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一滅,曹仁、曹洪便開始向前推進,鐵盾護在前方,並肩而行,步步為營。
馬超扭頭對部下說道:「保護陛下從東門走,去霸陵!」
馬騰不願意走,當即怒道:「誰敢動朕?」
馬超知道其父性格固執,當即策馬來到了馬騰的身邊,說道:「父皇,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是一國之君,先去霸陵,再折道去漢中……」
「休要多言,長安帝都,必須要守住,朕要與長安共存亡!來人啊,保護太子離開這裡!」馬騰大叫道。
御林軍肯定是聽馬騰的,當即有幾名校尉策馬來到了身邊,齊聲道:「我等願意保護太子殿下離開此地!」
馬超道:「我不走,保護父皇離開,我斷後!」
「孟起!」馬騰突然拔出了腰中佩劍,將長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對馬超大聲喊道,「為父老了,你還年輕,為父有你這個兒子已經很知足了,你走,快離開這裡,不然我就自刎在你的面前!」
馬超驚詫不已,不敢妄動,眼淚直接從眼眶中流了出來,大聲叫道:「父皇……」
「你快走!遲則生變!」
馬騰以死相逼,馬超深知其父性格,擦拭了一下眼淚,狠狠地∠,w@ww.咬了一下牙,當即道:「父皇保重!」
話音一落,馬超調轉馬頭,只要了一百騎兵,便辭別了其父。
馬騰見馬超走,這才放下手中長劍,心中暗暗地念道:「孟起,為父自從當了這個皇帝,就對大漢不起,為父一身罪孽。又使得長安百姓遭受此等劫難,難以償還,恐難以立足於天地之間。好好的照顧你的弟弟妹妹,以後等你有實力了,再替為父報仇!」
他的眼眶裡,淚水滾動。他強忍住淚水奪眶而出,當即對部下的六千御林軍大聲喊道:「大秦的將士們,朕將帶領你們將這些叛軍全部誅殺,都給我打起精神,提起勇氣。願意與長安共存亡的留下,不願意的現在就走,往東門方向去,去保護你們的太子殿下,他日再來為朕復仇!」
「為大秦國而戰。為大秦國死死,我等願意與長安共存亡!」六千御林軍,盡皆馬騰舊部,也是馬騰這幾年在涼州培養的健兒,與馬騰情誼深長,都大聲喊出了自己內心的心聲。
喊聲震天,響徹天地,直衝入夜空當中。在空氣中迴蕩。
馬騰緊緊綽槍,看見許褚等人逼近。而聽到南、北兩個方向都傳來了馬蹄聲,知道自己已經被團團包圍了,當即縱馬挺槍,躍向空中,用最後的力氣大聲喊道:「殺!」
一聲令下,六千御林軍氣勢雄渾。士氣高漲,勢如猛虎,直接沖向了叛軍當中,與之決戰……
在叛軍形成包圍前,馬超帶著一百騎兵從西門急速趕往了東門。祝公平先前的傳話,讓他感到自己的妻子、弟弟、妹妹等人都落在了林南的手裡。如今父親身陷重圍,家人又落在了別人的手中,他感覺自己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了,是那麼的孤獨和無助。
黑夜像是穿上了喪服,將人籠罩在這陰暗的空間裡,馬超策馬奔馳,回頭望了一眼西門,見那邊火球仍舊不斷的被拋射進來,御林軍所站在的方位儼然成了打擊的目標,那一帶火光沖天,他隱約聽到喊殺聲,那悲壯的淒鳴聲,不禁潸然淚下。
扭過頭,他的雙眼中充滿了仇恨,怒火中燒,暗暗發下誓言,此生必然要將這伙背叛他的人全部誅殺。他知道,他父親是絕對回不來了,在他父親選擇留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結果,定然會不死不休。
前路漫漫,卻並沒有目的,他又該何去何從。
馬超十歲因誅殺董卓成名,短短五年間,更是聲名赫赫,去年因為攜帶大軍爭奪中原,一時間中原風起雲湧,變化莫測,雖然最後以失敗告終,但是卻讓天下人記住了馬超的名字。
