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師暠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對於這個名不經傳的修真,心中實在沒有什麼印象。但是此刻看著他灑灑走來,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多了幾分異樣的感覺。看著他微微含笑的眼神,似乎不會令人感覺到他的張揚,反而讓人心中多了幾分自在的寧靜。
昨晚甚至沒有和他聊什麼,可是李弘翼心中多了幾分親切。不過讓李弘翼驚訝的便是,似乎隱隱感覺到了什麼,眼神不由轉到了蕭乘身邊的那個灰衣男子身上。看到對方也含笑看著自己,心中雖然更是驚訝,卻也是面上不動聲色的朝他微微點頭。
李弘翼卻沒有發現,自己身邊的李思國看到這個男子之後,也是老眼驀地放大,不過也只是一瞬間便又收斂了眼神中的精光,低垂了那眼皮下去。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規規矩矩的站在李弘翼的身側。
倒是李弘翼身邊的另外一個侍衛,已經不是開始的那個,看去普通的恍若甲乙丙丁。但是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一樣,看著兩個人緩緩走來,本能的卻身形挺拔了起來。蕭乘似乎沒有感覺到什麼,對於剛剛到來金陵,便結識了彭師暠這個人,還得到了他的邀請,回去之後自然要和師傅馮碧唯提起。馮碧唯不置可否,卻還是主動的讓他今日早早過來赴約。
雖然不知道有什麼深意,對於身手還停留在普通人階段,地位還只是逍遙派普通入門弟子的蕭乘來說,一切只有照師傅的意思來辦。看到彭師暠身邊多了個人,心中雖然有些小小驚訝,但是沒有絲毫的意外,過來便和幾個人見禮。他還是穿著昨天的道袍,這是逍遙宮給男弟子準備的,妥妥的找了一套居然十分合體。蕭乘雖然還不算什麼高手,但是接受過特殊培訓的他,在跟隨石甘當的這段時間,也沒有少鍛煉自己,所以也可以說渾身具有爆發力。
穿上了這身道袍的感覺,倒也讓他顯得玉樹臨風、氣宇軒昂。不過此刻他的服飾雖然看來瀟灑,但是想想道士來到寺廟,讓人看來也是有些奇怪。他身邊那個灰衣男子,一身裝扮也看不出來俗道,站在蕭乘身邊也不吱聲。正是他的師叔焦木道人蘇侯,不知道是不是他平時極為低調,居然沒有人認出他來。
蘇侯似乎絲毫不在意,站在蕭乘身邊後半步,沒有因為自己是逍遙派的長老,或者因為自己是蕭乘的師叔,要讓大家恭維的想法,也沒有和大家認識的意思。
蕭乘算起來和蘇侯認識也不過幾天,對這個率性的師叔有些無奈的感覺。這次來和彭師暠赴約,沒有想到師傅事先便安排了他相隨。早上蕭乘想去拜見師傅馮碧唯,沒有想到居然沒有看到人。
倒是師叔蘇侯卻站在那裡等候自己,問他師傅去哪裡了,蘇侯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到時自知。蕭乘也不想自找沒趣,畢竟剛剛來逍遙派修行,而且連入門的法決都還是昨天才看到,對於這個師叔他自然只有供著。
此刻看他不吱聲,也不知道該不該介紹給大家,畢竟他是自己師叔,自己也不敢過問他的事情。但是轉頭看到他一直看著廟門,心裡便明白了,一邊和諸人寒暄,卻也不再看蘇侯這邊。
天上的細雨似乎小了許多,但是空氣卻似乎給人感覺清新了不少。
阿彌陀佛!
一聲令人震耳發睽的佛號,忽然從盛元寺里傳來,清晰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饒是蕭乘這種都知道,這肯定是某個修行精深的人發出。果然看到大家臉色都有些微變,顯然聽出了這個聲音是誰!
「,,,,,,長老舍利弗、摩訶目犍連、摩訶迦葉、摩訶迦旃延、摩訶俱希羅、離婆多、周利盤陀伽、難陀、阿難陀、羅睺羅、喬梵波提,,,,,,極樂國土,七重欄循,七重羅網,七重行樹,皆是四寶,周匝圍繞,是故彼國名為極樂,,,,,,」
一陣令人發聵的佛音從盛元寺里傳來,初始還是低低的禪號,接著便是連綿不斷的和音,好像是許多人一起念誦。
諸人皆是一愣,在寺院聽到佛音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大清早的聽到超度的佛音,還是讓人感覺有些驚訝,何況是許多人一起念誦。也沒有人提示,大家不由快步往寺內走去。
讓人驚訝的便是,進來廟裡之後,一路上居然沒有看到人,而且連一個比丘都沒有看到。連四大天王都沒有禮拜,大家便匆匆而入。不由大家驚訝更甚,也沒有再出聲,都快步的朝佛音來。
王侯將相的紫、紅、綠,代表了尊貴,服青代表了普通階層的小吏,而白色卻是庶民百姓的常服,至於再有錢的商家,也只能和屠夫一般身穿黑色。
如今的李弘翼乃是被皇帝廢位的白衣,身份因為庶民是不能穿別的顏色,即使裡面穿著明黃的常服,那也是剛剛去位沒有辦法。只要皇帝沒有斥責,一般外面加上白衣也是沒有關係的。這套衣物想必也是內侍有心,去金陵城裡衣帽鋪子臨時買的。
李弘翼沒有計較,現在也無法去計較。連最尊貴的身份都已經沒有了,這些外物計較還有什麼意義呢!
盛元寺離著王府不遠,平時出行的話不是馬車便是駿馬,可是如今的李弘翼已經沒有了這個待遇。在李思國和一個侍衛的陪同下,三個人快速的來到了盛元寺。
街道上的人還不多,身處外秦淮河的盛元寺不大,而且只是在一條青石小巷裡。
這座修建於晉時的寺廟,經歷了幾朝更替,卻從來沒有擴建過規模,不過前後五進的格局。最初乃是天台一脈的法系,隋末成了禪門難得的道場,至前朝大唐盛世,因為幾代禪門高僧的駐錫,自此成為了禪門法系道場。
看到窄小的廟門口那兩株蒼勁虬曲的古柏,被細雨澆透的舍利枝讓人看來更顯歲月的深邃。
負手看著這古柏,李弘翼心中似乎有些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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