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好似一下呆住了,愣愣地站著那裡,而更多的記者呼啦地圍過來,趕著搶新聞。
「請說一下,她是因為產前憂鬱症而自殺的嗎。。。對此您有什麼看法,還是因為她和其他男人私情暴露而羞愧自殺的。。。」一時間提問的聲音絡繹不絕、相互交叉。
艾伯特猛地側頭,帶著羞惱地喊道:「巴倫。」
巴倫立即跑了過來,記者群總算稍微讓了點路,讓巴倫得以露出個臉。
「怎麼回事?」艾伯特臉上笑容皆消失,也許在公眾面前第一次露出了怒容。
巴倫咽了下口水,艱難地道:「夫人確實在醫院裡自殺身亡,我怕影響你的工作,所以才。。。」
「你!」艾伯特用力推開了跟前的記者,一把抓起了巴倫的衣領,怒目相向、呼吸濃重。
抓拍呀,快點抓拍,各個主持人和記者都不敢說話,攝像機個個對準了。有兩個被推倒的記者和主持趕緊地一咕嚕爬起來,話筒都對準了。。。這可是現實版的,太有戲劇性了。
「對不起。」巴倫也橫起了心,直著脖子:「是我私自決定隱瞞的,你要打就打吧。」
艾伯特滿臉怒容、眼睛發紅,但他還是慢慢地鬆開了手,失魂落魄般的往後走了兩步。記者和主持人趕緊地讓開了路,退到了攝影師所在位置,而攝影師為了最佳效果站在了三五步遠的地方。
只見艾伯特往後一步步退著,眼神無光,隨後慢慢地坐在了街邊的台階上,雙手捂著臉。低著頭。
沒人提問了,因為這個喪妻的男人表現出來的悲痛顯而易見了,此時無論問什麼,都得不到回答。
「快,這個角度。快。。。」有些人心急火燎地拽著攝影師要求到最佳的角度,心中一定想讓艾伯特抬起頭一下,如果能拍到他哭了,那麼今天的任務會完成的相當不錯。
一個剛死了正懷孕妻子的超級大帥哥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捂著臉的樣子,簡直太讓人心疼了。
程千尋正在看著。就聽到一個保鏢在她身邊輕聲道:「快帶上車。」
車已經悄悄開了過來,她立即鑽到車上。
在車內,看到巴倫和一群保鏢圍了上去。巴倫攙扶起雙目赤紅的艾伯特,而保鏢們在前面開路。
「對不起,目前不接受採訪。我們現在要趕去醫院和警察局。」巴倫扶著一言不發的艾伯特,用最快的速度往車這裡沖,用這話來回答所有轟炸來的問題。
艾伯特上了車後,車門關上就立即發動了。而那些電視台和報社人,自然趕緊地也往自己的採訪車那裡跑,準備追蹤報道。
她坐在對面,看著艾伯特,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好。腦子裡第一反應出來的是:太巧了。
想著離婚就自殺了。其實作為政壇的人,老婆自殺比離婚更好。凱瑟琳前天晚上才鬧騰過,發瘋的樣子被記者們全都拍下來。速度快的立即就上了晚間臨時插播新聞。
艾伯特坐在那裡,也看著她,過了許久悠悠地問:「你就不打算過來安慰我嗎?」
坐過去,緊緊抱著這個剛剛喪偶的男人,表達深切的關心。。。噢,得了吧。她只是這個世界的過客,大約再過三天就要離去。也許其他女人不會錯過如此好的機會。「安慰」好了說不定還能晚上去房間繼續「安慰」。
也不知道應該回答是,還是不是。畢竟人家剛死了老婆,不能說一些可能刺激到對方的話吧。憋了半天,她為了避免尷尬問道:「你妻子是怎麼自殺的?」
道路兩邊樹陰影透過車窗玻璃,倒影在他毫無表情的臉上,顯然諱莫如深:「撕碎的床單,她將床單撕開打結,掛在窗口欄杆上吊死的。」
閉上了眼睛,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不是為了這個女人死亡感到惋惜,而是證實了一件事。艾伯特如果是剛得知妻子死亡,而且剛才巴倫並沒有說,那麼艾伯特怎麼得知妻子是如何自殺的?