這幾年的輝煌,使得馬超性格太過自大,而他本身勇猛無匹,更讓他目空一切。可是今天,又一次慘遭失敗,受到眾人的背叛,他不明白,為什麼他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卻讓人就這樣奪走了,他自認為對那些背叛他的人不薄,到頭來卻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失落,彷徨,憤恨,此時交織在了他的心裡,在血與火中,註定了他的命運是多舛的,先天的性格缺陷,也導致了他的失敗,他只不過是呂布的一個縮影,輝煌一時,卻終究要落得個一敗塗地。
馬蹄聲一直在耳邊迴蕩,馬超策馬狂奔,很快便跑到了東門,看到長長的難民川流不息的向城外涌去,他的心裡也不禁蒙上了一層陰影。因為,他看到許多人的眼睛裡都帶著恨意,讓他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受盡了烘烤,不得不讓他掩面羞愧而去。
東城門邊,林南還在指揮著百姓撤離,由於控制著了那個羌人的渠帥,所以那六千多羌人騎兵也都遠遠地望著。時間一久,羌人懶散的性格就暴露了出來,紛紛下馬坐在地上,開始在那片空地上升起火堆,烤著自己隨身攜帶的羊肉,倒是將他們的渠帥放在一邊不顧了。
林南忽然聽到馬蹄聲響起,心中一驚,極目望去,卻見夜色當中馬超帶著一百名騎兵趕了過來,長安的百姓都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路,對馬超等人甚是畏懼。
「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林南看到這一幕,便喜笑顏開地說道。
馬超勒住了馬韁,收起一槍便刺向了林南,祝公道、祝公平距離林南甚遠,想救都無法救,同時驚呼道:「主人!」
林南看見馬超的長槍刺來,不躲不閃,臉上帶著一絲笑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目光卻緊緊地盯住了馬超。
槍尖刺向了林南的喉嚨,在距離林南喉嚨還有一公分的位置突然停住,馬超將出槍的力道把握的十分準確。
祝公道、祝公平二人急忙拔出長劍,朝著馬超刺了過來。
馬超當即將長槍向前推進了一公分,抵住了林南的喉嚨,對祝公道、祝公平大聲喝道:「都別動。誰動一下,我就殺了他。」
祝公道、祝公平當即止住了行動,眼睛憤恨地望著馬超,在心裡暗暗地罵了一遍。
林南一臉的平靜,對祝公道、祝公平道:「你們退後,他是不會殺我的。」
馬超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殺你?」
「因為,你還有些事情放不下,你有話要問我。」林南那充滿智慧的雙眼,看到了馬超雙眸深處的疑惑和不安。緩緩地說道。
馬超怔了一下,問道:「我問你,你把我的愛妃還有我的皇弟和皇妹都怎麼了?他們現在何處?」
林南道:「這個時候,應該還沒有到霸陵,應該還在去霸陵的路上。」
「你想將他們怎麼樣?」馬超問道。
「不想怎麼樣,只要你願意跟我走,你們就能團聚!」
馬超根本不知道,林南並沒有控制他的家人。但是。以馬超的腦袋和性格,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相信林南沒有控制他的家人。在他看來,是林南控制住了他的家人來要挾他。
「我跟你走?去那裡?」馬超狐疑地問道。
「當然是回華夏國了,我可以封你做一個將軍,給你兵馬,讓你來討回你現在失去的一切!」
「哈哈哈……你想讓我歸順於你?休想!我可是秦國的太子!我還有四萬兵馬分別屯在武都和漢中,只要我振臂一呼。光復長安,掃平賊寇指日可待!」馬超道。
「哦?是嗎?此去漢中關山阻隔,最快到達也要幾天時間,而且叛軍已經切斷了和漢中的聯繫。叛軍之中有曹操參與,我相信。他必然不會蠢到放你去漢中和武都,只要你敢去漢中,也許就會在路上把你伏擊了。到時候,你和你的家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馬超怔了一下,他引狼入室,恨曹操無比。可是如果不是楊修、陳群和曹操勾結在一起,曹操無論如何都不會有這種反叛的實力。他笑道:「你說的不錯,你現在在我手上,你是華夏國的皇帝,我挾持了你,就可以要挾你的臣子,我也來個借雞下蛋,哈哈哈……」
