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鵠的臉上一陣震驚,可心裡卻暗暗地笑道:「父親真是神機妙算,林南果然上當了,若非父親對林南如此了解,又怎麼會設下這等高深莫測的計中計呢。林南,你要是到了九泉之下,也別怪我們父子,要怪就怪你太聰明了,父親說過,對付你這等聰明的人,就必須用更加聰明的計策。父親啊父親,孩兒總算把林南給引誘成功了……」
看到沮鵠一臉的震驚,林南再次笑道:「好好考慮考慮,是背叛袁紹救你父親,還是你們父子九泉之下見面呢?」
在旁的賈詡、荀攸、郭嘉、歐陽茵櫻以及趙雲、黃忠、張郃、太史慈、徐晃、龐德、胡彧、盧橫、周倉、管亥、陳到、文聘、廖化、林陽、褚燕、王文君、白宇、施傑、李玉林、鮮于輔、田疇、蹋頓、單經、田楷、王門、鄒丹等人全部聽明白了,心裏面都不禁暗暗地佩服自己的主公,這麼輕易就識破了敵人的苦肉計,同時也在摩拳擦掌,為即將到來的一場大戰而做準備。
帳內所有將校的心頭都浮現出來了無比的喜悅,一想到不久後就能一舉消滅袁紹奪得冀州,那種莫名的喜悅比什麼都重要。
沮鵠還跪在地上,想了一會兒後,便問道:「侯爺,真的能夠安全無虞的救下家父嗎?」
「你大可放心,我幽州突騎的聲名不是蓋的,從薄落亭到薄落津不過才一百七八十里地而已,我只需要提前派遣一支突騎兵繞到薄落津的背後。等巨鹿澤里的戰鬥一打響,袁紹勢必會放鬆戒備,何況袁紹又不是真心要殺你父親。只是想利用這個來要挾你罷了,只是為了讓你把我引入伏擊地點的一個籌碼。只要從背後襲擊了袁紹的大本營,然後迅速救出你父親,袁紹就算做夢都不會想到會有這種情況。」
沮鵠叩頭道:「侯爺大仁大義,英明神武,沮鵠佩服的五體投地,若家父得救。家父必然會竭盡全力輔佐侯爺成就王霸之業的。」
「你起來吧,速速將袁紹的兵力部署說給我聽,我也好開始進行籌劃。」
沮鵠站了起來。再次拜道:「侯爺,袁紹將重兵布置在了巨鹿澤附近的南欒縣,那裡東接漳河,西靠巨鹿澤。只需要南北夾擊。便能將侯爺堵死在那個地帶里,然後圍而殲之。」
「你是說南北夾擊?那袁紹怎麼可能會把兵力布置在我必經之路的北端而不被我發現呢?」林南好奇地問道。
沮鵠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袁紹是這樣跟我說的,是要我把侯爺引誘到南欒縣城裡,其餘的就輪不到我去過問了。」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和眾將商議一番。之後出兵的時候再叫上你!」林南心中已經有了定奪,對沮鵠擺擺手道。
「沮鵠告退。」沮鵠轉身便離開了。心裡帶著一絲暗喜。
沮鵠離開之後,林南便掃視了一眼帳內的所有人,這一次可是全部到齊了,他手下的十八驃騎中除了夏侯蘭留守薊城、頂替魏延的臧霸在攻打平原郡外,其他的十六名驃騎都到齊了,可謂是陣容強大。
卞喜重傷臥床,正在積極調養中,實際上到了大帳的也就只有十五名驃騎,對於林南來說,這已經足夠了,而且他已經獲悉了袁紹埋伏的地點和作戰策略,便能對症下藥了。
「張郃!」林南的目光停留在了張郃身上,當即叫道。
張郃挺身而出,他也早有預料,在場的人里,認識沮授的就只有他一個,他不去救沮授誰去救,更何況沮授以前是他的上司,對他還不錯。所以,當林南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時,他就已經猜測到了自己要去執行什麼任務,當即朗聲答道:「末將在!」
