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師妹 大修羅場(可憐的夜燭。...)

    測試廣告1南棠猝不及防被天祿獸壓個正著,毛茸茸、軟綿綿並且暖融融的獸腹在這冰天雪地里如同一張厚實的絨毯蓋在她身上,天祿獸的獸掌按在她肩頭,雖然憤怒,他依舊記得收起尖銳爪子,落在她肩頭的只是粗礪的肉墊。愛字閣 m.aizige.com

    「你在生什麼氣?」她看出他生氣,卻沒猜到原因,有些莫名。

    天祿獸的氣息拂過南棠臉頰,夜燭俯下頭,額間獨角點在她眉心間,輕輕戳了戳,南棠便抬手撓他下頜,邊撓邊哄:「好了好了,彆氣了。是因為顧靈風?」

    想來想去,能讓他生氣的,最近好像只有顧靈風。

    那傢伙可以出現在她的神識虛空中,對夜燭又充滿敵意和挑釁,見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以後還得朝夕相見,不好弄啊。

    她剛提到這個名字,夜燭就又是一聲低吼,看來是真的因為顧靈風。

    嗡嗡——

    壓在她背下的龍影也震動起來,似乎表達著某種不滿意,又像是挑釁。南棠剛想制止,天祿獸一掌按在龍影劍劍柄之上,死死按住這柄劍,獸眸蓄起怒火。

    南棠只能摸摸他毛茸茸的大獸掌,柔聲道:「阿淵,冷靜些,別和把劍一般見識。」

    夜燭深深呼吸,慢慢收回獸掌,南棠趁此機會揉揉他下頜的毛,翻身跨上天祿後背,俯身向前,摸著天祿獸額前獸角道:「乖乖阿淵,走了。」

    夜燭起身,只覺額前尖角微微發麻,一股酥意傳遍全身,他忍不住用獸角反蹭南棠的掌心。這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南棠只當他喜歡被摸獸角,便又輕輕撫過。

    「別怪我沒提醒你,天祿獸的獸角乃是求偶所用,雄獸雌獸互蹭獸角取悅對方,激發獸/欲……你這麼做,小心這隻天祿發/情……」

    顧靈風的聲音忽然響起,語氣帶著幾分惡意的笑。

    「……」南棠猛地撒手。

    夜燭不解,轉頭低吼一聲,似在要求她繼續。

    「該走了!」南棠漲紅了臉,顧靈風笑得越來越肆無忌憚。

    夜燭在外邊聽不著顧靈風的聲音,不滿地甩甩頭,躍向天際。南棠聽著迴蕩在神識中的笑聲,臉越來越燙,仿佛被人窺探去秘密般。

    這不成,她得想辦法將顧靈風驅逐出神識虛空,否則日後她與夜燭之間若要做些什麼,豈非都落在第三者眼中?

    ————

    天明時分,南棠趕到悲雪山下。

    巨大的獸影在地上籠罩出一片陰影,天祿獸降下雲頭,落在悲雪山的界碑前。

    從悲雪城上悲雪山,只有一條路,但這條路平時並不開啟,被重重霜雪冰封,在南棠眼前出現的,只有陡峭冰峰,無路可上。界碑處有禁製法陣,阻止外人擅闖悲雪山,一旦被觸及便會引發法陣防禦。

    她錯過昨天上山的時間,無法跟著沈謎他們進入悲雪宗,眼下還不知道能否通過,便站在界碑前,朝著雪山拱手震聲:「眠龍重虛弟子虞南棠,已過回龍塔修羅試煉,入宗拜山,請開啟山門。」

    聲音聽著不大,卻傳到百里外,守山門的接引弟子聽得一清二楚,立時便往山上通傳。

    南棠連打三次招呼後方才停下,帶著天祿獸站在界碑處靜靜等著。

    ————

    悲雪宗的寂生峰上,顧衡正盤膝坐於老梅樹下,沈謎站他身邊垂手侍立。不遠處有青衣道童前來俯首拜禮,將山下發生的事稟報於他。

    「宗主,昨日回龍塔異象,恐怕與這虞南棠脫不了干係,今日她才現身入宗,也不知在昨日在塔里發生了什麼。這個人,有些不對,要不要……」沈謎聽完道童回稟,道。

    回龍塔的異象驚動全宗,但來得快去得也快,還沒等眾人回神就已經消失。事後沈謎曾親自帶人入塔查探,不過塔底的煉魂珠依舊好好被縛在原地,毫無異常,魔氣仍在,沒有逃逸的跡象,一切看來像是虛驚一場。她查問過護塔人,昨日進塔的只有虞南棠一人,聯想到此人曾引發回龍塔破魔劫,她總覺得此人有問題。

    顧衡未睜眼,擺手道:「不用。隼眼已經被她發現,估計她已心生戒備,先讓她上山,我親自會會。」

    沈謎點點頭:「是。」

    「另外將回龍塔封了吧,取消回龍塔的所有試煉,不准任何人再踏進回龍塔中。」顧衡嘆道。

    持續了近萬年的試煉以及廝殺,就此結束。

    沈謎吃了一驚:「宗主,這是為何?」

    回龍塔在悲雪城屹立近萬年,早就已經是悲雪城最大的標誌,吸引了無數修士前來試煉,如今說封就封?

