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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寧把自己的打算一說完,其他人都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李秀寧沒有再說話,而是靜靜等著他們的反應,王伏寶最先思考清楚,拱手說道:
「殿下,末將無異議!」
王伏寶覺得這個計劃很不錯,就算是出現什麼問題,南邊兩邊一堵也出不了什麼大事。
輔公祏最後也只會剩下三個選擇。
第一個自然就是固守江都。
第二個順李秀寧的心往南邊而去。
第三個走海路去找徐圓朗或者劉黑闥。
而三方兵馬最柴紹的壓力大,因為他北邊有一個徐圓朗,但是徐圓朗問題也不算是很大。
而且有他們這邊隨時支援過去,事情也脫離不了掌控。
現如今這個局勢,是徐圓朗和輔公祏南北夾擊柴紹,柴紹和杜伏威南北夾擊輔公祏。
而這種情況下,西邊的他們就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因素,這方人馬是誰的哪邊就能占據天大的優勢。
其他人也並沒有發現太大的問題,見到王伏寶表態了,那他們也都紛紛附議。
李秀寧見此點點頭,沒有問題就是好事,這說明她的計劃可行性很不錯。
「周總管,你的一萬兵馬不知是否可以步戰?」
周法明露出一個笑容,挺胸抬頭說道:
「殿下放心,黃州等地的兵馬那都是下船步戰,上船水戰的將士。
而且此次兵馬都是我在得到命令後精挑細選的,不敢比大唐精銳,但是在這南邊可稱一聲強軍!」
李秀寧滿意的點點頭,這種關鍵問題上,周法明不敢吹噓過剩,就算是到不了強軍,那也可堪一戰。
但是李秀寧覺得有些不夠,一萬兵馬不夠。
「周總管可否再召集一些兵馬?」
「可以。」周法明直接痛快的點點頭,然後說了起來:
「我得知消息後本就做好了準備,黃州北部的光州等地駐守一萬兵馬防備北方。
這一萬兵馬不可輕易調動,但是如果殿下有涉及到北邊之事,他們是可以一用的。
黃州這邊給末將三日的時間,末將能安排好一萬大軍直接出征,若是有十日,再加一萬。
糧草問題殿下也不需要擔心,黃州等地的糧草五萬兵馬堅持一月沒有絲毫的問題,到時後續的糧草,還需殿下往大帥處請調。」
李秀寧非常滿意的點點頭:
「沒問題,襄陽一萬兵馬,黃州原有一萬,再召集一萬兵馬,共三萬大軍足夠了,糧草問題我會處理。」
糧草問題她不準備麻煩王運,淮南道的其他地方又不是沒有糧草,兵馬也是一樣。
過去沿路自己的地盤再招收一萬的兵馬,總共四萬就行。
這些兵馬能夠參戰的不多,北邊柴紹最少也是能夠動個兩三萬,南邊杜伏威十萬呢。
召集這麼多的兵馬,主要是為了駐守各地防止輔公祏亂竄。
走的路途不遠,基本也沒有戰事,消耗並不算是非常大的。
聽完了李秀寧的話,眼神閃爍的王伏寶拱拱手:
「殿下,那我軍就要儘快動起來了,殿下猜測輔公祏要出現問題,雖然並沒有緣由,但是可能性依舊是非常大的。
而殿下是猜測,輔公祏那邊或許就是實情了,他想要反叛,手底下肯定是有幾個自己人的。
說不定杜伏威身邊就有他的人,杜伏威來信,說是安排了八千精銳過江在長江等著我們。
而且還安排了一位將領去往江都城中,保護他們的家眷。
而輔公祏是個疑心之人,若是他真有反叛之心,那麼他一定會想此人突然回江都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若是這三人當中有一人是輔公祏的人,那麼我們的行動以及行蹤輔公祏怕是已經知曉。
而他有兩個選擇,第一個那就是當無事發生,第二個必定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滅了我們對他來說消弭了一個大威脅,而且說不定還能夠以此為由頭宣揚消息。
說是杜伏威支持他這麼做的,然後以此為由頭脅迫他反叛,不管成不成,對於杜伏威來說都是很受影響。」
李秀寧眯起了眼睛,她沒有想到這件事,但是這個事情的可能性不是沒有,而且很大。
王伏寶也不是亂猜,是有一定緣由的。
王運能夠猜到輔公祏反叛,而再猜一猜,說不定輔公祏已經知曉了大唐已經知曉他反叛。
並不是沒有可能,而且相比於王運猜測輔公祏反叛,這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話有些繞,但是道理很簡單的,畢竟如果大唐不知曉他反叛,那麼為什麼要派遣兵馬過來?
