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重山再想想自己這些年的境遇,真是天壤之別。
當初為了給兒子湊齊一具中階初期傀儡的原材料,早早就做了打算,即使是那樣,前前後後也是花費了三十多年才算聚齊。
這時的他,根本也沒有向著其他方面去想,朱落木要來此處,也只能是為了此事而來。
而他人還未行到廳堂中,院外就傳來了朱落木的聲音。
「霜師兄,我就不進去了,張師叔讓你去他的洞府一趟!」
庭院外,朱落木剛飛落到這裡,就見對方的庭院禁制就已然打開,但他並沒有進入,而是就站在了院外朗聲開口。
朱落木在接到李言的傳音後,本來直接派個弟子前來通傳一聲就可以了,他的事情可是有很多。
平日裡除了宗門各種瑣碎事情,本身也是要修煉、煉丹。
但在想了想後,還是決定親自跑上一趟。
位張長老幾乎很少讓他人辦事,偶爾一次,自己還交由門中弟子去辦,顯得有些不夠尊重了。
霜重山走向廳堂的腳步就是一頓,臉上微笑也變成了愕然。
院落外,霜重山一臉的疑惑看向朱落木。
「朱師弟,張長老找我何事?」
他比朱落木要年長一些,前些時日在朱落木堅持之下,還是稱了對方為師弟。
「這我就不知了,我還以為霜師兄自己知曉原因呢!」
朱落木含笑搖首,他是知道自家師尊和這位張長老一同外出了,好像是去處理一件極為隱秘的事情。
但具體原因卻是不知,現在張長老剛剛回來就召見了霜重山。
他還以為張長老因走的匆忙,所以之前一些事情沒有交待清楚,所以約好一段時間後再見面的。
畢竟,霜重山來了後,張長老只見了一面,就離開了宗門。
在他看來,霜重山如果機關術真的高強,張長老肯定會視為親信的,一些事情當然是要親自叮囑的好。
霜重山聞言也是搖了搖頭。
「呵呵呵,也許就是問你近一段時間在宗門情況,我帶你過去不就知道了!」
朱落木輕笑一聲。
當二人飛到「繁星洞」前時,朱落木就轉身離去了。
只留下有些緊張的霜重山,霜重山對這位張長老的感覺還是有些害怕。
當日對方輕易抹殺兩位築基修士的情景,依舊曆歷在目,對方殺人如喝水。
金丹修士強大是強大,但如果手段太過詭異,難免就讓人覺得心中發寒了,能少接觸,就少些接觸。
「你進來吧!」
就在霜重山看著前方山谷入口,正欲開口時,谷口霧氣一陣翻湧,露出了一條穿行在楓林中的幽雅小徑。
同時一道並沒有太多感情的聲音傳入了他的心神,讓他的心中就是一凜。
一盞茶後,霜重山站在了李言的洞府之中,垂手而立,臉上畢恭畢敬。
「師叔,不知喚弟子前來有何事吩咐?」
李言坐在上首,臉上無喜無悲,讓人根本看不出他有什麼想法,李言指了指一側的一把石椅。
「你且坐下,我有些話要問你!」
他這話一出口,霜重山心中就是「咯噔」一下,聽這語氣似乎發生了某種事情。
可是自己當初在怕被搜魂之下,幾乎將一切都說了,難道對方發現了什麼不妥。
只所以這樣說,霜重山當然只能保證自己當時所說的都是真話,只是有一些太過隱秘的事情,被他深深藏在了心中。
如果對方一旦搜魂的話,也不能算他說了假話,畢竟一個人一生經歷那麼多,不可能一一都說出來。
「他又發現了什麼?」
霜重山心中有些發顫,可是他長年的亡命天涯,終是讓臉上依舊保持著恭敬神態,依言坐了下去。
李言看似隨意的問道。
「聽你當初說過你們乃是杜葉族的一個支脈,那杜葉族可有精通陣法一道的支脈?」
李言的問話讓霜重山就是一怔,他不明白對方為何問出這樣的問題,目的又是什麼?
