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辰的拒絕讓吳國太臉色瞬間陰沉,早已習慣養尊處優的她很難接受他人的拒絕,畢竟就連孫權這個吳國皇帝,在自己面前都要點頭哈腰,她又如何忍受得了其他人的輕慢。
這種上位者的傲慢脾性早已融入吳國太的血液之中,即便是這一個月苦悶的勞動改造,也不能讓她改變。
但是,眼前這個男人畢竟不同,若論身份高貴,或許如今天下就是他的身份最為高貴,哪怕吳國太再不服氣,對這一點反而能夠十分順利的認同。
她這樣的舊權貴階層思想已經固化,腦子裡只有上下尊卑這一套,許辰如今這等身份,在吳國太眼裡幾乎與天子無異,還不是劉備孫權這種水分極大所謂的皇帝,是真正意義上即將成為天下共主唯我獨尊的皇帝。
即便許辰的職務只是國相,但在吳國太眼裡,她也只把許辰當做天子,她僵化的意識根本不能理解玄夏的新思想新制度,相比於人人相等這種東西,或許讓她現在在許辰面前卑躬屈膝更能讓她適應。
所以面對在勞動改造中訓導她的黃巾,吳國太就如鬥志昂揚的公雞死也不肯服從,而如今面對許辰的拒絕與駁斥,她在初時的惱怒之後,很快就本能的低頭屈服。
她覺得,士兵身份低微根本沒資格對自己呼來喝去,只有許辰這樣真正的至尊,才有資格讓自己臣服。
沒有人可以讓她自甘人下,但眼前這個男人可以。
吳國太不敢如面對別人那樣強勢和蠻橫,這不是因為她害怕觸怒許辰引發什麼可怕後果,而是腦海里身份尊卑的教條讓她熄滅了憤怒,然後變成了惶恐。
「難道是家女不堪,入不了您的眼睛嗎?」
吳國太聲音顫抖的說著話,然後拉著孫尚香的衣服,這時候她多麼希望孫尚香能在許辰面前乖巧一點,好取得許辰的歡心。
若是真的能把孫尚香送去侍奉許辰,即便按照如今局面走下去吳國滅亡,孫家至少還有所依託,不至於跌入塵埃。
世家聯姻相互扶持幫助,從來都是如此,今日吳國太也依然妄想在許辰身上這般操作。
雖然孫氏這個皇族存在極大水分,但終究還是有過短暫的輝煌,孫尚香也算流淌著皇族血脈,這身份不比那蔡文姬高貴的多?
吳國太不相信許辰能看不上孫尚香。
然而,許辰回應她的,只有一句冷冰冰的話語:「不是她不能入本座法眼,而是你不把她當人看,若你想借本座來規避孫氏的清算和懲戒,那本座告訴你,此事絕無可能,老老實實接受改造重新做人,是你們唯一的選擇。」
吳國太聞言,臉色一僵,好不容易才見著許辰的面,事情的發展卻與她想像截然不同。
這時候,她再看孫尚香那一副倔強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混賬,吾平日慣你多了,刁蠻一些都不曾管你,想來是做錯了,而今你見了天師大人還不見禮,愣著作甚!」
孫尚香生性跳脫,哪裡明白吳國太此時心中苦楚,別說對許辰見禮了,而是把許辰當仇人看待。
畢竟是十二三歲的少女,並不懂人生起落,吳國太尚且明白形勢比人強,孫尚香眼中卻只有國讎家恨,眉眼之間多是一股堅毅凌厲,對吳國太的訓斥完全置若罔聞。
許辰被孫尚香這般盯著,頓時皺起眉來。
別說自己無心「收留」什麼人,便是有這個心,那也不敢打孫尚香的主意,一是孫尚香年歲太小,二是他很懷疑真讓孫尚香找著機會,那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刀了自己。
這就是個禍患,怎麼也不能留在自己身邊。
許辰知道,再這麼和吳國太糾纏下去也沒有意義,此時已經沒有繼續說話的心思了,便擺了擺手。
很快,身邊的黃巾士兵便圍攏過去,顯然是要把這對母子帶走。
只是這樣一來,吳國太立即急眼了,費盡功夫才終於見到許辰,若是不能把握這次機會,以後孫家當真要跌入塵埃了,變為平民那是絕對不能接受的事情。
在黃巾來抓住她之前,她終於不能維持那恭順的姿態了,一下就大喊大叫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給我孫氏一條活路,這吳國給你了,你做你的黃巾天師,我孫氏也能屈膝臣服,就給我們一席之地不行嗎,就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似乎是感覺已經走到絕路,吳國太猛地沖向許辰,要把許辰抓住恨恨質問。
只是,她才剛剛動作,黃巾士兵便一擁而上把她制服,讓她再也動彈不得,只能在原地悽厲的大叫起來。
「打不過黃巾咱們認了,到時候我去和我兒子說讓他降了你,這吳國咱們不要了,我這女兒也可以去伺候你,你怎麼高興都可以,只求你給我們孫氏一條生路,我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不能答應!」
此時此刻,吳國太宛如潑婦一般,完全沒有半點體面,孫尚香也只能抱著她抽泣。
她們當然拗不過執行命令的黃巾,只能被押送著往回走,不管他們怎麼呼喊,許辰也不見半點反應了,直到她們的聲音徹底消弭無形,許辰才鬆了口氣。
總算是打發走了一個小麻煩。
不多久,一個人從後方走上前來,在許辰面前呵呵笑了起來:「主公何不考慮考慮,屬下看那孫尚香眉眼英武頗為不凡,或也是個奇女子,若是錯過的話,將來可要後悔了。」
許辰看了一眼,來人正是沮授。
他當然知道這是沮授玩笑之語,只是搖搖頭便不做理會。
孫尚香如何他並不關心,反而吳國太今日的冥頑不靈讓他印象深刻。
要讓舊的當權者脫去錦衣還是太難了,只是讓他們歸於平民像是要了他們的命一樣。
有時候許辰也在想,是不是自己還是對他們太過仁慈了。
只是剝奪了他們的特權,那就是讓他們受了天大的委屈,只是清算了他們當中的罪人,就把自己冠以屠夫之名。
那以後會不會有一天,有些人還要去心疼這些舊的當權者,為他們招魂,為他們鳴冤不平,然後去污衊黃巾革新的正義性。
真的會有人奴才當不夠嗎?
許辰很難想像會有這麼賤的東西。
想了想,他道:「勞動改造還是太少了,否則怎麼會有今日之事,等什麼時候這些舊當權者不敢再委屈了,那我們的改造工作才算是真的到位了。」
沮授愣了愣,問道:「主公的意思是?」
許辰冷然道:「這些傢伙皆在本座頭上冠以屠夫之名,本座若是不做點什麼,豈不是白白蒙冤,即便不對他們大開殺戒,以後清算和改造的強度也必須拉起來!」
沮授心中一寒,不由得為以後的士族豪強心中默哀,看來他們的日子會更加悽慘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