「哈哈哈……」林南也大笑了起來。
馬超臉上一陣抽搐,問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的想法太過簡單了,我的臣子,可不像你的臣子。你可以挾持我,但是絕對達不到那種目的。你想借雞下蛋,只怕是萬難。」
「你……那我就殺了你,一了百了!」馬超恨恨地道。
「殺了我,你現在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再說,我死了對你沒有什麼好處,反而我活著,對你才是大大的好處。」林南笑道。
馬超尋思了半天,覺得林南說的很有道理,便道:「帶我去霸陵,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俘虜了!」
「俘虜?哈哈哈……」林南狂笑不止。
「你笑什麼?有什麼……」馬超被林南的笑聲弄得心裡發慌,問道。
可是,不等馬超的話問完,冰冷的劍刃便抵住了他的後心,祝公道不知道什麼時候便出現在了馬超的身後,雙腳站在馬背上,手中長劍緊握,竟然如此的神出鬼沒,讓馬超也是一陣唏噓。
「別動!動一下,要了你的命!」祝公道輕聲地說道,「放開我主人!」
馬超沒有動,可是也沒有撤槍,冷笑一聲,說道:「大不了同歸於盡!」
林南笑道:「馬孟起,如果我們兩個都死了,誰來幫你報仇?難道你被那麼多人背棄,你就不想報仇了嗎?還有,你的新婚妻子還有你的幾個弟弟、妹妹,都在霸陵等著你呢,你死了,他們怎麼辦?」
「你……」馬超陷入了沉思中,雙眸里滿含疑惑。
林南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撥開了抵在了他喉嚨的長槍,然後退卻了幾步,對祝公道說道:「不得對他無禮!」
祝公道撤去了長劍,騰空躍起。身子凌空飄落,此等輕身功夫,加上神出鬼沒的本領,東漢末年第一劍客的殊名確實非同凡響。
王越,是祝公道的曾用名,當時橫行無忌。從遼東到浩瀚無垠的西部大漠,縱橫天下十多載,罕逢對手。後來雖然在皇宮中因保護張讓和林南等人激鬥,但是他卻沒有使出全力,張讓的為人,他清楚,可是他自己立下的誓言也不能違背,當時認為自己沒啥大作用,便求死。結果林南沒殺他,反而放了他。他自己斷手以盟誓,從此後,王越將不再存於天地間。
如今,已經過了好幾年,王越雖然斷了左手,但是對他來說沒啥影響,化名為祝公道以後。重新開始了新的生活,能夠巧遇林南。也確實是冥冥之中早已經註定的。
就在剛才,馬超和林南對話的時候,祝公道神不知鬼不覺地趁馬超不注意,便到了馬超的背後。
馬超對祝公道頗為忌憚,這個人,實力遠在他之上。至少一旦被祝公道近身,他就很危險。
「你不把我捆綁起來當做俘虜帶回去?」馬超疑惑地看著林南,不明白林南為什麼要讓祝公道放開他。
林南道:「得到你的人,得不到你的心,帶回去也是個麻煩。如果你想歸順我的話。到時候自然會來找我。因為,只有我,才能幫助你報仇。」
馬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林南很偉岸,以前他不明白,現在還是不明白,這個曾經他認為的死敵,竟然會對他這麼好。他將這份情默默地記在了心裡,問道:「你當真沒有控制住我的家人?」
「沒有。」林南一本正經地說道。
「他們真的在霸陵?」馬超又問道。
「是的!」
「我就信你一次,我現在就去霸陵,咱們後會有期!」馬超在馬上抱拳道。
林南主動讓開了道路,朝馬超拱手道:「希望下次再見的時候,你是帶著你的家人來歸順我的!」
馬超皺了一下眉,帶著身後的一百騎兵,便浩浩蕩蕩的朝霸陵方向去了。
「主人,你就這樣放了他,他以後會不會與主人為敵?」祝公道問道。
「呵呵,馬超以後會回來找我的,只有我這裡,才是他的歸宿!」林南笑了起來。
「主人,那我們現在還待在這裡嗎?」祝公道問道。
「此處已經不值得我留戀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儘快趕回華夏,調兵遣將,乘機奪下潼關,以作為西征的前線陣地!」林南道。
