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有太多的猝不及防,在你努力靠近的時候,所想要靠近的悄然來臨,大概就是這樣。
雲景的一句話,白芷的心亂了,不是迷茫彷徨的亂,而是即見未來的不知所措。
她像喝醉了一樣,腦袋暈暈乎乎的,心跳得厲害,整個世界都好似不存在,只有那一句是心動的感覺充斥腦海。
亭外白雪裝飾了整個世界,雲景那句是心動的感覺裝點了白芷的心。
片刻後,她抬首,看向雲景,笑顏如花,鼓起勇氣,語氣忐忑道:「我已長髮及腰,阿景可願執我手?」
那句是心動的感覺並非開玩笑,事已至此,雲景並非優柔寡斷之人,面對白芷這樣的話,他說:「怎敢負卿心,那就這樣說定了哦」
人這一生其實很短暫,在有限的年華里,得一紅顏,多少人求而不得,何不隨心一些,莫待前路幾多愁。
不敢去看雲景,白芷微微低眉,聲音輕顫道:「此生……,便託付官人了」。
「餘生有你同行,定有話不完的良辰美景」
你有心我有意,何不落花流水向東去。
至始至終,他們沒有轟轟烈烈,沒有幾經周折,沒有你來我往的試探,不經意間的心動,便這般平平淡淡就走到了一起。
沒什麼不好。
至於煩惱,那是弱者才有的事情。
微微抬頭,白芷看著雲景,似醉微醺,她說:「在最美好的年華遇見,能得官人青睞,真好呢」
嫁衣未半,得遇良人,世間多少女子有我這般幸運?
「幸得年華正好時,無憾我生卿已老」,雲景輕吟。
白芷雀躍道:「是呀,年華正好,真好」
四目相對,彼此凝眉,相視一笑,從此便有了牽掛呢……
余酒尚溫,雲景重新坐下,淺飲一杯,酒不醉人人自醉。
「官人,妾身與你滿上」,白芷臉頰微紅坐在雲景身邊輕聲道,她心跳得有些厲害,此時此刻,彼此那麼近。
窗戶紙捅破,她反倒是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但那種心慌慌意亂亂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是她從未有過的別樣體驗。
她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雲景執杯,看著她說:「小白,我們共飲一杯,今日不與舊時同呢」
阿景說話真好聽,每一句我都聽得懂,但卻說不出這樣的話來,以後我也要多看書呢,否則連和他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其實有些小小的自卑。
心頭這麼想著,白芷端起酒杯道:「能與官人把酒言歡,妾身很開心呢」
酒杯輕碰,指尖的相遇,似一縷電流划過彼此,酥酥的,麻麻的。
與君更飲一杯酒,此後且把桑麻解憂愁。
從此之後,有人問我三冬暖,有人憂我食和衣,有人念我下雨可有傘……
一杯酒下肚,白芷輕掩唇,臉頰微紅,更添三分顏。
目光從她仰頭時的修長脖間收回,雲景心跳有些加速,到底是火氣正旺的年紀,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
女孩子無疑是敏感的,白芷既已委身雲景,自是留意他的一舉一動,感受到他的目光,心跳如雷不敢看他,她並不排斥這樣的目光,反倒很歡喜。
哪個女孩子會排斥心上人的目光呢,哪怕那目光讓人心慌慌意亂亂。
觀她表情,雲景自是明白她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吃菜掩飾自己的尷尬,道:「我是不是有些孟浪了?」
「官人切莫這樣說,我……我很喜歡你看我的目光呢」,她低頭道,聲音有些發顫。
說出這樣的話,作為女兒家,已經是很大膽了。
雲景抬頭道:「沒嚇著你就好」
「怎麼會呢,我歡喜還來不及呢」,白芷繼續低頭道,腦袋都快埋熊上了。
一開始的相處,哪怕只是簡單的話語,都讓人浮想聯翩,總讓人臉紅心跳,但不得不說,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呢。
目光順著她的臉頰看向那鼓鼓囊囊的胸脯,雖然啥也看不到,但云景依舊心跳微微加速,下意識喃喃道:「這得多大啊……」
「嗯?」
白芷沒聽明白,微微抬頭,面對雲景的目光,順著視線低頭,心猛得一顫,臉紅似火燒,整個人有些發軟,水潤的眸子不敢面對雲景了,聲音顫抖道:「官人呀,你……你欺負我,但……,我不討厭呢……」
雲景有些頭大。
是不是有點過火了?趕緊收回目光喝口酒壓壓驚掩飾自己的心慌。
同時心說自己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啊,怎麼整得跟個小年輕似的。
雲景不作答,白芷反倒是心慌了,她忐忑道:「官人可是嫌棄妾身?」
「沒有,怎麼會,我只是怕嚇著你了」,雲景趕緊道。
白芷鬆了口氣,羞澀一笑,臉紅心跳道:「沒關係的,妾身委身與你,便是你的人了,花前月下,只要你想,我便依你……」
要老命了。
怎麼就莫名其妙的不正經起來了呢?
