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心人卻注意到,殷都最近的天色也變了——才剛進入八月,天氣就急遽降溫,連續兩天秋雨後,竟然隱隱有入冬的感覺了。
玄王連續多日,閉門不出。
這天,他站在花園裡,凝視西邊的天空,心裡不知怎地,憂心忡忡,仿佛一種世界末日之前的惶惑不安。
他生平不知經歷多少大風大浪,可是,當看到傍晚這一輪早早到來的長毛的月亮時,那種不安之感就更加強烈了。
漸漸地,月亮忽然有點泛紅,西邊的天空翻捲雲彩,先是電光一般熾熱,緊接著,一層黑雲就像龍捲風似的飛速漂移,一瞬間就將月亮徹底遮蔽了。
他站在陰影里,一動不動。
老管家走過來,低聲道:「多卜求見。」
他心不在焉:「本王現在很忙。」
「多卜說他有要事。」
王爺不答話。
老管家察言觀色,知道王爺這幾天很不爽。王爺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但是,他這幾天居然表現得這麼明顯,憑藉他大半生的閱歷,居然看不透王爺為何如此不爽。
要知道,老管家可是從小看他長大的。
這種暴躁不安的神態,只令他想起那些失戀的少年。
可是,他決不能將失戀二字聯繫到王爺身上。
這絕對不可能。
他一直以為他是在擔心即將到來的國慶大典。
良久,老管家又說:「見不見多卜?」
「讓他滾進來!」
多卜快步而來,但見玄王依舊抬頭望著漆黑的天空,在他面前,那盞燈籠一明一滅,陰慘慘的。
「參見王爺……」
「有事直說。」
多卜稍稍猶豫:「馬上就到國慶大典了,可武丁的病居然大有起色,那個新來的名醫杜仲也來路不明,所以,屬下想,是不是該加快部署人手?至少,要儘快將御林軍大部分換成我們的人,開國大典的保安措施也盡力全部換成我們的人……」
玄王極不耐煩:「本王還以為是什麼大事,這等區區小事,何必費心?」
多卜怔住:這還是小事?
王爺大人知不知道,要是這次國慶大典之前沒拿下武丁,他基本上就不可能問鼎國王寶座了。在這之前,大家耗費了那麼多心血,現在他居然輕描淡寫說這只是區區一樁小事?
多卜還是忠心耿耿:「王爺,屬下總覺得武丁詭詐,而且,上次他佯作失蹤,卻忽然突襲白狼王,屬下生怕他這次又故技重施,我們可不能功虧一簣,屬下考慮過了,為了萬無一失,乾脆趁他病重,直接將他幹掉……」
「……」
「還有果妨,這次據說是真的懷孕了,陛下甚至下令,等小王子一出生就祭祀山川,立為太子,要是太子立下了,就麻煩了,哪怕武丁死了,也很棘手……依屬下之見,不如這一次來個斬草除根,一網打盡,否則,後患無窮……」
玄王一直盯著天空,但見黑暗的天空忽然被撕裂開似的,一片血紅,他失聲道:「天啦……」
多卜順著他的目光,什麼都沒看到,很是詫異:「怎麼了?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