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不但有自己師叔在,師傅和掌門也在二樓休息,蕭九郎不是個不通人事的少年。反倒是因為早年的經歷,讓他比許多人思想都要成熟。面對這個馬雲的邀請,自然隱隱猜到了他的意思,卻也不敢私自做主答應了下來。
於是也客氣的朝馬雲拱手施禮道:「馬管事太客氣了,師門長輩都是修行中人,平時都比較喜歡清靜,某家卻是不敢私自回應,還望馬管事見諒!」
馬雲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確實他是聽到蕭九郎對崑崙仙翁說話的時候,心裡是極為震撼的。他雖然和逍遙派弟子沒有什麼交集和接觸,但是在金陵城也是久仰了逍遙派的大名。
不說逍遙派乃是神仙一流的修行者,在普通人眼裡那就是神仙。就是單說如今在金陵城的偌大名氣,掌門東海仙子居住在皇宮裡,受到了皇帝李璟的百般尊崇,那也是許多達官貴人擠破腦袋都想巴結的。
還有逍遙派如今的大師姐嚴玉仙,據說江湖上和民間百姓人稱寒玉仙子,常年掌管著金陵城逍遙宮。平常百姓想見其一面都不得,更是王侯將相府上的常客。
馬雲本就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逍遙派的弟子,心中的欣喜自然難免,自然便存了幾分交結之心。如果蕭九郎能夠待見自己的話,想必自己以後在道廣商行里,必然會一飛沖天。
眼見蕭九郎要推脫,心中雖然有些失望,但是聽到蕭九郎沒有把話說滿,心中便存了幾分僥倖。面色不變的繼續說道:「能夠有幸和幾位仙長同行,已經是馬某祖上幾世積來的福報!哪裡敢奢望能夠得到仙長們的垂青!」他極為精明的看了眼在那裡閉目不語的蘇侯,客氣的對蕭九郎堆著笑臉。
剛剛親眼見到崑崙仙翁神仙一般的身手,卻居然被逍遙派的名頭驚退了,久經江湖的馬雲不是傻瓜,心裡哪裡會奢望蘇侯對自己正眼看看。何況親眼看到有兩個女子和蕭九郎同行,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身份,但是他也知道逍遙派大多數是女修。
甚至都沒有想過蘇侯是逍遙派的高人,卻認定了二樓船艙里馮碧唯和耿仙笙是仙子。蕭九郎可能都沒有想過,馬雲會誤打誤撞的這麼揣測。
馬雲自然不知道自己猜中了大概,但是看蕭九郎臉色沉思,馬上又接口說道:「能夠和蕭公子親近,已經是馬某最大的榮幸了,只希望公子能夠賞臉,畢竟馬某東家可是蕭公子的本家哩!」
蕭九郎這邊還沒有回答,耳邊已經傳來了自己師傅馮碧唯輕柔的聲音:「九郎,此人久經商場,乃是一個遊刃有餘的圓滑人物,道廣商行在金陵城有幾分勢力。此行回金陵吾等不喜受擾,一路還需他的應承,你且去應付他一番,結番善緣以後也有利於你在金陵城行走。你那蘇師叔不必理會他,別讓人來打擾吾等便好!」
蘇侯雖然半寐眼神,但是這邊蕭九郎恭恭敬敬站著聽馮碧唯的傳音,他卻是似乎感受到什麼。他修為高深超出常理,但是馮碧唯的這種傳音有針對性,他自然無法聽到什麼。心中隱隱猜到是馮碧唯在干涉,也知道馮碧唯的脾氣,臉上不由露出幾分無奈的神色,真的便緊閉了眼睛,坐實在木凳上靠在了船舷上,像個普通人一般輕鼾起來。
蕭九郎雖然得到了師傅的指示,卻沒有馬上回應馬雲。一來自己沒有傳音的本領,不知道怎麼回應師傅,只有等待師傅看看有沒有下文二來也是想著如果馬上答應馬雲的話,容易令馬雲產生他想,於是便站在那等候了片時。