「給你五百烏桓籍精銳的飛羽軍突騎兵,每個人各帶上三天的乾糧和水,挑選最好的戰馬,向東進入安平郡,經南宮、經縣兩地馳入巨鹿郡的曲周縣,暫時藏匿在曲周縣到薄落津的道路上,後天辰時直接攻擊薄落津,速戰速決,救出沮授。我親自引大軍進入南欒縣城,吸引袁紹主力。」
張郃「諾」了一聲,便朗聲道:「主公,要不要帶上沮鵠?」
「不用,你一個人去,現在去挑選戰馬,備好馬刀、弓箭,為了減少馬匹的負重力,內穿皮甲,外披鎖子甲即可,小股迂迴,襲擊袁紹背後,救出沮授後,不可戀戰,然後原路返回,若有追兵窮追不捨,你便見機行事。」
「末將明白,末將現在就去,主公多多保重!」
「你也多加小心,沮授就拜託給你了。」
「主公放心,屬下一定將沮授救出來,屬下告退!」
林南見張郃轉身走了,隨即問道:「我軍兵力不足,現在只有七萬五千人,癭陶城、南皮城雖然各有三萬降兵,但是卻不能有所指望,所以,此戰是場硬仗。所幸的是,我軍的裝備都很精良,也是久經訓練的士卒,雖然沒有袁紹的兵多,但是卻都能以一當十,袁紹的正規軍十五萬,在鄴城留守了兩萬,真正參戰的只有十五萬,我猜測袁紹會用十萬進行埋伏,三萬進行策應,可是要將十萬大軍全部埋伏起來而不露出一點蛛絲馬跡,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軍已經失去了先機,卞喜率領一百名斥候深入巨鹿澤,而回來的卻只有他一個,還是身受重傷,就說明巨鹿澤里的防守嚴密。不知道你們可有何策略將其反包圍起來?」
賈詡道:「我軍現有七萬五千人,其中騎兵五萬,步兵兩萬五,屬下以為,主公若真想以誘餌之計進入袁紹的伏擊圈,應該多帶步兵。南欒縣城雖小,也足以抵擋敵軍的進攻,然後以諸位將軍為首。各自帶領騎兵從外圍殺入,如此一來,里外夾擊,雖不至於全殲,也必然能夠重創敵軍。待敵軍退後之時,我軍便可以乘勝追擊,沿途掩殺。直接攻擊薄落津。」
林南想了想,便道:「很好,那就這樣定了。陳到、文聘、周倉、胡彧你們四人各自率領五千步兵跟我進入巨鹿澤,太史慈,你和鮮于輔、田疇、蹋頓三人率領五千突騎兵一同隨行。」
被叫到的人都異口同聲地答道:「諾!」
緊接著林南又吩咐道:「趙雲、黃忠、徐晃、龐德、盧橫、褚燕、林陽、廖化你們八個人各自率領五千騎兵分散在巨鹿澤八個不同的方向,等我進入南欒縣城放出狼煙之後。你們便從外面殺進去。管亥。餘下的五千重騎兵和五千步兵就交給你帶領,和軍師以及諸位參軍趕赴癭陶城,駐守癭陶城。」
「諾!」
……
薄落津,袁紹的趙軍大營。
中軍主帳中,沮授、審配、郭圖、辛評、辛毗、逄紀等謀士盡皆到齊,見袁紹從外面走了進來,都異口同聲地拜道:「參見主公!」
袁紹徑直走到了上座,一屁股坐了下去。朗聲問道:「國相,一切可安排妥當?」
沮授道:「都已經安排妥當了。顏良、文丑、高覽、韓猛四位將軍各率領將校已經埋伏在了巨鹿澤,只要林南一進入南欒縣城,定叫他有來無回,喪命巨鹿澤。」
「哈哈哈,國相的十面埋伏之計,確實是舉世無雙,我有國相,天下何愁不定?」袁紹意氣風發地道。
在場的審配、郭圖二人都斜眼看著沮授,心中充滿了嫉妒,見到袁紹對沮授更加器重了,他們便恨之入骨。
辛評、辛毗、逄紀三人倒是並不在意,三個人基本上屬於中立派,雖然辛評、逄紀分別和袁譚、袁尚親善,但是此時的袁紹正值壯年,還輪不到立嗣的時候,他們也無需為這個話題爭奪。