太陽剛從東山露出臉,射出道道的強烈金光,藐視那層淡霧的不堪一擊。蔚藍色的天空上,沒有一絲雲彩,越發顯得它的深邃無邊。
經過一夜的激戰,長安城中已經停止了戰鬥,一座座被破壞點燃的民房還冒著尚未熄滅的火光與濃煙,狼藉遍地的屍體,堆積如山。
鮮血幾乎浸透了這裡的每一寸土地,形成了一大片令人作嘔的暗紅色泥沼,無數殘缺不全的肢體、碎裂的頭顱橫七豎八地散落在暗紅色的泥沼四周。空氣也似乎凝固不動了,只是其中充斥著一股嗆鼻的焦臭與濃重的血腥味。
叛軍的士兵正在搬運著屍體,將一具具殘缺的屍體全部堆放在一起,六千具御林軍的屍體堆的像一座小山,血水足可以漫過人的腳踝。
「吧嗒……吧嗒……」
曹操每向前走一步,腳下的戰靴就攪動了一下地上的血水,發出了極為規律的響聲。他的手中拎著一顆人頭,臉上帶著一絲欣慰,朝著長安城的西門走去,漸漸地遠離了戰場。
出了城門,他看到無數羌人的屍體堆積成了一座小山,數不清有多少,他也並不關心有多少,死的人再多,他也並不在乎,甚至巴不得這些羌人全部死光光。
曹操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臨時搭建的大帳中,所有叛軍的頭目都在,他部下的文武也都在,他將手中的人頭高高舉起,臉上掛滿了笑容,卻什麼話都沒說。
「萬歲!萬歲!萬歲!」曹操的部下齊聲高呼道,
叛軍的頭目聽了心裡都不好受,可是誰都沒有敢說半個不字。靜靜地等在大帳中,看著曹操一步步逼近。
「把馬騰的人頭懸掛在長安城的城門上!」曹操走到大帳邊上,將手中的人頭遞給了侍衛後說道。
侍衛拿了人頭,應了一聲,轉身便走。
曹操回到大帳內,環視了一眼眾人。當即說道:「大家都一夜未睡,想必都很累了。可是,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別忘記了,林南到現在還沒抓到,只知道他逃走了,朝東逃走了。剛才有一部分負責堵截南門的羌人來報,說是他們的渠帥在昨天晚上被擄走了,六千多騎兵就那樣的干坐著,足足等了一夜。我想,這必然是林南乾的,所以,現在當集結所有兵力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林南給我挖出來!」
「眾人一夜未睡,都累了,這個時候去追,只怕早已經來不及了。何況林南是華夏國的皇帝,他怎麼可能會不帶兵?說不定在路上埋伏好了。專門等我們去追,然後伏擊我們呢!」羌王那良說道。
「嗯,你說的不錯。不過,林南可是華夏國的皇帝,殺了他,就能趁機奪取中原。難道你不想去中原居住嗎?」曹操笑著對那良說道,「昨夜是我不對,太過強橫,以武力作為要挾。不過我那也不是為了攻取長安嗎?只要你能殺了林南,我去稱霸中原。你就是這西北的皇帝,咱們兄弟,平分天下,如何?」
那良聽後,急忙道:「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我親自帶兵去追林南,只是,我並沒有見過他,如何知道哪個人是林南?」那良道。
「這個好辦,可讓我部下許褚、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一同隨你前去,他們都認識林南,又都是一流的猛將,可助你誅殺林南。」曹操道。
「好!就這樣定了,那我現在就去調兵!」那良見有利可圖,好了傷疤忘了疼,竟然將曹操昨晚如何對他忘的一乾二淨,轉身便走出了大帳,站在大帳便的許褚也並未攔他。
曹操見那良走後,當即將許褚、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五將叫到帳外,吩咐道:「此去跟隨那良誅殺林南,以及逃竄的馬超,不管成敗如何,那良都不能活著回來!」
許褚、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五個人對視一眼後,都心照不宣,當即點頭道:「末將明白!」
「去吧!」曹操擺手道。
於是,五個人便離開了大帳。