「想問我為什麼這樣?」艾伯特是個聰明人,自然猜得到她心中想著什麼,他手指輕輕在腿上彈了幾下,悠悠道:「會知道的,應該用不了多久。」
此時艾伯特的手機響了,他接了起來,說了句「知道了」後掛上:「先去警察局。」
他淡淡地道:「認屍。」
認屍,辨認屍體。車一路開到警察局,這個警察總局,正樓是幢三十多層的辦公大樓。但沒從正門進去,正門口全是記者,而是開進地下停車場。
下車後,巴倫輕聲道:「是警察局專用,今天外人沒有批准是不能進入。市長還是挺幫忙的,將屍體轉到這裡。」
有些警察局是沒有這樣的地下停車場,那麼艾伯特只能在眾多鏡頭前走進警察局大門了。艾伯特輕聲感謝:「謝謝。」
已經有警察前來迎接了,作為當屆的紅人,來迎接的居然是警察局局長。
坐電梯上去,停屍房在地下一層。在門口警察攔住了其他人:「只有家屬才能進去。」
艾伯特和警察進去後,大約只有短短几分鐘就出來了,艾伯特在電梯前停下了腳步:「請儘快出屍檢報告。」
「當然。」警察局長態度是帶著歉意的:「自殺者都要法醫鑑定,謝謝您的配合。」
上車後,艾伯特一直坐在那裡,閉著眼睛靠著。程千尋也沒說話,因為不知道說什麼好,此時任何語言都好似刺耳的。
回到了酒店,在走進客房前,巴倫依舊讓所有人解散,但要住在酒店裡,隨時聽候命令。
艾伯特坐在了沙發上,依舊悶悶不樂。巴倫看了看她後,一聲不吭地進了另外一間房間。
她就這樣站著,而艾伯特就這樣坐著,相互打量觀察著,氣氛有點尷尬。
艾伯特終於開口了:「你就打算這樣站一晚上?」
她回答道:「站累了再說。」
艾伯特嘴角微微牽起,手一拍:「好吧,有什麼話儘管說吧,我聽著。」
她想了想,回應的確實其他的事情:「這裡沒竊聽器吧?」
「肯定沒有。房間在我住之前,都會用儀器地毯式檢查一遍。所有的竊聽、針孔攝像機全部都不會存在。哪怕我的手機,都是新買來後拆開察看裡面有沒有。」艾伯特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了他的大平板手機,扔在了一旁。
她慢慢地走了過去,但不是走到艾伯特跟前,而是走到窗口,將打開的窗戶關上,並拉上了窗簾:「據說有些專業的人,能依照對方說話時動嘴唇就讀出對方說些什麼,稱之為唇語,是由某些聾人能看懂唇語而挪來使用。象剛才,他們只要配個望遠鏡,就能知道我們在說些什麼。」
「是嗎?」艾伯特很好奇:「真有這樣的人?」
她笑了笑,沒說出魯道夫就是其中一個這樣的人才。走到吧檯:「酒,還是咖啡?」
「威士忌,謝謝。。。這個沙發感覺不舒服,太軟了。」艾伯特站了起來,走到吧檯前的椅子上。
她笑著一邊調製一邊道:「這裡的沙發都是經過人體工學設計,靠上去自然很舒服。可對於很多人來說,哪怕是坐在王位上,也未必會覺得舒服。很多人只想著,往上爬,到後來才發現,越是高的位置,越是要付出代價。你的酒。」
一杯酒推了過去:「五分之二杯威士忌加兩塊冰塊。」
這是他喜歡的,艾伯特從目光深沉,轉而臉部輪廓溫和了下來,嘴角微微揚起,接過酒杯,淺囁了一口。看著杯中的冰塊:「我是不是一個壞蛋?」
「是壞蛋!」她肯定的回答,在她的咖啡杯子裡加上泡沫奶油,還吮了下手指上沾上的奶油:「可我也不是什麼好人。我殺的人,可能比你還多。有時就是如此,身在何種位置,就只能隨波逐流,除非放棄!」
艾伯特抬起了頭,看著她:「那你能脫身嗎?」
是呀,能嗎?她一個苦笑:「不能。」
「但你可以。」稍微想了想後,提醒著:「我是肯定不行了,但你我不同,你隨時都可以放棄。」
艾伯特又喝了口,輕聲道:「我是打算放棄一切,所有的一切、一切,不為了別的,都是為了你。希望所做的,能讓你留下。。。」
心一下就亂了,她將沖好的咖啡放在桌面上:「如果想喝,還有咖啡。我先走了!」
但艾伯特一下抓住了她的手,目光直盯著她,從未有過的認真,帶著期盼問:「留下吧。」
猛然一陣的頭暈目眩,是的,她有斯內德,但一個普通的女人,只要眼睛沒有瞎、腦子沒有瘋,都會感覺到眩暈的。
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面前這個極品男人,想了許久後,這才能穩定好了情緒,並且很肯定地回答了:「艾伯特,我不可能留下,和你說了很多次了。你就當我是你夢境的一部分,我也確實是一個夢而已。」
「但你真實存在的,我現在抓著你的手,你是有脈搏、有心跳,也會為了我心動的是嗎?你會愛我的,很肯定,你和她不同。她愛的只是她自己,但你是會愛別人的。」艾伯特此時變得激動了,站了起來,另一隻手也抓住了她的胳膊。哪怕不去看,也知道此事他的表情應該讓女人動容。(未完待續)R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