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濁也正糾結於要不要讓姜柚跟白小豆上戰場,依照本心,肯定是不願意讓他們去的。墨子閣 www.mozige.com但兩個丫頭來了一次,不上戰場,總會留有些遺憾。
愁的倒不是別的,是上戰場一月,自己肯定會偏心照顧。如今拒妖島誰不知道姜柚跟白小豆是他劉景濁的弟子明眼人都看得出,兩個丫頭簡直就是劉景濁的心肝寶貝了。
可要是在戰場上特殊照顧,讓別人怎麼說
正坐在院外發愁呢,傷勢終於恢復的楚劍雲找來了。
見劉景濁滿面愁緒,又想到最近四處晃悠的兩個姑娘,很容易就猜出來了。
楚劍雲笑著問道:「是想送她們上戰場,又怕被人說你以權謀私」
劉景濁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名聲事小,主要是怕寒了眾將士的心。假如我不敢讓她們去衝殺,日後我怎麼擂鼓聚將,指著某個人說,你得守在什麼地方,死守!」
楚劍雲搖頭道:「那你就多慮了,即便你不開口,也會有很多很多人盯著盯著那兩個丫頭,絕不會讓她們出事的。你怕寒了他們的心,他們也怕寒了你的心,大傢伙兒都一樣,誰也不是聖人。」
劉景濁玩味一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挺會勸人的。」
楚劍雲轉頭瞧了某人一眼,淡然道:「近墨者黑。」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笑問道:「說吧,要是沒事,你不會主動來找我的。」
楚劍雲沉默了片刻,開口道:「有個事情,想來想去,還是跟你明說了吧。我那不肖子招惹你,在我預料之外。但給你那道冰屬性功法,是有人老早交代給我的,即便沒有楚螈,我也會想法子與你偶遇。」
當年在迷離灘瞭然谷打了一架,劉景濁最終沒殺楚螈,楚劍云為賠禮,拿出來了一道冰屬性功法。也就是當年彩蝶跟素蝶所修煉的功法,而彩蝶也是因此而死。
劉景濁轉頭問道:「那道功法,後來我找人看了,不是凡物,應該是素女所創吧那給你功法的人」
楚劍雲沉聲道:「百歲之前遊歷離洲,在白炭城以南千餘里一座山頭所得,給我功法的人,自稱素女隨從,說此功法我山門修士可以修習,但有朝一日碰見一個身懷八棱鐵劍跟雷擊棗木劍的年輕人,就得交出去。你在歸墟名聲大噪,後來與龍丘棠溪同游神鹿洲,當時我就知道,那個人是你。當然會說不能告訴你是誰給的功法了,作為交換,我得了送你的那座養劍亭。」
劉景濁點頭道:「明白了,還是跟那個糴糶門有關係。」
返鄉之後的路線,離洲要極其靠前了。
好在是如今境界夠用,拉上曹風同行,跨洲而行也不是多慢的事兒了。
楚劍雲疑惑道:「你好像對此並不驚訝」
劉景濁笑道:「最早我以為我就一個對手。現在發現,我有很多很多對手。除卻兩三撥人之外,剩餘的並非有什麼深仇大恨,甚至互相都沒見過。結仇原因,是我擋人家路了。凡俗市井不是有一句話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楚劍雲沉聲道:「你已經全弄清楚了」
劉景濁笑著搖頭:「怎麼可能,許多事情一點頭緒都沒有,現在根本顧不上的。」
院中忽然喊道:「師父,咱們出去走走唄」
劉景濁搖頭道:「最近幾日沒時間,你們兩個準備一下,五月初一隨著大軍上戰場,讓寒藻安排。等你們下場之後,我也就差不多忙完了,到時候好好陪陪你們。」
院內一下子嘈雜起來,有人歡喜有人愁。
趙焱哭喪著臉走出來,「二伯,那我呢我不能去嘛」
劉景濁氣笑道:「你一個武道開山河,去添亂嗎」
趙焱嘟囔道:「那也不能閒著啊!」
劉景濁想了想,說道:「你跟楚廉最近就跟著我吧,她們倆都見慣了鬼,你們恐怕還沒見過真正的鬼。」
楚廉一愣,心說溫落、陸聃,不是鬼麼
趙焱更是撇嘴道:「鬼,見多了。」
劉景濁笑道:「那可不是真正的鬼。」
入夜之後,劉景濁獨自到了陳家,絕對無人發現。
不多久後,陳晚渡帶著劉景濁到了一處近四百年無人居住的院子。
當過家主的,幾乎沒什麼後代。
三進院子,裡邊雜草叢生,布滿了蜘蛛網。
陳晚渡一邊帶路一邊說著:「像這樣的院子其實不多,但劉老家主的院子,若非宋男來隔一段時間去打掃一次,也會是這樣。」
言下之意就是,家主皆無後,要是死了,院子就荒廢了。
直到現在,陳晚渡也不知道劉景濁為什麼忽然說要來老家主的院子看看。
直到走到後院,劉景濁才說道:「陳家主知道龐梅嗎」
陳晚渡聞言,真就仔細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劉景濁便換了一種問法兒,「那陳家主知道那場大戰之前,劉老家主有個私生女麼」
陳晚渡雖然疑惑,但還是點頭道:「知道,但這事兒你不應該知道的吧除了年紀在我之上的幾位長輩,估計也就是我跟宋男來知道了,她說的」
劉景濁搖頭道:「不是,戍己樓前不久得到了個消息,是有個陳家子弟酒後說的,曾在陳家見到了龐梅牌位。等我想去瞧一瞧是誰酒後嘴瓢時,那人破境無果,斃於家中。」
都是老狐狸,當然明白劉景濁是什麼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龐梅就是劉老家主的那個私生女,也有人故意把這事兒往你眼前扯」
劉景濁笑道:「再有一件事,知道韓浥嗎」
陳晚渡眉頭皺得愈緊,「千萬別告訴我,韓浥就是龐梅。」
劉景濁看了許久,一把推開其中一扇門。陳晚渡只見劉景濁對手裡說了幾句話,隨即便有一道門戶顯現。
收回靈犀,劉景濁率先下去,是一處不大暗室,果真有個牌位。
陳晚渡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龐梅!