馬雲心中有些忐忑,雖然閱人無數,但是對於這種修行的高人的理解,哪裡能和世俗的人比較。雖然看著蕭九郎很年少,但是想著逍遙宮的那些門下,哪個不是年輕的女子和少年。他這般思想和計較著,倒是給蕭九郎省了不少麻煩。
蕭九郎等了許久,看到師傅沒有再傳音的意思,便正眼來看馬雲。眼見馬雲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一臉和善的樣子,心中不由對馬雲的定力更是稀奇,於是便淡淡的說道:「既然馬管事如此盛情,某家倒也不好回絕!但是一點需謹記,某家這幾位長輩都是不喜打擾之人,馬管事需吩咐下去,別讓某家這些長輩受了驚擾!」
「蕭公子但請放心!」馬雲有些欣喜於色,便對蕭九郎做了個請的姿勢。
既然師傅都已經授意,蕭九郎便也沒有拒絕,看了已經似乎熟睡的蘇侯,蕭九郎知道也不能打擾。路過殷家人身邊的時候,看到武宣和陳炫都看著自己,便善意的微微點頭。
不過讓蕭九郎有些驚訝的便是,殷老夫人身邊站著的顏氏一直看著自己,看自己看向她的時候,居然微微垂下了頭去。對於這個花信美婦的舉動蕭九郎沒有在意,畢竟自己剛剛也算幫過殷家,之所以注意顏氏的神態,也是因為這顏氏卻是有著幾分漂亮。
蕭九郎自然不會心生妄念,不過喜歡美色可能是男人的通病,何況蕭九郎正當少年,雖然還沒有真正接觸過女子,也跟隨石甘當的身邊伺候,見過石甘當找女人。平時對那漂亮的女子自然有著幾分念想,隱隱感覺這美婦顏氏有著幾分像誰,一時間卻想不起來了,在馬雲的帶引下進入船艙里的正艙客廳。
這個馬雲決口不提逍遙派之事,命人上了幾個小菜來,和蕭九郎一邊吃喝著,一邊閒聊拉近距離。蕭九郎知道他的心思,也不點破這些關鍵,倒是幾杯下肚之後,兩個人親善了許多。
蕭九郎本身對逍遙派了解剛剛開始,自然沒有什麼好說的,何況師傅又交代了一些,更不可能和馬雲去聊及,便又一茬沒一茬的聽馬雲說起他行商天下的趣事。
馬雲倒也是個趣人,十多歲便在蕭家跟隨舅父行商,這些年來中原可是走了不少地方,這些眼界豈是一般人可以比擬,加上他說的繪聲繪色的有趣,引得蕭九郎也不時插上幾句,兩個人不久便稱兄道弟起來。
因為聽說蕭九郎祖籍乃是武進蘭陵蕭氏,馬雲更是大呼稀奇和巧合,原來他東家蕭振的祖籍也是武進蘭陵望族。蕭九郎卻是沒有必要欺騙馬雲,因為他的高祖出身蘭陵,只是在前朝僖宗中和元年才遷徙去閩地,出職當地的刺史一職,到了蕭九郎祖父手裡,才慢慢的沒落了下去。
馬雲便熱情的吩咐下去,讓人給蘇侯和蕭九郎也在一層客艙,準備了一間兩個人的艙房。蕭九郎卻是有些盛情難卻的接受,此刻不管如何,兩個人的親熱已經達到了極致。
這頓酒卻是一直吃到了鄱陽湖口的石鐘山,天色雖然還不算太晚的時節,但是因為馬上就要進長江,船隻不在此處修整的話,便要夜行長江。作為大商行的商貨船,如果不是緊要之事,自然不會去冒這個險,馬雲便吩咐停船靠岸下錨修整。
雖然說是靠岸,其實離著真正的岸邊還是有著一段距離,這也是客泊異地的規矩。一來是為了船上人貨的安全,二來也是避免在不同的地方招惹沒有必要的麻煩。
蕭九郎感謝了馬雲一番,便出去找蘇侯一起進艙房休息。看到蘇侯靠在船艙邊欣賞石鐘山的風景,蕭九郎便過去和蘇侯說起馬雲的好意。蘇侯沒有在意這些細節,讚賞了一番蕭九郎的交際,同時也不忘挪揄幾句蕭九郎這一頓酒菜。
