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今天這麼早?還不到晚上。
她一臉憤怒的吼了吼,手腳亂動。
舒望蘇全給她解開,才發現還是碰掉了不少干皮,露出之內又紅又嫩的皮肉,有幾塊沒長好皮,還留了血,看的舒望蘇自己都肉疼,皺著眉輕聲道:「抱歉,我笨手笨腳的,疼嗎?」
她一雙眼怒氣騰騰,盯著他怒吼。
「對不起。」舒望蘇扶住她亂動的身子,「你別生氣,我下次再輕一點。」
她還是不住的怒吼,掙扎。
舒望蘇實在沒有辦法,換了只手腕,拿了匕首道:「放血給你喝好不好?」
她果然盯著他的手腕不吼了。
舒望蘇哭笑不得,拿著匕首劃開了手腕,遞給她。
她一口就咬了住,心滿意足的眯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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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狀況真的太奇異了。
舒望蘇將小冊子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類似的狀況,她每天都在長出新的皮肉,褪下那干皮。
但每天除了醒著喝舒望蘇的血,就是睡覺。
第一天她右手臂的干皮褪下來的差不多,又細又嫩的手指,粉紅的指甲像是水做的一般。
第二天右腿上的干皮開始褪下來,先是腳,再是腿,然後是大腿之上,褪下來一大塊,那之下的皮肉還紅著。
到第三天是左手臂。
到了第四日她忽然開始一天醒兩次,發脾氣怒吼,要喝兩次血才會安睡下去。
舒望蘇白天要進宮幫忙料理事務,只能中午抽空回來一趟,給她喝了血再走,再到晚上回來她就又醒了。
只是三天舒望蘇就撐不住了,眼窩瘦進去,臉色泛青的白,連路都走不穩,在去宮中的路上就昏過去了。
被去接他的太監匆匆送回來,沈大夫過來一瞧簡直吃驚,這人只是幾天沒見就已經虛瘦成了這樣,一把骨頭一般。
他要把脈,掀開那衣袖又被他的手腕給嚇了一跳,左手右手的腕子全爛了,又深又多,有刀子劃的,有牙齒咬得,新傷口舊傷口疊在一塊,血肉模糊的連筋脈他都險些找不到。
秀林讓下人都退下,將這傷的來歷清清楚楚的告訴沈春。
「他不要命了?」沈春皺著一雙眉,「他可是純陰啊,體質有多羸弱他不知道?血有多寶貝,傷口有多難恢復,他不知道??」
秀林嘆氣,「殿下……要做什麼我也攔不得。」
沈春將他那血肉模糊的手腕拎起來動了動,眉頭越皺越緊,「他看來是不想要這手了。」
秀林一驚,「殿下的手傷到了?」
沈春檢查了檢查左邊的,又檢查了檢查右邊的,「幸好沒傷到筋骨,要是再這麼爛下去就不要要了。」打開藥箱,利落的給他清理傷口。
秀林在一旁看著那皮肉爛的樣子自己的手腕都疼,看不下去扭過臉,沒一會兒沈春就包紮好,遞給他一個方子道:「他是失血過多,加上連日勞累,去熬一劑藥來,讓他好好休息休息,希望能把他流的血養回來一些。」
秀林有些擔心的問:「殿下可以補回來嗎?」
「難。」沈春道:「純陰之體本就不易生血,他連著這快一個月的消耗,沒死已是多虧了他一直在服用我的藥,只能先保命,養上幾年看看。」
秀林連連嘆氣,拿著藥方出去熬藥了。
沈春又給他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什麼傷了,便起身去收拾自己的藥箱。
窗外日正當空,秋風瑟瑟。
他忽然聽到這臥房的內室里傳出一聲似人又似野獸的怒吼,手指一頓,接著是什麼東西「咚」的砸在地上的聲音。
他剛想進去看看,昏睡在榻上的舒望蘇忽然驚醒一般的睜開了眼,猛地翻身而起,卻一陣頭暈眼花的又栽回了榻上。
「你幹什麼!」他忙去按住舒望蘇,「你都快死了,好好躺著別浪費體力!」
那室內又傳出怒吼,舒望蘇捂著額頭,想拉著沈春起身卻發現自己的手指根本使不上力氣,一直在發顫,「我的手……」
「再動就廢了。」沈春毫不留情道:「你要想保命,不成殘廢就好好的躺著,養著。」
那室內怒吼越來越大,還有什麼東西砸在地上的「咚咚」聲。
「扶我起來,快。」舒望蘇抓住他。
沈春一把壓下他的手道:「我倒要看看你養了個什麼東西。」快步就往內室去。
「沈春!」舒望蘇沒抓住他,費盡氣力的胳膊撐著床榻翻身坐起,剛跳下小榻,就見沈春一臉驚愣的回頭看他。