昨夜的激戰,馬騰帶著六千御林軍死戰,由於上下一心,都抱著必死的決心,所以戰鬥力猛漲,一時間竟然將曹操的部下殺死了大半。馬騰本人也是勇不可擋,帶著一千御林軍的騎兵愣是將許褚、曹仁、曹洪給逼的節節後退,後來若不是曹休帶著五百鐵甲騎兵沖了過來,擋住了馬騰的攻勢,只怕許褚、曹仁、曹洪非要被馬騰逼死不可。
激戰時,曹休輕敵,去攻擊馬騰本人,結果被馬騰一槍刺中肩窩,登時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摔斷了腿,被部下救走,若非救治及時,恐怕小命不保,到現在還在養傷。
再後來,夏侯惇、夏侯淵齊攻馬騰,總算壓制住了馬騰的鋒芒,許褚、曹仁、曹洪又開始反攻,眾人合力,才將馬騰圍住,最後被曹洪一刀斬殺,梟其首,獻給了曹操。馬騰死後,其部下御林軍盡皆死戰不降,曹操本部傷亡慘重,只得換羌人騎兵上陣,因為沒有馬超在,所以羌人騎兵發揮了其優勢,和御林軍激戰半夜,這才徹底將所有御林軍圍困至死。
想起昨夜殘酷的戰鬥,曹操就有點心有餘悸,因為當時他親臨前線指揮,差一點被馬騰突破了防線。不過,馬騰死了,最終受益的人也就是他了,他現在要為自己掌握大權掃平一切障礙,首當其衝的就是羌王那良,此人不死,羌人就會成為威脅。
曹操回到大帳中,留下了陳群和楊修後,便讓其餘人跟隨自己的部下去休息。說是去休息,其實就是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就地解決,再編造一個謊言,說是死於戰亂。
大帳內,只剩下曹操、陳群、楊修三個人,曹操看了一眼陳群。「唰」的一聲拔出了自己腰中佩戴的倚天劍,輕聲問道:「司空大人,我這把家傳寶劍傳說殺人不見血,一劍下去,絕對不會出現半點血絲,我從未用這把劍殺過人。不知道情況是否屬實,所以,我想請你試一試,不知道司空大人意下如何?」
陳群是個聰明人,一聽這話,登時就知道曹操要做什麼,當即道:「我死不足惜,只是家中老父還需要有人照料,我聞聖人之君不毀人家室。希望曹大人能夠善待家父,長文就是在九泉之下,也已經很滿足了。」
「哈哈哈……司空大人說的這是什麼話?以司空大人之高才,我怎麼捨得殺司空大人?何況,沒有司空大人,就不會有今天的反叛聯盟,我感激司空大人還來不及呢。」曹操邊說邊走,走到了陳群的面前。將手中的倚天劍交給了陳群,說道:「我請你試試這劍。並非是用你試劍。」
陳群沒有接那倚天劍,他知道曹操在打什麼算盤,如果自己接劍,曹操肯定會將自己斬殺。他搖了搖頭,說道:「我手無縛雞之力,這劍看似笨重。恐怕我無法拿起。」
他說的一點都不假,陳群雖然是個儒生,但是六藝不全,射箭都不行,更別說是擊劍了。就連他的騎術也是很蹩腳。一般情況下,他都坐轎,不騎馬。即使騎馬,周圍也需要有人護衛著,否則他還真不敢騎,害怕從馬背上跌下來。
楊修在一旁看的仔細,他知道這是曹操這是在試探陳群,也知道陳群必然有辦法避過,所以什麼都沒有幫,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曹操聽後,呵呵笑道:「很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讓別人試。對了司空大人,現在雖然奪取了長安,但是長安也已經滿是瘡痍,馬超尚在潛逃,萬一逃入漢中,必然會成為大患。請問司空大人,可有什麼破漢中之敵的計策嗎?」
「楊德祖不是已經讓人去假傳聖旨了嗎?」陳群道。
「嗯,可是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武都、漢中二地,以漢中最為緊要,漢中地處益州和關中的交界處,當年張魯從張修手中接過五斗米道,漸漸地將漢中據為己有,自封漢中太守,並且稱侯、稱王。後來是馬超帶兵攻下了漢中,收服其部眾,將漢中劃入秦國版圖。當年張魯等人都是酒囊飯袋,占盡地利優勢還能被攻下,實在不足為慮。只是,索緒這個人是涼州上士,文武雙全,敦煌索氏名冠涼州,索緒更是索氏中的佼佼者,雖然之前對馬超略有不服,但是後來也漸漸傾心。如果馬超事事都聽索緒的話,只怕中原大戰也不至於會一敗塗地。要想奪取漢中,必須先收服索緒。」陳群緩緩地道。
