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盛夏,玫瑰遍地,一望無際的成都平原上,連綿起伏的田野露出谷黃米熟的富饒盛景。
一條彎彎曲曲的河流將村莊分成兩半,河中漁舟唱晚,成群的白鶴棲息松柏樹上,煽動翅膀群飛時,整片天空都顯得白茫茫的。
近一年時光,茅草屋鱗次櫛比,千萬戶人家炊煙裊裊,孩童踩著夕陽,騎在牛背上,悠然自得吹起笛子。
錦葵站在一顆巨大的黃桷樹下,極目遠眺,但見稻田裡的稻穗沉甸甸的,已經初露金黃,不到一個月,便是收成的好時光。
陪伴她身邊的魚姬笑道:「公主,今年的稻穀一定會大豐收。」
井姬也說:「今年真是老天保佑,先是麥子豐收,現在又是稻穀豐收,看吧,明年家家戶戶的糧倉都會擴建了。」
錦葵甚是欣慰。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只要你稍稍用心,它給你的回報便豐厚得令你不敢想像。
天府之國,絕非浪得虛名。
就在這時,傳來馬蹄聲聲,她抬頭,看到大道上,快馬飛奔,近了,杜宇飛身下馬,行大禮:「參見公主。」
錦葵微笑:「杜宇,你辛苦了。」
杜宇擦擦額頭上的大汗,先看了看四周快成熟的稻田,滿臉笑容:「公主,我們今年一定要舉行秋社。」
秋社是蜀國的傳統,原是慶祝一年的五穀豐登。
錦葵點頭:「鹿端已經安排下去,八月十五,在郫邑舉行秋社。」
杜宇聽得「八月十五」幾個字,一怔,低聲道:「公主可知,大商建國三百年大慶也是八月十五?」
錦葵並不意外,笑笑:「聽說1500個諸侯國來朝,殷都真可謂萬國鼎盛,盛極一時。」
杜宇嘆道:「真希望有朝一日,蜀國也能萬國來朝。」
錦葵笑而不語。
杜宇陪著她走了一程,匯報了商隊這幾個月的情況,錦葵聽得很仔細。末了,杜宇忽然問:「公主,你知道陛下的近況嗎?」
錦葵搖搖頭。
杜宇稍稍躊躇還是實話實說:「陛下自從寵幸魅兒後就一蹶不振,據說,已經疏於朝政,不但從摘星樓搬到了魅兒居住的貞館別邑,更是將府庫珍寶盡賜魅兒。為了討得魅兒歡心,甚至公告天下,將在八月殷都大慶之際立魅兒為王后……」
錦葵只是靜靜聽著。
「不但如此,據說陛下縱慾過度,夜夜狂歡,沉浸酒色之中不能自拔,身體也越來越差,而且,在各國使節到達殷都時,他也不加收斂,對使節們也不籠絡賞賜,也不參加盛宴,全憑玄王一手遮天,而他沉浸在溫柔鄉里不管不顧。只怕長久下去,他又會走上他父王的老路……」
錦葵還是一言不發。
杜宇嘆道:「我們在殷都的商隊捎來消息,說陛下的身體是每況愈下,只怕是想管也有心無力。想想陛下,當年是何等的英勇善戰?原本一代明君,這樣下去,豈不是自甘墮落?沒準殷都慶典之後,他會被玄王徹底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