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沒有受到預想中的懲罰。掌門的胸懷,無比寬廣。覺得王伯憋得慌,下山逛逛,興許會好一些。
山腳下的集市分兩種。十天一開的,是小豬甪。一月一開的,才是聯通各大宗門的趕集。小豬甪,每月農曆逢二開。即是初二,十二,二二。沒有三二,那就每個月的二十八大趕集。
每年還有個大集,二月初八。各大宗門合力打造一處空間,囊括所有商家。各大宗門弟子,於空間內,友好交流,共襄太平。屆時,還有比武大會,彩頭頗豐。
若是有不長眼的,碰上了,那就除魔衛道,揚我浩然正氣。
凡間,也有二月初八。巧合中的契合,反倒證明了,仙人吶,曾經都是凡人。
一聽說能下山,王伯雀躍。這下,不就有機會遇到熟人了嘛。
「小王啊,你這開山掌,練的不倫不類的,到底是哪個師父教的?雲半山那個廢物,就是這麼教你的?」一米四昂著頭,不屑的說道。
王伯不予理會,關鍵打不過,要不然,保管打的一米四他親媽都不認得。
「你這又是開山掌,又是逍遙遊的,學的挺雜啊。雜而不精,失敗。」一米四的小嘴,嘚吧嘚吧的。
王伯深呼吸,緩緩吐出一口氣。繼續自己的修煉。
見王伯不理自己,一米四非要上手教王伯幾招。
面對如此羞辱自己的人,王伯非但沒有抗拒,反而極為配合。既然是仙人,必定有其獨到的見解。與其現在翻臉,不如學成後,驚艷眾生。
經過一米四的演示,手把手的教,王伯頓覺不一般。同樣的動作,同樣的真元強度,使出來的效果,天差地別。指尖覆蓋的真氣,黑的發亮。但見過老道黑光的王伯,覺得此等黑光,與老道別無二致,強不了多少。
由此可見,那糟老頭,偷偷的藏了拙,其實強的一筆雕鑿。
王伯閉目,微微搖頭。只怕是沒實力翻臉啊!靠山宗這麼多人,個個實力不弱於老道。靠自己,根本無法以實力雪恥,以證師名。
那麼一瞬間,王伯想擺爛。打又打不過,罵又不敢罵。這日子,太難受了。好在還能趕集,不算太壞。
趕集,成了王伯來到這個世界的唯一期盼。
生活的樂趣,一下子降到了最低。降低期許後,哪怕是一絲絲期盼,都成了最快樂的事情。可見欲望,就是最可怕的妖魔鬼怪。
一米四看著小,實則是眾弟子中身份最高的那個。
大家喊一米四大師兄的時候,王伯都愣住了。這忒麼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呢?也不能怪王伯無知,靠山宗掌門沒出現的時候,沒見人喊過一米四。弟子們之間,平時也不怎麼打招呼。
所以來了好幾天,王伯都捋不清靠山宗內部的基本信息。直到得罪了靠山宗掌門,一米四幫著說了幾句好話,大家誇大師兄仁義後,這才得知。這矮腳獸,是大師兄!
「看著我幹啥,我的臉上又沒有仙法秘籍。」
「什麼宗門天才,什麼未來掌門,太差了吧!」一米四嘰嘰喳喳的,一不小心說錯了話,但他根本不在乎。王伯的學習進度,慢的可憐。就這悟性,簡直不能算個修煉者。
這就冤枉王伯了。在凡間的時候,老道根本也沒教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再說了,老道捧著他,口口聲聲稱他為修煉天才,一點就通,一學就會。哪知到了一米四這裡,就剩下飯桶,廢物,一竅不通了。
不過,一米四說未來掌門,宗門天才這種話幹什麼?他王伯,從來沒說過,提都不敢提。那一米四,又是怎麼知道的。
「你又看我幹什麼?別想了。你睡覺的時候說夢話,你不知道嗎?練!」一米四厲聲道。
王伯斜了一眼一米四,不吭聲。說夢話?多麼糟糕的理由。王伯不信一米四的鬼話。可聯想到四師兄的本事,也就釋然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豁達點,又能怎麼樣。
眼見王伯修煉很是消極,一米四立馬就是一個暴栗。
吃疼的王伯差點擼起袖子就要干,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學本事嘛,被迫學習,也是學習嘛。忍了,忍了。待我學成之日,必定一雪今日之恥。
一米四似乎看透了王伯的想法,嗤笑一聲,並不在意。
「看好了,凝氣,御氣,擲氣,回氣。忘掉你會飛,記住,你只是個地面行走的人類。要想開山掌大成,必須專修一法,捨棄萬法。別忘了你的使……父是怎麼教你的。」一米四運氣施法,一氣呵成。眨眼間,一片八十米高,六人合圍的不丹松,隨著一米四揮砍出去的黑光,倒了七八行。
王伯見怪不怪。自家老道,估計也能做到。