他略加猶豫後,這才小心翼翼回答。
「啟稟師叔,我杜葉族並沒有單獨修煉陣法的一脈,要麼是精通煉丹,要麼是精通煉器。
只是煉器又分許多種,有擅長煉製法寶的,有擅長煉製機關傀儡的,還有擅長煉製殭屍傀儡的
但無論那一支脈,擅長什麼,都需要對陣法有一定的造詣,否則也無法在丹藥或法寶內刻錄陣法禁制。
但卻不算是單獨去修煉陣法一道了!」
霜重山回答後,他用眼角瞟了李言一眼,見對方還是毫無表情的樣子,一時間更不知對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了。
他說這些話時,都在心中不斷的斟酌,生怕露出了自己最不想暴露的秘密。
「哦?那你可記得你族中有精通陣法的金丹期女修?」
「這當然是有的,不要說族中了,就是我們這一支脈中就有兩位金丹長輩陣法造詣很強,且都是女子。師叔,您這是」
李言這時也不再多說,他突然一揮手,「噗通」一聲,一個人影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那人身材豐腴如水,臉龐秀麗,只是此刻一雙美目正緊緊合閉,一幅生死不知的模樣。
霜重山被李言的動作嚇了一跳,隨即見到有一人落在了地上,他一時間有些不明所已,還是下意識的目光就投了過去。
當他一眼看清地上側躺女子模樣時,剛坐下不久的屁股,如同被針扎了一樣,整個人就彈了起來。
「四姑」
見到霜重山臉色大變中失聲出口,李言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當初在見到對方拿出的那隻熊形傀儡時,他就覺得其散發出來的氣息與霜連舟拿出的傀儡很是相似。
「前輩,前輩,四她她這是怎麼了?」
霜重山失態只是在那麼一剎那,臉上也是恢復了鎮定,但他已經起身。
「噗通」一聲中,向著李言下跪了下去。
只是他看似鎮定的神情落在李言眼中,也是看出此時的霜重山極為的慌亂。
「師叔」已然忘記,連聲稱呼「前輩」了。
「看來你果然認識她,並沒有什麼,此人只是被我封了法力後,順便點暈罷了。」
「前輩,她乃是晚輩的四姑,是晚輩這一脈不多的長者。
當初族中被人圍攻,族中幾位長者全力阻擋住了那些敵人,這才讓晚輩和犬子逃了出來。
晚輩以為族中僅剩下了我父子二人,想不到四姑卻依然健在。
不知四姑她如何得罪前輩了,還請前輩高抬貴手,放過她才是,晚輩晚輩」
話說到這裡,霜重山竟然有些卡住了,他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能拿出什麼珍貴的東西來換取自家長輩一命。
他身上要說最值錢的就是「神詎術」了,可是對方並不感興趣,否則早強搶過去了。
李言則是輕輕抬手將霜重山拂了起來。
「不用了,我和她並無任何恩怨,只是她為我的對頭助拳,我見她拿出的傀儡氣息有幾分熟悉,這才沒有殺她。
問她是否認識你,她說與你不識,本想搜魂的,但考慮之下,還是讓你過來確認一番。
既然如此,你們便談談吧,但不要妄想解除她的封印,否則,後果你自然知曉。」
李言說罷,立即站起身來,向著後方走去。
臨走時隨手大袖一拂,一點黑芒落在了地上女子的身上,隨後李言的身影已飄然不見。
只留下又驚又喜的霜重山,他的臉上一時間表情十分的複雜
「四姑她是張長老對頭的友人,這此事可是可大可小的」
心中思緒紛沓中,他已連忙走向了婦人。
稍等片刻後,大廳中就傳來霜重山驚喜的聲音。
「四姑,你醒了?是我,重山!」
「重重山」
隨後是一道有些虛弱的聲音,聲音中透著吃驚和疑惑
李言坐在側房中喝著茶水,他雙眼微微眯起,讓人不知道他究竟在想著什麼。
「這女修也是精通傀儡術,而且造詣肯定不是霜重山能相比,只是她與江白壁又是何關係?不搜魂之下,未必能知道最真實的情況」
就這樣,李言在一邊思索一邊將一杯茶水喝完後,隨後就站起身來,走向了前方的大廳。
前方大廳中,楊姓女修已然被霜重扶坐在了一把石椅之上。
她人雖然清醒了過來,但卻是身體軟綿綿的躺在椅子內,沒有絲毫力氣可以支撐身體。
霜重山則是垂手站在一邊,與之低語,當有腳步聲響起時,二人均是住了口,然後看向了大廳的後方。
楊姓女修也只能用眼角餘光瞟過去,她甚至連扭頭的力氣都沒有。
李言刻意的將腳步放重,當他進入大廳後,也沒有理會望過來的二人,徑直走到了主位上坐了下來。
不待他開口,霜重山已是一步上前,大禮參拜。
「師叔,家姑有事想與您說」
說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又接著說道。
「晚輩不知家姑如何得罪了師叔,但還是請師叔看在晚輩已是『落星谷』弟子的份上,還是能放過她老人家。
畢竟畢竟我這一族可能就剩下我們三人了,而且家姑說與您師叔是素未謀面,並無恩怨,一切事情都是因他人而起,還請師叔成全!」
說完這些後,霜重山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大禮後,直接向著洞府外走去。
剛才,在聽到腳步聲時,楊姓女修就告訴他,一會他要與這位張長老單獨談談,一些話他沒有必要知曉,所以要迴避一下。
霜重山雖然心中擔心這位長者的安危,但是卻不敢忤逆了對方的意思,何況張明要殺四姑,他根本無力阻止。
所以,立即依言而行,到洞府外等候結果去了。
他也是見慣生死之人,無能為力之事,便不再糾纏,那樣反而會落得張長老心中不喜。
對此,李言一直默不作聲,待霜重山走後,他這緩緩開口。
「你沒有將海底之事告訴他?」
楊姓女修嘆了一口氣,並沒有立即回答李言的問題,有些虛弱的說道。
「我已從重山口中得知了他的過往,也知道了道友曾經救過他一家三口的性命,且道友並未貪圖我霜氏一脈的傳承之術。
對於這些事情,奴家從心底是銘感肺腑的,這一感謝,必須要先說清,不加雜其他任何事情。
其次,道友既然為『落星谷』修士,那麼更能加說明海底那座秘洞並不是幾位道友開闢的了。
不過現在對於我來說,無論那處秘洞是上古遺留下來,還是與幾位道友有其他關係,我都不會向他人再行提起。
這一點我也沒有什麼可用來保證的,相信與否,只憑道友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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