返回軍師府,接下來,他需要靜心調養壓制火毒了,然後再決定如何進行下一步。
若是恢復得好,而李言又沒修煉到凝氣一層頂峰,他會再次進入大青山一探,他當然不信還能如此背運,並且下次再進入時,他會立即小心起來,不會像這次一樣大意了。
他之前剛回到谷前,陳安、李引看見後就立即迎了上來。
他們看到季大人臉色極差,並且身上衣服有多處破損,還沾有血跡,但一時間也不敢詢問,只能心中揣測。
「大人這應該又是去那孟國腹地了,只是這次怎麼落得如此這般光景,難道孟國也來了如大人一般的江湖好手?」
這些話他們也就是在心裡想想而已,卻哪裡敢問出,然後他們就回報了李言找他之事。
季軍師聽罷後,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又詢問了近期李言的狀況。
陳安小心翼翼地回答。
「近期,公子脾氣好似有些波動起伏。」
季軍師聽罷,還是點點頭,這些他自是知道的。
「還有,就是公子最近突然找來筆墨紙硯,經常抄寫詩詞歌賦之類的東西,舉動有些奇怪,小人已把那些抄寫紙張保存起來,也不知該如何處理?」
陳安又低聲說道。
「哦,你把那些紙張拿來我看看!」
季軍師聽聞這些,心中已猜的七七八八,但還是口中吩咐。
陳安、李引很快抬了兩個大箱走了過來,箱子打開後,季軍師隨手拿了幾張觀看。
無非都是他以前放在屋內書架上書籍上的詞句、古文,紙上字跡雜亂無章,一看就是隨意摘抄之句,只是這字跡真的不敢恭維。
季軍師看了十幾張後,又把這些紙張又放回箱子裡,對陳安、李引說道。
「這些沒什麼用,就是李言散心而寫的東西,以後像這種東西清掃後,拿到廚房當柴燒了便是。」
他自是知道這些只不過是李言心火上升無處宣洩罷了,便尋得這種方式來平撫胸中燥氣,何況他自己以前就曾用過這類方法。
隨後,季軍師就直奔李言房屋而來,他打算問清李言事情後,便開始閉門靜心休養了,如果沒有什麼必要,這段時間就連李言也見了。
他來到了李言的屋前,沒有動用神識窺視李言的原因,就是他這次受傷不輕的緣故。
李言看著面前臉色灰敗,身上衣服破爛的季軍師,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也知道時機已去,不免心中懊悔。
以季軍師目前這般模樣,至少短時間內更不會離開軍師府了。
「老師,您這是怎麼了?」
李言關切的問道,他一方面虛情假義般的關切,另一方面是的確想知道這十幾日季軍師到底去了哪裡?
季軍師灰敗臉上勉強一笑。
「為師因一些事情出了一趟遠門,不想途中遇了強敵,不過那廝已被我斬殺,為師也受了些傷,調養一段時間便無事了,你找為師有何事?」
季軍師半真半假的說道。
李言聽罷心中暗道。
「可惜了,能讓他受傷的,應該也是修仙之人,若能將其殺了,那該有多好。真是可惜,自己真的錯過了一次絕佳逃生的機會!」
「哦,我找老師只是在修煉上有些問題需要請教,那弟子就不耽誤老師調養了。」
李言躬身行禮說。
「你這可也不是什么小事,你且說來聽聽是什麼事情。」
季軍師一聽是李言修煉上的事,那自是不能耽誤。
李言一聽,只能閃身讓開,季軍師進屋後找了把椅子就坐了下來。
李言垂手站在一旁邊,然後便開始搜腸刮肚,按「木陰功」一層口訣提出了五六個問題。
季軍師聽罷點點頭,這幾個問題倒是修煉中容易出現的,然後一一開始解答。
李言臉露傾聽之色,不時的插上一句尋根問底,這讓季軍師更加滿意,連帶他的傷勢都感覺仿佛好了少許。
一盞茶之後,李言滿臉豁然開朗之色,再次躬身行禮,季軍師滿意地點點頭。
「你自當勤加修煉,為師希望早日看到你修煉到第二層之境,這樣的話,即使為師做古,你在這世上也有了一些自保之力。」
話說到最後,臉上竟似有悲色之意。
李言面色一變連忙說。
「老師,以您的功力多調養些時日,自是無礙的,弟子也定當更加努力修煉,以報師門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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