「主公,林南不宣而戰,南侵冀州,於道義上略有不妥,但因其打著為劉虞報仇的口號滅了公孫瓚,才引發了兩州之間的戰爭。如今巨鹿澤附近屯積了差不多二十多萬的兵馬,這可謂是一場大戰。所以,屬下希望主公能夠親臨戰場,撤去薄落津的營寨,以留守的三萬大軍為策應,哪裡有兵力不足的地方就增援哪裡,必定能夠一舉圍殲林南。」沮授再次獻策道。
袁紹聽後,點了點頭:「嗯,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傳令下去,大軍向前開拔二十里紮營,我要親自目睹林南是怎麼樣死的,哈哈哈!」
……
天是那樣的藍,日光是那樣的明媚,就象這片景色終年在被夏日的風光籠罩著。
巨鹿澤周圍一片肅殺,廣袤百里的地方已經荒無人煙,沮授為了打這一仗,早已經遷徙走了方圓百里的百姓,使得整個巨鹿澤看上去毫無生氣。
樹林、荒草叢、魚塘還有快要成熟的麥田,一派田園的風光,在不久之後就會毀於一旦,這裡將會成為人間煉獄。南欒縣城附近五里的土地上,袁紹的趙軍已經隱藏了起來,讓人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薊草的茸花四周飛上飛下,好象被大氣的靜謐熏醉了似的。熱氣在熟禾上面跳著舞,四下里靜悄悄的。
樹葉在陽光中輕輕顫抖,一層淡薄的水汽在空氣中飄過,迷惘的蒼蠅旋轉飛舞,嗡嗡的鬧成一片,象大風琴,促織最喜歡夏天的炎熱,一勁兒的亂叫。
一隻蒼鷹貼近地面飛翔,均勻的掮動翅膀,忽然在空中停住,仿佛在思索生活的空洞無聊似的,然後拍起翅膀,箭也似的飛向高空,很快便掠過了整個巨鹿澤,最後在南欒縣城北端六十里處一支嚴整的軍隊緩緩降落。
林南身穿鋼甲,頭戴鋼盔,全副武裝,抬頭看到天空中一隻蒼鷹盤旋落在了自己身後李玉林的肩膀上,便問道:「怎麼樣?」
蒼鷹發出了一種低聲的叫喊,在李玉林的耳邊輕輕地訴說著什麼。李玉林聽完之後,然後拱手朝林南道:「啟稟主公。前方一切正常,沒有發現趙軍的任何蛛絲馬跡。」
林南見李玉林如此說,心中還有點不放心。便問道:「你這蒼鷹到底準不準?」
李玉林見林南有點懷疑,便重重地拍了拍胸口,朗聲道:「主公,這是我在東夷人的土地上抓到的海東青,專門用來狩獵的,經過半年的馴養,可以有效的幫助我撲捉到獵物。對於地上的一舉一動,甚至任何蛛絲馬跡也都特別敏感,是絕對錯不了的。」
林南聽李玉林說他肩膀上站著的蒼鷹是海東青。好奇之下,便看了看海東青,但見海東青用它那彎曲的嘴,清理它那扇子一樣的展開著的褐色的翼。身體略顯的嬌小但是眼睛卻十分的深邃。爪子也很鋒利,若不是李玉林的肩膀上墊著一塊厚厚的皮革,估計衣服就要被它抓破了。
海東青,肅慎語「雄庫魯」漢譯,譯為世界上飛得最高和最快的鳥,有「萬鷹之神」的含義。傳說中十萬隻神鷹才出一隻海東青,是肅慎族系的最高圖騰。東夷的挹婁便是屬於這一族系,這一古老的民族就是以後契丹、女真等人的祖先。
林南見李玉林說的有板有眼的。便道:「那就奇怪了,為什麼會發現不了敵人的一點蛛絲馬跡呢?」
胡彧、陳到、文聘、周倉都在林南身旁。可是他們也說不上來這到底是為什麼,一個二個的都面面相覷。
「主公,沮鵠就在後面,不如將沮鵠叫來問問?」王文君適時地說道。
林南點了點頭,扭頭對太史慈道:「去將沮鵠叫來。」
太史慈應聲便朝後面趕了過去,不一會兒就把沮鵠帶來了,朗聲道:「主公,沮鵠帶到。」