「那該如何收服此人?」曹操也曾經見過索緒這個人,索緒給他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曾經聽說索緒幾次三番勸說馬超被拒的事情,深感索緒是個行軍打仗的人才,所以也有心想收服此人,這才問道。
「殺人誅心!」陳群想了半天,才說出了這四個字。
「殺人誅心?」曹操狐疑地道。
陳群點了點頭,說道:「索緒是員良將,然要讓他歸附,必須要讓他從內心裡歸附,否則,他寧可死,也不會投降。」
「那以你之見,當如何是好?」曹操問道。
「索緒一族,盡皆在敦煌,雖然楊德祖已經假傳聖旨去徵召張繡、索緒二人,但我料索緒必然不會受此迷惑,張繡會來,索緒就不一定會來。相反,此人心思縝密,就是一頭狼,只要聞到一點血腥味,就會循著血腥味追過來。以我猜測,索緒已經帶著兵馬在來長安的路上了。」陳群道。
曹操皺起了眉頭,叛軍已經在這裡激戰了一個晝夜,早已經是人困馬乏,如果這時索緒帶著駐守漢中的兩萬人直接撲上來,他很難抵擋。漢中、武都兩地,都是用來抵禦蜀漢的精銳之師,戰鬥力甚至比御林軍還要強。
他擔心地問道:「那良帶著兩萬羌騎去追林南了,這個時候如果索緒突然殺到,只怕難以抵擋,司空大人,你對索緒十分的了解,可有什麼辦法嗎?」
「我願意親自去面見索緒。說起來降。」陳群道。
「此話當真?」曹操的眼中迸發出來了一絲喜悅。
陳群道:「請相信我,我陳氏一族盡皆在長安城內,如果我真的想藉助索緒予以反擊的話,我陳氏一族將不復存在,魏侯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曹操知道,陳群有長者之風。以維護家族利益為主要,必然不會公然反對他。他點了點頭,說道:「你誤會我了,此戰過後,長安的恢復問題上,還是需要你們的協助,我曹操對於秦國百姓來說,不過是客居於此,許多事情還需仰仗兩位。」
陳群心裡很清楚。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曹操已經完全凌駕於他的頭上了。只是經過這件事,也讓他看清了一個人的本質,在他心裡,他已經做出了決定,從此以後,和楊修斷絕一切關係。
他向著曹操抱了一下拳,當即說道:「魏侯。那我這就啟程了。」
曹操道:「我讓曹真與你一同隨行……」
「不用了,我一個人足矣。」
話音一落。陳群轉身就走。
楊修急忙追了出去,叫道:「長文……長文……」
陳群停下腳步,冷冷地問道:「不知道襄南侯有何要事?」
楊修聽陳群話音冷漠,便道:「長文,你怎麼……」
「我還有事情要做,就此告辭。」陳群一說完拔腿便走。
楊修怔了一下。皺起了眉頭,他已經知道陳群為何會這樣了。他看著陳群遠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地想道:「長文,你別怪我,我這也是為了整個楊氏家族……」
曹操在大帳門口站著。看著陳群遠去,楊修站在外面,這兩個人在他心裡,他相較之下比較喜歡陳群,而楊修的聰明,有點過頭了,礙於現在的形勢,他才沒有殺楊修。但是在他的心裡,他已經將楊修視為了一個待死之人,只是早晚的問題。
……
林南、祝公道、祝公平等二百餘人一起護送著百姓前往霸陵,由於百姓的步伐較慢,對於林南來說,他必須儘快離開秦國境內,他的身份已經暴露,只要他在秦國境內一天,他就多一份危險。
天色大亮後,林南騎在一匹戰馬上,正在急速的趕路,身邊祝公道、祝公平護衛,身後二百餘騎隨行。這些馬匹,無疑都要感謝那名羌人的渠帥,如果不是他,林南等人就得用腳走路。所以,為了答謝那名不知道姓名的羌人渠帥,林南好心地將他五花大綁了起來,然後丟在了路邊的一個小樹林裡。
難民潮十分的龐大,單單長安城內,就有近十萬百姓,騎在兩萬多人死在了城中的混戰當中,餘下的人都向著霸陵方向趕。通往霸陵的大路上,難民排成了長長的人龍,行走十分的緩慢,有的人走不動了,就坐在路邊歇息,有一些人乾脆趁機脫離了大部隊,走小路去鄉下投靠親友。