而且還是直接派遣遙遠的襄陽兵馬過來?
如果是對付北邊的徐圓朗,那給杜伏威或者他來到命令不就得了?
而杜伏威不可能把這種莫須有的隱秘之事弄的眾人皆知,所以先假設只有這三個將領知道。
那麼現在所要判斷的就是,這三個將領裡面到底有沒有杜伏威的叛徒了。
李秀寧突然有些頭疼,假設輔公祏叛亂,最開始大唐在明,輔公祏在暗,因為大唐不知道。
而王運猜到以後,就是輔公祏在明,大唐在暗。
而如果有叛徒的話,那麼就有變成了大唐在明,輔公祏在暗。
而現在王伏寶如果判斷對了,又他娘的變成了輔公祏在明,大唐再暗。
其實就算是對不對,只要有這個可能就要安排下去,所以最終結果是輔公祏在明,大唐在暗。
這猜來猜去的情況,正是讓李秀寧頭疼的情況。
她自從開始打仗,就沒有玩過這種有關心一類的計謀,她差不多是兵形勢以及兵權謀。
擅長的就是自自己為中心安排兵馬,以士振軍,然後以勢壓人。
所以她用的兵馬大多都是自己的嫡系兵馬,就算不是,那也是相熟的兵馬。
現在用的是陌生的兵馬,而且還玩起了心斗,這讓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
其實大唐的將領,玩的是情報,搞的是大局,操弄的是攻防轉換的形勢,到最後都是以勢以力壓人。
李靖也是這樣的,王運都有些認為他是打仗玩情報的華夏第一人。
他的情報玩的是真的牛皮,歷史上打突厥的水平就是登峰造極,無人能出其右。
當然,情報裡面自然是也有心斗,摸不准你的心思,還怎麼拿捏你,讓你聽話,讓你投降?
他是用情報細微處著手,然後創造有利於己方大勢的環境,這也是為何那麼強的突厥,被他摧枯拉朽平滅的原因。
而大唐的大帥大將有一個共識,既然我不懂,那麼我就問懂的人啊!
李世民是這樣,王運是這樣,李孝恭依舊是這樣。
所以李秀寧看向王伏寶,開口問道:
「那現如今這個情況該怎麼辦?」
王伏寶在李秀寧沉默的這段時間已經思索好了,微微一笑點了點地圖上的兩處地方:
「末將心中有一計策,這淮南道與我們而言,有兩個地方是關鍵所在。
而這兩個地方還正好就是在杜伏威,或者說是輔公祏得掌控之下,
這第一個就是廬州,廬州城高強堅固,而且地處中部位置,拿下了此地我們的防守才能做好。
而第二個就是這滁州,滁州地處揚州西邊,過了滁州就是揚州了。
而且滁州此地四面環山(環滁山也),易守難攻,我們拿下攻打揚州非常輕鬆,輔公祏掌控與我們而言就有些麻煩。
所以末將的想法是讓杜伏威這八千大軍,從南邊進入滁州,去看看輔公祏的態度。
我們猜測沒有叛徒,輔公祏不知道我們的情況,這八千大軍在長江以北不動彈,那麼輔公祏不容易發現。
而如果這八千大軍往滁州進發,那麼輔公祏不可能不發現。
第一點,我們要看這八千大軍的態度,他們是聽令還是不聽令,他們的行軍速度有多快。
如果聽令,急行,那麼基本上就排除了這支兵馬的嫌疑,重點是基本上,也不排除輔公祏給我們做樣子。
第二點看輔公祏得知消息之後,會不會馳援滁州。
滁州對於他而言相當的重要,他要不管,那這八千兵馬絕對有問題。
而他要管的話,就要看他是否著急,看他派遣多少兵馬了。」
李秀寧心中很是感嘆,妙啊,就這一支兵馬的調動,基本就能看出這支兵馬的敵我情況。
以及知道是否有叛徒,輔公祏是否已經得知他們要到來的消息。
而且這個計謀避無可避,是陽謀,因為滁州這個地方對於輔公祏來說很是關鍵。
