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1984 第602章 放虎歸山
日久能生情。
情深方能日久。
整整一個下午，李雲海和蘇紅都沒有出現在辦公室里。
五個秘書裡面，蘇紅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大秘。
其餘四個秘書，要論資歷，當然是梅青和楊舒月先進的公司。
但林馨的身份地位最為特殊，所以大家都自覺的把她排在第二秘的位置。
蘇紅不在，當然就由林馨來管理秘書，處理事務。
還好，李雲海和蘇紅經常出差，也經常外出，所以林馨並沒有起疑心。
李雲海當然早就醒來了。
他只是多喝了兩杯酒，又不是醉得不省人事。
從他把他搭上蘇紅身上開始，他就醒了。
都說美人如玉，其實玉又怎麼比得上美人呢？
玉無香，美人有香味。
玉不暖，美人是暖的。
蘇紅就是那種又暖又香，還如玉的女子。
兩人在一起八年了，什麼樣的感情產生不出來？
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你再不藏著心裡的情。
我也終於表達出對你的愛。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從此，你知我情深，我懂你情長。
其中美好滋味，自然需要時間慢慢品嘗。
最讓李雲海沒料到的是，蘇紅居然還是個沒出嫁的大姑娘！
這可是她人生中首次最美好的體驗！
一直到下班，李雲海和蘇紅也沒有出現在辦公室。
下班之前，林馨檢查了一下辦公室的情況。
她當然也知道有休息室的存在。
不過一般情況下，都輪不到她進去收拾。
因為沒有收拾過，也就沒有往這方面去想。
林馨將李雲海的書桌整理了一下，便出來和沈秀玲等人一起下班。
剛走出門口，碰到趙金平。
「林秘書，李總在嗎？」趙金平問。
「他不在，一個下午都不在。」
「哦，是不是在省里開完會，又到哪裡聚會喝茶去了？」
「我不知道。趙總有什麼事？」
「算了，明天再說吧！」
「那我們下班了。」
這層樓主要就是董事長辦公室，其次就是專為董事長服務的大辦公室，大家紛紛下班離開。
夜幕漸漸籠罩城市。
四海中心大廈的燈光，次第關閉。
除了少數部門還需要加班之外，其他樓層都變成了一片黑。
如果有心人仔細察看的話，一定會發現在董事長辦公樓層，有一間房還亮著燈。
但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這間房是做什麼用的。
晚上七點半，李雲海和蘇紅出現在大廈門口。
蘇紅的臉色，像她的名字一樣紅通通的。
她小鳥依人似的，走在李雲海身邊。
她很想伸手挽一下這個男人的胳膊，但又實在不敢。
「一起吃飯。」李雲海溫和的問。
「嗯！」蘇紅溫柔的回應。
「還好吧？」
「就是走路有些不自在。」
「正常現象，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知道的。我只是沒交過男朋友，又不是不懂事。」
「你真美！」
蘇紅羞澀的笑了笑：「那是我好看，還是沈總好看？」
「為什麼跟她比？」
「因為我不能跟林芝比，只能和沈總比。」
「都好看。」
「油滑！」
吃過飯後，蘇紅說道：「時間還早，你不用這麼早回家吧？」
「喔，不用。逛逛？」
「去看電影吧？」
「行啊！」
兩人來到電影院，也不管放映是什麼，直接買了票。
李雲海問蘇紅要不要吃點什麼？
蘇紅說不想吃，只想和你坐在一起，還能手拉著手。