劉景濁拿起酒壺,抿了一口酒,沉聲道:「陳家主,當年陳家老祖應該是大限將至了吧怎麼一下子又恢復如初了」
陳晚渡又是一皺眉,沉聲道:「不是我家老祖!」
劉景濁一笑:「那我給你講一半故事吧。剩下一半,以後再講。」
「有人想讓我看到的故事,應該是這樣。韓浥,也就是龐梅,是劉老家主的私生女,生下來不久就被送出了拒妖島。送出去的原因,一是劉老家主臉上掛不住,二是龐梅生來便是至陰之體。後來龐梅以韓浥身份返回拒妖島,本來是想認祖歸宗,卻被你陳家老祖看中,想以此作為鼎爐,破一小關,延長壽元。後來韓浥被陳家老祖設法奪取處子之身,因為她還有一個意中人,是尚未改名吳業的趙自次,她無顏面對趙自次,也無力報仇,便只能去戰場求死。劉老家主得知此事之後,怒氣難平,便一直在謀劃復仇。陳家老祖見事情要敗露,便聯繫妖族,做了一場大局,看似是在屠殺九洲天驕,實則只為殺劉沁,取其魂魄,以此震懾、要挾劉老家主。直到我第二次登島前去了霧水國,已經知道了拒妖島必有女干細。後來我又以人皇身份成為了拒妖島實際上的掌控者,陳家老祖害怕,所以讓妖族那邊取出劉沁魂魄,引得劉老家主失神被殺。再後來,酈瀟瀟以命換命,這就斷了線索,我再無從查起。直到不久前,龐梅這個名字出現在我耳中,從這裡查起
,真相才浮出水面。」
陳晚渡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關鍵是,這個所謂真相,還是人皇自己查出來的。如今老祖封閉五識,留著最後一口氣準備戰死決戰之時,根本就沒法兒辯解,人皇也就做到所謂鋤女幹了。」
真是處心積慮啊!
陳晚渡忽然轉頭,問道:「不對,這樣有些不通啊!假如劉家主認定了我們老祖是兇手,那他完全可以聯合其餘六家斬我陳氏老祖的。」
劉景濁點頭道:「所以說是半個故事。」
陳晚渡沉聲道:「剩餘半個呢」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面色冰冷。
「別著急,咱們先把這半個故事講完,那半個故事,自然會浮出水面,在此之前,我還得去別家打聽打聽龐梅之事。」
處心積慮搭起來的戲台子,我不去嚎兩嗓子,對不住人家辛苦布局。
出了陳家,劉景濁喊了一聲牧劍仙。
牧沉橋都快閒出病來了,劉景濁這一叫,嗖一聲就來了。
幾句傳音之後,牧沉橋這個樂啊!
無趣的日子,終於要有趣起來了,這事兒我愛干啊!
回去院子之後,白小豆跟姜柚還等著。兩個姑娘,一個比一個氣呼呼。
劉景濁只得一隻手按住一個腦袋,笑著說道:「我保證啊!等你們下場,讓你們看一場大戲,之後起碼留一個月,教你們劍術拳法,能行嗎」
姜柚嘟囔道:「這還差不多!」
白小豆點了點頭,隨後說了句:「今天晚上我沒忍住揍人了。」
劉景濁一愣,「揍誰了」
白小豆沉聲道:「不記得叫什麼,好像是個玉竹洲的元嬰修士,他罵你,被我聽到了,我就揍他了。」
劉景濁無奈道:「不是告訴你,可以先忍一忍嗎」
白小豆卻說道:「忍了,但事不過三,他說第四個字我才出手的。」
劉景濁竟是無言以對,你這叫事不過三啊這叫事不過三個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