「舒望蘇你養了一個……女人?」沈春不敢再往內室里看,「狐狸精?吸人精氣血脈那種?」
舒望蘇踉蹌幾步過去,險些栽到。
沈春忙扶住了他,「你小心點!不要命了!」
舒望蘇聽著內室的怒吼就心驚肉跳,扶著他挑開簾幔就進了去,進去就愣了住,一瞬間又反應過來推著沈春將他推出去,「出去!不許看。」
沈春被推出簾幔外,驚訝道:「舒望蘇,這不會就是你養的乾屍吧?這……這……這居然給你養活了??」
舒望蘇哪裡還顧得上聽他說話,這內室里被她丟了一地的枕頭物事,她躺在榻上一雙暗金的眸子惡狠狠的瞪著他,喉嚨里發出不悅的怒吼,她踢開了被子,露出榻上的身子……
那身子竟是完完整整的褪下了一整片的干皮,前胸後背全部脫了乾淨,像脫下來的蟬殼一樣在榻上,露出新長的,嫩紅的,軟豆腐一樣的身子,細細的腰,高聳的胸……
他忙低下頭,是怎麼也沒想到她這幾日沒有脫皮,今天會一下子把身子上的脫乾淨。
她還在不爽的怒吼,手臂將身邊能夠到的東西全部扒到了地上。
舒望蘇忙過去,低著頭拉起錦被給她蓋住,這才敢看她,「怎麼了?怎麼又醒了?」
她直勾勾的盯著他包紮著的手腕。
「你又餓了?」舒望蘇問,她幾個時辰前才剛剛喝過……但一想她長出了那麼一整個身子,肯定是消耗了許多精力,所以餓的快。
便要解開包紮的手腕給她放血喝,秀林從外面急忙忙衝進來,一把抓住他的手,「殿下!您再這樣會喪命的!」
「手也會廢掉。」沈春在簾幔之外道:「你再讓她咬一口,那手就不能要了。」
舒望蘇頓了頓。
她瞪著舒望蘇憤怒的吼了一聲,錦被就要被瞪開。
舒望蘇忙壓住她的錦被,「我知道你餓了……」撥開秀林的手。
秀林一急,道:「我來!」抓過榻邊的匕首就割開了自己的腕子,「我也是純陰,我來餵她。」他捏著流血的手腕湊過去。
湊到她的嘴邊,她一眨也不眨的看著秀林,低頭在他流血的手腕間嗅了嗅,扭開了頭,不悅的錘了一下榻,怒吼一聲。
她的力氣極大,錘的「咚」的一聲。
舒望蘇忙抓住她的手,果然手上紅紫了一圈,她新長出來的皮肉,又嫩又不禁碰。
這讓秀林又驚訝又生氣,她個喝血的居然還挑剔上了,嫌他是劣質純陰不喝??
舒望蘇卻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抓著她的手,坐到了榻邊,「還是我來吧。」想了想挽起頭髮,將脖子側了側湊過去,「換這裡吧。」
她扭過頭來看著舒望蘇,眼睛裡的憤怒一現,忽然伸手一巴掌打在舒望蘇臉上。
「殿下!」秀林一驚就要上前。
「出去。」舒望蘇低聲喝道。
「殿下您……」
「出去。」舒望蘇臉頰*辣的疼,側著頭道:「我有分寸。」
秀林便無話可講,低頭退了出去。
那簾幔放下,舒望蘇才慢慢轉過頭看她,她還在生氣,一雙眼睛瞪著他,她還在憤怒,是在生氣自己沒有早早的讓她喝血,還找了劣質的純陰之血來糊弄她。
她的手心也紅了一片。
舒望蘇看著她看著她就笑了,「我真賤,十惡不赦的人居然有了良心,婊|子居然動了感情。」他握住她的手,慢慢揉她發紅的掌心,「活該。」
他拿起匕首在自己側脖頸上淺淺的割開一條口子,沒等血流出來,她便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咬了上去,疼的他閉眼。
沈春在外挑開帘子看了看,冷笑道:「這可真是欠的血債,血來償還。」
她這一頓幾乎將舒望蘇掏空了才心滿意足的睡下。
秀林和沈春扶著舒望蘇出來,兩個人都是黑著臉,止血開藥,餵藥,然後看他昏昏入睡,皆是無話可說。
這是他自找的,他非要養著個祖宗,他們也沒有辦法,只能儘量的保住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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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望蘇睡到深夜又被吵醒,起來去餵了她一次,看她身上的干皮褪的差不多了,便找來丫鬟給她清理清理身子。
別的人他不放心,便找了時候藍錦的小嵐來,再三囑咐小嵐輕一些,不要傷著她的皮膚,不要吵醒她,她脾氣不太好。
小嵐一一應下,端著洗漱用品進去。
他仍不放心,便坐在簾幔外,聽著窸窸窣窣的水聲,衣服聲,靠在椅背上閉上眼養神。
突聽到室內小嵐驚呼了一聲,他猛地睜開眼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