進了電影院，兩人坐到最後排。
難怪看的人不多，原來是個譯製片，而且是個文藝片。
國人對文藝譯製片的接受程度還不是太高，只有那些自詡浪漫的文藝青年、小資青年，才會花錢買票進影院觀看。
這個電影卻特別符合李雲海和蘇紅今天的心境。
小資、浪漫。
談的是愛情，講的是男女。
裡面有幾個比較露的鏡頭。
李雲海看了毫無波動。
蘇紅握住他的手，不時的用力抓他一下。
電影院裡很黑，坐在後排的情侶，要是做點什麼親密的舉動，很難被人發現。
蘇紅到底還是放不開，最多也就是和李雲海拉拉手。
看完電影，李雲海送她回到家。
「你家一直住在這邊呢？你不是買了集資房嗎？」李雲海問。
「嗯，買是買了，就是還沒有裝修好。我對裝修的要求比他們高。我一直在努力的存錢。」
「我送你一套。」
「不要，我要了你的錢，我們之間的關係就變了味道。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因為錢才和你好，我是真的、真的喜歡你。」
「我明白。你要是個壞女人，想騙我的錢，早就把我騙光了。」
「撲哧！，我哪有那麼厲害哦！我其實存夠錢了。」
「嗯，那再見。」
「好，我走了，拜拜！」
李雲海看著她窈窕的身影走進屋裡，這才回家。
沈秀蘭居然還在他家玩，正和林芝聊得火熱。
李雲海經常出差，林芝聊得來的人也不多，沈秀蘭算是她最好的閨蜜了。
真不敢想像，如果讓林芝知道沈秀蘭和李雲海的關係，她會不會崩潰？
李雲海坐過來，笑道：「你們在聊什麼呢？」
「聊上市的事情。」林芝道，「我和秀蘭在估算，我們公司上市以後，能衝到多高的市值。」
李雲海微微一笑：「哦，你們是怎麼猜的？說來聽聽。」
「我說1000億人民幣。」林芝說。
沈秀蘭笑道：「我說能漲到1500億！東洋的NTT公司，市值高達3500億美元呢！我們公司漲到1500億人民幣，不算多吧？」
林芝道：「雲海，你說呢？」
李雲海道：「你們都很樂觀啊！這個要看大環境來的。國內最高市值的公司，就是上海石化，也才幾百億市值。」
「上海石化算什麼？又不是全國的石化！我們做的可是全球的生意！不能拿這些已經上市的企業來跟我們比！他們都不配！」沈秀蘭道，「如果達不到一兩千億的市值，那我們還不如到米國上市呢？」
李雲海哈哈笑道：「但願借你的吉言，我們的市值一路飆升，高奏凱歌！」
沈秀蘭道：「乏了，回家睡了。」
李雲海送她到門外。
沈秀蘭拉了拉他的手，低聲笑道：「林芝跟我說，要給我3%的股權！」
李雲海道：「你滿意？」
沈秀蘭道：「我滿意了！你不要給我再多了。幾千億市值，我占3%，已經很嚇人了啦！行了，你回去吧！」
幾天後，李雲海率團前往鵬城。
為了安撫沈秀蘭的情緒，他這次帶著林馨出差。
蘇紅留在西州。
鵬城機場已經開通。
郭婉華已經先行抵達鵬城，到機場來接機。
李雲海他們飛到鵬城後，一出來就見到了郭婉華。
跟隨李雲海出差的人有倪教授、蔣志軍等人。
大家上了一輛分公司的中巴車，前往酒店。
這一年的鵬城，遍地都是黃金似的機會。
那些有勇氣下海的人，很多都成為了先富起來的那部分人。
當然也有不少人被淹死在海里。
觸目所及，都是年輕的城市，年輕的人們。
到處都是建築工地，一派生機盎然。
到酒店下榻之後，大家來到二樓餐廳吃飯。
郭婉華已經預訂了兩桌酒菜。
大家吃飯的時候，聊到了華強北和賽格廣場。
郭婉華道：「我來了以後，先去探了探路，那個賽格廣場挺大的，品類也很齊全。我問過他們，手機方面的配件，在那裡都能找到。」
