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其言行,細細一想,鬼面先生這般做派,定是其必殺的對象。
蜀山派的鎮妖塔鎮壓了不知多少妖魔,一旦放出來,必生靈塗炭;妖魔本就生性凶戾,又被鎮壓多年,恨意滔天,一旦逃出鎮妖塔,必定報復性發泄。
而那趙景陽,卻是個『以人為本』的人物。
這路數,是徹頭徹尾的南轅北轍。
一旦被他知曉,鬼面先生死則死矣,隨之卻必會波及到整個鬼王宗,到時候舉派飛升的大業,恐遭挫折啊。
真不知道鬼王是怎麼想的。
朱雀這般思索。
她跟隨鬼王左右已久,知道鬼王是個梟雄人物。對於梟雄來說,約定這種東西,便是擦屁股的紙,隨時可以丟棄。
但終歸要看是跟誰的約定吧?
那趙景陽哪裡是個好相與的人物?
瀚海人道王廷是個跨世界的龐大存在,面對這樣的存在,即使鬼王宗舉派飛升成功,去了天界,也難防人家不會追究過來。
她是鬼王的心腹,知道鬼王在北方做了些什麼。這次見趙景陽,說一半留一半,乃鬼王吩咐,她不得不為。
但內心深處,總覺得不該這麼做。
到底是沒有辦法。
悄然嘆息,朱雀回走蘇州。
...
剛走了朱雀,趙景陽與趙靈兒從廟裡出來,繼續治病抓藥的大業。
卻一隻腳剛踏出廟門,就見一幫南詔苗人氣勢洶洶殺了過來。
石公虎暗道一聲『真巧』!
他這裡剛到,抬頭就看到了從廟裡出來的趙靈兒,只一眼,便確定她就是女媧後人。
心中怎一個驚喜了得?
不由分說,石公虎急步近前,目光似火的盯著趙靈兒,身後一群南詔苗人蠻橫的將廟門堵住,十分有些不善。
只那阿奴和唐玉,站在人群之外,遲疑躊躇。
石公虎眼中只有趙靈兒,二話不說,道了聲『公主』,便一揮手,上前兩個苗人,就要來捉趙靈兒的胳膊。
趙靈兒心靈澄澈、智慧通透,看到這群南詔苗人的第一時間,就猜到了怎麼回事。
卻到底出乎意料,這群人居然一上來,就似乎要用強。
趙靈兒退後一步,輕輕避開兩個來捉她胳膊的南詔武士,柳眉輕攢,道:「你們想幹什麼?」
卻那兩個南詔武士一下沒捉住趙靈兒,竟不罷休,進前又捉;這一回,便是兩聲脆響,兩條人影騰起來,半空中轉了十幾圈。
噗通、噗通滾落在石公虎的腳邊。
石公虎頓時大怒,惡狠狠的眼睛一下子釘住趙靈兒身旁的趙景陽,切齒道:「上,死活不論!」
後頭阿奴欲言又止,唐玉拉住阿奴,微微搖了搖頭。
石公虎的脾氣,出了名兒的臭。說是茅坑裡的石頭也好,撞了南牆亦不回頭。誰都勸不住。
唐玉心下早是感到不妙,但又沒有辦法。
趙景陽見這群黑苗這般左派,心中立時有氣;卻旁邊趙靈兒一下子拉住趙景陽的手,搖了搖頭:「景陽哥哥,讓我來好嗎?」
趙景陽啞然失笑。
到底是趙靈兒心慈。
趙景陽從來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便是辣手摧花起來,也從不客氣。
她知道,一旦趙景陽動手,這群蠻橫的南詔武士,概率會命喪廟前。她於心不忍。
只見這群南詔武士蠻橫如象,橫衝直撞撲殺過來,趙靈兒上前一步,微微五色光華一閃,憑空無形的力量便將這群武士推的飛起來,斷線的風箏,直落到幾丈開外。
「公主!」
石公虎神色微變。
他實不曾想過,十四五歲的趙靈兒,居然有這樣的力量。
他帶來的這幫南詔武士,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南詔軍中的頂尖強者。換算過來,都是武聖級數的人物。
且歷經廝殺,經驗豐富。
這樣七八個人,若是圍殺起來,便石公虎本人,怕也吃不住勁兒。
竟連近趙靈兒的身都近不得。
一個照面,全給掀飛了出去。
石公虎心下驚駭之餘,念頭轉動,竟一張老臉,露出滿是喜色。
不禁道:「公主果然無愧巫王之女、南詔之後。公主,如今南詔危在旦夕,公主既有此能,老朽請公主速速收拾行裝,隨我回南詔去罷!」
一句話里,理所當然之意簡直爆表。
趙靈兒聽著,白皙的臉蛋上,略有些複雜的神色;純淨的眼神迎著石公虎那張兇悍的臉,輕輕搖了搖頭。
石公虎見之,一怔,隨即大怒,喝道:「公主這是何意?!」
道:「你是南詔的公主,如今南詔有難,你竟拒絕挽救?!」
仿佛趙靈兒罪無可恕。
趙靈兒並不為其言語所惱怒,輕輕搖了搖頭:「這位老人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南詔的公主。如果可以,我也願意為南詔出一份力。可是...」
石公虎怒極,喝道:「數典忘祖,可恨!你是巫王所出,不是南詔公主又是誰?休要狡辯,速隨我回南詔去!」
說著伸手,就要來抓趙靈兒。
旁側里,便一隻手伸過來,反手一耳光,便把石公虎打的一個倒栽蔥。
「哪裡來的老梆子,跑到女媧廟前撒野?」
趙景陽微眯著狹長的眼睛,上前一步,一腳將石公虎踢翻過來,澹漠的盯著他。
剛剛緩過氣兒的那群南詔武士,見石公虎被打,不由分說,怒吼著又撲上來,這一回,是刀劍出鞘。
趙景陽伸手面前一按,周圍空間仿佛被按下暫停鍵,七八個南詔武士立時被定在半空。
眼看他要合上五指,旁邊的趙靈兒卻又拉了拉他的衣擺。
趙景陽微微皺眉。
趙靈兒說:「景陽哥哥,他們畢竟是我『家鄉』來的客人,誠然無禮,但請景陽哥哥手下留情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我就不攔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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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景陽聞言,手一松,便那定在半空的七八個南詔武士,皆噗通噗通掉在了地上。
卻也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蠕動著,跟蛆似的。
趙景陽便道:「既如此,這裡你自己處理。我先去藥鋪。」
趙靈兒歡喜一笑:「嗯,景陽哥哥放心,我知道怎麼處理。」
趙景陽點了點頭,舉步,又頓住,目光落在緩緩爬起來的石公虎身上,道:「南詔的巫王倒也是個人物,十五年前拿老婆抵災,十五年後拿女兒抵災,是個好樣兒的,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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