卻是沒有看到殷家的人和武宣還有陳炫兩個,蘇侯似乎看出了蕭九郎的神色,便告訴蕭九郎那些人都進艙里去了。蕭九郎雖然不是多心,還是詢問了一下殷老夫人的狀態,蘇侯卻是輕輕搖了搖頭。
看蘇侯的神色,蕭九郎卻是猜出來,那個殷老夫人的狀態不好,便也沒有多嘴說什麼。和蘇侯一起來了馬雲準備好的艙房,蘇侯看了艙房很是滿意,尤其是艙房的小桌上,居然還是有一壺米酒和三碟小菜擺著。連不在意的蘇侯,都忍不住稱讚了馬雲幾句。
蕭九郎卻是驚訝的發現,自己這個師叔雖然喝酒,卻是很長時間才輕輕酌上一小口。倒是馬雲準備的酒,他一口一杯下肚。蕭九郎看蘇侯也不是個難相與的,便笑嘻嘻的問蘇侯原因。
蘇侯白了蕭九郎一眼,低聲道:「初次見面,是不是感覺師叔不夠意思?沒有給你見面禮?」
蕭九郎馬上撥浪鼓一般的搖頭,就是心裡有這個想法也不敢說,何況看蘇侯的神態,也不是這樣的人。自己收了掌門的那塊翡翠,看師傅的神態應該是價值不菲。師叔蘇侯雖然沒有給自己禮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誰知道蘇侯倨傲的又拿出來包袱里那個老葫蘆,對著蕭九郎搖了搖說道:「這隻葫蘆里的酒是十年前配的,每天只喝一次,每次只喝一小口。喝到只剩小半的時候就注滿它,如今當年一起所配的那一大壇酒,這已是最後一些了。」他神態居然有些唏噓了。
蕭九郎楞了一下,看著蘇侯有些尷尬,自己這壺酒可是喝了好幾口的,難怪後來蘇侯搶了去,讓自己喝另外那個酒葫蘆的,想必應該是陳年好酒罷!
「這可不是普通的好酒而已,而是用千年以上的天材地寶釀製,專門用來恢復元氣和改善經脈的藥酒,一口不說價值千金,也足矣可抵上普通人修煉半年的功效!你說說它是不是寶貝!」蘇侯似乎想起了什麼,靜靜的看著船艙窗外,語氣卻帶著一絲令人回味的追憶。
蕭九郎不是傻子,雖然沒有修煉過高深的真氣,卻也因為機緣打通了修煉的基礎。聽到自己得到了這麼大的好處,又是感激蘇侯心中又有些尷尬,自己可是不知好歹的喝了好幾口。
蘇侯似乎看出了蕭九郎的不安,示意蕭九郎不必在意,便說蕭九郎比較對自己胃口,不然也不會任他喝了幾口。蕭九郎連忙感謝蘇侯的看重,蘇侯卻又笑呵呵的告訴他,沒有喝酒的話到了金陵也會送見面禮,如今卻是沒有了。
蕭九郎也不在意,卻和蘇侯一笑默契。兩個人這邊正聊著,卻聽到船艙外有聲音傳來,蘇侯示意蕭九郎打開窗戶看看。蕭九郎推開之後便看到馬雲站在外面,正和水裡一艘小舟里的人在說著什麼。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蕭九郎看不清小舟里的人,卻聽到馬雲和那人聊天的聲音,似乎不是一個人,在問船是不是去金陵的。蕭九郎擔心自己師傅,隱隱聽到那人說什么正法派,不由看向已經坐在木床上的蘇侯。
蘇侯卻沒有說話,仍然傳音說讓蕭九郎不必緊張,那是兩個正法派的弟子,想搭乘商貨船去金陵城。看樣子蘇侯沒有把對方放在眼裡面,蕭九郎便也不吱聲了。
不一會兒岸上有燈陸續亮了起來,蕭九郎走出來外面。馬雲還在外面艙板上站著,看到蕭九郎出來有些高興,指著岸邊告訴蕭九郎,這裡是石鐘山小鎮,而湖對面就是長江口了,對面那座山就是有名的廬山了。
蕭九郎自然看不清那延綿的群山,但是看到岸邊輝煌的燈光,心中倒是多了幾分安然。因為那裡不但燈火輝煌,而且隱隱傳來絲竹之聲,好一派太平的景象。
但是這個世界太平嗎?