倪教授道：「價格呢？主要還是價格和品質。我們不做則已，要做就做大品牌。」
郭婉華道：「嗯，這個就要請你們一起去看看了，我也看不出名堂來。」
李雲海道：「今天坐了那麼久的飛機，大家都辛苦了。我們明天再去考察市場。」
其他人還好，主要是倪教授年紀比較大了。
李雲海是個體貼下屬的人。
倪教授道：「沒事，坐幾個小時飛機而已，有什麼累的？睡一覺就到了，現在精神好得很！事不宜遲，吃過飯後，我們就去華強北逛一圈！說起來，我還是89年來過這邊，有好幾年不曾來了，變化真的很大！」
李雲海道：「日新月異。」
倪教授道：「不錯，就是日新月異！」
大家商量好了，李雲海也就沒有異議。
吃過飯稍微休息了一下，眾人坐車前往華強北。
鵬城的天氣，比起西州來熱了不止一點點。
車子雖然開了空調，但也很不舒服。
李雲海擔心倪教授不舒服。
倪教授說十分舒坦，興致極高，跟大家介紹這是哪裡，那是什麼大樓，像是一個鵬城通。
近幾年，倪教授因為事務繁忙，就沒再來過這邊，很蓋了很多酒店和高樓。
大家愉快的談著話，很快來到了華強北。
華強北是一個統稱，位於福田區，東起上步中路，西到華富路，北起紅荔路，南到深南路。
鵬城最開始做的三來一補，就是在這裡開的端。
李雲海他們走進賽格廣場。
市場有1400多個平方米的面積。
李雲海他們主要是考察手機配件。
倪教授的意思是，找幾家看起來正規的攤位，先買一些樣品回去，進行檢測，如果質量過關，那就可以在這邊採購。
李雲海道：「倪教授，港台地區很多電子廠在這邊開廠，我們可以找他們合作呢？」
倪教授道：「當然也是可以的，但是也要先看樣品。電子產品的品控十分重要，一個不慎就會影響產品的質量。」
「那是。」李雲海道，「那我們先在這邊看看情況。」
郭婉華道：「這裡的很多鋪位，也是電子廠設的直營店鋪。」
手機在國內流行起來，也不過五年時間，但在鵬城，使用大哥大的人卻很多。
在相關的配件店裡，能買到各種品類的零配件。
來到一家手機配件店前，李雲海指著配件，詢問老闆價格。
店老闆是個很瘦的年輕人，操著一口很地道的粵語。
兩人一個說普通話，一個說粵語，居然也能對話。
老闆最終還是改用廣普來說。
他看得出來，這些客人來頭不小，其中有幾個人看著還挺臉熟。
老闆懷疑他們是不是政署的工作人員，過來考察市場的。
李雲海問價格，老闆便老老實實的回答，並沒有喊高價。
「價格倒是不算貴。」李雲海點了點頭。
老闆嘿嘿笑道：「不貴，不貴，我們這是廠家直銷，便宜得很。」
李雲海饒有興趣的問道：「你們工廠在哪裡？」
老闆道：「就在鵬城啊！」
「是港資還是台資？」
「港資，香江的老闆，我們大老闆很好講話的，真的，他經常來我們這邊玩。」
「廠子有多少工人？」
「電子廠，流水線作業，需要的工人多，有兩百多個工人，都是內地過來打工的。」
「工人待遇好嗎？一個月能做到多少錢？」
「那可高了，勤快一點的，做到六、七百塊錢一個月，加點班，很容易達到。」
李雲海問得這麼詳細，更讓店老闆懷疑，這群人肯定是政署部門的。
主要是李雲海他們的氣勢很足，這麼多的人，穿著講究，又有派頭。
像蔣志軍原本就是國企的領導。
倪教授也在國企里待過很多年。
李雲海更牛，他是的職級就是處長。
所以他們這一行人，怎麼看都像領導下來視察工作的。
李雲海問的問題也特別，正常來採購的商人，誰問這些問題？
「老闆，你有你們老闆的名片嗎？我們想到你們工廠去看看。」李雲海問。
「有啊！」店老闆也很好說話，圓滑世故，和氣生財，是所有成功生意人的不二法門，拿了張名片遞給李雲海。
林馨說道：「你們這裡的樣品，能送我們一份嗎？我們做企業採購的。」
