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之吾欲為皇 第四十二章 送行還是送葬

    赴約的日子到了，誰都沒有想到竟是這麼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深藍的天空中早早地出現了兩輪太陽，一絲一縷的光線如金子般灑向大地，溫暖著世間萬物，太陽中間掛著一道五顏六色的彩虹，猶如一條條絲線編織而成的拱橋，煞是好看。亞當穿好保鄉團特製的元帥服裝，筆直堅挺，昂首挺胸，裡面套了緊身小褂，小褂裡面按照原定計劃綁上了炸藥，這是亞當從亮劍中李雲龍的身上得到的靈感。東施效顰，也是不得已為之。

    炸藥綁在身上，雖然渾身不舒服，卻讓亞當有了一種視死如歸的悲壯和豪邁。人生不就是這樣嗎？赤條條的到來，赤條條的離開，與其死後被燒成骨灰，灑向大海，不如一開始就化作粉末，返回大地，滋潤泥土，這個生養自己的地方。

    「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藥丸？」亞當忽然轉身對馮敬說道。

    「藥丸？」馮敬大吃一驚，沒想到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沒有啊，少主現在要藥丸幹嘛？」

    「沒什麼，我只是問問。原來救我的那個郎中再也沒來過？」亞當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對著馮敬問道。

    「哪個郎中？」馮敬更是莫名其妙。

    「哦，忘記了，當時你不在。」亞當這才想起來，自己起初來到這裡的時候，馮敬並不在場，「小翠，小翠……」

    小翠趕緊走了過來，玲瓏站在其身後，看到沒有叫自己，自然不免一陣失落。「少主有何吩咐？」小翠走到亞當身旁，幫忙整理了一下亞當的衣服，隨後說道。

    「那個救我的郎中，沒有再來過嗎？」亞當在鏡中，看著那個看似精神卻日漸消瘦的自己，竟有些莫名的心酸，原來這少主的位置並不養人，自己反而比原來瘦削了許多。哎，也難怪，這雜七雜八的事情接連不斷，讓人煩心啊，或許是消停的時候了，他心裡想。

    「哦，你說那個郎中啊，自從那次救了少主的命，就再也沒來過。少主怎麼突然間問這個？」小翠歪著腦袋問道。

    「送我來這裡，等我快走了，也不來送送我，太不仗義了。」亞當嘆口氣說道。別人都一臉詫異的看著亞當，以為他在說胡話，至少是自言自語，讓人摸不著頭腦，但知道今日之情況，他心情不好，也不便說什麼。

    亞當回頭看看小翠，這個看似丫鬟，其實自己卻一直沒有當做丫鬟的女人，越發覺得她漂亮而善解人意，便認真的問道，「翠兒，你有什麼願望沒有？」莫非真的是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反正如果現在小翠告訴亞當有什麼事兒，亞當一定會幫其完成，哪怕粉絲碎骨也在所不惜。

    「我能有什麼願望，我就希望少主能夠平平安安的回來。」說著，小翠眼圈一紅，竟流下淚來，「主子是奴婢的全部。」

    「哦，你說這事，我倒想起來，今天在這裡的人全部作證，翠兒不是個丫頭，我要認她為妹妹。」

    李福、馮敬、於少偉、玲瓏全都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嘴張那麼大幹嘛？想吃糖嗎？每人賞一塊。」亞當開完玩笑，接著說道，「既然大家都那麼想吃喜糖，就代表都同意了。小翠開心點，按照乾和苑原來的規矩，怎麼也算是個公主了吧？可不能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越說小翠心裡越難過，臉上由淚水劃出了無數道痕跡，看上去像剛洗過臉一樣。

    「怎麼吭也不吭一聲，你不願意啊？」亞當搖頭晃腦，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按照電視劇中場景，這裡可以有楊－坤歌曲的伴音，「無所謂，誰會愛上誰，無所謂，誰讓誰憔悴，有過的幸福是短暫的美，幸福過後再回來受罪……無所謂，我無所謂，何必讓自己痛苦的輪迴……」

    歌曲的聲音越來越低，小翠抹著眼淚，抽泣著說道，「奴婢不當這公主，奴婢情願一輩子伺候主子。」

    聽到這話，亞當鼻子也是一酸，嘆了口氣說道，「來生吧，奈何橋上等你。」

    聽著亞當這麼說，玲瓏竟然開始往後退，退到門口，卻被門檻絆了一下，發出「當」的聲音。

    「玲瓏妹妹這是要去哪兒，不想送送我嗎？」

    「那也得有送的資格才行啊。」玲瓏撇著嘴說道。

    「見面即是緣分，誰都有資格。行了，你也別生氣了，所有的錯都是我的錯，對你的話，只有兩個字，保重。」

    「除了這兩個字就沒有其他的了？」

    「另外捎帶兩句話吧，如果我能活著回來，第一個就去找你，如果我不能活著回來，就當這個世界我從來沒有來過。」煽情！不錯，連亞當也覺得說這些話煽情了點，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麼煽情，可是這些天來，他對這裡確實充滿了感情，面對將來未知的生死，他想交代的更明白些，至少讓人知道他曾經這麼想過，這是他最心底的想法的最自然流露。

    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面對死亡，不是所有人都能體諒人面對死亡的心情，亞當甚至也沒想過自己突然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仿佛好多事情自己還沒有去做，還沒有做好，愧對了太多的人，

    玲瓏抱住亞當，流著眼淚說道，「記得我也只有一句話，我死也要等你回來。」

    這次輪到亞當難受了，不僅僅心裡難受，腰部也難受，那炸藥綁在那裡，畢竟不是身體的一部分，根本不能混為一體，互相擠壓，肉皮疼得厲害。

    「橫豎都是死，帶那麼多炸藥幹嘛，夠自己用，順便拉個陪葬的就行了唄。既然跟其他人無關，傷及無辜這種缺德的事還是不要幹了。」亞當這樣想著，又解開了緊身衣，拿出幾片炸藥來，頓時感覺輕鬆了許多。

    一會兒，王夫人、張士倫等一批人也來了，搞得亞當目不暇接，感覺情緒好像不對勁，便說道，「你們這是送葬，還是送行啊？好像我還沒死呢。」

    大家好像沒有聽到亞當說話一樣，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安排這囑咐那，搞得亞當頭都大了，再沒機會煽情，只能作別。

    按照原來的商定的結果，只有於少偉一人跟著，人多人少都一樣，人多眼雜，反而添亂。走在這大街上，亞當這才想起，自己一段時間以來，竟像一個沒頭的蒼蠅一樣竄來竄去，竟然從來沒有機會認真審視這裡。熱鬧的大街上，南來北往的商人絡繹不絕，衣著打扮也不盡相同，有的還穿著汗衫，有的則戴著禮帽，有的臃腫富態，有的略顯貧賤，有時相互擁抱親如兄弟，有時激烈爭辯儼若仇人。看世間百態，似乎毫無道理，讓人啼笑皆非，實不過名利二字而已，難怪古人有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可想著想著，亞當又啞然失笑，「名利」二字或許能解釋平常人，可並非代表所有人，這看似芸芸眾生之中，一定有一些人在為夢想而堅持，他們灑在人群中或許沒有鮮亮的特色，很難找出他們的影子，但一旦風雲際會，他就會憤然而起，成就一番事業，成為躍入龍門的那隻鯉魚。

    或許有些人一開始便註定了與眾不同，不然為何會潛伏在此處，有著不同於常人的稱號，有著不同於凡人的際遇，所以首先自己一定不能放棄，亞當心想，既然命運安排我來到這裡，我就要讓歷史有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