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來,這東西我給您拿著吧?」
易傳宗熱情地招呼著,神態很是殷勤地伸出雙手,他的一隻手裡還拿著藥包。讀書都 m.dushudu.com
「不!不了!我自己拿就行。」
那名三十多歲的青年神色有些惶恐,緊緊地抱著手中鐵盒子,腳下一步一步小心地走著,那模樣似是抱著地雷一樣!
易傳宗眉毛一挑,真是的,不就是照相機嗎?至於拿著和個寶貝似的?
就是拍拍黑白照片,看這人仔細的模樣,他是那麼粗魯的人?
手機他都玩過!
不只是能拍人,他還能拍快遞!沒見過吧?
「那您走快點,後面還有兩個部門的同志呢,人家可是公務繁忙。」
那名三十多歲的青年小心地朝著旁邊看了一眼,快速地收回眼睛。
除了他和易傳宗以外,其實還有五個人,一個同樣是攝像館的同事,他抱著攝像機,那位同事抱著三角架和攝影布。
而另外的四個人,其中兩位是身穿白色警服的民警同志,而另外兩名則是身穿青年裝的機關人員。
一行七個人風風火火地就進了院子,這真是讓房間裡面的三大媽愣愣神,「傳宗,你這是帶著各位同志去做什麼?」
易傳宗朝著前面伸手示意了一下,道:「三大媽,您想知道就跟上來看看,我現在可沒時間跟您仔細說。」
一行人腳步不停地朝著前面走,三大媽連忙洗了一把都是麵粉的手,然後快速朝著中院裡面跑去。
這時候秦淮茹家裡也是一臉懵,不是去拿藥去了嗎?怎麼帶著那麼大一夥子人回來了。
賈張氏也是慌得不行,連忙問道:「你怎麼叫了那麼多人?」
易傳宗隨意擺擺手,「總不能白挨了打,總得弄清楚這為什麼挨打。」說完他轉過頭客氣地說道,「民警同志,您先進行傷勢鑑定吧,我也將大致的經過跟您講一講。」
「好,咱們先看看孩子怎麼樣了。」那名民警面色也是很和善。
「那孩子在裡屋呢,我那會兒剛給他看了。」
易傳宗帶著六個人朝著裡面走。
一進屋,棒梗和個鵪鶉一樣縮在被子裡面,還將頭轉到床裡面。
易傳宗輕笑了一下,喝道:「棒梗,你小子幹嗎呢?快讓民警叔叔給你看看。」
棒梗神色怯怯地轉過頭來,相比較那些皮孩子,這些民警讓他感覺更害怕。
就棒梗那悽慘的模樣,頓時讓兩名民警和教育局人員臉色大變。
易傳宗走過去,拽著被子的一角直接掀開。
棒梗拘謹的縮了縮身子,下一秒他就被拉了起來,讓那麼多人看著,他感覺很是害羞。
易傳宗面色嚴肅地說道:「相信各位已經看到孩子的傷勢了,事實已經不需要過多的贅述了,這是一起圍毆事件。」
「在下不才,也勉強算是同仁堂的坐診大夫,之前已經詳細驗傷了,我就先簡單敘述一下這些傷勢都是怎麼造成的。」
其中一名民警拿出一個檔案本,認真說道:「您講。」
易傳宗認真地點點頭,說道:「首先咱們從頭部開始,撥開發際能夠看到幾塊血印,其中帶點的是通過抓、拽、扯造成的,還有不少是圓形的紅印,這是拳頭,肘部,等位置造成的。」
「兩眼的傷勢看似相同,但是卻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因為一個是拳頭朝下毆打,一個是拳頭朝上毆打。從這裡就能確定兩個人。」
「兩手都有很清晰的抓痕,可以肯定一邊有一個」
「根據傷勢可以斷定,傷人的是八到九名年齡在十三四歲左右的男性。」
說到這裡,易傳宗轉頭看向兩位民警,「按理來說,可能最多就是一群初中生進入小學耍橫,算不上多大的事故。」
「但是這種群伙打人的行為,還有這種下手的狠辣程度,我覺得如果不加以制止,兩三年之後可能就不是小事了。並且,我感覺這種團伙性質,肯定是有部分社會的不法分子在進行誘導、壓迫、威逼,對祖國的花朵進行殘害。」
「而之所以讓您過來的原因,那是因為學校沒有任何制止、調查、管教、處罰的行動。也就是說,這個孩子在被打完之後,送到衛生室,除了其班主任和我們院子裡的一位老師,沒有任何一個人進行幫助、評理、安撫。」