老闆嘿嘿一笑，心想你們是做企業採購的？鬼才相信！
他又尋思，這些人要樣品，不會是想拿去檢測吧？
於是他大大方方的答應道：「可以！你們要哪些配件，我給你們裝一份。各位領導，以後請多關照我們店鋪。」
李雲海聽了，不由得一樂，心想還有這樣的好事？
一分錢不用花，白得一袋樣品。
他們本來也只需要採購樣品就足夠，有了這袋贈送的樣品，也就不需要再額外購買。
郭婉華笑道：「還是林秘書厲害！你當秘書屈才了，應該出來獨當一面！當區域經理。」
林馨咯咯笑道：「你們肯定也想到了，只是不好意思開口要吧？你們都是大老闆，大老總，只有我是小秘書，我討他一點免費的樣品，也無所謂嘛！」
李雲海等人都只是笑。
他們又連續問了好幾家店鋪。
果然，能在這裡開店的，都是有工廠的，或者是做外貿進口的。
李雲海他們詢價以後，討要一份免費的樣品。
大多數店鋪會贈送，但有的店主卻很摳門，捨不得送。
李雲海也隨緣，你送就送，不送咱就買幾個。
逛了一圈下來，他們拿到了七份樣品。
差不多夠了。
用倪教授的話來說，把這些配件組裝一下，差不多就是手機了。
閒逛的時候，林馨忽然喊道：「姐夫，你過來！」
李雲海扭頭一看，也看到了異樣。
那邊角落裡有一家攤位，賣的居然是四海電腦。
四海電腦暢銷海內外，在華強北有售賣，也不稀奇。
但是，李雲海他們是什麼人？他們可都是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產品都是假冒的！
自己家的電腦，他們能認不出來？
這個攤位很隱蔽，開在角落裡，地方也不大，顯得很不起眼。
李雲海他們走過來。
看攤位的是個小姑娘，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
鵬城多的是小姑娘，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不奇怪。
這個年代的女孩子，滿了18歲就結婚嫁人的很多。
「隨便看看，需要點什麼嗎？」小姑娘嘴巴挺甜。
她也不認識李雲海他們，只當是普通的客人。
李雲海問道：「你們老闆在嗎？」
小姑娘搖頭道：「他不在。你們要買什麼呢？我給你們介紹。」
李雲海指著擺在桌面上的一台電腦，問道：「這是四海品牌的電腦？」
「是的，這是四海電腦，很有名聲的哦！你們要不要買一台？」
「你知道用的是什麼主板嗎？」
「那我不太清楚。」
「能打開來看一眼嗎？」
「哦，可以。」
小姑娘拆開電腦的主機，露出裡面的板子來。
李雲海等人伸長脖子，只瞅了一眼，便知道這塊主板是仿造的。
四海集團的龍騰主板，那做工和品質，比這個盜版的好太多了！
林馨剛要說話，被李雲海拉住了。
「我們走。」李雲海示意林馨不要說破了。
「姐夫，這電腦——」
「這電腦還不錯，我們多逛幾家再做決定。」
他拉著林馨便走。
倪教授等人跟了上來。
等走遠了，倪教授說道：「想不到，這個也能做假！」
李雲海道：「就一個外殼，打了我們的LOGO，裡面的一切連LOGO都難得打。」
林馨道：「姐夫，剛才怎麼不報警抓他們啊？」
李雲海道：「你覺得，他們是電腦的製造商嗎？」
林馨道：「那肯定不是！」
李雲海道：「那就對了，我們現在報警抓他們容易，但消息馬上就會傳出去，生產廠家立馬就會逃跑，我們上哪裡抓他們去？」
林馨這才恍然，姐夫這是故意放虎歸山，好來個一網打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