再次頭大。
雲景身軀悄悄微微前傾,看向白芷說:「好小白,我知你心意,你生得如此好看我怎會嫌棄,別多想」
「嗯」,白芷點頭嗯了一聲,說出那等大膽的話其實她自己也心跳如雷『害怕』得不行。
不敢再繼續下去了,白芷那予給予求的的樣子再多說兩句真心讓人頂不住啊,雲景轉移話題道:「我們快吃吧,等下酒菜都涼了」
「且與官人滿上」,心跳未平的白芷借摻酒平復心情,不敢再說那羞人的話。
良辰美景,佳人在側,執杯相飲,夫復何求……
說些體己話,酒至微醺時,白芷說:「官人呀,飲酒作樂,不如妾身一舞助興如何?」
「小白還會跳舞?」雲景驚訝道,莫不是個寶藏女孩。
點點頭,白芷說:「學過一些,未曾示人,若跳得不好,官人切莫笑話」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雲景期待道。
在雲景的注視下,白芷娉婷起身,邁步至空處,抿嘴輕笑,旋即翩翩起舞。
她本就生得美麗,作為練武之人的她身段更是沒得說,此番為雲景起舞助興,那一顰一笑間都是心上人,縱無音律相伴,亦是賞心悅目。
她的舞姿輕柔舒緩,各種高難度動作信手拈來,看得雲景又有些上頭,一壺酒不知不覺有些見底了。
一舞畢,白芷微微蹲身,聲音輕柔道:「官人啊,妾身的舞姿可還入眼?」
「很好看呢,如清風拂柳,如蓮荷綻放,賞心悅目」,雲景稱讚道。
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白芷羞澀道:「官人喜歡就好,你若想看,妾身隨時為你起舞,此生,只為你而舞……」
「我何德何能」,雲景喃喃道。
她說:「你是我官人呀,許你餘生,取悅官人便是我之所想呢」
將最後一杯酒一口飲下,雲景有些醉了,最難消受美人恩吶,且把風月寄明日,於是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何必多言,且行且珍惜就是。
「嗯」,她乖巧點頭。
收拾收拾,兩人結伴而回,她在他的身旁,不再落後半步,潔白的雪地上,兩人所過,留下他們的腳印。
回去的時候,兩人的手不知不覺牽在了一起,那不經意間若有似無的柔軟觸感,讓雲景多少有些心猿意馬。
如果能一直這樣走下去那該多好呀,她在心裡這麼想。
可再遠的路總有走到盡頭的時候。
到底還沒有那麼大膽,進城之前白芷就輕輕掙脫了雲景的手,小聲說:「官人呀,我也想一直牽著你的手一直走,可那麼多人呢,他們看到會說閒話的」
「嗯,我理解」,雲景點頭道。
她的手很軟,牽著很舒服,其實是有些捨不得放開的。
走在路上,白芷鼓起勇氣羞澀道:「官人,要不我搬到客棧和你一起住吧,方便照顧你」
想了想,雲景道:「小白,你不用這樣處處為我著想,兩個人在一起,並非一方單方面的付出,那樣太卑微了,不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我樂意呀」,她如是道。
笑了笑,雲景說:「我知你心意,搬到客棧來就不必了,總歸不太方便,況且你若搬來,你師姐怎麼想?你師伯怎麼想?恐怕他們知道第一時間就提劍上門來興師問罪了吧」
「不會的,她們不會的」,白芷趕緊道,話是這麼說,雲景說的也的確是個問題。
好糾結,她真的想時時刻刻和雲景在一起的。
「聽話,未來還很長呢,又豈急於一時」,雲景笑道。
「嗯,我聽官人的」
「我先送你回你師姐家」
「好,明天我再來陪你……」
從此便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呢,以後的每一個明天都將是值得期待的,她心中默默道。
兩人在周瑾家外分開,她很不舍,又心疼雲景大雪天注視著她,於是狠心進屋。
雲景並未去周瑾家,對方丈夫不在家,他一個男人上門去不方便,在對方身影消失在門口,雲景收回目光。
當周瑾再次看到白芷後,時隔半天,她發現自家師妹似乎變了一個人,不禁問:「師妹,你這是遇到什麼高興的事情了?」
滿面紅光的白芷卻是說道:「師姐,你教我化妝好不好?」
女為悅己者容,白芷想要學會打扮自己了……
另一邊,雲景回到客棧後,暫時放下花前月下兒女情長,一直注視著那個『逃走』刺客的他準備著手解決這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