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寧修遠藉助野獸之心,將意志沉入格洛瑞亞自我本質,探尋超凡力量時,驀然,一股耀眼白光仿佛從內心深處冒出,又若從四面八方壓迫而來。
將他的感官世界,渲染成了無盡的白!
【白日行者】
——白日的眷者、灼爍的寵兒,行走於光明的使徒,無盡聖輝的殉道者!
「嗞——」寧修遠挑眉,微微吸了一口氣:「這能力……有點像我的錯位空間啊?不過,應用範圍太窄,也雞肋了點。」
白日行者的力量,赫然能夠在白日之中穿梭,或者在光芒之中跳躍。
白天力量最強;
到了晚上就要小心了。
如果周圍漆黑一片,一點火光也無,那這能力等於遭到靜默封印。
實際上,在晚上,即便有光芒也很危險,因為容易被敵人掌握規律,遭到針對。
畢竟晚上的火光,終究是有限的。
「只能行走於光明,確實容易遭到針對。等等,如果我將錯位時空能力,偽裝成白日行者,結果會怎樣?」
寧修遠心中一動,眼神閃爍中,有了新想法。
「讓我再看看你的第二份超凡特性是什麼?」
寧修遠心隨意動間,無盡的白從感官世界中消失,無窮無盡的絲線,冒了出來。
【木偶大師】
——不生者的主人,木偶的君王,一切拙劣模仿生靈之物的操控者。
『有點類似野獸之心。不過,野獸之心無法操控高等智慧生物,也無法操控死物,只能操控介於兩者之間的低智生物。這木偶大師卻補全死物環節,不,這死物還是有些限制,必須得類似生靈之物?這是什麼邏輯?』
寧修遠心中暗暗總結,有些愕然於木偶大師的強大和奇葩。
換言之,木偶大師無法操控一塊石頭,但如果把這塊石頭雕琢成生靈模樣,那就能操控了。
力量堪稱奇葩!
『我就說嘛,一個女孩子怎麼會選擇守墓人這種陰森森的超凡特性?』
『看來這具殭屍只是她迷惑敵人之用!』
『咦?好熟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奧蘭多失控之前,遭遇的敵人不就是偽裝成守墓人的木偶大師?可是我記得他們說是『他』啊?莫非這個『他』是格洛瑞亞偽裝的?還是另有同僚黨羽?』
寧修遠眼睛眯了起來。
『白日行者、木偶大師,這兩個特性明顯是配套列裝,一般流浪超凡者想湊出這種互補能力可不容易!我猜得果然沒錯,這女人就是異端,甚至極有可能是外神信徒。』
「嗯?」
正在感悟格洛瑞亞能力的寧修遠,忽然察覺到有人踏入馬廄院落,連忙停下感悟。
「咚咚咚……」
沒多久,敲門聲起。
門開,一名神甫站在外面,神色嚴肅道:「阿瑟斯先生,教內出現傷者,還請你立即前往救治。」
寧修遠神色一驚:「好,我這就去,這是發生了什麼?」
「路上說!」
「好!」
寧修遠連忙鎖門,隨同離去。
路上,隨著這名神甫的講述,寧修遠心情越發古怪起來。
——這一切還和羅茲之死有關,真是印證了蝴蝶效應。
原來,羅茲神甫在弗朗西斯威望極高,朋友眾多!
