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貞館別邑就閒置了。不過,這裡是王宮內最尊貴的女眷居處,後面有歷代王后的靈牌,縱然是玄王,也不敢擅闖。所以,錦葵你可以放心住在這裡。」
原來這裡是大商王朝所有先妣的靈牌安放地。
但見寢殿地面上鋪了潔白銀絲草編織的蓆子,十分素雅。但床上被褥雖然乾淨整潔,卻只是尋常麻布,十分簡陋。
角落裡,一隻青銅大花瓶里插滿了各種應季鮮花,算是唯一的一點裝飾。
子昭拉開旁邊的一排衣櫥,隨手拿起一件裙裾,臉上滿是歉意:「錦葵,我買不起上等蜀錦,只能以次等充好,真是對你不起。」
那是他專門為她準備的衣服,是殷都本地所產絹絲,雖然不及蜀錦精美華麗,但已經是他能力範圍內最好的東西。
「我一直盼著你來找我,所以提前做了一些準備。」
錦葵非常震驚。
她震驚的不是子昭準備的這些絹絲衣服,而是子昭居然這麼窮。
要知道,他可是大商的國王。
子昭苦笑:「外廷內府,通通被玄王把持。皇宮一應預算必須由他首肯。我手上沒有錢,所以,連封賞大臣都沒法……」
換而言之,沒有賞賜,誰會替你賣命?
難怪,他只能韜光養晦,靜待時機。
錦葵又看了看這些裙裾,嘆道:「子昭,你處境如此,又何必為我破費?」
他凝視她:「我天天盼你來,又一直怕你不來。現在,我可算是放下心上一塊大石了,錦葵,以後你需要什麼可以隨時找我,千萬不要客氣,就把這裡當家好了……」
錦葵避開他灼灼目光,不知怎地,有點不安。
可他渾然不覺,樂淘淘的:「外人看來,天子之尊富有四海,可我身邊,連個能說句知心話的也沒有。錦葵,現在可好了,你來了,我就安心了。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我也不打擾你。」
錦葵目送他離去,回頭,兩名侍女早已打來熱水服侍她梳洗就寢。
從蜀到商,大半年的風霜旅途,明明被褥溫暖、大床舒適,可錦葵睡不著,反覆折騰到晌午才迷迷糊糊睡著。
是被一陣嘈雜聲驚醒的,錦葵睜開眼睛,看到小灰灰走來走去,神情不安。
她一躍而起。
嘈雜聲是從貞館別邑外面傳來的。
她奔到二樓高處的窗台,隱匿在一叢紫藤花架旁往下看,但見玄王滿臉怒容,大步而來。
在他對面,一身王服的子昭帶著一隊御林軍,子昭頭上,甚至慎重其事戴著國王的沉重的冠冕。
子昭淡淡的:「貞館別邑,閒置多時,玄王殺氣騰騰趕來,難道不怕驚擾歷代先妣亡魂?」
玄王冷笑一聲:「大王何必明知故問?」
「寡人不知。」
玄王上前一步:「我也不跟你兜圈子,只要你交出錦葵公主,我立即離開。」
子昭斷然:「寡人這裡沒你所要之人。」
「我看大王的記性可真是不敢恭維。錦葵公主難道大王也不記得了?那麼去年三星城一戰,大王捨命相救的是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