而對於大唐來說有麻煩,但卻並不是非常的關鍵。
大唐是三面進攻他,最好防守的就是杜伏威了,有一條長江嘛。
其次就是西邊的他們,有一個滁州,但是堵不嚴實,可以從滁州北邊的濠州過去。
最後就是北邊的柴紹,可以直接從揚州北邊的楚州進入,這一路是非常難防的。
「而這八千兵馬動彈起來之後,我軍也不能沒有行動,末將的想法是分兵兩路。
一路為水軍兩萬人馬,一路為陸軍一萬人馬。
水軍的一萬人馬可以順江而下,直接到達廬州上岸,或者在杜伏威的老巢歷陽捨棄戰船上岸。
不過後者最好不要,因為杜伏威的老巢就相當於輔公祏的老巢,必定是有著很多的眼線。
我們要試驗輔公祏的情況,那麼就不能把我們到來的情況讓輔公祏知道。
而這兩萬大軍上岸之後晝伏夜行,嚴密封鎖消息,一萬大軍在廬州城外隱秘起來,最多半月時間。
而一路大軍直奔濠州,隨後在滁州北邊的濠州定遠進入滁州地界,這個地方能夠拿下還是要拿下來的。
而陸軍的一萬,從黃州出發,過光州、廬州北邊的壽州進入廬州,然後把廬州拿下。
或者不用去動它,留下一萬兵馬盯著它,因為此地拿下太費事,得不償失。」
能不費事嘛,後世朱元璋帶著徐達、常遇春等一眾班底,打了好幾個月都沒拿下。
同一時間朱文正在南邊的洪都也就是南昌,兩萬對六十萬打了三個月的洪都保衛戰。
當然,朱文正前期沒求援,而現在也一樣,很難拿下,而且沒有準備工作會更難。
「如果他們直接讓進那就更好了,那麼我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夠把輔公祏北邊退路斬斷。
這一路上召集一萬兵馬,做好各地的防務。
而盯著廬州城之後,這兩萬兵馬可以進入濠州地界,與柴駙馬會合,一起威壓輔公祏。」
其實他們不知道問問王運,而王運也沒有給他們說清楚,或者說是他自己也忘了。
王雄誕兩人是可以信任的,而西門君儀這人有問題,但是沒人提醒,王運哪能事事顧得全面?
東邊的事情王運全權交給了李秀寧,因為他知道李秀寧有這個本事,旁邊還有王伏寶在。
所以杜伏威是直接匯報李秀寧的,王運不知道這些情況,知道還是能知道,只不過短時間內不知道。
如果他現在就知道,那麼也就沒有這麼多的事情了。
誰能想到杜伏威突然這麼安排啊,這事其實還是怪王運,他的媳婦孩子沒在江都,自然想不到這個問題。
王伏寶說完了之後,李秀寧直接拍板:
「就這麼幹!」
隨後李秀寧用著非常欣賞的眼神盯著王伏寶,搞的王伏寶有點不好意思。
不愧是可以領二十萬兵馬的大才啊!
她以前對於王伏寶的本事是持一種有水分的看法,應該是很強,但是沒有王運吹的那麼強。
畢竟王運打的也太輕鬆了,雖然沒和王伏寶對上。
但是這給了李秀寧一種,竇建德兵馬沒有世人認為的那麼強的感覺。
這其實非常正常,幾乎所有人都這麼想。
我贏了,你輸了,那就是我強,你弱,非常簡單的道理。
而能看出這個道理不是那麼簡單的人很少,李世民就是一個,他麾下哪來那麼多的得力將領?
敵人的啊!
而就在李秀寧這邊悠哉悠哉的商量著接下來的計劃時,其他人那邊心急如焚。
包括王雄誕兩人,輔公祏,杜伏威,以及柴紹。
尤其是柴紹,他的心裡更加的鬱悶,他倒不是鬱悶李秀寧騎在他頭上,因為已經習慣了。
他鬱悶的是事真他娘的多啊,都快忙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