不少神甫與其私交甚篤。
他的死亡,令相當一部分神甫怒火攻心,在教會遲遲查不到兇手的前提下,不少人動了私刑,私自調查一切可疑目標,宣洩怒火。
此舉很快又牽一髮兒而動全身,演變成全城大索。
不少神甫因此身受重傷。
話說,教會之所以派人親自來請寧修遠,不是他地位有多高,僅僅是擔心他遭到襲殺罷了。
一路風平浪靜,寧修遠踏入教堂後方——凡勃倫大殿。
此時,殿中頗為清淨,並沒有寧修遠想像中熙熙攘攘的喧鬧之景。
但清淨不代表不嚴重。
超凡者受傷,一般只有兩種情況。
一,再不去醫院就癒合了。
二,瀕臨失控。
此時殿中,正有三名瀕臨失控的超凡者,坐在椅子上,竭力對抗著失控。
周圍站著幾名神甫,既警惕又無奈的看著這一切,一臉無能為力的無奈。
寧修遠趕到時,安吉拉也在。
她正在忙前忙後,處理著他們身上的傷勢。
——失控已經令這些神甫抽不出力量來癒合傷口。
「嗡——」
就在這時,空氣蕩漾起一陣漣漪,一名入夢者送來一位同僚,吩咐一聲:「腿部重傷,拜託了!」
說完,便消失不見。
「安吉拉……」一名神甫連忙扶起傷者,喊向安吉拉。
「我來吧!」寧修遠主動上前,幫忙治療。
這名傷者情況很嚴重,大腿好像被什麼怪物咬了一口,直接缺了一大塊血肉,偏偏卻不見鮮血,傷口漆黑一片,似乎中了劇毒。
他臉色蒼白,冷汗如豆,身體膨脹若球,從衣服縫隙中,隱約能看到透明如蠶的軀體,在腫脹,變形。
寧修遠掏出自製超凡藥劑,灑在傷口上,同時開始實施欺詐。
他沒有直接欺詐整個傷勢,而是逐層欺詐,這讓傷口看起來好像是在生命力支撐下,慢慢痊癒。
這一幕,瞧在殿中神甫眼中,驚訝在心裡。
他們隱約知道阿瑟斯在平民中頗有聲望,但大多數人對此不屑一顧,認為這不過是超凡力量使然。
但現在看著寧修遠的治療,一個個偏見而傲慢印象頓時大為改觀。
這樣的治療速度,也只有安吉拉足以媲美。
很快,寧修遠完成了外傷治療,剩下的失控風險,也算是疾病的一種,他其實也能進行欺詐,但他想了想到底沒有。
決定等到對方實在堅持不住之時,再實施欺詐。
這一個下午,寧修遠都在忙碌中渡過。
從前線退回來的超凡者口中了解到,少部分神甫的泄憤之舉,已經演變成一場大規模抓捕行動。
戰火甚至蔓延至異世界。
顯然超凡者之間的戰爭,遠超凡人想像。
入夜九點多鐘,凡勃倫大殿再無傷者送來。
直到凌晨一點鐘,值守超凡者接到消息,這場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戰火,基本已經落下帷幕。
發現的異端,死得死,逃的逃。
失去目標的弗朗西斯教會,也只能就此偃旗息鼓。
寧修遠也終於能下班了。
「阿瑟斯先生,我送送你吧!」一位神甫站了出來,主動提議道。
他名叫托馬士,乃是因為重傷,從前線退下來的神甫。
成功抵禦失控之後,他便一直在殿中穩定狀態,現在提議,頗有幾分知恩圖報之感。
「不用,沒幾步路。你重傷剛愈,還是早點休息養傷吧!」寧修遠擺手拒絕。
他居住的馬廄,距離教堂不遠,稱得上是弗朗西斯較為安全地方之一。
提到這,就不得不說格洛瑞亞的聰明。
身受重傷,不往外跑,反而跑到教堂旁邊,這不僅是一種膽大,更是一種縝密細緻。
平常時期,遵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定律,那絕對是找死。
但現在教會傾巢而出,教堂雖然也進入戰時戒備狀態,但周邊反而可能形成燈下黑。
拿捏住敵人思維盲區,掌握好尺寸,還真有可能躲過一劫。
可惜,她遇到了寧修遠。
「好吧,願主眷顧著你!」托馬士目露遺憾,致黎明禮。
寧修遠頷首回禮。
「阿瑟斯,我們正好順路,一起走吧!」安吉拉冒了出來,臉上掛著三分疲憊。
「好啊!」寧修遠笑著點頭。
走出凡勃倫大殿,看著漆黑一片的夜色,寧修遠心生感慨,好一個月黑風高殺人夜!
等等!
今晚之亂局,簡直就是渾水摸魚,刺殺林恩野獸聆聽者繼承者的最好時機啊!
要不……趁機殺了她,徹底解決野獸之心隱患?
連續掐滅兩朵生命燭火的心臟,砰砰跳動起來,為即將到來的殺戮歡呼著!
漆黑夜色,斑駁了寧修遠的眸色,也斑駁了安吉拉的心緒。
一盞馬燈,兩道身影。
在微微燭火下,兩人影子合攏為一,綿延進黑暗之中。
安吉拉猶豫了好一會兒,低聲道:「阿瑟斯,你的超凡特性,不是苦行醫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