沮鵠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當即拜道:「侯爺。」
林南雖然很想收沮授為己用,但是如果真的有什麼危險的話,他也不會將大軍置於其中,當即問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沮鵠道:「在下怎麼敢騙侯爺呢,就算給我九個膽子我也不敢哪。」
「是嗎?那為什麼巨鹿澤里看不到一點敵軍埋伏的影子?」
「這……這在下也不知道,只知道袁紹是這樣跟我說的……」沮鵠說著突然臉上浮現出來了一絲驚喜,急忙道,「哦,我想起來了,袁紹的部隊肯定在地下,我聽他說挖什麼地道來著……」
「地下?」林南好奇地問道。
王文君在一旁輕聲道:「主公,孫子說『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屬下以為,袁紹兵強馬壯,謀臣、良將眾多,肯定有善守者,以遁地之術藏兵,也是慣用技法之一。」
林南扭頭看了一眼王文君,覺得王文君倒是很曉暢兵法,便道:「那以你之見,我軍當如何應變?」
王文君道:「屬下不才,只有略微拙見,主公可以小股騎兵先行奔馳到南欒縣城,在周圍四處遊蕩,既然敵軍藏於地下,就一定會露出一點挖掘的痕跡,只要先行找到了這點痕跡,就能隨時應對突發的狀況。主公現在便可帶領大軍朝南欒縣城進發,敵軍藏於暗處,必然會有斥候關注主公,只要看見主公在向前開進,敵軍就不會對前面的小股騎兵下手,以免打草驚蛇,自己暴露了馬腳。」
從征討高句麗開始,林南就對王文君一直很欣賞,只是安撫東夷還需要他這樣人才,所以沒有及時將他徵召為自己的智囊,而是讓他繼續擔任胡彧的部將,留守東夷。他聽完王文君的建議之後,扭頭對胡彧道:「次越,你替我收攬了一個不錯的將才啊。」
胡彧現在是安東將軍,在將軍銜上已然是十八驃騎之最,初立十八驃騎時,十八個將軍在職位上都等同,都是林南任命的雜牌將軍,但是平定東夷以後,林南就破格提拔胡彧擔任安東將軍,作為一鎮之守,替他守備東夷之地,在職位上就高出了其他十七位將軍。此時胡彧聽到林南的話,便拱手道:「一切都是仰仗主公的福氣,屬下不敢貪功。」
林南笑了笑,對太史慈道:「你率領鮮于輔、田疇、蹋頓以及你部下的王門、單經、田楷、鄒丹各領一百騎兵,分散到四面八方。在南欒縣城外五里處搜尋一番,我親率餘下的兩萬多馬步緩慢向南欒縣城開進,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不要驚動。回來稟告我即可。」
太史慈道:「諾!」
轉身離開,太史慈招呼鮮于輔、田疇、蹋頓和部下四將各引一百騎兵朝各個不同的方向奔馳了出去。
林南對李玉林道:「把你的海東青放到空中,俯瞰大地,我要知道整個戰場的情況!」
李玉林「諾」了一聲,吹了一聲響哨,便將海東青放到了空中,海東青拍打著翅膀高空飛行。俯瞰著整個大地,不時的發出一兩聲叫聲。
「全軍勻速前進!」林南將手向前一揮,朗聲發喊道。
一聲令下。四千二百騎兵分散在隊伍的兩翼護衛,林南讓陳到、文聘暫時帶領,而讓胡彧、周倉以及胡彧部下白宇、施傑四人帶領一萬重步兵和一萬輕步兵,將王文君和李玉林兩個人留在自己身邊。驅趕著沮鵠在前面開道。兩萬多的大軍,向著南欒縣城徐徐進發。
林南的燕軍動向,早已經被袁紹的趙軍斥候看在眼裡,在燕軍進發的那一刻,趙軍斥候便迅速將這個消息往回傳,快馬加鞭,馬不停蹄,一路狂奔了五六十里地才到了南欒縣城裡。