「暫且不論這個孩子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既然學校不給與一個公正,我們只能尋求人民警察的幫助,希望公安機關能夠幫助我們找到傷人者,並對此次事件進行評理和審判,甚至找到罪惡的源頭,給予其嚴厲的處分和懲戒。」
兩名民警的臉色已經徹底肅穆起來,其中一名站出來說道:「這件事我們一定會嚴肅調查,給予你們一個公正。」
「謝謝。」
易傳宗點點頭感謝了一聲,隨後轉頭看向兩名教育局的人員,開口道:「這件事情的起因,我已經跟您講過了。」
「或許寡婦的身份和緋聞確實有些奪人耳目,但是學校作為一所教育機構,還是一所小學,裡面都是一群剛剛開始認識世界的孩子。我感覺大人喜歡討論的問題,對一群小孩子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太過有趣的話題。」
「學校的老師不去確定事情的真實性,盲目聽信讒言,不去積極糾正孩子思想,任由一群小孩子討論男女之間的緋聞。哪怕是這樣也就罷了,對於打架鬥毆非但不進行制止,反而是憑之任之我對於這所學校的思想教育保留質疑的權利。」
「孩子的眼神很純真的,眼神也非常傷人。如果連老師都沒有一定的判斷能力,對於孩子持有一種異樣的眼神,那麼他們就相當於參與了一場冷暴力」
「哦,對了,兩位民警同志,這件事的發生時間是今天早上第一節課結束。而我們院子裡面出現傳聞的時間是十月一日上午。這也是此次事件的起因。」
「僅僅兩天的時間,能夠讓學校這種地方變得人盡皆知,從老師到學生深信不疑,這是我懷疑有人引導的原因。事後您可以對我們大院周邊進行調查,去學校進行詢問調查,對比其中的差異,證實其真實性。」
易傳宗講完,四名工作人員又進行詢問、記錄,然後就到了最後的環節。
「棒梗,穿上你的內褲,然後拍照留證!」
易傳宗一聲輕喝,嘴角不自然地勾起,遇到凡事不要慌,先讓照相館的人來拍張照片留著以後看。
棒梗扭捏著身子一臉的不情願,這可不是什麼光榮的時刻,被打了還得拍照?
「傳宗叔!」
「聽話,你在床上站好就行了!」
三大媽一臉的彆扭,照相!
不當吃不當喝,拍一次十塊錢八張,賊貴!
賈張氏和秦淮茹臉色也很是古怪,現在大家都是拍全家福,現在拍下來當罪證?
咔!咔!
接連兩聲響,房間內爆射出銀色的閃光,拍照已經完成了。
易傳宗將人送出門外,真誠地說道:「這次的事情麻煩各位同志了,雖然只是小孩子打架,但是其中暴露出方方面面的問題,我感覺有必要跟您講清楚,希望可以引以重視。」
「拋開我個人聲譽不談,最起碼得給孩子一個公正,他本人並沒有任何的錯誤,也給予學校的孩子以及家長一個正確的引導。」
「」
「等照片洗出來,我會給兩位送過去」
再次返回房間。
秦淮茹和兩個大媽都有些愣神,剛才民警和教育局的同志問什麼她們就說什麼,孩子被打,也能牽扯出那麼多問題?
棒梗則是有些生無可戀的躺在床上,拍照片,他還是非常喜歡的,但是自己鼻青臉腫地被拍了照片,那種感覺簡直無法形容。
秦淮茹小聲地問道:「這樣是不是就結束了?」
易傳宗很是詫異地問道:「結束,誰說這樣就結束了?」
秦淮茹有些迷茫地問道:「那麼後面還要做什麼?」
易傳宗認真的說道:「打架鬥毆這是刑事案件現在公安局報備,先別管是誰打的,人得確定清楚,動機和目的也要進行調查。學校出現的問題歸教育局來管。你們家遭受到不平等待遇你要告訴街道辦。」
「侮辱個人聲譽讓謠言和緋聞進行不良地思想導向,這歸文化局管。你一個寡婦出現這麼古怪的事情,你得跟婦聯報備,不說做些什麼,總歸得讓她們知道,這是你的靠山。工廠的話你得說明一下,不過這次不用工廠出手,照片就不給他們了。」
「這樣的話,照片就發出去五張了。剩下的你留著一張,給我一張,最後一張就留給棒梗吧!他要是長大了時候也能看看。」
聽到這話,棒梗復活一般地坐起身來朝著外面看了看,隨後生無可戀地一下摔在床上。
秦淮茹的臉色有些古怪,這人說給自己一張的時候,好像很興奮!
