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野採菊得到內部情報,發現武裝偵探社、港口黑手黨目前均不知曉鐵腸和國木田的下落,終究不甘心,決定返回事發山林,再次檢查有無外人插手的痕跡。
昨晚港口黑手黨派遣重力使,乘坐直升飛機搭救國木田為首的武裝偵探社犯罪分子共四人。條野的異能「千金之淚」攻擊性較弱,戰鬥、追擊主要靠異能者本人的身體素質,對戰傳說中的荒神難免落入下風。他搭檔末廣鐵腸的「雪中梅」很好彌補了「千金之淚」的弱項,戰力不俗,機動性極強。鐵腸當仁不讓追了上去,卻被國木田突襲撞下直升機,一枚手榴彈在二人面前炸開。爆炸,高空墜落,然後杳無音訊……
「一起。」特地前來匯合的獵犬副隊大倉燁子強壓火氣,條野看不見,可能錯過線索,即便沒有收到隊長指令她也理應同行,可惡,偵探社武力值不高啊,末廣好端端的怎麼會失蹤,「餐廳老闆那邊有人盯著,你遇到的兩個俄羅斯人呢?」
白髮青年儘量冷靜地回答:「組合利用Q引發的騷亂炸毀出入境資料檔案室,現在還沒搶修完畢。他們的證件看起來很真,我會聯絡線人留意行蹤。」
瞧瞧,行動前多搜刮點信息,就是大有裨益吧?保羅昨晚剛確定檔案室意外被炸,蘭波立時收起其餘假身份的資料,拍板決定偽裝一回俄國佬。
日方弄丟入境資料,以俄日兩國的關係,俄方漫不經心核查起來少說要花一兩個月。獵犬或許會因此懷疑組合在給他們打掩護,無所謂啊,一兩個月足夠啦。有心人不會錯過武裝偵探社全員遭到通緝的窗口期攪風攪雨,反而言之,橫濱風雲變幻期間一味旅遊享樂的傢伙危險程度大大降低。
保羅、蘭波不急,左不過取消前往案發現場的計劃嘛。總歸以亂步的能力,他倆相信這次偵探社危機不會持續太久。觸景傷情,恐怕轉交實驗資料之後不會來橫濱了,東京同理,兩個人打算一邊等武裝偵探社完事,一邊抓住時機到處走走,留下些許回憶也挺不錯。
上午大倉燁子計算高空爆炸影響範圍的時候,保羅扇著扇子在中華街觀賞陸上龍舟賽;中午條野採菊俯身尋找熟悉的呼吸心跳腳步聲,蘭波在帝標大廈吹著空調給美食拍照留念;黃昏橫濱軍警誠惶誠恐散入叢林找尋屍骨遺物的時候,俄羅斯人恩恩愛愛手挽手前往山下公園欣賞落日海景,哦,還結交了兩隻雞。
「……雞?」
青年警官扒開汗水浸透的白髮,幾乎以為自己中暑聽錯了。
「雞。」線人握著電話賣力點頭,太陽下山沒有那麼熱了,此時他正遠遠圍觀金髮男與炸毛雞鬥智鬥勇奮力搏鬥,黑髮男稀奇撫摸另一隻溫順的雞,脾氣好的雞非但不反抗,轉頭還興高采烈蹦躂跳舞逗過路的小孩玩,「一米二左右的大雞,腿上長著絲滑潔淨的羽毛,脖頸處都系有赭色絲巾,絲巾上面繡了一個白色狗頭。」
聽起來被照顧得很好呢,不小心走丟的寵物?
條野採菊放下水杯蹙眉沉思,不,不能完全排除是情報人員利用訓練有素的動物傳遞情報。他一時理不清頭緒,主要一天下來,這倆人無所事事,沒少逗貓惹狗,一米二的雞沒什麼特別的……還是蠻特別啦,至少條野從來不知道雞可以長到這麼大隻。
不能排除遊客發現不妥故意兜圈子的可能,追蹤需要繼續。條野採菊認為,如果對方心存歹意,能夠通過一個線人傳達「獵犬 is watching you」的訊號,令歹人不敢輕舉妄動,怎麼看都是一筆划算的買賣。
軍警換班了,營地四處亂糟糟的。「笑死,鴨子背狗過河」,還有人敢上網刷視頻?大倉燁子無奈摸摸下巴,沒有給散漫慣了的橫濱警察一刀,也沒有出聲反對隊員給線人下達的命令。
頂著烈日去林地拉網式搜查一天下來,他們一無所獲,多條若有似無的線索比沒有好。真有這麼巧,在武裝偵探社虐殺官員的第二天,前往偵探社尋找偵探委託任務;真有這麼隨意,沒委託成功也不打算換一家試試,滿不在乎跑去逛街購物。
可疑。
不過人家在條野過去問話的時候便擺明了態度,就是操著一口生硬日語認定舉世聞名的江戶川偵探沒有犯罪,只有江戶川先生能夠解決自己的大麻煩。沒有證據,俄國佬怎麼說、他們怎麼想,各自都能找到合乎情理的邏輯,然而該去哪裡找證據呢?