    「不會再有回龍塔試煉了。」顧衡此時方睜眼,「你昨日回報說,塔底無礙?」

    「正是,可是屬下探查有誤?」沈謎大惑不解問道。

    「魔君顧靈風不在了,塔底的只是障眼法。」

    顧衡平靜道,不像昨天異象發生時那般如臨大敵。

    沈謎心頭劇震,剛想說話,卻被顧衡打斷。

    「此事勿要外泄,以免引起宗門恐慌,顧靈風的下落本座心裡有數,你不必驚訝,照我吩咐的做便是。放虞南棠入宗,按規矩辦即可。」顧衡整整衣襟起身。

    沈謎依言退下,顧衡方將攥於掌心的傳音玉牌攤於眼前。

    玉牌泛著淺淺紫光,裡面有老祖昨夜急音。

    「古陣動,塔魔出,留住虞南棠,勿傷。」

    ————

    南棠在山下等了片刻,界碑處忽然亮起青光,一條冰琢的階梯出現於碑旁。

    「入宗冰梯,來者只可攀,不可飛。」

    充滿威嚴的嗓音自冰梯上傳來,落入南棠耳中。

    南棠仰頭望去,冰梯直通悲雪山頂,看不到盡頭。這階梯本已十分陡峭,又因以冰琢而成極其光滑,又添百倍困難,要想靠雙腳走上去,恐怕很艱難。

    但難也沒辦法,南棠還是得儘快趕到悲雪山上,再晚恐怕會影響紫薇三師洞。


    「走吧。」拍拍天祿獸的腦袋,南棠毫不猶豫一步踏上冰梯。

    冰梯很滑,極難站穩,天祿獸低吼一聲竄上,四腳厲爪齊伸,如同鐵鉤般扎入冰內以穩定身形,站穩後轉頭望向南棠,準備讓她借力攀峰,卻不想南棠背上那柄龍影劍已主動出鞘,「錚」地一聲扎在南棠手邊的冰梯上,恰巧讓南棠一把握住劍柄。

    南棠順手抓住龍影劍,以劍代杖向上走去,回以夜燭一個微笑,然而天祿獸鼻子裡噴出聲冷哼,臭著臉撇開頭,踩著冰梯超過南棠,每一步都踩得異常重,爪子磨過冰塊發出陣陣刺耳聲,恨不把腳下冰塊磨成冰粉才痛快般。

    南棠看著天祿獸的屁股,滿頭霧水。

    冰梯異常難走,一人一獸走了半日,也才過半,越接近山頂,冰梯上的風颳得越大,無形之間又替他們增加了難度。夜燭已經半天沒理南棠,只悶頭在前方走著,南棠被冷落在後面,也有些不悅,便收起笑臉,緊抿著唇,不發一語。

    一陣狂風來襲,吹得人幾欲滾落山底,天祿獸終於駐足,夜燭忍不住朝後望去,想著將南棠藏到自己腹下避避這陣風,不想落後於他的南棠也停下腳步,手裡的龍影劍浮出黑影,黑影將她徹底包裹其中,以抵禦狂風。

    隱約間,夜燭看見那黑影化成顧靈風的虛像,正衝著他笑得得意。

    吼——

    夜燭苦於有口難言,只能沖南棠嘶吼。狂風漸止,南棠聽見天祿獸的聲音,正要開口,夜燭卻又甩回頭,朝前大步邁去。

    時辰漸晚,雲霧瀰漫,將山頂包裹。夕陽照在雪峰上,化作一片彩霞,白天冷冰冰的雪山變得溫暖,四周是茫茫雲海,都被夕陽的光芒染成橘色,遠處的山巒迷迷濛濛,海市蜃樓般迷人。

    南棠走出雲海,終於抵至悲雪宗外。

    悲雪宗並沒山門,「悲雪宗」三個字由天光與雲海所化,浮在半空,每天都在變化著顏色與方位,眼前因夕照而呈現璀璨金色,耀眼非常。

    南棠停在此地稍作恢復,順便衝到天祿獸身前,一把揪住他的頸毛一通亂揉,怒道:「夜燭!」夜燭生了一天悶氣,正要進她神識虛空讓她小心顧靈風,不想沒等他動作,雲海忽然翻騰,漸漸敞開一道虹道來。