蕭九郎便隨口問起,剛剛是不是有人要來。馬雲卻是對蕭九郎極為親善,有些得意的告訴蕭九郎說,原來是正法派有兩個道人認識自己在這邊的一個商家,想搭乘自己的商貨船一起去金陵城。蕭九郎自然不會說什麼,想著要不要去和師傅說一下。
但是想到師叔蘇侯都能聽到,以師傅的修為肯定更不用說了,於是打消了這個想法。因為和馬雲聊起這個正法派,才知道對方雖然也在金陵城有根基,祖庭卻是在這廬山上的。蕭九郎自然不會對馬雲說自己不知道,含含糊糊的聽馬雲說他和正法派有人認識。
蕭九郎不久便看到剛剛那艘小舟隱隱從岸邊載人,顯然是有人要過來這邊,便拱手和馬雲說自己先進倉。馬雲和蕭九郎客氣了幾句,囑咐蕭九郎早點休息,說每天一早會清早。
進來船艙便看到蘇侯盤坐在木床上修煉,雖然拜了馮碧唯為師,但是因為想避開沈嫣然,加上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又有異種精血需要參演,馮碧唯倒是還沒有來得及教授蕭九郎。不過隨口把逍遙派入門心法的口訣教給了蕭九郎,蕭九郎心中很是期待修煉,此時看到蘇侯在修煉,便也在另外一張木床上坐下,默念那入門心法。
正法派的兩個人上船,對蕭九郎沒有什麼影響。不過蕭九郎坐在那裡迷迷糊糊地的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陣輕泣聲驚醒了。才發現自己居然就那樣睡著了,抬頭借著船艙外掛著的那排燈籠,透進來的一絲光線,看到蘇侯正坐在床上看著自己。
蕭九郎幾乎嚇了一跳,蘇侯瞪了蕭九郎一眼,蕭九郎有些不好意思,示意自己疑惑那哭聲的來處,隱隱聽到卻是個女子的聲音。不由疑惑的看向蘇侯,蘇侯看蕭九郎好奇的樣子,微微嘆了口氣,傳音告訴蕭九郎,是那個殷老夫人快不行了。
突然不知道為什麼,蕭九郎腦海里閃過那個顏氏哀怨的眼神,不由得心頭一熱,忍不住便開口低聲詢問蘇侯:「有沒有辦法救那個老夫人呢!上天可是有好生之德,道門弟子不是更應眷顧蒼生嗎?」
蘇侯被蕭九郎問的有些無語,這次陪耿仙笙過來支援馮碧唯,說的好聽是迎接馮碧唯,其實他倒是擔心那個沈嫣然。因為這個原因,他知道師姐馮碧唯嘴上不說,其實是不想看到自己。
雖然不知道師姐的傷勢如何,至少自己不能幫倒忙不是,讓沈嫣然把師姐趕盡殺絕。雖然看現在的情形也沒有到那個地步,但是師姐明顯也不想暴露自己行蹤才是。她收的這個弟子倒好,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主,蘇侯頓時感覺有些頭疼。
看著蕭九郎好奇的神色,蘇侯有些無奈,繼續用傳音告訴蕭九郎說,那個殷老夫人被崑崙仙翁的真氣反震,把她自己體內的各個臟腑都移位了。最重要的還是她肺臟本身就有病,加上她年紀大了氣脈脆弱至極,如今油盡燈枯很難醫治了。何況那個崑崙仙翁雖然暫時放過了殷家人,其實如今還在那石鐘山岸邊。
蕭九郎卻是不死心一般的,繼續眼巴巴的看著蘇侯。看到蘇侯一臉無奈的神色,蕭九郎隱隱猜到有戲,便大膽的開口說道:「雖然不知道他們家族之間的恩恩怨怨,但是人家畢竟年紀大了,師叔如果有法子讓她多拖幾天,哪怕回到金陵去落葉歸根,想必殷家也會對逍遙派感恩涕零的!」
蘇侯幾乎想給蕭九郎一腳,雖然不知道這小子心裡想什麼,但是考慮到蕭九郎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些人,不然一般人都會誤會他和殷家有瓜葛。
要說蘇侯雖然沒有擔心過崑崙仙翁,甚至把他說的那個尊者古嘉龍諸也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如今不是要考慮到師姐馮碧唯和掌門耿仙笙的感受。蘇侯白了他一眼,傳音讓蕭九郎去問師姐馮碧唯。
蕭九郎倒是愣住了,他倒不是怕師傅罵,而是想著這半夜三更的時間,師傅和掌門都是女的,而且是兩個大美女,自己畢竟是個男人這要找過去不是挨訓嗎?