異能特務科有合適的異能者沒錯,坂口安吾的異能就是最好用的那一個。偏生種田長官遇刺重傷,坂口助理臨危受命,擔負起指揮重任,勉強穩住了群龍無首的特務科。
拘捕武偵社長福澤諭吉,遣送太宰治前往歐洲異能監獄「默爾索」,知道港黑支援救走了與謝野晶子等三人。如今大局初定,僅僅是失蹤一個末廣鐵腸與國木田獨步。獵犬拿不出證據,便不能無端調走坂口,要求他拋下異能特務科,協助調查確實有可能單純路過的遊客,更不可能派他參加無異於大海撈針的巡林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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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烏沉沉墜入深林,燁子必須儘快前往秘密基地,向負責看守福澤諭吉的隊長匯報今日狀況。
「我留下。」條野採菊簡單啃了點壽司就當用過晚餐,橫濱軍警的態度有目共睹,放手讓他們搜,條野壓根沒法放心,「沒有人能忍受鐵腸先生吃雞蛋蛋殼都不剝的破習慣,總不能讓他留下『餓死的獵犬』這種都市傳說。」
獵犬副隊張了張嘴,背過身往外走去,只握住刀帶著笑說:「那就別讓他在外人面前丟臉。」
「是,長官。」
「阿嚏!」
中原中也打了個噴嚏,伸出舌頭關切不已,阿爾格爾圍繞自家兄弟轉了一圈,沒忍住,叨了一口中也擺來擺去的可愛尾巴。
戴帽子的白鴨扭頭憤怒抗議:「嘎!」
不方便轉身,謹慎夾起自己的尾巴,語重心長發出指指點點的聲音。怎麼可以啄尾巴呢,太壞了,準備用眼睛去瞪。
眼神攻擊無效嗷,背著金毛綠眼小布偶的鴨鴨嘎嘎壞笑,愉悅擺動嫩黃腳蹼躲避夥伴的反擊,撥亂一汪腥臭河水,不許它靜靜沐浴夕陽最後一點餘暉。
兩隻白鴨你追我趕加速游過寬廣河面,圍觀群眾連忙舉著手機給小動物們讓出一片空地。狗狗是人來瘋,抽出尾巴狂喜亂舞,蹦下小侄女的背就要衝過去挨個貼貼蹭蹭。但見她侄女冷酷叼起掛脖子上的狗繩,不明顯的紅光隱藏其中,富有技巧性地那麼一扯。
「嚶。」
感受到與小主人完全同頻的阻止指令,一步三回頭告別人群,戀戀不捨蹲回侄女二號身邊。毛糰子耷拉下耳朵納悶,原來金毛小主人的兩個女兒裡面有一個是赭毛小主人的女兒啊。
你……算了,小狗不懂魔法,小狗能有什麼錯呢,錯的是披上鴨子皮遮掩世界法則監管的狡猾人類!
一號侄女,即阿爾格爾,人里人氣依次抬腳抖掉腿上的水,亞歷山大先生的腦殼隨著他的動作鬼畜顫動,引發人群好一陣歡聲笑語。人們期待的目光不禁轉向帽子鴨鴨,鴨鴨、呸,中原中也抬起翅膀扶了扶帽子,帽子上還有一枚毛絨檢察官徽章,鴨子檢事輕蔑地一一瞪回去:你們在期待什麼,愚蠢的人類,我已經用重力異能烘乾羽毛啦!沒想到吧?啊哈哈哈哈!
中也還挺入戲,阿爾格爾默默吐槽著,趁不備,悍然尊崇內心的想法,發動閃電戰淺叨一口的耳朵。小狗受驚跳上侄女二號的背,團成棉花糰子,委屈巴巴嚶嚶告狀。
鴨鴨檢事眸光一冷,新仇舊恨當場清算,張開翅膀就撲上去要逮捕犯罪嫌疑鴨。犯鴨必不可能坐等拘留,一個流暢的助跑直接撲扇翅膀嗚呼起飛。
不是哥們,誰入戲啊?你都會飛了??還記得你是人類嗎阿爾?!!