比及巳時的時候,那良率領著兩萬羌騎從後面追了上來,許褚、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五個人緊緊跟隨在那良的身後。
那良看到前面的難民堵住了道路,殺心大起,當即叫囂道:「全都給我聽著,凡是擋路的,全部予以誅殺,一個不留,搶到的財物,盡歸自己所有……」
「羌王!」曹仁急忙叫了起來,打算了那良的話,「此事萬萬不可!」
「有什麼不可以的?」那良野性難訓,畢竟不是漢人,看見這些長安的民眾都攜帶著財物,登時起了歪心。
「這些都是從長安城裡逃出來的民眾,是普通的老百姓,我們不能這樣對待。」曹仁道。
「我說可以就可以,不殺了他們我們怎麼追的上林南?」那良叫囂道。
「羌王!只需讓他們讓出道路即可,他們都很畏懼偉大的羌王,見到羌王來到,必然會主動退到兩邊的,這件事交給我來做,如同他們給我們讓出一條道路來,還請羌王手下不要任意殺戮!」曹仁道。
「好!」那良點了點頭。
曹仁當即對許褚道:「仲康,你去前面喊話,讓他們讓開一條道路,不然的話,統統得死!」
許褚「諾」了一聲,當即策馬向前,深吸一口氣,大聲地喊道:「前面的人都給我聽著,迅速讓開一條道路,全部退到道路的兩邊,不然的話,你們統統得死!」
百姓們本來見到羌騎來了,都慌不擇路的,一時間混亂不堪,如今許褚一聲巨吼之後,大家都聽到了聲音,紛紛從寬闊的大路上向兩邊逃竄。百姓們像是得了瘟疫一樣,速度傳播的非常快,後面的人傳向前面的,不多時,擁堵不堪的道路登時變得空無一人,剛好可以讓大批騎兵隊伍通過。
曹仁看後,心中甚是滿意,這些百姓,都是無辜的,有了許州的前車之鑑,曹仁又怎麼敢讓羌王在這裡任意殺戮呢,如果關中變成了第二個許州,那他們復國還有什麼意義?
那良見眾人散開之後,雖然心中很不爽,但是前面已經答應過曹仁了,也只好硬著頭皮,吩咐手下不要任意殺戮,甚至連財物都不准搶。
騎兵隊伍滾滾向前追去,那良一馬當先,其餘人緊隨其後,捲起的灰塵遮天蔽日,萬馬奔騰的氣勢甚是雄渾,一路向前追去。
林南、祝公道、祝公平等人還夾在難民當中艱難的行走著,快到霸陵的時候,看見霸陵的路上設下一個路障,一個人十分熟悉的身影站在道路兩邊指揮百姓從路障中間繼續向前走,身邊還有幾十個部下。
他看到那人時,眼前一亮,當即狐疑道:「卞喜怎麼來到這裡了?」
卞喜正在指揮百姓撤離,忽然看見林南等人回來了,當即讓部下開始照顧百姓撤離,他則迎向了林南。
兩下相見,卞喜當即跪地道:「臣卞喜護駕來遲,請皇上責罰!」
林南的身份已經完全暴露,所以這些跟隨著他的二百多人才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他走,光這次護駕的功勞,回到華夏國也必然會得到不少賞賜。他看了一眼前面的路障,便問道:「你起來說話。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突然來到秦國?」
卞喜站了起來,當即道:「啟稟皇上,太尉擔心皇上的安危,所以讓臣率領斥候隊伍前來保護皇上。臣等走到霸陵時,正好遇到了難民潮,向西走不通,便在此設立一個路障,疏通混亂的百姓。」
「你來的正好,即可讓你的部下傳令給徐晃,讓他率軍猛攻潼關,這個時候不攻占潼關,更待何時。」林南歡喜地道。
卞喜道:「徐將軍已經在攻打潼關了,只是潼關地勢險要,絕難攻占,而且這幾日又連續增兵,徐將軍連續攻打三日,盡皆無功而返,臣是從小路帶著一批人翻山越嶺才來到這裡的。」
「徐晃已經攻打潼關了?誰的命令?」
「樞密院在薊城,距離弘農路途遙遠,消息來回傳遞也需要好幾天,我想,應該是他自己的意思。」卞喜道。
「這個徐晃,真是我肚子裡得蛔蟲,怪不得我從長安一路走來,沒有見過一兵一卒,敢情都被他給吸引到潼關那邊了。做的好!即使攻不下,卻也給我回國掃清了道路……」
正說話間,後面傳來了一陣恐慌的叫喊聲:「羌人來了……羌人來了……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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