聽了他的話心裡還正糾結著,卻驚奇的發現師叔蘇侯一臉苦笑,凝神似乎在傾聽什麼。蕭九郎雖然不懂傳音這種絕學,但是有了聽的感覺之後,隱隱猜出了什麼來,不由不敢打擾的坐在那裡等候。
果然讓蕭九郎驚喜的卻是,原來剛剛是師傅馮碧唯給師叔蘇侯傳音了,大意便是讓蕭九郎過去殷家那邊看看。蘇侯知道師姐的手段,雖然不知道她出手幫助殷家有何用意,但是也不敢絲毫隱瞞蕭九郎給他也傳音。
隨後蘇侯卻拿出了自己的那個寶葫蘆,把他說的那天材地寶的藥酒倒出一些,盛在馬雲給自己準備的那個小酒瓶里,酒瓶里的那點酒早就喝光了。然後又自懷裡拿出一個小瓶來,倒出一粒清香撲鼻的櫻桃大小的紅色小丸,都遞給了蕭九郎拿著。
「這酒自然不必說了,乃是護身養氣恢復元氣最佳補品,她若是有這福氣,你也不必和他們解釋,如若浪費了就當被你喝了。倒是這粒九轉朱丹,卻是本門享譽天下療傷的聖藥。你師傅卻是想給你積累福德,你就拿過去給殷老夫人服了,就當她和本門的緣分。」
他看到蕭九郎還是望著自己,只好接著說道:「你放心便是,她服用下去,不說會有什麼狀態,回到金陵城是絕對沒有問題的。畢竟說起來她身邊那個叫陳炫的少年,往日和他父親卻是見過幾面的,也不枉了一場緣分!」
不說蘇侯一臉鬱悶,蕭九郎不知道這兩樣物品的珍貴,蘇侯自己卻是比誰都清楚的。藥酒乃是當年自己央求一個老友,尋遍天下各處珍奇的藥物配製。那些天材地寶許多都是千年難尋之物,珍奇之處可想而知了。
因為自己當年受了一種暗傷,只有靠著療傷的藥物來壓制,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藥方,和這些珍貴的藥物來配製,最終僅僅釀成了一小壇,充其量不過十餘斤。經過多年的修煉和每天飲用這藥酒之後,那傷勢雖然已經逐漸消除,可是這種酒的配製卻是再也不可能有的了。
而那顆九轉朱丹,雖然不如禪門的小還丹、和道門的九轉神丹,卻據說當年也是門中長輩仿製九轉神丹的聖品。實在是當今世上最好的療傷聖品之一,平時多少達官貴人、王侯將相,想求一顆而不可得的奇藥。最重要的是,逍遙派中平時只有長老才可以擁有,而且每個人不過僅有的五顆而已。
蕭九郎哪裡知道這兩樣東西的價值,聽到蘇侯的傳音卻是心中大喜。自然更不知道殷老夫人撿到了個寶,在蘇侯心裡感覺這東西給殷老夫人吃了就是浪費,拿了那兩樣東西便往殷家人住的這邊過來。
殷家人和武宣還有陳炫都住在一樓船後,而且就住在對門的兩個艙房,開始和馬雲聊天的時候,就聽馬雲提起過這件事。蕭九郎身輕腿捷的一路快行,就著船兩邊掛著的燈光,很快便到了後艙,便聽到那陣輕泣聲更清晰了。
待得過來近處的時候,居然看到馬雲和武宣、陳炫都站在艙房邊的過道里。武宣和陳炫都一臉慎重的看著左邊艙房,輕泣聲便是從那裡傳出來,想必那殷老夫人就是住在那裡。
因為過道里也點著一盞燈籠,那個馬雲一臉愁容的站在武陳兩個人身邊。收了殷家搭乘船的錢,如今眼見殷老夫人出事,好像還快要不行了。行商的人最忌諱的便是這種事情,如果不是身邊兩個護衛說給他聽,武陳兩個人都是練家子,只怕換成是別人的話,馬雲早就在這石鐘山岸邊趕人走了。
這邊正一愁不展的當頭,聽到過道里傳來了聲音,馬雲一眼便看到了蕭九郎。
「蕭兄弟怎麼過來了?莫不是被吵醒了不成!」馬雲有些驚訝的見禮,想到可能驚動逍遙派的人,馬雲心中又是計較了起來。如果逍遙派真的生氣,只怕馬雲說不得要對殷家拉下臉來了。
當然因為下午的親熱,馬雲自認自己和蕭九郎的距離拉近了。把蕭九郎的稱呼都改了過來,一來是讓蕭九郎知道自己的重視,二來也是告訴殷家的人,自己可是和逍遙派有關係的。
武宣和陳炫自然也認出來蕭九郎來,開始如若不是蕭九郎代表師門和崑崙仙翁交涉,只怕如今殷家的結局只會更糟。武宣率先拱手向蕭九郎施禮:「武夷武宣謝過蕭,蕭公子的援手!」他本來想叫道長或者仙長,可是看蕭九郎和蘇侯都沒有穿道裝,便只好稱呼蕭九郎為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