空蕩的南欒縣城現在死一般的寂靜。城中的街巷一片狼藉,到處可以看見倉皇撤走的百姓所遺留的東西。雜七雜八的堆積在道路上。
趙軍斥候奔馳到了城中,轉過了一條巷子,策馬馳入了一家民宅。民宅里有五個士兵和一個伍長,那斥候見到那伍長的時候,便急忙說道:「燕軍來了,燕侯親率馬步軍兩萬多人向這裡趕來,另外燕侯又派出了八隊小股騎兵,分散著朝這裡駛來,似乎在尋找我軍蹤跡,請你迅速將此消息轉告高、韓兩位將軍。」
話音一落,趙軍斥候便馳出了民宅,直接向南奔去。
伍長聽完那斥候的話,毫不猶豫,立刻走到了一個牆角,在那裡有一口水井,順著水井的墜繩便緩緩下去了。下到一半的時候,伍長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大洞,洞裡有火光,還有一字排列開來手持兵器的趙軍士兵。
伍長直接道:「請火速傳達給韓、高兩位將軍,燕侯帶領兩萬多馬步軍來了,並且分派八個小隊在前面探路。」
聲音傳入了趙軍士兵的耳朵里,緊接著洞內便響起了接龍式的聲音,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人負責傳達,在這地洞內聲音越傳越遠。
伍長完成了使命,將自己手下的五名士兵叫了下來,一起躲在了這井中。
南欒縣城裡地道縱橫,彎彎曲曲的地道從城中一支綿延到城外,在這縣城周圍的五里範圍內,地下藏著數萬精兵,均統屬於高覽和韓猛這兩個將軍。
南欒縣城外的五里的一個荒草叢裡,一堆鬆軟的泥土正在蠕動,只片刻功夫,一塊泥土便被推開了,地上顯現出來了一個地道,一個身穿鎧甲的將軍從地道里湧現了出來,滿臉的灰土,蓬頭垢面的,剛一出來便大大咧咧地罵道:「他娘的,這是誰想的餿主意?老子在地底下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緊接著另一個穿著鎧甲的將軍也爬了上來,這人是一個精壯的漢子,和剛才出去的那個將軍同為袁紹帳下四大將之一的韓猛,而先他出來的那個將軍則是高覽。
韓猛呵呵地笑了笑,聽到高覽在抱怨,拍打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泥土,安慰地道:「憋是憋的慌,可是這樣的藏兵之術,恐怕也只有國相大人才想的出來。不過國相大人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在井口、或者樹洞、荒草堆里讓我們開個通氣孔。」
「國相大人的計策是不錯,可是這可苦了我們了,悶都快悶死了,七孔開了不少,但是也擋不住這麼熱的天氣啊。」高覽繼續抱怨道。
「熱?」韓猛一屁股坐在了高覽的身邊,狐疑地問道,「這地底下可比上頭涼爽多了,我都沒有感到一絲的熱,你怎麼會覺得熱呢?我看啊,還是你的心靜不下來,不是說心靜自然涼嗎?」
「我堂堂一個騎將,不讓我在上面騎馬。反而讓我鑽進地底下,你讓我怎麼靜的下來?既然這一切都是國相大人的計策,還做那麼隱秘幹什麼。我們就明目張胆的站出來給燕軍看,反正燕軍已經知道有埋伏了,及時發現了我們又有什麼?」
韓猛道:「老弟,這正是國相大人的高明之處啊,虛虛實實的,才能讓燕侯帶兵進入這裡,也才能一舉殲滅敵軍。你就別抱怨了。」
高覽道:「可是我……」