「好,我知道了。」
三大媽臉色糾結的問道:「傳宗,你怎麼讓那人過來一起拍照的,他們不是都在照相館裡面拍嗎?」
易傳宗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帶著民警過去要的,為了進行清晰的留證,暫時徵用一下他們的照相機怎麼了?再說我給他們錢了。」
三大媽張了張嘴,心疼地說道:「這相片倒是一張也沒有浪費,都給用上了。不過我覺得,要是給棒梗買十塊錢好吃的,肯定比這相片好。」
易傳宗眉梢一挑,不可置否地點點頭,對著裡屋問了一聲,「棒梗,要吃的還是報仇?」
棒梗再次坐起身來,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聲音糾結地開口道:「傳宗叔,我都想要。你不是說我睡醒了,我媽給我做好吃的嗎?」
易傳宗咧嘴一笑,「好吃的肯定有,但是你得先吃藥!」隨後指著桌子上面的藥包說道,「先煮第二包裡面的一小包,三碗水熬成一碗,不能加糖。然後煮第一包,兩碗水一直熬,熬成漿糊。」
棒梗一下就急了,「傳宗叔,還得吃藥啊?我能不吃藥嗎?」
易傳宗搖搖頭道:「那可不行,你的五臟受到衝擊,多少有點損傷。要是不治好,你明天開始就得肚子疼。放心,劑量比較小,一般苦。」
秦淮茹知道棒梗最討厭吃藥了,她嘴角憋著笑地點點頭,應道:「好,我現在就去。」
易傳宗也是來到裡屋,他拍了拍床邊說道:「來,這邊躺著,先給你推拿一下,舒活氣血。」
棒梗老老實實地躺過來,神色懨懨的,今天不只是被打,後面還被拍照,最後還得喝藥。
易傳宗伸手在棒梗的身上揉捏著,他的醫術很好,棒梗都沒有感覺多疼。
「那會兒誇獎過你了,有勇氣是好事,你可以選擇堅持正義,家人也必須維護。現在我問你知道今天為什麼打輸了嗎?」
棒梗悶聲說道:「他們人多。」
易傳宗嗤笑一聲,說道:「你還知道他們人多?那你要是想打贏,你該怎麼辦?」
棒梗想了好一會兒,失落地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易傳宗反問道:「當時幾個人罵你?」
「一個。」
「那好,也就說當時你的仇人主要就是那一個。那麼罵你的那一個人你能打贏嗎?」
棒梗猶豫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覺打不過他。他比我高,也比我強壯。」
易傳宗微笑地說道:「不知道,也就是說這次你們的差距小了很多,你感覺能和他打個半斤八兩,對不對?」
棒梗連連點頭,說道:「要是一個人的話,還不一定誰贏呢!」
易傳宗依舊是面帶微笑地問道:「你要是手裡有根棍子,你能打得過他嗎?」
棒梗的臉色很精彩,吞吞吐吐地說道:「拿棍子?」
易傳宗沒有多言,繼續微笑著說道:「你要是有我這樣的身體,你能打得過他嗎?」
棒梗羨慕地說道:「可以!我要是有您這樣的身體,我肯定可以打得過他!」
易傳宗點點頭,說道:「好,現在你已經知道怎麼打贏了,你也有勇氣去報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忘記仇恨是很難的。你可以尋找一個只有你們兩人的時間和他打,這樣你可能不會打輸。」
「如果手裡有工具,你可以打贏。你要是有個強壯的身體,你也可以打贏。說白了,就是你讓自己的力量要比對方大。」
「可是,你打人是因為你生氣,而給對方的懲罰,就是痛!你感覺痛是一種很嚴厲的懲罰嗎?你打了他,他就會道歉嗎?」
棒梗搖搖頭,眼神有些迷茫。
易傳宗繼續說道:「敢罵你媽,確實該打!但是蠻力很多時候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們也沒有直接懲罰別人的權利。」
「但是,他罵你是不對的!打你更是不對的!」
「你可以尋求幫助,尋求更加強大的力量來保護自己,維持公正,給予他們應該有的懲罰,並且讓他給你道歉,保證以後不會再罵你。」
「如果老師不能幫你,你就找學校領導。要是學校領導幫不了你,你就回來告訴你媽。如果你媽也不知道怎麼辦,你還可以來找我。傳宗叔肯定可以幫你的。」
棒梗用力的點點頭。
門外,秦淮茹側著頭朝著裡面瞅著,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是耳邊傳來的交談聲卻讓她露出了幸福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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