中原中也呆了片刻,初來世界拼盡全力習慣鴨子重心與人類不同的回憶湧上心頭,機智的中也悟了!他在人們不舍又激動的起鬨聲中調動異能固定好狗狗,展翅高飛,噫,我去也!
好玩!愛玩!多玩!沒有恐高的毛病,不如說在勞德家長大,今天異空間,明天重力黑洞,能恐高才該去醫院看看。她眯起眼睛,盡情享受異能層層削減的纏綿暖風。對勁了,就是這種感覺,果然二號侄女是赭毛小主人的崽呀!
中也並不清楚自己莫名其妙搶走阿爾崽的事實——什麼事實!這是誹謗!誹謗啊!——跨越時空的檢察官先生一個俯衝滑鏟闖入別墅後門,穩穩落在布滿凌亂腳印的地板上。
這裡是「武偵綁架殺害政府高官」的案發現場,儘管有攝像機記錄了偵探社員的犯案過程,職業病擺在那裡,他不親自跑現場看看沒法安心。
滿分降落!
先到一步的阿爾格爾熱烈吧嗒喙充當掌聲,中原中也優雅抬起翅膀行禮。暫時看不懂鴨子的臉色,舔舔小侄女,強烈申請再飛一次。
不行哦。
背包鴨折過脖子探進布偶嘴巴叼出一柄手電筒,放地上,又體貼取下夥伴掛脖頸上的狗繩,牽住遺憾但超級乖巧的小狗。帽子鴨一爪搭住手電,喙輕啄開關,雪白的光柱霎時照亮陰森豪宅。檢察鴨目光如炬,神情挑剔,雪白的毛茸茸周身硬是有種刑警看了要驚恐捂住錢包的刻薄氣場。
這是怎麼保護案發現場的?
檢察鴨搖搖擺擺帶隊走在前面,不時「嘶嘶」鳴叫抱怨。
混亂的腳印勉強能夠解釋為武警突襲拯救人質追捕匪徒沒辦法,這個可以理解。飛濺的彈痕屬於橫濱特色,他、好吧,偶爾跑橫濱撈同僚,能夠接受。警戒線呢?看守現場的警察呢?死了一票高官要員,別墅平時又沒人居住,短短一天就勘察完畢撒開手不管了?
他們的世界有序審法庭制度,要求檢察官三天內提交被告上法庭,都不至於如此倉促地開放現場,隨便誰都可以摸進來!勞德檢事一路下來險些心肺驟停,氣出個好歹。他仗著家長不在,鴨語不通,日法雙料國罵輪番上場,非常希望抓到領頭警部,狠狠扣光其今年的工資獎金,再反手一個瀆職罪蹲號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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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能夠證明偵探社是被人陷害了嗎?阿爾格爾滿眼期盼。
盤在壞壞大侄女的亞歷山大先生背包上昏昏欲睡,時間不早了,她吃過夜宵該睡了。
中原中也無奈搖頭,搜查整整兩個小時現場,結合下午摸進警署翻出來的證據以及決定性證據錄像,恰恰證明了綁架殺人的就是武裝偵探社。
當然他們都清楚這不可能,保羅說過,這個世界的武偵有亂步大哥,還有一隻混過黑的太宰。他們兩個即便突然黑化,也不可能留下如此明顯的證據。
詭異的點就在這裡,按理說偵探社協助日本各地警方破解多年迷案,人品這東西朝令夕改確實靠不住,靠得住也架不住信念崩塌比如蒼王……唉。
中也埋頭梳理羽毛解壓,阿爾啾啾幫忙,嚶嚶爬到小侄女背上貼心蹭蹭。
呼,我好啦,現在不是想他的時候。
檢察鴨拔出腦袋,盤一圈搭在肚皮上,正經打量毫無破綻的案發現場。
現場沒有破綻,可是警官、檢察官憑什麼咬死偵探社犯了罪?與人品之類無關,從純粹的邏輯出發,他們接受過幫助,應該最清楚大哥、青花魚的能力。電視台大力宣傳是社員「自導自演」了那些懸疑案件,同樣應當明白,若任憑這個世界的同僚想破天都找不出破綻的精妙作案手法真是偵探社的傑作,涉及眾多官員、弄不好自絕於日本的案件,反而留下重大破綻不會很奇怪嗎?
有點像小栗蟲太郎的異能「完美犯罪」,中也嘟囔著,仰起腦袋觀察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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