「啟稟將軍,斥候已經傳來消息,燕侯率領兩萬多馬步為前部。正向南欒縣城進發,並且派出了八隊小股騎兵在前探路。」一個士兵從地道口露出了頭,抱拳道。
韓猛聽完之後,尋思了一下。急忙吩咐道:「傳令下去。讓所有人都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必須等到燕侯的大軍進入縣城之後才可以行動。」
「諾!」
高覽道:「韓兄,為什麼不像上次殺燕軍斥候一樣把那些該死的燕軍都統統殺掉留一個回去報信呢?」
韓猛道:「此一時彼一時,上次我們正在秘密挖掘地道,有一個斥候發現了我們的秘密,我們必須將所有的人全部殺掉,而放走的那個。似乎是燕軍十八驃騎之一的卞喜,此人還來不及知道實情。正好借他的口去傳話,也讓國相的計策得意施行。」
「原來他是十八驃騎之一,我以為十八驃騎都是各個勇猛無比的人,哪知道還有卞喜這等跳樑小丑,看來燕軍的十八驃騎也不過如此,看我今天不砍殺幾個給你看看。」
「不可大意,你可別忘記了,上次追擊卞喜的時候,他那一手飛刀絕技確實不俗,如果不是他飛刀用完了,在黑夜當中,說不定就會喪命在他的飛刀絕技之下呢。」韓猛聽高覽有輕蔑燕軍的意思,便急忙勸解道,「我聽說,十八驃騎里趙雲、張郃、太史慈、龐德之流以前是燕侯帳下五虎,只可惜其中一隻虎華雄在討伐董卓的時候戰死了,後來燕侯又招攬了不少人才,執掌幽州之後,便設立了十八驃騎。」
「你怎麼對燕國的事情那麼了解?」高覽問道。
韓猛哈哈笑道:「知彼知己,才能百戰百勝,所以一會兒真的廝殺起來了,你也別輕敵。」
高覽不耐煩地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喘氣完了,下去吧,再過一會兒就該開打了。」
韓猛點了點頭,和高覽先後下了地道,同時蓋上了蓋子,秘密地等在地道中。
……
海東青俯瞰大地,太史慈等八百騎兵則快速奔馳到了南欒縣城附近,全部分散開來,散在了八個不同的方位上,在地面上尋找著蛛絲馬跡。
不多時,太史慈等人便發現了不少可以的地方,但是他們沒有打草驚蛇,而是默默地記下了類似地道洞口的地點,然後全部匯聚在了南欒縣城裡,等待林南的大軍到來。
林南率領大軍勻速向前行事,不急不慢,只是為了減少疲勞,而且他為了打這一仗,還特地帶來了守城用的器械,用騾馬拉著,讓士兵掩蓋在隊伍里。
海東青再次返回,落在了李玉林的肩膀上,發出了一陣陣叫聲。
李玉林會意,便對林南道:「主公,海東青說太史慈已經進入了南欒縣城,而地面上還是一片平靜。」
林南道:「很好,再放出去,我們現在只要保持勻速就可以了。」
「諾!」
午後的陽光炙熱的照耀著大地,林南已經率領兵馬抵達了南欒縣城,兩萬多人的馬步軍在進入縣城的一剎那迅速開始登上城牆,騎兵堵門,步兵將運來的守城器械抬上了城樓,短短的時間內,便架構了一道堅實的防線。
南門的城樓上,林南向遠處眺望,整個平原上一派肅殺的景象。
突然,四面八方的地底下湧出來了許多士兵,手持著各種兵器,穿著統一的著裝,所有人都一起吶喊著,朝著南欒縣城沖了過去。
林南看到這一切,冷笑了一聲:「來的真快!」
「主公——」王門拉長了長腔,迅速登上了城樓,一臉的慌張。指著城中的西北角大聲喊道,「趙軍……趙軍突然從城裡出現了,沮鵠……沮鵠也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什麼?」太史慈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王門的衣襟,大聲地叫道,「你是怎麼看的人?四門緊閉,趙軍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城裡?」