「你,用真氣把這些倒下的樹,全部砍成小塊的。三天後,拉到集市上去賣。」沒從王伯的眼裡看到震驚,一米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免有些自嘲。心想雲半山的實力,又長進了不少。
這麼多樹,要砍成小塊,還不給斧頭,那可是個大工程。這小個子,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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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也不念叨了。對方給的期限是三天,那必然要在下山趕集前劈完。心念一動,真氣涌動,旁若無人的開干。一米四就在一旁看著,也不幫忙。
王伯抽了一眼優哉游哉的一米四,往地上呸了一口。
一米四也不惱。只要王伯按照他的要求做了,有點情緒,無傷大雅。
經過一天一夜的奮戰,木頭已經劈好了五分之一。按照這個速度,吃翔都趕不上熱乎的。好在王伯似乎進入了某種玄妙的狀態,已然不知疲憊。
由起初的手忙腳亂,真氣不濟,到信手拈來,花了至少十二個小時。劈好的木柴,只不過十分之一。之後越來越快,越來越得心應手。對開山掌的運用,越發的收放自如,真氣流轉,充盈不怠。
可惜根基不穩啊,依舊是銀白之氣為主,時而會有些許黑光流轉,數量上,少的可憐。
饒是如此,運用到劈柴上,仍然是鋒利無比,順溜的很。那手刀劈開木頭的聲響,跟拿斧子劈柴,一模一樣。清脆而順滑。
就是這分成一段一段的時候,挺費功夫。六人合圍的大樹,要分成一段一段的,還得劈成柴,哪那麼容易。這些不丹樹,若是放在凡間,必然是一級保護的存在。
「不對啊,這些樹,少說也有幾百年了,怎麼還沒成精?」王伯從機械重複的動作中醒來,問道。
「五百年有靈智,再五百年修煉成精。此樹均壽300年到500年。基本斷了仙緣。能過壽限之樹,寥寥無幾。不過千歲,何來仙緣?」一米四躺在草地上,嘴裡叼著草。左腳弓起,右腳搭上,嘚瑟的晃著。
「哦,不管到沒到五百年,動手的又不是我。這下放心了。」這才是王伯內心的真實想法。可別為了修煉,去折磨成了精的東西。於心不忍吶!
隨著一天一夜的奮戰,王伯的銀白之氣,蘊含的黑色光點,慢慢增多。要想完全轉化,短期內並不可能。多一點,就多一點吧。好歹省了不少時間。此時的速度,猶如砍瓜切菜。
天地為菜板,雙手為菜刀。不丹樹這一根根的好菜,在王伯手裡,不停地被分成細小的木塊。
不吃不喝的,愣是兩天兩夜,給幹完了。
看著滿山的木塊,王伯有些頭皮發麻,這又得收拾到什麼時候。光顧著剁著快活了,這一堆堆的,跟個大山似的,愁人啊!
「吶,拿著。」只見一米四扔來一個葫蘆。
「什麼藥?」王伯探手接住,搖了搖。
「西遊記看過沒?」一米四沒好氣的問道。
「孫大聖你見過啊?」王伯頓時來了興致。
「調皮。將真氣灌入葫蘆,心中要無比虔誠,念出咒語,古普俺。」一米四不跟他計較,耐心教導。
「抓著哪裡輸真氣?」王伯頓時來了精神,這葫蘆是個寶物?
「隨你怎麼抓,別堵住葫蘆口就行。最好放在身前,葫蘆口處,別挨著自己。隨後想收什麼,另外一隻手,按住就行。記住了,真氣要在兩個手與葫蘆之間,連接貫通。」一米四不厭其煩的說道。
「這個東西,不錯。」只聽的「嗖」的一聲,一快木頭,就進了葫蘆里。這玩意,如此新鮮,王伯樂此不疲的玩了一上午。
慢慢的,就發現了不對。這收木頭的速度,太慢了。隨即抬頭看向悠閒的一米四。
「又看我幹什麼?你不是會隔空取物麼,你控制真氣,把這一堆堆的包裹住,不就直接收進去了嘛。不過嘛,你得抓牢了葫蘆,不然吸收的東西太重了,容易栽跟頭。」一米四還沒說完,只見早已開始瘋狂收取木塊的王伯,沒拿穩葫蘆,栽了個狗啃泥。
「呸!你丫不早說!」王伯一不小心,說出了聲。
「吃不了辣,你還怪廚子是四川的。沒禮貌!」一米四見王伯正在爬起,半跪著的姿勢有些誘人,沒等王伯爬起來,又朝屁股上,送了一腳,王伯被踹趴下了。
王伯仿佛找到了被老道踹入仙門的感覺。
找對了方法,這收起木塊來,簡直易如反掌。
回到靠山宗的王伯,躺下就睡著了,一秒鐘,鼾聲如雷。
「累壞了吧。」掌門走來,關切道。
「嗯,確實。從不打鼾的人,只要打鼾了,必定是累著了。」一米四給王伯蓋了被子,輕聲回復道。
「明天你和他一起下山。」掌門輕聲吩咐,退了出去。
王伯做了一個夢。夢裡他舉著葫蘆,朝著老道喊:雲半山,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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