    「南棠小友。」

    「師妹。」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卻是聽到消息前來此地迎接南棠的江止與許久沒見的月梟。

    「師兄。」南棠飛快鬆開揪著天祿獸頸毛的手,先向江止打了個招呼,而後揚起笑臉走到月梟身邊,「月梟仙君,你們怎麼來了?」

    江止比南棠先一步上了悲雪宗,昨日等了半天,不見她與螢雪蹤影,難免有些擔心,聽到消息便到此等候,不想遇到銀沙集的化神大能月梟,竟也是來接她的。此前南棠在銀沙集並雲台玄昊兩山之事他也略有耳聞,知道她與月梟有交情,只是沒想到,這交情竟能讓月梟親自迎到宗門前,倒是讓人意外。

    瞧著南棠對著月梟的那張笑臉,江止目光微黯,很快又恢復如常。

    「許久未見小友,有些惦記,聽說你今日進山,故來相接。」月梟英俊的臉龐掛著迷人的笑,很是溫柔。

    也不知為何,對著月梟,南棠很是放鬆,有種遇見兄長般的感覺,便道:「多謝仙君。」又望江止,「多謝師兄。」

    「走吧,我帶你進宗……」

    月梟做了個「請」的手勢,正要帶她入悲雪宗,冰梯之上忽又出現一個人影。

    「師姐!」人影未清,聲音先至。

    南棠微驚——螢雪竟然比她還晚了一步?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漫天雪色之間走出個男修,生了張叫人挪不開眼的俊美容顏,身上又穿了一襲暗紅寬袍,濃烈的顏色讓他的

    俊美愈發妖邪,卻又充滿致命吸引力,能夠瞬間壓過所有光芒。

    嘖嘖!

    龍影劍微微一震,顧靈風掃過在場每個人,最後無比同情地望向天祿獸。

    雖然他想拆散這兩人報復他們,但也不妨礙他同情這個沒有身體的魂魄——太慘了,慘得他都不忍心再使壞。

    天祿獸安安靜靜站在南棠身邊,瞅著南棠被三人簇擁在正中間,獸眸幽沉,一片晦澀。

    忽然間,一股異常的感知湧上心頭,瞬間將他神識扯遠。

    南棠寒暄完畢,又向月梟介紹過螢雪,這才跟著月梟往悲雪宗走去。過了虹道,便到悲雪宗的外門,只見琉璃宮宇一重又一重,依山而築,晶光璀璨,地面以靈玉為磚,奇花異草遍布,各色靈獸乖巧地散落各處,靈霧瀰漫,將行走於其間的修士襯得宛如仙人。

    見到幾人出現,外門處的修士都停步,紛紛望來,複雜的目光皆落在南棠身上,上上下下打量著,似乎認出她來。月梟臉上的笑容不減,冷冽的目光卻掃過在場諸修,眸中似有警告之意,那些修士這才撇開頭去,不敢再看。

    南棠察覺到這一異狀,不由問道:「月梟仙君,他們為何如此看我?」

    雖然她近期確實惹眼,但這目光不像是因此而起。眾人的打量,讓她想起三十多年前,在重虛宮的弟子臉上看到的神情——流言蜚語四起時的目光。

    「不過有些關於你的流言罷了,小友匆驚,有我在。」月梟沉聲道。

    南棠此時方明白,月梟會親自前來迎她,大約是存著替她撐腰的意思,心內不由感激非常,忙道謝,又言:「流言而已,擾不到我,月梟仙君不必替我擔心。」

    那邊江止聞言目光又現恍惚——多年以前面對重虛的流言,他什麼都沒替她做過。

    「你不好奇是何流言?」月梟微詫。

    南棠搖頭:「我沒興趣知道。」

    流言這種東西,永遠不存在清者自清,信她的自會信她,不信她的人只會變本加厲。她已經過了需要他人認可的階段,並且深深明白,只有實力可以讓人閉嘴。

    越是被人誤解,她便越要活得漂亮,如此,才能讓那些人不痛快。

    她就喜歡那些人看不慣她又不得不羨慕嫉妒仰望她的嘴臉。

    月梟笑著誇她:「倒是我小瞧你了,走吧,顧衡在等你……」

    他說著又要帶她往裡走,南棠卻忽然轉頭望向虹橋。

    天祿獸還停在虹橋那頭,動也不動。

    「阿淵?!」南棠喚了一聲,夜燭沒動,她便告個罪,撇下了身邊三人,直奔夜燭處。

    夜燭的神識,暫時脫離玉昆。

    仙舟震顫,赤冕發生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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