王門一臉的驚恐,加上被太史慈那麼一嚇,吱吱唔唔的說不出一句話來,一直「這、那」個不停。
一陣微風拂面吹過林南的臉龐。他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強忍住了心中的怒火。當他聽到沮鵠消失、趙軍在城裡出現的時候,他的腦海里就像是被扔上了一顆原子彈一樣。轟的一聲,整個人都在烈日下瑟瑟發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憤怒。他直到這一刻才明白。這一切都是沮授給他設下的圈套。
再次睜開眼睛,林南神采飛揚的臉上變得一陣陰鬱,眼神也變得十分犀利,那深邃的眸子裡仿佛射出了千萬支利劍,掃視著城外遍地的趙軍士兵。一扭頭,他直接對太史慈道:「你火速帶領三千重步兵進城圍剿,敵軍是從地道里進城的,地道狹窄。趙軍士兵眾多,能上得了地面的人少之又少。現在補救還來得及。發現地道口就想辦法堵死,並且摧毀地道,把在地底下的趙軍全部活埋!」
太史慈一把推開了王門,沖他大喝道:「還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去集合隊伍?」
王門慌裡慌張的跑下了城樓,太史慈帶領田楷、鄒丹、單經三將也急忙下了城樓,緊隨王門身後。
「胡彧!」林南轉過身子,大聲叫道。
「末將在!」胡彧挺身而出,一臉的堅毅。
「一萬輕步兵里有你的五千東夷兵,現在你給我守好此門,不可放入一個敵人進城!」
「諾!」
林南急忙對身邊的三個斥候道:「快去告訴陳到、文聘、周倉,拼死守好城門,城內之事讓他們不要擔憂。」
「諾!」
「李玉林,將海東青放到空中,俯瞰大地,我要知道整個戰場的情況。」
「諾!」
王文君急忙道:「主公,是否升起狼煙?」
「暫時不用,如果我是沮授的話,絕對不會如此單純的來攻擊我軍,他必然還有後招。這裡是平原,不是山地,要想看到狼煙的話,就必須離的近,我估摸著趙雲、黃忠他們應該據此七八里地,何況從城外地下湧現出來的士兵也只有兩三萬而已,也就是說,袁紹還有十萬大軍不知去向,如果負責這次指揮的人是沮授的話,那這十萬大軍足以將我軍團團圍在這巨鹿澤畔。」林南急忙道。
王文君道:「主公的意思是……靜觀其變?」
林南點了點頭:「敵不動,我不動。趙雲、黃忠、徐晃、龐德、盧橫、褚燕、林陽、廖化八個人都是比較謹慎的人,只要我不給他們訊號,他們就會提高周圍的警惕,一旦發現背後或者周邊有援軍的話,就會立刻明白一切。」
王文君對於林南的分析很是佩服,同時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對林南道:「主公,這些早已經埋伏好的趙軍士兵都是步兵,在人數上和我軍相當,如果我軍現在以騎兵出擊的話,必然能夠打破趙軍的原先部署,也可以儘量拖延時間,逼沮授露出馬腳。」
胡彧道:「主公,王文君說的很對,在同等數量上的敵人對於我軍來說簡直不再話下,我軍裝備精良,無不以一當十,對付這些蝦兵蟹將,簡直是小菜一碟。請主公允許末將率領騎兵出戰,定能殺的這些趙軍屁滾尿流。」
林南尋思了一下,急忙吩咐道:「好,白宇,你代替胡彧堅守此門,胡彧、鮮于輔、田疇、王文君,你們四人各率領一千騎兵從四門同時殺出,然後在城外圍著縣城轉圈,見到敵人就殺!」
胡彧、鮮于輔、田疇、王文君、白宇五個人異口同聲地答道:「諾!」
李玉林也想上戰場,拱手道:「主公,餘下一千騎兵,讓屬下帶著吧,也好在城外往來救援。」
林南道:「不,那一千騎兵我還有妙用,你現在就專心操控海東青,替我從空中俯瞰整個戰場,然後將信息匯報給我,這比上陣殺敵要重要的多了。」
施傑直接叫喚道:「主公,那我呢?」
「你速帶領一百人,將城中能燒的東西都全部聚集起來,堆積在縣城的正中央,隨時聽候我的命令點燃狼煙。」
李玉林、施傑二人都異口同聲地道:「諾!」
命令下達完畢,林南站立在南門上,讓白宇指揮左邊,他指揮右邊,並且讓人用轉射機、連弩車這兩種守城用的一重一輕兩種武器進行防守,準備迎接不斷向城池湧來的趙軍士兵。
可是,令眾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些衝上來的趙軍步兵居然在衝到距離城池還有四百米遠的時候便停了下來,後續趕來的士兵不斷聚集在了一起,前兩排的士兵都手持高達一米半的巨盾,將巨盾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立在了泥土裡,而後面的弓箭手、長槍手也都陸續排好了隊伍,很快便形成了一堵堅實的人牆。
城門打開了,胡彧一馬當先沖了出去,手持一根狼牙棒,身上披著重鎧,帶領著一千騎兵魚貫而出。
「等等!」林南見胡彧要向前衝擊嚴陣以待的趙軍士兵,便急忙喊了出來。
胡彧聽到城樓上傳下來的聲音,便勒住了馬韁,扭頭問道:「主公有何吩咐?」
林南沒有回答胡彧,而是轉身對另外三名斥候道:「火速奔往其他三門,告知王文君、鮮于輔、田疇三人,暫時停止對敵人的突襲,如敵人不進攻,就按兵不動,如果敵人進攻了,就讓他們在城門上守兵的配合下共同打擊敵人。」
三個斥候分別散開,立刻下了城樓。
胡彧已經止住了部下的一千騎兵,問道:「主公,不出擊了嗎?」
林南道:「這裡沒有護城河,如果採取騎兵在外騷擾,步兵守城的方式,相互配合之下,可以減少傷亡。」
胡彧明白之後,便轉過了身子,目視著前方不遠處的趙軍士兵,眼睛裡充滿了怒火,可他又想不明白,為什麼敵人不進攻。
城門四周一片靜悄悄,可城裡卻是聲音嘈雜,從地道遁入城裡的趙軍士兵已經多大千人,太史慈帶著王門、田楷、單經、鄒丹四將在城中迅速採取了反擊,並且尋找到了許多地道的出口,太史慈便分兵向聚集在地道出口的趙軍士兵發起了進攻。
太史慈手持一桿大戟,身披重鎧的他帶著三百穿著沉重鋼甲的步兵,一鼓作氣的朝一個民宅里沖了過去。他身先士卒,一桿大戟所過之處毫不留情,直接殺出了一條血路,身後重步兵直接衝撞了過來,面對趙軍士兵那有些鏽跡斑斑的武器,他們毫不畏懼,一個個如同虎狼一樣,向著敵人便猛撲了過去。
正如林南所說的一樣,地道的出口比較狹窄,一次只能出一個人,這也就制約了趙軍士兵進行奇襲的效果,而趙軍士兵刀槍砍在了敵人的身上,竟然被鋼甲擋在了外面,還在驚詫之下,人頭便已經和身體分離了。
毫無懸念的廝殺,太史慈帶著士兵很快便堵住了地道的出口,三百重步兵毫髮無損,弄得地道裡面的士兵都不敢露頭。(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